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侑】Your Soul is Oftentimes a Battlefield 08 下
MIO☀ 此系列為安安和摸糖的合作文,採交替更新。
☀ 哨兵嚮導paro,私設多,還有複雜的糾葛與關係。
☀ 副CP為佐久古,內文略雷但我們喜歡,只適合什麼都可以的人。
☀ 前回:第七章(a)、第七章(b)、第七章(c)、第七章(d)、第七章(e)、第七章(補遺)by 安安。
腎上腺素暫時抵銷空腹和低血壓的虛弱,熱度從腹部一路往上燒,沿著脊椎,惹得後腦杓一片滾燙而細密的刺疼,四肢末端則是冰冷得不行,他得用力握拳才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古森鑽出通風口後來到旅社後方,紅磚圍牆的角落有個勉強能容納一人經過的小洞,他矮過身子,藉著跑步的衝力穿過牆面的破口,來到圍牆對側——一條死巷。
確實是條死巷,他左右一看,確認沒有人之後小心翼翼地挪開地上的人孔蓋,跳入暗不見底的下水道。這條逃跑路線他早已算計好,原本是準備好來躲避塔的追兵,畢竟叛逃哨嚮在任務的量級算不上高,他猜測上頭不會派出多厲害的嚮導,因此他的潛行能力已經夠綽綽有餘了。
可是他沒有想過,追來的人會是佐久早。
不,他怎麼會沒有想過,佐久早肯定找他找瘋了,他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漏水的管線鑽過磚石和草皮的縫隙,冰冷的液體滴在他的肩膀上,古森走了一會兒,乾脆沿著牆壁休息,他脆弱地縮著身體,不知道他還能逃多遠,時間所剩不多,再過二十多個小時他就能坐上飛機離開,只要在這之前躲過追兵就可以了。
然後呢?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佐久早了?他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不過轉念想想,他的表弟沒有他一定也能過得很好吧?而且要是被抓回去就得在所有熟識的朋友面前被洗腦,宮侑撐得住嗎?還有爸爸媽媽和姊妹,他們估計會很難過吧?至於飯綱前輩已經是個堅強的大人了,應該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放下吧。
好不甘心。
若是他沒有和宮侑結合,他就能繼續和佐久早當普通的表兄弟,佐久早會繼續成為他的日常生活,他們就能在最親密的位置談最恰到好處的感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若不是他用生命詛咒佐久早,就是佐久早用生命詛咒自己。
古森聽著外頭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猛然驚覺,這個地方既髒亂又惡臭,與X所在的那個地下室如出一轍,彷彿在暗示著他未來的情景。他突然間好想放棄,思緒不由得沉入精神圖景裡,哨兵的本能叫囂著危險,他卻別無選擇。
自從結合後,他精神圖景裡那座包圍著芒草的森林裡多了一條石磚小徑,兩側由小小的地藏菩薩石像一字排開,通往一棵綁著注連繩的參天古木,明明是避邪的象徵,但他的芒草叢一夕之間全枯萎了。
飯綱前輩說的沒錯,佐久早說的沒錯,就算是兄弟姊妹也不一定感情好,何況他們只是剛好同齡的表親,所有感情的真相都和幽靈一樣不過都是枯芒草罷了,他們能夠如此親密地一同成長已經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了,他到底還在奢求什麼呢?
他既無法保證佐久早和他懷有一樣的心思,也不能確保這份感情全盤托出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得更加小心翼翼地呵護這份小小的情苗,直至死去。
恍惚間,古森想起在外婆家的夜晚,佐久早的表情在月照下顯得格外柔和。
他好像是在說:真拿你沒辦法。
身上與嚮導的連結猛然被扯了一下,讓古森直接從精神圖景摔回現實。
怎麼會?古森睜大眼睛,宮侑快找到這裡了?雖然早就知道宮侑即便放在高階哨嚮中,索敵能力仍然十分出色,但未免也太快了,是結合的關係嗎?
