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安價好讀版03

吾命安價好讀版03

跑太多主線很餓ㄉ銀趴主持人


我拿起改好的公文,往暴風的辦公室走去。

可惡腿軟了,都是大地的錯!

我逆著人群在走廊上慢慢前進。正好是晚餐時間,所有在辦公區域的人都下了班往餐廳走去,也因此,除了走的要很優雅以外,我還要很優雅地跟人打招呼。

應該晚一點再出來的,反正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在辦公室找到暴風。

叩叩。我敲響房門,裡面傳來一聲「進來吧」。

我推開門走進去,暴風頭都沒抬,只說:「放那裡就可以了,謝謝。」

「不用客氣。」我把公文放過去。

聽到我的聲音,他驚訝地抬起頭來。「太陽?」

「親愛的暴風兄弟,在仁慈的——」

我還沒說完,他就打斷我:「門關上了就別這樣說話,我頭痛。」

我看他是真的滿頭痛的樣子,放下我原本想說的,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從抽屜翻出一封信丟過來,「月蘭國女王寄來的。」

我掃了一眼,除去貴族喜歡用的華麗字句,這封信基本上沒什麼重點,通篇在說很榮幸能與光明神殿交好。我疑惑地看向暴風:「我沒看出什麼問題。」

暴風嘆一口氣。「跟這封信一起寄來的還有安公主的信,綠葉看完那封信之後就生氣了。」

綠葉這個好人還會生氣?安寫了什麼?重點是——

「女王為什麼能夠提前知道安公主會惹綠葉生氣?」

「我不知道。」暴風雙手一攤。「綠葉不肯說。」

我點點頭。「我會找他聊聊的。」

「對了。」講完這件讓他頭痛的事,暴風才想起來要關心我,「你來做什麼?」

我拖過辦公室裡待客用的椅子坐下,才好整以暇地回答:「我來納……看你工作。」

「你這個改口一點意義都沒有。」暴風有氣無力地瞪我一眼,不過也沒有要趕我走的意思,大概是改公文太無聊了要找人聊天。

「我還以為你是要來找我睡的。」暴風一邊讀著文件,一邊隨口說,跟他上次那種過激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我記得你昨天還覺得這件事很驚悚。」

「其實我仔細想想,跟你睡也沒什麼不好。」暴風很認真地說,「至少睡了可以放空腦袋。」

……我懷疑暴風口中的「睡」是指真的睡覺。

「你還是去休息吧。」我同情地說,「公文拖一拖又不會死。」

「你最沒資格說這句話。」暴風白我一眼,又哀嚎起來:「不行啊,事情沒做完我連晚上睡覺都會夢到,非得起來處理完才能安心。」

你是哪來的工作狂?

大概是看到我臉上的表情,暴風瞪我一眼。「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公務嗎?」

「你先是失蹤了兩次,然後死了,接著又瘋了半年,最後還拋棄我們跑去當魔王。」他掰著手指數起來,「關鍵時刻太陽騎士不在,對光明神殿的負面影響很大,知情的各國王室對神殿施壓不斷。審判和教皇為了把你喚回來,全光明神殿大動員,還額外招募了許多冒險隊,也有後續的酬金結算與安置問題。後來出兵討伐魔王雖然只是做做樣子,也費了不少成本。雖然討伐成功讓我們一落千丈的名聲回升了一些,但也引來了其他教派的不滿,現在光是與其他國家與神殿的交涉就不知道有多少。混沌神殿那邊擔下了大部分的善後工作,但是到處流竄的不死生物還是光明神殿的職責……」

我越聽頭越低,只能小聲說:「對不起。」

「算了,你回來了就好。」暴風嘆了一口氣。「你要是真的覺得抱歉,就來工作吧。」

他把公文推給我。

「……我們還是睡吧。」我很誠懇地說。

暴風又瞪我一眼。

「你還是想想你從現在開始會欠的感情債吧。」他冷笑,「就我所知,不是沒有人喜歡你。」

我沉默了。有一些事情我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原先沒有人挑明,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含糊過去。但事到如今,如果我還想要我的十二聖騎士兄弟,就不能再逃避這些問題。

我忍不住問:「暴風騎士的個性養成課裡面沒有關於這方面的注意事項嗎?」

「你是不是對風流不羈有所誤解?」他沒好氣地說,「暴風騎士欠感情債是天經地義的好嗎?」

我好奇地問:「所以你欠了誰的感情債?我怎麼沒聽說?」

「你喚起了我不好的回憶。」暴風的聲音充滿痛苦。「我記得那個時候老師讓我一定要去欠兩個感情債,不然就要把我換掉。」

他這麼一說,我想起來這件事了。「我不是幫你解決了?」

「對,用『花太多時間欠感情債就沒空幫老師改公文』的名義。」暴風哀莫大於心死,「真是謝謝你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我露出太陽騎士專用微笑,「記得還我這一個小人情就好。」

現在換暴風沉默了。

「既然要待在這裡,就幫我改公文。」過了一會兒,暴風把桌上的一疊文件推過來,在我還來不及拒絕的時候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不然你就出去面對你的感情債吧。」

雖然暴風冷冷地說話的時候並不是他最生氣的時候,我還是摸摸鼻子看起公文。我可不想在太陽騎士任期還有十五年的時候發現暴風過勞死了。

「給你。」他遞了一隻筆過來,嚴肅地說:「我先警告你,不准在上面寫一堆光明神東光明神西還要叫我翻譯的廢話。」

你對我認真改的公文很有意見嗎?

