《“列宁道路”评论佳士抗争集》序言
列宁道路推荐给读者们的这本文集，收录了在telegram软件的“列宁道路”频道上发布的、与2018年佳士抗争有关的十篇评论。这十篇评论，从总的精神和一些主要方面反对了关于佳士抗争的“左”的和右的评价。佳士抗争有正确的方向，也有错误的策略。冒险主义者不承认佳士抗争采取了“左”倾策略，肯定了其中我们必须加以改正的错误；托派不承认佳士抗争有正确的方向，否定了我们需要从佳士抗争中继承的遗产。冒险主义者的“左”倾观点影响较大，但并没有较系统的总结，表现在不断重复的零碎发言中。右倾观点影响不大，但较系统的总结，即托派的《佳士运动教训备忘录》，却是以右倾观点进行的。之所以要对这些“左”右立场进行严肃的斗争，是因为2018年失败的佳士抗争，不仅是中国进入帝国主义时期以来规模最大的社会主义方向的斗争，而且构成了此后一切新的尝试的自觉的或不自觉的起点和参照。现在，新的尝试已经在许多地方开始了，熟悉的现象也开始再现。例如“到工人中去”频道发布的“融工左翼如何结合斗争搞灌输”一文中所介绍的办法，就类似于2014年“江森十六硬汉”的模式。“到工人中去”的方式比“江森十六硬汉”优越的地方，在于有工人学习小组，并准备以小组为基础实质建党，这样就比较正确，不能说是经济主义了。当然，除了融工“厂闹”，建立工人小组还有其它的途径。在本评论集中的第二篇评论“佳士抗争中的所谓‘道德绑架’问题及其掩盖的策略和组织错误”的第四节中，我们分析了融工“厂闹”模式，指出要是没有小组和读物所进行的社会主义政治教育，那么这种模式就会是隐藏着冒险主义萌芽的经济主义模式。如果不认真对待历史的经验教训，按照“左”的方式去努力，新的尝试就会重复佳士抗争中的错误；按照右的路去走，新的尝试会连佳士抗争的水平都达不到。只有总结佳士抗争中“左”右两方面的失误，我们才能在新的尝试中避免佳士抗争式的失败，才能走向胜利。
这十篇陆续发表的评论，是大致按照从理论到现实的逻辑顺序编排的，而非按照在“列宁道路”频道上发布的时间顺序编排。一些文章发表时有当时特定的目的，而这些目的现在都已经是过去式，因此按照时间顺序编排的意义也消失了。打破时间顺序，按照逻辑编排，有利于读者们理解对佳士抗争的历史分析如何启发着我们今天要走的道路，即如何启发着我们去继承佳士抗争中正确的东西并改正其中错误的东西。下面介绍一下这十篇评论如何按照从理论到现实的逻辑总结了佳士抗争中的经验、教训和对今天的启示。
第一篇评论，“佳士抗争的正确路线和错误策略”，从总体上说明了佳士抗争中正确的经验和错误的教训。正确的经验包括：社会主义的方向，集中制的组织，与工人阶级相结合的尝试。这些正确的经验是我们和冒险主义者都承认，但为托派，即佳士抗争总结中的右翼，所不承认的。错误的教训包括：“左”倾冒险主义的策略，集中制中缺乏民主。冒险主义者不承认佳士抗争中有这些错误，而事实上正是这些错误导致了佳士抗争走向失败，并且没能挽救。
第二篇评论，“佳士抗争中的所谓‘道德绑架’问题及其掩盖的策略和组织错误”，从“道德绑架”这个叛徒贺鹏超和托派都用来攻击佳士抗争中正确方向的概念入手，分析了“道德绑架”其实是道德领域的阶级斗争，并且用道德话语把佳士抗争中的策略和组织错误掩盖起来了。冒险主义者不承认佳士抗争中有“左”的路线错误，于是将佳士抗争失败、组织规模缩小甚至许多地方组织完全损失的责任，归咎于贺鹏超等人的动摇和叛变。这样的归因是肤浅的，不是降低而是抬高了贺鹏超等人的历史作用，仿佛贺鹏超等人不叛变他们就能改变佳士抗争的历史似的。实际上导致佳士抗争失败、组织遭到重大损失的主要原因是那条误导先锋队与优势敌人决战的冒险主义路线。毛泽东同志曾在1971年指出：“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党的路线正确就有一切，没有人可以有人，没有枪可以有枪，没有政权可以有政权。路线不正确，有了也可以丢掉。”在没有政治自由的专制条件下，结合非法斗争与合法斗争的方式，是通过若干秘密的小组的联合来创办全国政治报，再围绕着秘密政治报去组织更多的秘密工人小组并一起联合成能起实际教育、组织和领导作用的工人政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公开非法斗争，在条件不允许公开非法斗争的情况下进行秘密活动和合法斗争，且以给予工人原则坚定的政治教育、扩大有组织的工人力量为目标。