他得快點逃走才行。
這個念頭促使古森再度從地上爬起來,邁開腳步,而人孔開移開的聲音那麼刺耳,一縷陽光輕透地傾瀉而下,古森轉頭便看見夾帶在昏暗空氣中的細微塵埃和光屑,他縮在黑暗裡,暗自祈求別讓人看見自己,然而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居然置身事外地想起宮侑的玩笑話。
「所以說你的眉毛太顯眼了,元也,你得剃掉它們。」
他先是聽見宮侑的聲音,接著一道黑色的身影從上頭毫不猶豫地躍下。
真是失算,他還以為佐久早可能會不想下來,不過宮侑恐怕還無法脫離輔具的協助,難怪得待在上頭。
古森沒有太多猶豫,更沒有停下腳步。
他可是個醫護兵,無論怎麼跑大概都跑不過現職前線的戰鬥哨兵,儘管上感情上明白這點,卻一點都沒有打消他想逃走的情緒。
落地的跫音相當細微,軍靴輕巧地敲在水泥地上,沒有更多,也就是說,佐久早沒有往前走。
「元也。」
而他因為一句呼喚停住了。
古森意識到,他多喜歡自己的名字纏繞在佐久早舌尖的音調。
「聖臣。」古森不敢回頭,他甚至覺得指尖在發抖,但他依舊保持著平時開朗的語調,好隱藏動搖的精神狀況,「被抓到了啊,你們跑得可真遠。」
佐久早不領情,他站在原地,沉聲問:「為什麼跑?」
「我以為這答案顯而易見,聖臣,你明明聰明得很,問這種問題未免也太壞心眼了。」
「因為結合?因為意外?我不明白,那又不是你的錯。」
「就這樣嗎?我覺得你可以再猜測更多,比方說對於塔的失望,這種事情本來不應該發生,卻因為塔的錯誤評估導致它發生了——」古森用力嚥了口唾液,這才不是他的真心話,佐久早會對他感到失望的吧?明明就是站在加害者的位置,卻講出這種話,不管怎麼想都太過分了。
「別把我當別人。」佐久早打斷他,「我認識你多久?宮認識你多久?這種愚蠢的謊話你覺得有誰會相信?」
「元也,回頭看我。」
古森拖沓著步伐,他得喘好幾口氣,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抬起腳步。
其實他不照做也可以,但佐久早的聲音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他怔怔地轉過身,透過汙水的倒映,古森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你好狡猾。」他試圖勾勾嘴角,直視著表親所站的位置,光線很刺眼,數不清的閃光點在視野中瘋狂彈跳、層層疊疊,帶著灼熱的溫度燃燒他眼中殘存的佐久早聖臣。
表弟沒有回答。
「難道因為我不是故意的就能輕易被原諒嗎?如果不是我的錯你又想將這一切歸因給誰?侑嗎?還是X?或是那個櫻台的嚮導?」古森感覺到大滴大滴的液水從眼角滾落,在臉頰上拉出一道有些發癢的痕跡,與髒污和汗水在輪廓邊界交匯,有那麼一瞬間,他屏息,因為他看見佐久早悲傷的表情。
然而這無法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聖臣,這不會因為不是我的錯,所有罪惡都抵銷,我明明可以自控,或是拒絕宮侑的要求,可是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在地下室裡滿腦子想的都是『我要履行我的職責,我要救侑』、『我已經失去聖臣了,我不要連侑都失去』、『我不希望他死在這裡』。」
「還有『聖臣,對不起』。」
這一句話彷彿一下子激怒了黑髮的哨兵,他猛地跨出一步,吼道:「我不要你跟我道歉!不要自我滿足了,我不要那個!」
「我……」古森像被刺中痛處一般,他手足無措地瞪大著眼睛,剛才說話的氣勢消失無蹤。
而佐久早的嘆息聲幽幽傳來。
「我知道你喜歡我。」
霎時間,四周都安靜了下來,剩下水滴在淺層的汙水上敲打出滴答聲。
古森抿平嘴唇,像被判了死刑。