我心虛地瞄一眼之前帶過來的公文,因為想逃避現實所以我超認真在改,現在看起來全都會被打回票。

我們兩個安靜下來,房間裡只有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與翻紙的唰唰聲。大概從十五歲我第一次丟公文給暴風開始,就幾乎沒有兩個人安靜對坐的時候,畢竟他只要看到我就會追在我後面問什麼時候要把公文拿回去自己看……咳!

等我注意到的時候,暴風的頭一點一點,已經開始打起瞌睡。我嘆一口氣,叫醒他:「去睡吧,暴風。」

他突然驚醒,「不,我還醒著。」

他緊緊抓著筆開始在公文上塗抹,我看著他落下每一筆畫,卻完全猜不出他在寫什麼。不過沒畫幾筆,他又握著筆睡著了。

「暴風……」

「我醒了!」

如此反覆多次,我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走到他旁邊,抽走他的筆。「睡覺!」

我本來拉著他要去開門,暴風開口:「不、不用,我在這裡小睡一下就可以了。」

我環顧室內一圈,發現辦公室裡有鋪蓋……他到底多常在這裡睡?

我看暴風走路都有可能跌倒的樣子,替他鋪好地鋪,然後把他壓下去,惡狠狠地說:「睡覺!」

雖然乖乖順著我的力道倒下,但是暴風躺下後反而醒了。

「還是讓我工作吧。」他聲音沙啞,「反正我也睡不著。」

「你給我睡。」我把手蓋在他的雙眼上,他只好閉上了眼睛,掙扎著睡著了。

就像他說的,他睡得很不安穩。我一直聽到他在夢囈,賠償、補助、交涉……什麼詞彙都有,但最多的還是在喊太陽。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把他喊醒,他自己就先醒過來了。暴風抬手遮擋光線,嘶啞著說:「太陽,讓我去工作吧,我真的睡不著。」

我想起他一開始跟我開的玩笑,做了一個決定。「安靜。」

我解開他的褲子,手伸進去,開始撫摸他的陰莖。

「太陽!」暴風嚇了一跳,開始掙扎,但是他的陰莖卻很快就勃起了。

「噓,安靜,射了就好。」我低聲說。暴風本來就算不上太清醒,聽到我這麼說果然安靜了下來。他用手背擋住自己的眼睛,小聲喘息起來。

完全映證了「男人越累就越精神」這句話,不管我怎麼撫弄暴風只有越來越硬,龜頭充血發脹,卻怎麼樣都射不出來。我看著他的陰莖,面部扭曲,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俯下身,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味道不是太好,有種悶濕的感覺,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暴風的身體一彈,呼吸更加急促。

「太、太陽……」他不知所措地低聲喊我的名字。

「安靜。」我不想聽到任何評價!

我並沒有這種經驗,只能用像是在舔棒棒糖一樣的方式,不得要領地舔著。但這對暴風來說似乎已經足夠刺激,他嗚咽一聲,終於射了出來。

然後,他便沉沉睡了過去。

我掏出手帕把手擦乾淨,又整理了一下環境,把暴風的衣服穿好,替他蓋好被子。走的時候我停頓一下,還是抱起一疊公文,唉聲嘆氣地出去了。


*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就醒了。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是,在替暴風解決失眠問題後,換我睡不好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強迫我重新思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賴在床上,一般人這個時候可能會張眼盯著天花板,但我是一個感知能力極強的瞎子,當然是選擇張開感知,看看其他人都在做些什麼。

我「看到」隔壁的審判已經起床準備去練劍,再隔壁的羅蘭反正不需要睡覺,現正坐在書桌前,大概跟往常一樣徹夜看書 ,其他人有的還在睡,有的準備起身準備今天的晨練……十二聖騎士住得太近,我略略延伸感知就可以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我切斷感知,攤在床上發呆。沒多久又翻起身來,起床洗漱。雖然我不想動,可是也不想什麼都不做讓腦袋有空亂想,等我慢吞吞地保養完,乾脆拿起昨天從暴風那裡拿來的公文,開始批改。

「在光明的照耀下……」

糟糕,一個不小心太認真,寫了暴風禁止我寫的廢話。可是劃掉看起來太不優雅了,我想了想,還是照這個風格批改完這份文件。

接下來的公文處理,我有留意要寫得簡潔一點,但還是時不時地不小心太認真,結果就是大概有一半的公文會讓暴風抓狂。

突然,「碰」的一聲巨響,我的房門被用力踢開了。

「烈火,我說過不要踹……暴風?」

我有些驚訝,一般來說暴風不會破壞公物,因為這樣他就多了一份文件要批改。

他本來似乎想說什麼,但看到我面前堆了好幾摞的紙張,手裡拿著筆,明顯呆滯了幾秒,然後驚訝地脫口而出:「你居然在工作!」

有這麼稀奇嗎!

