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侑】Your Soul is Oftentimes a Battlefield 08 中
MIO☀ 此系列為安安和摸糖的合作文,採交替更新。
☀ 哨兵嚮導paro,私設多,還有複雜的糾葛與關係。
☀ 副CP為佐久古,內文略雷但我們喜歡,只適合什麼都可以的人。
☀ 前回:第七章(a)、第七章(b)、第七章(c)、第七章(d)、第七章(e)、第七章(補遺)by 安安。
第八章(上)by摸糖
那天是週五。
照理來說,那應該那和過去度過的無數個週五有什麼決定性的差異,古森剛好結束了一個中階的任務,獲得短暫的三天連假,因此前一天他久違地晚睡,隔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醒來時室友不在房間,他茫然地從溫溫熱熱的棉被中坐起來,接著一愣——他的大腿傳來濕黏的觸感,但他不記得有做了什麼不該有的夢。
「哇……我還真是健康啊……」
「什麼健康啊?」室友在這時推門進來,見古森神色古怪,好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我猜我大概做了什麼好夢吧。」
室友挑起眉,他聽懂了古森的意思,「那可真是不得了,要等你一下嗎?」
「要做什麼嗎?」古森覺得奇怪,如果室友只是要進門那倒是無妨,畢竟兩個男生住在同間宿舍裡,某些事情還是在所難免,會這麼問難道是有事要找他出門?
「呃、先說,我剛剛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室友一臉抱歉地舉起雙手,在古森還來不及反應之前讓開身,他這才注意到除了室友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站在門口。
是佐久早聖臣,以及大他們一歲的嚮導飯綱掌。
「前輩!」古森瞪大眼睛,神色慌張地不知道應該先站起來還是先用棉被把自己包裹起來,儘管外觀根本看不出來發生什麼事,不斷摩擦在下身的濕黏冰涼卻時不時彰顯它的存在感。
「哈、讓佐久早知道就無所謂嗎?」室友沒忍住吐槽。
「現在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晚點……」飯綱顯然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畢竟都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他的前輩目光飄移,而身後的佐久早則看不出什麼表情,古森猜對方可能還不知道怎麼了。
「非常抱歉請給我十分鐘!」
於是十分鐘後,他們四人在井闥山宿舍附設的小方桌圍繞而坐。
飯綱帶來一個綁著緞帶的紙盒,大小比一本小說還要再大一點,哨兵的嗅覺讓古森捕捉到甜味,隨後他便在盒子的側邊看見某間蛋糕店的名字。
毫無疑問,裡面顯然裝著一塊完整未切的蛋糕,還是芒果柑橘口味的,大概是因為這個季節沒有草莓,否則依照古森對飯綱掌的認識,對方大概是個會堅持在特別節日時吃草莓蛋糕的那種類型。
「飯綱前輩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不,好歹我也這支分隊的隊長,有你們的資料很正常吧?」
「會特地辦慶生會很難得啊!我超開心的。」
「剛好家裡有這個傳統啦,我妹每年都很期待。」
飯綱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古森和室友起鬨著想看妹妹的照片,溫和的嚮導前輩並未拒絕,打開手機相簿,裡頭有一張兩個女孩的合照。
「這個該不會是飯綱前輩的姊姊吧?」古森指出畫面中比較高的女性,神韻和飯綱有些相似,「真巧!我家也是姊妹。」
「真好,我是獨生子,好想要有溫柔的姊姊或可愛的妹妹啊!尤其是妹妹!」室友露出羨慕的表情,他垂著古森的肩膀,「你未免也太幸福了。」
「不不,千萬別對妹妹這種生物抱有什麼美好的幻想。」古森笑著躲開,不知不覺往後挪,他撞上佐久早的手臂。他們交換目光,佐久早沒有閃避。
飯綱收起照片,「說是這種生物也太……」
「所謂溫柔的姊姊還是可愛的妹妹,真相都是枯芒草喔!」古森煞有其事地說著,與佐久早鑲貼的手臂傳來溫度,雖然是這樣炎熱的天氣,但佐久早摸起來涼涼的,他頓了頓,有些惡趣味地用手指去輕摳著對方的掌心。
而室友的聲音讓他回神,「那是什麼說法啦!」
「我說的是真的啦!對吧佐久早?」他側過頭去,刻意將話題繞到表弟身上,實際上他只是想窺探後者有什麼反應。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妹妹。」佐久早平靜道,沒有拒絕他。
「不過說真的,就算是兄弟姊妹感情也都不一定好就是了,也許感情非常好的手足就和枯芒草一樣吧。」飯綱打著圓場。
