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愚人船上那既蠢又壞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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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就是靠謊言跟部分真實堆疊起來的。

這是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事情。

幾乎所有人都在說謊，每個人都披著虛假外皮若無其事的過生活。

好比說在社交平台建立光鮮人設的老同學實際就只是個動不動被橄欖球隊員們起鬨扔進垃圾桶裡遜到不行的弱者輸家，書呆子一樣的女孩回到家裡換個髮型出門就成為站街角跟混混為伍的壞女孩，圍在一起嘻嘻哈哈邊呼些不能說的爛玩意。

大家抱怨自己活在充滿罪惡的世界裡，卻沒有人正視過自己也是這一團混亂的幫兇之一。

15世紀的德國佬寫了篇憤世嫉俗描述載著一船愚人啟航前往應許之地，又臭又長的諷刺詩，一路流傳到了21世紀還是有人在跟他寫著一樣的月經諷刺文學，他們大罵人們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對自己的糟糕行徑視而不見，卻沒有發現這不過只是他們歇斯底里又徒勞無功的可悲叫囂。

人們不管過了多少個一百年甚至千年都還停留在中世紀水平，就算早進入高科技時代也沒能讓他們少犯蠢過，智慧只降臨在少數願意冒險伸手摘下蘋果的人身上，而對那些自詡聰明的愚者不屑一顧。

光明驅散黑暗只發生在這些智者被判處火刑燃燒的瞬間，幽微火光映照在遠處圍觀的他們無知懵懂的臉龐上，下一秒又在那星火滅卻之後回到他們歲月靜好的日常，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你要怎麼期待身處一片黑暗卻沒想過要去點燃蠟燭的愚人能讀懂這樣的抱怨？

就算他們拿出一丁點耐心在這些智者身上也不過是為了拿到對方微不足道又棄之可惜雞肋般的好處罷了，轉頭他們就會拿著那些隻字片語欺騙他人自己也是聰明的那個，開始分享那些未被內化以誤解及扭曲熬煮而成的有毒雞湯，一點一點散播毒害他人的所謂正能量。

要他們認真思考放棄眼前已經舒適到幾近麻木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就是做夢，只能看著他們一點一點飲下看似營養實則侵蝕自身的毒藥，在毒發之後苟延殘喘卻不知因何受苦的過完餘生。

但他喜歡這樣的人們。

至少還沒發生那件事之前他是喜歡的。

操控他們愚弄他們並不是難事。

你只需要表現得比任何人都還聰明可靠就已經能成功取信於人，再加上一點虛假的好意、恰到好處的演技就完全可以欺騙大部分的傻瓜。

他一直以來都活在自己製造的優越感與巨大謊言之中，以至於在染血的玄關回過神發現自己也登上那艘愚人之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終究與這些人並沒有兩樣。

大家都待在同一艘船上，搖搖晃晃的朝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行。

里曼仰頭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透過窗戶照在自己臉上的陽光讓他很醜的瞇起眼睛，前額隱約感覺到刺痛，他拿手擋住眼睛，在黑暗中想起了一些往事。

所有一切都要說回到十多年前，他自詡聰明人開始妄想操弄愚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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