我無奈地說:「在光明神的教誨下,太陽已經了解暴風兄弟的辛勞,如今正分擔部分職責,不知暴風兄弟認為有何不妥?」

不想要我做就全部拿回去吧!

被我一說,暴風才從震驚中回神,問我:「你昨天做了什麼?」

這還要問我?我懷疑他是不是一點也不記得,或是以為在作夢。

「太陽不懂暴風兄弟所謂何意。」

「所以那個不是夢。」暴風喃喃低語。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漏了餡,只好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暴風他抬起頭看向我,認真地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那麼好了。」

「想來是光明神在寬慰暴風兄弟,特此賜予了一夜好眠。」我欣慰地笑。

「你……為什麼……我以為……」他語無倫次,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倒是搞得自己滿臉通紅。

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又多了一個,昨天的我真的是腦抽了才會那麼做。我很想嘆氣,卻不能在暴風面前表現出來。

「暴風,如果你不想記得,那昨天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放棄了太陽騎士式說話法,因為我覺得依照暴風現在混亂的程度,他很有可能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你睡了一個好覺,還把很多公文推給我,只是這樣而已。」

暴風沉默了很久。這種時候我就感受到了感知的侷限性,我無法透過眼神或其他細微的表情判斷對方的想法,只能忐忑不安地等著暴風的裁決。

「那些公文本來就是你該做的。」最後,暴風這麼說。「記得,不准寫廢話!」

說完,他就轉過身,大步離去。

……來不及了。

我看著自己充滿光明神的批示,也陷入沉默。

暴風走了以後,為了不要被退貨,我很認真地不要太認真改公文。因為我很認真地不要太認真,改公文的速度當然就慢下來了。看著半小時都沒有怎麼減少的公文,讓我不禁開始思考,亞戴爾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我的簽名?

就在這時,我的門被敲響了。

「請問是哪位聖騎士兄弟想來和太陽交流光明神的寬容?」我提起聲音問。

綠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太陽,我幫寒冰送甜點給你。」

太好了!剛好我的庫存要吃完了,不管是綠葉還是寒冰都很貼心。

「進來吧。」

綠葉一看到我,完全忘記自己手上還拿著東西,驚訝地大喊:「太陽,你居然在工作!」

怎麼你們都是這個反應,我有這麼少工作嗎?

看到我無奈的眼神,綠葉連忙補救:「不是說你都在摸魚的意思,只是你平常不太處理文書作業,戰鬥任務也都丟給別人,嗯,還有一些收集資料的工作也都讓其他人去做……」

夠了!你越描越黑!

「綠葉兄弟,太陽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綠葉聞言一僵,在我的示意下關好門,把藍莓派放到我手邊,我才慢悠悠地問:「公主的婚期定下了,月蘭國和戰神殿打算派誰來觀禮?」

綠葉沒料到我要問的是這個,愣了一下,才呆呆地答道:「我不太清楚,外交上的事情你應該問暴風或堅石才對。」

「安公主沒有趁這個機會來見你?」我調侃他:「她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嗎?」

綠葉苦笑:「安大概不會來吧。」

「為什麼?」雖然我已經有些大致上的猜測,我還是裝作很驚訝的模樣詢問。

綠葉搖搖頭,不說話了。

「綠葉,發生什麼事了?」我柔聲問道。

他還是搖頭,不作回應。

「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出點主意?」我再次蠱惑他。

綠葉想了很久,才很小聲地說:「安說,要跟我分手。」

我有點意外又不是太意外。「理由呢?」

綠葉嘆一口氣。「她說異地戀太辛苦了。」

安公主那種颯爽的女戰士,會因為這種理由想分手嗎?這和我對安的理解不太相符,反倒是比較像愛麗絲會有的反應。

我忍住古怪的表情,繼續問:「你沒有跟她說你不想分手嗎?」

綠葉的表情更加苦悶了。「她叫我管好自己就好。」

管好自己?聽到這裡我已經可以肯定,他們之間的問題絕對有政治因素。但是我現在唯一不能判斷的是,安說分手是出自於真心,還是有其他理由?