古森隱密地停止了動作,微笑地站起身,從自己的櫃子上拿來一個方形的鐵盒,從外觀看上去做工十分精細,「對了!我有餅乾喔。」
「你終於捨得拿出來吃了?」室友幫每個人都倒了飲料,眼睛迅速掃過盒子上的標籤,「Maman et Fille,聽說這東西超貴的。」
「剛好收到了嘛,對了,餅乾沾果醬怎麼樣?」
「你那瓶果醬也超貴的,不過沾這種味道重的餅乾沒關係吧?」
「吃吃不看就知道了。」佐久早接過古森遞來的果醬罐子,在桌圓敲了幾下才轉開。
室友發出一聲歡呼,「古森家該不會很有錢吧?」
「沒有啦,只是很普通的家庭喔。」
「能若無其事地拿出Cerfeuil(註:果醬品牌)的人完全沒資格說吧?」
「剛好人家送的啦。」
「真好啊,我也想要有這麼好的朋友可以送禮。」
古森把沾了覆盆子果醬的奶油酥餅塞進室友嘴裡,「這不是給你吃了嗎?」
並不是朋友送的,古森沒有說出口。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佐久早,對方正用尖銳的目光審視那個玻璃杯,半晌才肯小口小口喝著飲料。不知怎麼地,他的內心湧起一絲小小的愉悅,彷彿懷有某種秘密似的,這讓他變本加厲,拿起一塊沾果醬的餅乾舉在佐久早面前。
佐久早還是沒有拒絕。
「話說真難得飯綱前輩有空,平常見面的時候都是在任務中。」
「我也是有休息時間的。」飯綱無奈地拿出附贈的塑膠刀,將圓形的蛋糕分成四份,依序放進四個紙盤裡,宿舍內不讓使用打火機,因此古森沒有詢問為什麼不點蠟燭,飯綱先把蛋糕遞給壽星,「雖然這麼說,我晚上確實有個地方任務得去支援。」
古森習慣性地把傳遞過來的蛋糕先給下一位——佐久早聖臣。
「前輩未免也太忙了!」
「畢竟我的後輩很出色,我可不能被超過去。」
「嘿嘿,是說我們嗎?」
「就當作是吧。」
「不過飯綱前輩能把佐久早也帶過來真是奇蹟,有些同期私底下都說佐久早『不管是成績還是冷淡都是第一』。」室友拆著連在一起的塑膠小叉,遞了兩支過來,「你平常應該不太會參與這種活動吧?而且居然還會吃元也拿過的餅乾!」
室友說得沒錯,儘管他們是同一支隊伍,卻不是親密到閒暇時間都會待在一塊的那種型態。
「就算是我。」佐久早平淡地開口:「參加慶生會也沒什麼。」
「沒說出來呢。」
「你自己也沒說。」
事後,室友被其他人喊出去了,飯綱前輩也因為任務得提早離開,古森笑說讓壽星處理垃圾未免太過分了,因此佐久早留了下來。
佐久早說他本來就打算留下來,因為他不相信古森一個人能收拾乾淨。
「我怕聖臣不想被知道嘛!雖然我們也不算特別隱瞞就是了。」
「說了在外面叫我佐久早。」
他們沒有特別宣揚表兄弟這層關係,一來是姓氏不同,長相也完全看不出來,二來是他們都是哨兵,沒有匹配率的問題,因此就沒想過要提出——佐久早大概是這麼想的,然而論私心而言,古森不說的理由很單純,懷有共同秘密的感覺很好,雖然也有些摒棄自己這種齷齪的想法,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祈禱這種平靜的生活可以延續長久一點。
況且,如果這份稀薄的血緣除去了也不會有誰發現。
古森側著頭,看向佐久早長長的睫毛,像枯芒草的花穗般搧動,「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喊聖臣嘛!不覺得很刺激嗎?」
他們兩人靠得極近,好像隨時都會親在一起,古森輕啟唇,意外地發現佐久早沒有要躲開的意思,他的日常生活此時像變了調,變得像有什麼在搔癢掌心。他忽地想起了先前被遺忘的夢是什麼:他和佐久早回到小時候一起打排球的地方,而他的表弟就站在樹下,陽光正好,蜂蜜金色的光照篩過樹影,斑駁地撒在佐久早身上,佐久早低低地喃了一聲「元也」,然後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捧起對方的臉親吻。
這讓古森一時之間有些心虛,連忙轉移目光。
誰知道這時候本該出任務去了的飯綱掌忽然折返,「你們在說什麼刺激?」
「呃、飯綱前輩?不是去任務了嗎?」古森慌慌張張地把垃圾袋打結,不小心用力過猛,差點把塑膠袋給拉斷了。他不禁慶幸飯綱是個嚮導,肯定沒有聽見他們剛才的談話。
「我想到之前古森你不是有跟我要份資料嗎?差點忘了要給你。」
「噢。」
飯綱慢條斯理地拿出整理好的資料夾,從外觀上看起來頗有厚度,接過時手裡沉甸甸的。古森感覺前輩的視線淺淺地掃了他們一眼,果不其然,飯綱拿完東西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開口:「是我疏漏了,如果表兄弟這層關係需要保密的話,我會盡量不提到的。」
「但你們自己的表現超級明顯的,甚至比言語更清晰地說明這件事。」
你們?古森猛地轉頭看向佐久早,發現佐久早也在看他,眼裡帶著吃驚。
他細想著剛才的經過,毫無頭緒,除非他們那個隱密的動作被前輩察覺,否則應該沒出什麼紕漏才對——不可能吧?