最後他放棄似地笑了,柔和地說:「我不確定你還記不記得,剛分化的時候,我問過你一個問題。」
「你一向喜歡發問。」佐久早沒有正面回應,只是放鬆了肩膀,看上去不再那麼劍拔弩張。
「我問你『聖臣,你的精神圖景長什麼樣子』,你本來不太想告訴我,我盧了很久才終於肯開口說是一片雪景,然後我說『真可惜,我這輩子都看不到吧』。」古森緩緩地蹲到地上,嗓音裡帶了很濃厚的哭腔,他得忍一會兒才能好好說話。
「聖臣,我們都是哨兵,而且我還是個已結合的哨兵……更何況我們甚至有血緣關係,你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嗎?」
「那只代表我們愛得很相似。」佐久早說得很輕,「如果你真的要離開這裡,那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們一起逃離這座戰場。」
當佐久早聖臣終於把真心赤裸坦承,一切的愛便顯得有跡可尋。
古森想起那些反覆的夢境,每一幀畫面都像是老舊的文藝電影般斑駁晃動,如果佐久早和他抱持的感情是不一樣的,那他就不會一步步地退讓底線,容許自己對他的地盤侵門踏戶,無論是小時候陪他做各種無聊的娛樂,還是進塔之後他那些自以為有趣的小動作,他不會在古森違心地說出要幫忙把關時做出那種反問,更不可能讓他觸碰精神體。
倘若這一切的感情只是臆想,他不會容許自己喊他聖臣。
「只要你在這裡就可以了,我不要你的保護,也不要你對我負責,但是我要你在這裡。」
古森抬起頭,罕見地看見佐久早紅了眼眶,啊,那是他最喜歡的人。
就算已經和其他嚮導結合,就算被抓回去以後肯定要面臨嚴重的懲處和洗腦,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棄啊。
他實在是不想放棄啊。
「你不要放棄。」
他一愣,難道佐久早聽得見他的想法嗎?他們都是哨兵,這不可能。
古森閃躲著目光,卻見佐久早大步流星地走來,毫無芥蒂地跪在髒兮兮的地面,用力把他抱進懷裡。
「你不要放棄我。」他最喜歡的人把頭埋進他的肩膀裡,即使他身上髒得亂七八糟,即使他已經不再是個單純而乾淨的哨兵,但佐久早抱緊他,好像他們都還是自己最初的樣子。
古森再也忍不住,大哭著道歉,他把這輩子所有的愧疚和愛都哭了出來,幾乎要淹沒了佐久早說要他留下的聲音。
他想,他大抵再也不會找到像這樣深愛他的人。
「有件事沒有告訴你。」佐久早的嗓子被眼淚染上淡淡的鼻音,古森感覺到表弟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上,囈語一般地說道:「我的精神圖景裡,除了雪景之外還有一棵樹。」
「打從一開始就有了。」
事後,古森元也又住回了井闥山附設醫院,並毫不意外地被主治醫生狠狠念了一頓,目前正在休養中。而宮侑已經脫離輪椅的束縛,時不時就往古森的病房鑽,懷裡抱著一大堆從宮治或及川那裡勒索來的遊戲片或遊戲機,以至於每次佐久早來探病時都得被迫和那隻狐狸見上一面。
雖然很令人不爽,但古森會笑了。
每當他踏進病房裡,表哥都會用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看過來。
這一切應該都要好轉的。
「你看起來完全沒有雨後天晴的感覺。」
飯綱掌本來在煮水,卻得到了意外的訪客。他將燒開的熱水壺從底座拿起,拿來兩個瓷杯放入茶包和佐久早作為手信帶來的草莓果醬,他放在流理台上輕敲兩下,而佐久早說他來吧,飯綱笑了笑,沒有婉拒這個省力的提議。
哨兵的力氣一向很大,所以果醬瓶毫不費力地轉開了,飯綱挖了兩匙放進其中一杯,另一杯則是沾了少許。
沖好茶,飯綱把味道比較淡的那杯放到後輩面前,「真難得你會過來找我,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古森的慶生會?……你是不是偷偷在想我很會說謊?」