「她原話是怎麼說的?」

我想要一些可以更進一步推斷的情報,沒想到綠葉的反應卻很大。

「太陽,這是我和她之間的問題,我自己可以處理,你不用擔心。」

綠葉向來很好說話,意思是他不太硬氣,這樣強硬的態度我還是第一次見。

不,如果把在月蘭國他罵安公主那次算進去,這是第二次,但這樣對我仍然是初次。不過,想到暴風告訴我綠葉看完信很生氣,安在信中寫的絕對不只這麼一點東西。

整理了一下思緒,我用懷念的語氣開口:「我記得小時候每次我跟大地吵架都是你居中調停。」

綠葉眨眨眼,不懂我突然打出童年這張牌的用意,但還是順著我的話接口道:「我那個時候好怕你們吵到老師們出面懲罰。」

「我老師確實罵過我關係不好可以關在屋子裡吵,有人在的地方我們必須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回憶起過往。那個時候我和大地彼此看不順眼到我時常懷疑他會在戰鬥的時候假裝失手,讓我死在戰場上,但是我可靠的守護盾至今仍未讓我在他面前受到任何傷害。

「我劍術不好,上課沒有人願意跟我對練,每次都只有你有耐心陪我一遍遍練習基本動作。」

「不陪你,難道看你挨罵嗎?」綠葉雖然在嘆氣,但是他已經放鬆下來,陪我重溫往事。

「我們也會一起出戰鬥任務,你負責出手,我負責加輔助神術。」

「明明就是你一定要拉我去解決你的任務。」綠葉咕噥,卻也笑了。

「從以前到現在,我總是找你幫忙。同樣的,不管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我說。」我軟和地望向他,「十二聖騎士永遠會幫助十二聖騎士。」

綠葉看上去有些動搖,嘴巴微張,似乎就要開口。我對他鼓勵地點頭,沒想到他眼睛用力閉上,張開後用有點生硬的語調說:「我還要幫寒冰送甜點給別人,先走了。」

就算情緒不對,他關門還是輕手輕腳的。綠葉這個打從骨子裡就溫和的好人,到底在煩惱什麼?

我看著房門,陷入沉思。

綠葉的態度太奇怪了。他向來很相信我的判斷,煩惱的事情都會向我傾訴,這次居然果斷拒絕我的幫助。

我決定重頭整理一下現在的局面。

從發現愛麗絲跟等陽私奔開始,我就有一點懷疑了。雖然月蘭國的主流信仰是戰神,女王看似也想跟戰神之子聯姻,可是公主是怎麼跟沉默之鷹認識的?

那個時候黑暗之地還沒開始擴張,不管混沌神殿是什麼時候算出魔王的出世之日,三個候選人都出生在忘響國,他們沒道理在事情開始之前先去通知月蘭國。

唯一合理的可能,就是女王私底下跟混沌神殿有什麼協議,派了大女兒愛麗絲作為接頭人。女王可能也提前發現他們兩個的私情,不希望被戰神殿誤會什麼,才會急急忙忙訂下愛麗絲與戰神之子的婚約。不然不管怎麼想,聯姻的首選對象應該都是從小在戰神殿訓練,和麥凱青梅竹馬的安才對。

月蘭國有王子,三個公主本來沒有繼承權,但為了以防萬一,比兩個妹妹更接近王位的愛麗絲最好也不要跟任何神殿有過於親密的關係,這樣國家才不會囿於這種關係被限制立場,這應該也是送二女兒而非大女兒去戰神殿的原因。

可是現在狀況已經改變了。目前一個女婿是沉默之鷹,一個未來女婿是戰神之子,為了平衡這兩股勢力,也為了安本人的權力地位著想,與勢力不輸另外兩個教派的光明神殿結姻親的確是上上選。更重要的是,和其他神殿的主事者不同,十二聖騎士是會退休的。到時候退休的綠葉騎士已經沒有那麼尖銳的身分,卻還是跟光明神殿有著良好的關係,加上他的太陽騎士是我,本屆的魔王,無論怎麼算,對月蘭國都只有好處。

我冷笑。月蘭女王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盤,或許裡面還有一股拳拳愛女之心,但是把綠葉當棋子的事,問過我了嗎?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綠葉是怎麼想的。

我不認為綠葉搞清楚了中間複雜的政治問題,但他是整件事的核心,他的想法極大程度地影響月蘭國的大局。也難怪女王急急忙忙來信安撫,卻又不敢明白告訴他,只敢拐彎抹角地對神殿示好。

但是無論怎麼說,安都沒有必須分手的理由。她和綠葉是自由戀愛,這個情勢對她也沒有壞處。異地戀的說法,先不說時常四處征戰的戰士會不會因此感到寂寞與不安,作為公主,又有女王母親的支持,他們大可隨便找個大使的名義把安派到忘響國來,綠葉剩下的十五年任期根本不是問題。

想到這裡,我心下一沉。綠葉的任期不是十五年,他說要一輩子留在葉芽城!