这篇评论还分析了2018年导致了佳士抗争失败的“左”倾冒险主义路线，是从2014年“江森十六硬汉”那样的“厂闹”模式中蕴藏着的冒险主义萌芽发展而来的。今天要是仍然专注于“厂闹”模式中的经济斗争方面，忽视秘密出版物、工人小组和扩大组织，则会重蹈覆辙。造成佳士抗争被“左”倾路线持续统治直到彻底失败的组织原因，即为什么佳士抗争不能像长征中的遵义会议那样按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纠正“左”倾路线错误，文章也进行了讨论。
第三篇评论，“无产阶级除了组织之外，没有别的武器——关于2018年佳士斗争的思考”，是一篇读者来稿。此文有较强的历史感，论证了2014年开始的融工“厂闹”模式、2017年“八青年”事件与2018年佳士抗争之间的发展脉落，并且提出了一些自己在佳士抗争优缺点方面独到的见解。与第一篇评论相比，在优点方面，这篇评论强调了佳士抗争中的建党历史主动性，年轻人的斗争精神和牺牲精神，以及网络游击战的宣传手段。在缺点方面，作者指出了思想上马列主义的理论修养不够，以及与“左”倾机会主义相伴随的右倾机会主义等两点。这篇评论提出正确的道路“首先在于把各地小组转变成革命家组织，然后立足中国革命的特点，在重要产业和大工厂建立若干工人支部，组织工会和工人斗争，建立秘密的全国性政治报”。这样的见解吸取了佳士抗争从融工“厂闹”模式发端，接着由于融工“厂闹”模式扩大不了组织，而使得其中蕴含的冒险主义萌芽发展起来，直至完全失败的教训，值得每一位想在实践上探索中国革命正确道路的读者认真思考。
第四篇评论，“列宁道路的内涵和现实意义”，于第三篇评论的历史思考之后，在理论上论证了俄国革命的经验对今日中国革命有重大的借鉴意义。这样我们就能将俄国革命成功的经验与佳士抗争失败的过程进行对照，看看问题出在了哪里。这篇评论指出，今天中国特色黑帮进行专制统治的帝国主义特点，与列宁准备革命力量时俄国沙皇黑帮进行专制统治的帝国主义特点，有很高的相似性。因此列宁通过政治报建立实质存在而非形式存在的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经验，对我们应有很大的启发。评论把列宁的革命道路区分为互相联系的六个环节：一是在思想上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二是通过灌输原则坚定的社会主义意识来教育和组织工人阶级中的先进分子，三是通过政治报建立组织上坚固的无产阶级政党，四是通过无产阶级领导的民主革命走向社会主义革命，五是在武装起义的高潮失败后捍卫秘密党并开展合法斗争，六是反对民族主义、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在帝国主义最深刻的危机中夺取政权。现在我们处于第二、第三个环节上，应当思考列宁通过政治报实质建党的经验，这时既要反对忽视社会主义意识灌输的经济派，又要反对忽视建立巩固的工人群众基础的“左”倾冒险主义。
第五篇评论，“亚马逊战斗中的工联主义和佳士抗争中的冒险主义”，对美中两个政治环境不同的帝国主义国家中各自有代表性的斗争进行了横向比较。美国有资产阶级民主，而中国则是黑帮专制的政治环境，这形成了两场斗争特点不同的条件。经过对比，我们认为：在工人基础方面，美国的亚马逊战斗更广泛；在社会主义方向和组织程度上，中国的佳士抗争更出色；两者分别犯了文章标题中所强调的右倾和“左”倾的错误。比较的结果，验证了列宁的下述看法：“自由主义”统治的方法容易引起右倾机会主义，暴力统治的方法容易引起“左”倾冒险主义的反应，两种错误都忽略了“最重要最迫切的事情”：建立大而有力、原则坚定的工人组织。