「您多慮了。」佐久早知道那是前輩為了讓他放鬆點的慣用手法,他平靜地接過茶,用湯匙在深色的茶湯中攪拌,他猶記當時古森的室友大力稱讚過這個牌子的果醬,果真如他所言,酸甜的莓果香氣濃郁地逸散開來。
「我只是想感謝前輩的協助……各種方面。」
「雖然我是出了不少力,不過如果是緩刑的部分,你要感謝宮。」
飯綱沒有漏看佐久早細微的表情變化,「你應該知道,如果真的要演變成『那種狀況』,宮勢必得做出相對的犧牲,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來保護自己。」
「……我會再找時間和他說。」
「你臉上的不情願也太露骨了。」
「我,」佐久早深吸了一口氣,未盡的音節纏繞在舌尖上,含糊地隨著果茶嚥下,「就是這個。」
「什麼?」
「我覺得我沒辦法面對宮。」
飯綱不怎麼意外,他應了個單音作為有聽見的答覆,示意佐久早繼續說下去。
「我對宮侑沒做好身體管理感到生氣,我也生氣古……元也在當時還滿腦子想著救人,但我想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怒氣,我沒有保護好他,他甚至不肯依靠我。」哨兵眸光低迴,嘗試在桌面尋找一個凝視點,好掩蓋此時的彆扭,「我最不高興的,是元也都已經能和宮說笑了,這世上似乎剩我還在糾結。」
佐久早通常不會那麼坦承,他更習慣把所有情緒私藏起來,飯綱曾一邊敲著他的腦袋,一邊罵他全藏掖著是想釀酒嗎?佐久早完全聽不懂嚮導的神奇比喻,然而他確實需要一個宣洩口,否則,他不保證這不會傷到古森元也。
這個出口當然不能是古森本人,也不好向家人開口,更不可能是宮侑,在狹隘的交友圈中,佐久早反覆思量,最後找上飯綱掌。
「我對這個事實感到難過,但是我不能表現出來,我想太明顯元也會傷心。」
「不不不你難過根本超正常的吧?你和古森根本是半斤八兩。」
很好,飯綱想,望著眼前的黑髮哨兵露出屈辱的表情,他重重嘆了氣,輕聲道:「你記得嗎?慶生會的時候,我說過你和古森之間交情匪淺非常明顯這件事。」
佐久早的目光帶著困惑,像在思考這兩件事的關係性。
「我們當時談論到兩個話題,一個是和姊妹有關的,另一個是餅乾和果醬。」
「不管怎麼說,飯綱前輩的記憶力未免太好了。」
「你就乖乖聽我說。」
飯綱見後輩識相地安靜下來,又繼續說道:「古森說『溫柔可愛的姊妹真相都是枯芒草』,然後問了你的意見,你的回答是『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妹妹』,但是當時井上(*古森的室友)的反應卻是『那是什麼比喻啦』。」
「枯芒草的比喻應該是源自『以為見幽靈,原是枯芒草』,可惜這句詩詞恐怕不是人人都知道,又能馬上反應出來,會不會有可能你們早就聊過這個話題?如果是這樣,古森早該知道你沒有妹妹,卻還是這樣提問,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你們是親戚,而且還是往來密切的親戚,所以古森問的實際上不是親妹妹,是表妹。」
趁著佐久早目瞪口呆,他趁勝追擊,拿出對方帶來的果醬罐,繪有草莓圖案的標籤下方用黑色的字體寫著Cerfeuil,「另外就是那個果醬,一般來說,新拆封的果醬會比較難開,所以我們通常會有一個動作。」
「敲桌子?」佐久早很快會過意來。
「沒錯,你那時候敲了桌子吧?但你怎麼知道那個果醬是新的?明明是外包裝都拆乾淨的瓶子,單從外觀來看,也不能保證裡面沒有被挖過。」
「確實是這樣沒錯。」
「因此我們可以這麼假設——在古森拿到那瓶果醬時,外層的塑膠封膜已經被拆掉了,送禮的時候絕對不會這樣送,唯一比較可能的是那是家人間贈送,我猜那個果醬應該是你家人寄的,然後因為佐久早不吃那麼甜的東西,所以轉贈給喜歡吃甜的古森,而且才剛寄來不久,拿給古森之後他就去出任務了,根本來不及開,因此你才會覺得那是新的東西。」