這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狀況,也是我不惜一切要盡快消耗黑暗屬性的原因。我不願意看到他們被可能的一時義氣限制自由,我不敢看到他們的人生被蹉跎後對我的怨懟。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平定內心,然後抽出一張白紙,開始起草一份新的公文。

除了搞清楚安公主的打算,趁我不在欺負光明神殿的仇,剛好一併討回來!

寫完這封公文,我把它放在已經改完的那疊公文的最上方,然後抱起整疊文件,往審判的辦公室走去。

叩叩。

裡面傳來審判低沉的聲音。「是誰?」

「親愛的審判兄弟,今日風光明媚,陽光普照萬物,讓太陽想起了光明神的教誨,特此來找你一同探討光明神的仁慈與恩澤。」

「進來吧。」

我一進去就趕緊把門關上,這樣就不用浪費口舌讚美光明神。要知道,我今天可是很忙的!

「審判,你有沒有見到月蘭國的使者?他們有什麼異狀?」

審判沒有回答,他上下打量著我,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審判?」

審判幽幽地嘆一口氣。等等,我應該有把面膜洗掉對吧?

「我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你太嚴厲了。」對上我困惑的視線,審判語帶笑意地說:「你甚至都去改公文了。」

「怎麼你們每個人都是這個反應。」我用力把公文摔到他桌上,惱怒地回答,但其實心裡鬆了一口大氣。「我又不是不會工作!」

他很輕很輕地勾起嘴角,沒理我,直接問起正事:「你怎麼突然想要調查月蘭國的使者?」

我坐到他待客用的椅子上,簡單解釋綠葉的事情給他聽,包括我大部分的猜測,只隱下了他們吵架可能跟我有關的事。

審判聽完後敲著桌子沉吟。「外交不是我負責的項目,這件事你應該找堅石。我現在能夠告訴你的只有月蘭國使者在葉芽城沒有不法行為。」

「我會去問堅石。」我點頭,又交代:「但還是幫我關注他們。有機會的話——」

審判截住我的話頭:「我不會幫你偷信、也不會幫你在信件上動手腳。」

我訕笑。知我者,審判也。不過這種事本來也不是審判的專長,還是要讓白雲來才對。

我雙手按在桌上,把自己撐起來。「總之,如果你想到什麼就來告訴我。」

「好。」

說完這件事,我本來要走,又狀似無意地說:「對了,審判,幫我一個小忙。」

審判面色一肅,如臨大敵地問:「什麼忙?」

「可以幫我把這些公文送給暴風嗎?」

審判並沒有放鬆,他看著我,斟酌道:「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可能有點不小心太認真批示公文。」我尷尬地笑,「讓暴風發現他還要再翻譯一次,他會殺了我的。」

「你活該。」審判嘆氣,笑著搖了搖頭。儘管如此,他還是說:「放這裡吧。」

我抽走那份草稿,很愉快地把爛攤子丟給審判,自己拍拍手就走了。至於他是要去安撫暴風還是自己翻譯,就不關我的事了!

離開審判的辦公室,我在訓練場找到亞戴爾,他正在和整支太陽小隊一起訓練,場上還有一些別的聖騎士。

我走過去,露出燦爛的笑容,張開手臂,朗聲道:「又是光明璀璨的一天,看到眾位聖騎士兄弟正以仁愛與寬容互相來往,如同光明神教導的那般,太陽甚感欣慰。可嘆太陽必須打斷光明神的慈愛,將亞戴爾帶離這美好的光景。啊,太陽當為此接受光明神的責罰,並且以交流光明神的仁慈來向各位兄弟賠罪。」

「是,隊長!」在一片茫然中,亞戴爾大聲回答,又轉頭朝沒聽懂我的話的隊員們交代:「我跟隊長去處理公務,你們繼續訓練。」

走到沒人的角落後,我低聲對亞戴爾說:「我要知道綠葉騎士長和月蘭國安公主之間的消息,越詳細越好。」

對亞戴爾,我沒有像對審判一樣說明前因後果,不過亞戴爾也不像審判一樣追根究底,他只要知道足夠執行任務的情報,就可以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完全符合我的心意!

亞戴爾思考一下,替我補強計畫。「隊長,需要去接觸月蘭國使者,向他們套話嗎?」

我搖頭。「我讓審判在明面上做這件事。」

我並不想在決定做法前讓月蘭國多想什麼,這種時候事情擺在表面反而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那跟蹤呢?」作為魔王的下屬,亞戴爾提出非常陰險的計畫。

你說什麼?光明的太陽騎士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卑鄙的事情呢?