第六篇评论，“拿着马列毛主义的武器走进现实——答羊肚对佳士抗争的分析”，对批评者“羊肚”的观点进行了反批评。“羊肚”从自己的所谓“常识”出发，指责“列宁道路”对佳士抗争的分析坚持了正统的马列主义“教条”，而这些“教条”在现实里并不灵。这反映了佳士抗争失败后的动摇情绪——它既是由于小资产阶级的立场尚未完全改造的结果，又是佳士抗争的准备过程中缺乏理论修养提高、小资产阶级思维方式尚未改造的结果。我们相信正统的马列主义“教条”，不但要求通过刻苦的学习把什么是正统的马列主义“教条”搞清楚，而且要求用这些正统的马列主义“教条”来对佳士抗争进行分析。我们在此郑重地建议，请读者们花比如说两个月的业余时间，细读从《列宁全集》第四卷“俄国社会党人抗议书”开始，到《列宁全集》第八卷“进一步，退两步”为止的全部文章。这样，读者们就可以搞清楚马列主义的“教条”在实质建党的问题上到底说了些什么，而这正是我们用来评价佳士抗争经验和教训最具参考价值的标准。如果读者真诚地想找到未来的道路，那么就不能依赖看起来最直接、实际上是自发的意识，而需要借助科学的工具。我们热情地欢迎读者们根据系统的马列主义的“教条”来检验我们的全部观点。
前六篇评论，主要是从总的路线和理论的、历史的角度评论佳士抗争，总结了它的经验教训。这些理论分析必然会引申出对于实际工作的看法。从第七篇评论，“怎么办 ——当下左翼运动中的迫切问题”开始，我们就从理论转入了现实。这篇读者来稿强调了《怎么办？》这本书的指导意义，突出了两个问题：一是要反对三种自发性，二是要通过培养职业革命家和政治报计划结束自发性占支配地位的时期。列宁的代表作《怎么办？》被誉为“布尔什维克的圣经”；在很大程度上，理解了《怎么办？》，确实就能够知道如何解决“当下左翼运动中的迫切问题”，即自觉领导落后于自发运动的问题。作者区分了三种自发性，其中两种是右倾的自发性：未明子派的“工益”小组和佐伊23那样停留在线上的泛左翼宣传；另一种是“左”倾的自发性：要像佳士抗争那样“让更多工人在一次又一次冲击资本主义政府和资本家所有机构当中的行动中早点醒悟过来”。作者正确地看到了列宁对三种自发性的批判，强调了列宁所明确的任务：在没有强有力组织的情况下，我们的任务就不是号召发动冲击，而是建立和扩大组织。来稿所论证的培养职业革命家与政治报计划一体两面的关系，也值得读者们重视。文章最后简要分析了“融工”问题，指出“融工”本身只是一种策略而非绝对的原则，应服务于对工人进行政治灌输的总的目的。作者对“融工”的看法和对培养职业革命家的看法，以及对整个历史和现实的看法，是互相映证且一致着的。
最后三篇评论体现了“列宁道路”关于现实道路的立场，而这一立场是和对佳士抗争的理论分析紧密联系着的。关于未来的政治路线和现实道路，我们与冒险主义者发生了原则性的争论和分歧。分歧的实质在于：是再次发动像佳士抗争那样的冲击，还是通过政治报中介来建立和扩大组织。这一现实道路的分歧，是对佳士抗争经验教训总结的分歧的延续。“列宁道路”在承认佳士抗争方向正确的前提下承认佳士抗争的失败，并且认为失败的原因主要不是参与者的动摇，而是“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相应地，在当下，“列宁道路”要求汲取佳士抗争失败的教训并继承其经验，沿着列宁的建立工人小组、利用政治报和纲领让这些小组互相接近的道路，建立实质上能够起领导作用的工人政党，而不能像在佳士抗争中那样“上街”与优势敌人决战。冒险主义者则相反，不承认佳士抗争的失败，或者不承认佳士抗争中存在“左”倾错误。由于拒绝承认佳士抗争中的“左”倾冒险主义路线，冒险主义者主张继续“上街”或“又办报又上街”。第八篇评论，“在2022年应该上街还是办报？”，明确了双方在政治路线上的分歧。双方的分歧似乎包含在列宁的一句话里：