「不過即便如此,一旦家人問你吃過的感想,回答不出來也滿麻煩的,最好身邊有個會和家人聯繫、能幫忙回答的人吃過,這種人除了是感情非常要好的家裡都認識的朋友或戀人,就只有往來密切的親戚。」
語畢,兩人都沉默下來,飯綱沒催促著佐久早發表感想,只是握起茶杯輕啜一口。
「前輩果然很適合去徵信社。」
良久,佐久早似乎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喃喃說道。
「好歹也說是偵探吧?」
「嚮導真可怕。」
「喂。」飯綱輕輕地咕噥一聲,才又打起精神指著佐久早,「說實話,即使是表兄弟,能像你們感情這麼好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所以你會難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可以尊重古森的情緒,但別因為這樣就把自己的想法全放棄了,你也很重要。」他大聲地說,像在說個任誰都知道的常識。
「至少在我這個前輩眼裡,你們一樣重要。」
佐久早感覺身上有某個出口被這句話打開來,他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古森的狀況有多不穩定,他有多少次被強制從床邊推開,一開始,他還有力氣感到無能為力,到後來,佐久早不知不覺能夠木然地坐在旁邊的陪病椅上,逃避現實般地沉入精神圖景。
他的精神圖景是一片冰天雪地,古森曾好奇地問過他那看起來像什麼樣子?兩人待在圖書館用電腦搜尋各式各樣的雪景,但都沒有找到任何相似的圖片,古森便笑著說:肯定是片溫暖又漂亮的地方吧?你想想,太陽照射著雪花時不是都閃閃發亮的嗎?
霎時間,從未有外人造訪的雪地突兀地多出一枚腳印。
當時寧靜的雪地,在那些令人悲傷的時間裡像在反映主人的心情般颳起暴風雪,融化在指尖上的雪碎留下髒兮兮的污漬。他試圖尋找某個落腳點,然而一無所獲,他丟失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丟失了什麼,可能是一部分的自己。
可卡犬從飯綱腳邊竄出來,親暱地湊到佐久早身邊,這讓他有點鼻酸,為了掩飾這點,他輕輕將手放到狗狗的鼻子前面,可卡犬像隻普通的狗狗一樣湊近聞了聞,接著把臉貼上去。
飯綱似是在笑,他看向窗外,即便不用哨兵的聽力也能聽見一片靜謐中細碎的吸氣聲,而他選擇保持沉默,精神觸手不著痕及地從更外側的地方梳理著後輩原先緊緊糾纏、現在終於有一絲鬆脫的精神力。
只不過這份寧靜沒有持續太久,他的房門倏地被敲開,飯綱和佐久早吃驚地抬起頭,卻見古森慌慌張張、紅著臉闖了進來。
可卡犬搖著尾巴。
「對、對不起!飯綱前輩,能把聖臣借我一下嗎?」
「你在做什麼?」
飯綱無奈地看著古森快步走向黑髮哨兵,貌似想和佐久早說些難以啟齒的事,而佐久早聽見後瞪大眼睛,慌忙問了點什麼。
「前輩,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要先離開一下。」佐久早拖著他的表哥,滿臉歉意。
「沒事。」飯綱揮揮手,表示不在意,「先這樣吧。」
古森雙手合掌,說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便率先鑽出飯綱的房間。
「對了,佐久早。」驀地,飯綱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喊住佐久早。
「是。」黑髮哨兵回頭,投以不解的視線。
「對你來說,枯芒草是什麼?」
佐久早愣了愣,但他沒有思考太久,「是日常生活。」
「很好。」飯綱笑,「準備和你的日常生活告別吧。」
「你們接下來要迎接的可是熱戀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