「弄清楚大使的作息和使館的配置,可能需要偷……偷偷去交流。」我說到一半還是謹慎地改口,雖然亞戴爾就算聽到偷偷去殺人也只會去研究怎麼樣殺人不會被追究到光明神殿頭上。

就算是這種被發現會引發軒然大波,可能會導致光明神殿與月蘭國交惡的大事,亞戴爾還是只有一個反應:「是,隊長。」

我滿意地點頭。再說一次,選亞戴爾當副隊長的我實在是太英明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幫我約一下伊力亞,我有些事情想跟他確認。」

亞戴爾再次應好,於是我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去幹活了。

告別了亞戴爾,我穿越整座光明殿,進入教皇的書房。

我坐在茶几旁,一邊等著教皇泡茶,一邊跟他說明來意。

「……不知道安在信裡跟綠葉說了什麼。」

「原來是這件事啊,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教皇鬆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懷疑地問。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教皇聳肩,把茶遞給我。「不要打你的聖騎士的主意,這句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這個死老頭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我優雅地啜飲手中的茶,並問道:「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不好。」教皇一邊喝茶,一邊說:「戰神殿本部在月蘭國,那幾乎是他們的國教。如果綠葉騎士娶了公主,得到一個爵位,就有理由進駐一批聖騎士。假以時日,光明信仰也可以在月蘭國占有一席之地。」

「當然我就是說說。」他看到我的表情,急忙補充,「具體要怎麼做還是看你和綠葉的決定。」

確實,站在鞏固信徒的角度,我應該支持這件事。事實上要不是月蘭女王摻和進來,我也不會插手。只不過那位女王跟女兒意見不合也不是第一次,為了以防萬一,我認為還是關心一點比較好。

喝完這杯茶,又與教皇閒聊兩句,我離開他的書房,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這個時間圖書館沒什麼人,我確定沒人注意後翻進白雲的櫃檯裡。

「弟弟,幫我一個小忙!」我壓低聲音,急急忙忙地說。

靠坐在櫃檯內側的白雲闔上正在看的書,默默地朝我舉起封面。我沒心思研究他今天看什麼,蹲到他面前,用手壓下他的書,傾身對他說:「我會讓亞戴爾配合你,搞清楚巡邏路線和人力配置後,幫我去月蘭國使館偷東西。」

我幾乎可以看見白雲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但他不擅長問問題,所以還是點頭答應了。

「謝啦!」說完話,我起身打算走人。這個時候白雲拉住我的袖子,等我看向他,他又向我展示手上的書。我仔細辨認上面的東西,在花俏的印刷上有兩個字:愛經。

我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

白雲仰頭看我,因為太亮了還先用手擋住光線才問:「不需要幫這個忙嗎?」

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要一問就問這種問題啊!

「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說完,我趕緊閃人,免得白雲又說出什麼驚世之言。


*


過了兩天,我來到葉芽酒館,亞戴爾替我約了伊力亞在這裡見面。

為了好好喝酒,我特地換了一身衣服。龍的聖衣我是不敢再穿了,不過找一套刺客服也不難。因為沒有攜帶過於顯眼的太陽神劍,我也就沒有浪費聖光偽裝金髮。

等蒙面又白髮的我坐到伊力亞旁邊,他花了三秒鐘來認出我。

「您來了,太陽騎士長。」

我擺擺手。「不用對我使用敬稱,太顯眼了。」

因為這次是有事要問,我不想灌醉他,只點了普通的酒。在等酒上來的時候,伊力亞有點遲疑地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太……格里西亞?」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我說。伊利亞看上去十分緊張,於是我又補充:「不會讓你洩漏皇室的秘密。」

伊力亞的緊張並沒有緩解,不過我還是直接問了:「忘響國皇室對綠葉和月蘭國安公主的戀情有什麼看法?」

其實這個問題也算是稍稍有一點越界,不過就算伊力亞不肯回答,我還是可以從他的態度看出端倪。

伊力亞肉眼可見……我是說,感知可見地放鬆下來。他指著自己,笑著回答:「皇室沒有太大的意見,因為跟十二聖騎士聯姻的好處,他們已經有了。」

我點點頭,並不意外。

現在的國王和我的老師兄弟相稱,也算是看我長大的,很清楚我的護短。戰神信仰才正式引進忘響國不久,還不成氣候,我們的皇室也沒有像月蘭國那樣複雜的政治問題,不是一定要一個名義上的十二聖騎士來穩定宮廷局勢。這麼說起來,比起未來的繼承人是聖殿領導人之一的孩子,像伊力亞這樣有實無名,既可得到我的庇護,又不會被鮮明的立場制肘的駙馬,是他們更好的選擇。

至於綠葉的事情,他們反正管不著,也就不想管了。

既然確定兩國皇室不會背著我偷偷聯手策畫什麼,我也就放下心,和伊力亞閒聊起來。

我拿到酒,先灌了一大口,才問:「你想要什麼結婚禮物?」

「不管神殿送什麼,也不會到我的手上。」伊力亞無奈地說,他喝一口酒,又說:「就算送了不會被賣掉的東西,也只是擺在那裡做裝飾而已。」

假豬國王,你明明就敲了一大筆魔王保管費,怎麼還要賣妹妹的結婚禮物換錢?

