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索比亞沒有蘋果

上篇：衣索比亞火把百合冰

內容警示與自我保護提醒

R18。

本故事內容涉及性暴力、精神虐待、創傷與解離等令人不安的主題。

內容可能引發強烈不適，或與個人創傷記憶產生連結。

故事的結構不是線性的，而是循環且破碎的。

務必謹慎評估後再決定是否閱讀。

若在閱讀過程中感到不適，請立即停止！要以自己的身心狀況為優先喔！

P.S. 其實我也寫得很煎熬，但還是想努力描繪受傷的靈魂是多麼努力活著。
　　我想對小百合說：「幸福會到來的！總有一天，真的會來！」

　　百合記憶力很差。

　　忘記了，通通忘記了。

　　但水仙記得。

　　休假那天他們一起去買了冰淇淋，表面看是貪甜，實際上是自救：他想在未來吃精液時用冰淇淋來替換傳到腦袋的資訊。不是鹹的，是甜的。百合騙過自己的舌頭，要它閉嘴，吃就對了。

　　不吃會被打，我不想挨揍。抱著這個念頭才去買冰，要不然根本不想吃冰，難得放假當然要去吃點平時吃不到的，他跟水仙兩個人不在乎時間被浪費，不再等待被買走的時間無限長，等待自己慢慢被幹完，邊等邊聽對方講話。

　　很難聽。

　　難聽到不想記得卻通通記得一清二楚。水仙能幫忙分擔的有限，帶不走全部的聲音。這種感覺就像海綿吸飽百合的眼淚，離開時留下了濕答答的蹤影，留得很明顯，一看就知道了。

　　海綿已經飽和，即使想吸也吸不了更多，這些聲音被迫留在百合身邊……或者說，這些聲音本來就在百合身邊，一如水仙永伴身側。

　　百合也沒那麼遲鈍，不是不知道水仙是「特別的存在」，跟鬼沒兩樣，悄然無影走到哪都不會被發現。百合看著它在自己面前晃悠，從這裡走到那裡，再從那裡走到這裡，覺得它很可愛，像隻白色的……呃，白色的、白色的小可愛。

　　他手肘貼膝蓋，掌心支著下巴，半睜的眼皮讓凋萎到一半的精神愈下，看起來更累。

　　半腐之花凝視他最親密的鬼，一個能走進現實的鏡像，與自己如此相像，不只喜歡一樣的東西還能透過一記眼神知道彼此在想什麼，一拍即合到但凡水仙做出什麼意料外的事，他就會像大夢初醒般意識到他們還是很不一樣的，水仙是水仙，百合是百合，常黏在一起但不為一體——這個思考打消了百合過去有過的自我懷疑。

　　他曾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還是撞鬼了，世界上怎麼會有能正大光明出現在房裡和客人眼前還不被發現的存在？

　　好久以前（具體幾年前忘記了，總之是小時候）嘲弄過這件事，對水仙說了句哇靠你會變魔法哦，說話的口吻就像現在這樣——

　　「哇靠，你會變魔法哦？」

　　離開了小時候的百合撲哧大笑。

　　水仙眼珠子默默往東西燃燒後刺鼻的空氣飄，隨便找個東西釘著，恰恰聚焦在融到一半的紅蠟。想起百合昨天像起疹子渾身布滿不規則的紅點和被固化的流動感，那些疹子乾掉後龜裂了，變得很好剝。

　　百合欸一聲，召回水仙的思緒。機警地抓住水仙的後衣領，連著披在上背的髮絲被一把抓進手心裡，動作一氣呵成就怕它逃跑。他從昨天泛白到今天的唇貼向水仙耳畔，儘管四下無人還是用著細小如蟻的氣音言語：「能不能帶我走？」

　　水仙沒吱聲，呼吸也被暫止。

　　百合的耐心瞬間被寧靜磨掉一層，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不滿，惟手指頭在底下互摳。笑眼彎彎的，這和氣的神情不知從哪學來，有點虛偽。