思來想去,古森愣是沒想出露餡的導因,只好把一切原因歸咎於嚮導的心思細膩,飯綱也沒打算公開謎底,他笑了笑,說得雲淡風輕:「如果不用表兄弟這層關係的話,看起來會很像戀人喔。」
古森的內心咯登一聲,說不清到底是開心還是緊張,一方面茅塞頓開地想原來他追求的是這樣的關係,一方面又捨不得否認他們之間唯一的血緣聯繫,他覺得腦袋裡有兩種念頭在打架,吵得像一鍋炸開的沸水。
「飯綱前輩也太神通廣大了吧?說不定很適合去當徵信社喔。」
「所以說我有你們的基本資料啊!」
他們的嚮導大聲抗議道。
隔年,古森還沒搞清楚自己對表弟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新的問題便接踵而至:他和佐久早雙雙收到了嚮導大會的邀請函。
不是第一次參與的飯綱細心地交代參與的注意事項,並且特別強調——那地方本質上類似大型聯誼,如果還沒有結合的打算,別隨便和裡頭的嚮導上床。
結合。古森想,原來他們也到可以談論這件事的年紀了。
他習慣性地觀察起佐久早的表情,卻只看見對方長長的睫毛。
「佐久早想和嚮導結合嗎?」
「問這個做什麼?」
「嘿嘿,我要幫你把關啊。」古森盡可能笑得毫不在意,「我們聖臣這麼可愛,可別被哪個隨便的嚮導拐走了。」
他預期著佐久早會沉下臉,用嚴肅的聲音回答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古森對自家表弟的社交能力還是很有自信,但佐久早只是平靜地看了過來。
「你是真的這麼想嗎?」
古森頓時啞然,他真的這麼想嗎?他還能怎麼想?
誰知道佐久早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
他用力地眨著眼睛,覺得心裡頭有種情緒正在沸騰,「那當然。」他說。
可是他不敢細想那是什麼情緒,直覺告訴他這種事情不該發生,古森知道佐久早一定察覺他的古怪,所以他得用另一件事情去掩蓋才行。
散會後,他看著自己那份邀請函,想著佐久早在射擊和近戰的表現越來越亮眼,會收到邀請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反觀自己在同期間的能力雖然也能稱是數一數二,卻贏不過佐久早。
腦中浮現之前和前輩要來的、關於醫護兵的相關資料,這件事作為理由再好不過了。
儘管要用這種輕率的態度把這個重大的決定說出口,古森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慚愧,但這確實也是他考慮很久的事情。
他一抬頭,發覺表弟正要離開,他連忙快步向前,猛地拉住後者的衣角。
「對了聖臣,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別拉著我。」佐久早想把衣料從對方手中抽回來,「什麼事?」
「之後我不會像你一樣去前線,我想當醫護兵。」
古森感受到眼前的人明顯是愣住了,轉過頭時那對總是被睫毛遮蓋大半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他不常看見佐久早如此鮮活的情緒表現,心臟跟著砰砰跳了起來。
他們中間咕噥的細節已經記得不是那麼清晰了,古森印象停留在自己說「可是聖臣,我想救人嘛,你看我的能力難道不適合救人嗎?」之後,佐久早抿平嘴唇,低聲說了句隨你。
然而到頭來,他誰也沒有救到。
包含自己。
古森倏地從回憶中驚醒過來。
外頭很吵雜,聽起來是有人在櫃檯起了爭執,這不是特別罕見的狀況,這地方向來很吵,時不時會有人打架鬧事,如果真的要說有哪裡奇怪,肯定只有一個——渾身難受的感覺忽然消失了。
這個認知讓古森一下子清醒過來,也可能只是頭不痛了幫助他思考,他十分清楚身上的不適是源自於和結合嚮導的分離,倘若這種狀態忽然解除了,那答案只有一個:宮侑來了。
一瞬間,眾多念頭閃過腦海:宮侑怎麼會過來?他身體好了嗎?不對,當初明明是宮侑說要協助他離開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對方反悔了?
古森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但某種被背叛的悲痛從胸口蔓延開來。
他難道不是和宮侑站在同一陣線嗎?他們不應該分享同樣的苦痛嗎?原來被「丟下」的人是自己嗎?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一切?
思及此,他飛快地收拾好為數不多的行李,抓著空調借力踢開天花板上的通風口,迅速鑽進去,他早就為此演練過很多次。
古森盡可能消除自己的氣息,在骯髒的通風道匍匐前進,原本還算乾淨的衣料頓時抹上一層髒灰,他聽見很多聲音,前一個房間的男女在交媾,再往前一點有兩個人在互毆,他們的隔壁是正在吸毒的一夥人,那股氣味薰得古森頭昏腦脹,最後面那個房間是一個渾身光裸的年輕女孩被男人們團團包圍,閃光燈喀嚓喀嚓的。
在掠過某條走道時,他看見熟悉的黑色捲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