「賣掉?你未婚妻沒有意見?」

「她很能理解別人的難處。」伊力亞笑了笑。

「也是,不然哪有你上位的機會。」我調侃。

伊力亞放下杯子,很認真地說:「如果不是你,也沒有我的今天。」

「不用謝我,是——」我突然止住聲音,惹得伊力亞緊張起來。我沒辦法管這麼多,只能低聲下令:「送我離開人群。」

伊力亞沒有多問。他叫來女侍,跟對方說了些什麼,然後把我帶到無人的房間。這中間發生什麼事我一概不知,因為我全副心力都用在了控制屬性上面。

該死,為什麼黑暗屬性突然聚集起來?雖然我沒有帶太陽神劍,可是這是在葉芽城裡!我喝得也不多,就算酒氣上頭,也不應該無法控制屬性才對!

我深呼吸,將感知範圍收到身前一公尺左右。黑暗屬性聚集在我的周圍,但封印還是有效,非「魔王」狀態下的我身體裡面光屬性仍然多過黑暗屬性。現在兩種屬性正在互相抗衡,我勉強控制住自己,朝伊力亞低喊:「去神殿找任何一位騎士長,叫他把我的太陽神劍拿過來!」

伊力亞沒有說話,在我低吼「快去」的同時,他走向前,進入了我的感知範圍。

「伊力亞,還不快去!難道你想讓葉芽城陷入危機嗎?」我低聲罵他。不是我刻意控制音量,實在是我沒辦法分心跟他吵,不然我至少會踢他一腳。

此時的伊力亞單膝跪在我面前,低下頭,彷彿陷入掙扎般沉默著。不過也沒掙扎多久,他就抬起頭注視我,堅毅地說:「為太陽騎士長解決危機,我輩義不容辭。」

……什麼?

在我還在錯愕的時候,伊力亞傾身向前,碰觸我的小腹。刺客裝非常貼身,他的手放上來的時候我不但可以感受到熱度,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上的硬繭。

幹!我以後再也不穿刺客裝了!

「等一下,伊力亞,你打算做什麼?」我慌亂地往後退,直到撞到牆才發現自己坐在床上。

「只是幫您排解困難而已。」他低聲說,又湊過來了一些,手掌往下滑到我的褲頭。我甚至都忘記要控制黑暗屬性,只顧著把他踢開。

當然,就像審判說的,十個我可能都打不了一個伊力亞,他輕輕鬆鬆就制住了我,巧妙地用身體限制了我腿部的活動範圍,還行有餘力把手伸進我的褲子,握住我的性器。

幹!他鐵定知道艾崔斯特那個餿主意!

「請您不要動,很快就沒事了。」伊力亞一本正經地說,同時用姆指摩挲著我的龜頭。

弱點在別人手上,我根本不敢亂動,何況前端已經誠實地硬起來了。在我的感知當中,周圍的黑暗屬性已經全部聚集在我的身體裡,雖然理智上知道將黑暗屬性排泄出來讓伊力亞使用聖光抵銷就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機,但是我不搞有婦之夫……不對,我不搞男人啊!

「伊力亞,放——唔!」我本來想再次命令他,說到一半卻只能用手捂住我自己的嘴,因為伊力亞已經放了手,低頭用嘴含住了我的陰莖!

我感覺到我的前端被潮濕溫暖的口腔包覆,身體忍不住發顫。伊力亞在含著我的同時一邊舔一邊用手指輕刮我的囊袋,我才知道原來口交不是舔舔就好。雖然我可以感覺到他似乎不是太熟練,常常會突然停下,換個角度再繼續,有的時候也會碰到牙齒,但事已至此,我也沒辦法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於是我放棄抵抗,隨著他的動作輕聲喘息,不再刻意壓抑的快感讓我沒多久就連同黑暗屬性一起發洩出來。

伊力亞吸收了我射出去的黑暗屬性,我可以感知到黑暗屬性在侵蝕他的身體。但就算只受了一年訓練,伊力亞畢竟是一個聖騎士,他很快就用聖光抵銷這份污染。

趁著他調動力量的時候,我穿好褲子,簡單打理自己,然後在伊力亞消耗完黑暗屬性,拿出紙吐掉精液以後,對他優雅微笑:「你,給我坐好。」

伊力亞端正地跪坐在我面前,乖巧的程度讓我錯覺是艾洛在這裡……不,艾洛才是真的乖巧,不會讓我有機會罵他!