“恰恰相反，我们深信这种种活动（游行示威等上街活动——引者注）构成了党的活动的基础，但是，如果不通过全党机关报把它们结合起来，所有这些革命斗争的形式就会失去十分之九的意义，就不能创造党的共同经验，树立党的传统和继承性。 ”（《我们的当前任务》，《列宁全集》第4卷第169页，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分歧似乎表现为，冒险主义者强调这句话的前一部分，即上街活动构成了党的活动的基础；“列宁道路”则强调这句话的后一部分，即没有机关报这些活动会丧失十分之九的意义。两条路线的斗争于是深入到对列宁一系列著作的解读上去了。和系统地学习列宁在实质建党时期的思想相反，冒险主义者对列宁著作的使用是寻章摘句式的。他们引用了许多，却理解得很少，特别是不理解列宁这个时期著作的总的精神。这些对冒险主义者的批评，构成了第九篇评论——“为什么冒险主义者读不懂列宁”——的主要内容。在理论史上批判冒险主义者对列宁误读的同时，这篇评论也指出了这种误读是与对佳士抗争经验教训的不理解联系在一起的。马克思曾说过，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我们需要在这里重复在介绍第六篇评论时的建议：那就是得花两个月时间去阅读四五本《列宁全集》，才能掌握对这些问题作出较准确回答的依据，并避免那种为了捍卫偏见而搜索只言片语、却无视列宁基本态度的尝试。
这里还需要谈到2022年年末的群众性民主斗争，特别是富士康工人的斗争。有些冒险主义者强词夺理，说富士康工人上街说明上街还是办报的争论有了现实的解决，即证明了上街的主张是正确的。如果富士康工人上街是有组织的力量推动的，上街行动扩大和巩固了组织，那该多好啊！可惜的是，这是自发的、改良主义性质的工人运动，而不是自觉的、革命的、社会主义方向的工人运动，且运动并没有扩大觉悟工人的组织。这个事实，恰恰再次深刻说明了自发的群众运动走到了自觉的领导力量的前面，恰恰说明了当务之急不是让自觉力量像在佳士抗争那样的上街行动中消耗掉，而是让自觉力量通过列宁所实践成功的政治报道路发展起来。这样才能创造出把自发工人运动变成自觉工人运动的推动力量——觉悟工人阶层和革命工人政党，才能把游行示威的上街活动由“左”倾冒险主义做法变成扩大党的影响和觉悟工人组织的日常做法。这些观点，在“只有通过领导彻底的民主革命才能实现社会主义革命（下）”一文的第五节中进行了发挥。因为此文和佳士抗争并不是直接相关，所以并没有收入这本评论集。有兴趣的读者，从文章标题所提示的链接，或在“列宁道路”频道上，都可以很容易地找到全文。
第十篇评论，也是最后一篇评论，“最初的两步——回复《简评‘上街’还是‘办报’的争论》”，对现实中应予努力的步骤进行了更为具体的说明。通过政治报实质建党的道路，第一步是建立工人小组，第二步是各小组相互接近，为创办全国政治报和建立实质活动的工人党作准备，而不是进行上街的群众性鼓动。在这篇文章里，我们仔细分析了《巴布石金的回忆》中的一些材料，希望还原列宁进行工人小组活动这个第一步的办法。列宁多少预料到了建立工人小组、地方委员会并用政治报把它们联合为统一的全国性工人党的经验，对像我们今天这样的探索者所具有的意义，才会让巴布石金放下作为《火星报》代办员的实际工作而去写回忆录。我们不应让列宁和巴布石金烈士100多年前有意识地为我们所做的工作白费，要去用心地研究他们的经验：组织小组，充分利用刊物启发工人的觉悟，建立各小组联合的委员会，发行政治报，建立有实际作用的工人党，然后把原来小组时期互不联系、分散狭小、各自教育和组织觉悟工人的手工业方式，转变成为有党领导的、大规模、有组织的工业化方式。当组织的群众基础建立起来的时候，佳士抗争中那样自觉的公开斗争，将不再是“左”倾冒险主义的行动，而是扩大影响、扩大对工人的教育、从而扩大组织的有力手段。
愿这本评论集和它的读者们能够对这个过程有所助益。
附：评论集目录
评论一、佳士抗争的正确路线和错误策略
评论二、佳士抗争中的所谓“道德绑架”问题及其掩盖的策略和组织错误
评论三、无产阶级除了组织之外，没有别的武器——关于2018年佳士斗争的思考
评论四、列宁道路的内涵和现实意义
评论六、拿着马列毛主义的武器走进现实——答羊肚对佳士抗争的分析
评论八、在2022年应该上街还是办报？
评论九、为什么冒险主义者读不懂列宁
评论十、最初的两步——回复《简评“上街”还是“办报”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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