看他這樣,我更是氣得牙癢癢,簡直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罵才解氣。

「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伊力亞表現得比想要選太陽小騎士的孩子更聽話,乖乖回答:「我在為您分憂。」

分個屁憂!你讓我頭更痛了!

我氣笑了。「你倒是說說你為我分了什麼憂?」

「雖然您叫我去聖殿拿太陽神劍,但是知道真實情況的人本來就不多,一切都要秘密進行。等我找到人並低調地把太陽神劍帶過來,中間等待時間太長,變數太大了。比起這樣的風險,我相信現在就消耗掉黑暗屬性才是對您、對葉芽城最負責的處理方式。」

這番話聽上去是有點道理,但你看起來就是一副做錯事心虛的樣子啊!

我覺得心很累。

「你要結婚了。」我語氣平板地說。

「是的。」伊力亞點頭。

「你這樣是對的嗎?」我瞇起眼睛,試圖給他一點壓迫感。

「公主能理解我的難處的。」伊力亞執拗地說。

公主殿下你也太能理解別人的難處了吧!再理解下去老公都要跟奸夫跑了!

作為那個「奸夫」我一點都不感到開心,沉下臉質問他:「你不愛公主了嗎?」

「不可能。」伊力亞斬釘截鐵道,「就像我之前說過的一樣,我永遠不可能不愛她。」

我提高音調:「那你怎麼幹出這種事?」

伊力亞語氣篤定:「就像我剛才說的,為了您,也是為了葉芽城。」

你也太油鹽不進了,當年怎麼不去選堅石騎士?

我捏捏自己的鼻樑,無奈地問:「你打算怎麼跟公主殿下交代?」

「直說就可以了。」伊力亞看上去很羞愧,又有幾分破罐子摔碎的坦然。「公主說,每個人都會在人生的某個時刻愛上太陽騎士。」

雖然我應該為他們奇怪的夫妻關係擔憂,但我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老師,原來當年吃嫩草的那一個是你。

過了幾秒,我才回過神,真正意識到伊力亞說了什麼。

然後,我嘆息一聲,用盡量溫柔的語氣說:「『即使背對光明,卻仍走在光明之下』這句話並不是我為了寬慰你才說的。雖然正義這種事是由立場決定的,但是一個人只要行事不愧對自己、不愧對親朋好友,就不需要感到羞愧。」

「您不懂!」伊力亞激動地大聲反駁,很快就自知失態,低下頭,握緊拳頭。「選上魔獄騎士的第二天我就知道自己要去皇家騎士團臥底,在聖殿過了一年無名無分的生活;進了皇家騎士的預備團,人以兄弟待我,我卻是別有用心。後來蒙公主不棄,接受了我的感情,可是我的身分見不得光,又怎麼能配得上她?本來以為不論如何總是能以騎士的身分守護她,她卻為了國家打算嫁到戰神殿。我想作為護衛隨她遠去,為了搏這一點微小的希望,我試圖擺脫這個禁錮我的身分,儘管我知道下場只會是死亡。如果不是您,我又怎麼會有堂堂正正走在陽光下的今天?」

這些委屈他大概積了很多年都無處宣洩,公主雖然知道一切,但她的騎士總不可能向她訴苦,伊力亞也只能向作為聖殿之首的他老大我發發牢騷了。我心一軟,伸手要去拍他的肩,伊力亞忽然抬頭看我。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他倔強地說,「您就是照耀我的那輪太陽。」

我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幹,玩脫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順勢把手收回。頂著他仰慕的視線,我硬著頭皮開口:「婚禮準備的如何?這次會有多少國家與神殿出席?」

我知道用我隨便就可以打聽到的消息來轉移話題非常拙劣,可是我答應過伊力亞不會讓他背叛皇室,也不好問太過隱密的話題。

伊力亞垂下眼簾。透過感知,我發現他剛才加速的心跳又漸漸平定下來。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恢復恭敬。

「一切進行順利,請帖已經向全大陸的國家發出去了,如無意外,應該都會出席。」伊力亞頓了頓,又問:「除了光明神殿與戰神殿,您認為應該邀請別的神殿嗎?」

「讓國王陛下來決定吧。」我輕描淡寫地回答。在這種場合邀請其他神殿,無疑是給他們「可以在忘響國傳教」的暗示。站在我的立場,除了光明神殿和已經在這裡有分部的戰神殿,其他教派最好都不要有機會傳教,但是我也知道信仰並不是我想擋就擋得下的。再者,光明神殿在忘響國的聲望太高,國王為了收攏政權,還是會對我們進行打壓。拒絕這件事對光明神殿沒有多大用處,只會讓伊力亞再度陷入左右為難的窘境而已。

「知道了,我會轉告國王陛下的。」伊力亞點頭,又輕聲說:「謝謝您的體諒。」

我報以微笑。「關心兄弟是太陽的分內之事,想必慈愛的光明神也會樂於見到我們的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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