　　他再次請水仙帶他離開這裡。水仙搖搖頭，頹喪地坐進百合等著人來溫暖的座位，屁股坐到一點百合的衣服，心裡有些情緒但表達不出來。

　　百合打鬧般捏一下水仙的大腿，內裡包得緊實，哪像自己衣衫不整……沒差，每天不都這樣嗎？穿得再整齊都會在關門後被扒掉。

　　光溜溜地幹。大家都一樣。

　　有愛的、沒有愛的，通通會脫光衣服幹。

　　有時百合會換上客人自備的裸露服裝，羞恥的、性感的、引人遐想的、興奮的、恨不得用力扯爛的、舔啃布料下每寸肌膚的新衣服。

　　說起新衣服，百合想起某次穿新衣接客時，水仙做了件讓他印象深刻的事。

　　那天，水仙趁著他在床上被翻來覆去一直放空時，神不知鬼不覺溜進房裡。也不知怎麼辦到的，它竟像懸浮般居於客人後面，百合本渙散的目光還無意義地盯著更遠的地方，直到白影突出，水仙的頭擋住一半天花板，空靈眸子對百合眨啊眨。

　　百合訝到四肢如高潮般激烈抖顫，心臟緊縮成針孔，繃直的陽具因過度驚嚇瞬間軟掉。

　　客人見之，隨即訕笑百合是有多爽。

　　百合唇角抽搐，目光緊急從水仙那兒收回來，往右掃，定在客人的臉上朝他拋了個魅眼，隨意哼哼幾聲隨他解讀。確認客人已經閉上雙眼回到自己的世界裡舒爽後才慌張地搖搖頭，要水仙走開。

　　水仙抿唇，眨眨眼。百合心裡有底，但不完全確定是否如他所想。他挑著眉頭等水仙回覆。水仙慢慢閉眼，睜眼，再用力閉緊雙眼，連眉心都皺在一起持續了三秒鐘，第四秒放鬆眼瞼揭開眼簾時，百合領會它的欲求——把眼睛閉起來，不要看，不要記住現在的畫面。

　　當百合正要擠眉弄眼回應點什麼時，注意力猛地被一滴落在鼻子上的汗打斷。

　　客人淋灕大汗接二連三滴在他的面龐上，噁心要命，但不能躲，只好在心裡吐槽這人天生體味重，工作操勞一整天才過來嫖妓花錢舒壓。他快樂死了百合快噁死了。真希望這人有點禮貌，能不能沖個澡再來。百合的請求不是請求，不能說出口也別肖想男人有敏銳到能從零點一秒的嫌棄臉察覺他的不情願。慶幸這位客人在這次後就沒光顧，說是百合不對味。

　　百合在房裡大喊：「你才不對我味咧！噁心死了我要吐了！」接著開始細數噁心事蹟，罵罵咧咧一頓，肆意吼叫後通體舒暢。他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盤起枕在腦勺下，自個兒哼哼笑，很是得意。

　　水仙也很開心。百合要它過來，快點過來。

　　水仙用最快的速度溜到百合身邊，彎腰上身向下傾壓，頭蹭蹭百合的側臉。百合樂呵呵掏出這個月累積的回憶，打開話匣子大談特談。

　　首先是快樂的事：被操幹時自己偷玩了疊加遊戲！

　　紅，

　　紅蘋果，

　　鮮豔的紅蘋果，

　　被蟲鑽爛的鮮豔的紅蘋果，

　　被吃掉的被蟲鑽爛的鮮豔的紅蘋果。

　　被吃掉的被蟲鑽爛的鮮豔的紅蘋果叫做百合。

　　之後玩了接龍，規則是必須讓結語等同開場才能結束遊戲：

　　百合，百合像紅蘋果，紅蘋果很鮮艷，鮮豔是為了警告他人別碰，別碰別碰喊了也沒有用，沒有用但可以賣，可以賣的紅蘋果，紅蘋果叫做百合。

　　正準備玩第三個遊戲時，蘋果猝不及防被啃爛，連帶地思緒也被吃掉了，之後從副手的帳本裡得知這次也賣了好價錢，明明賺很多卻永遠存不到可以獲得自由的數字。

　　這讓百合又愛又恨的天文數字經常浮現在痛苦到快要死掉的時候，意識於彌留之際一再提醒他把數字再記一遍，記得越牢越有活下去的力量，只要再努力一點，終有一天能擁有它。

　　明明這麼努力想記住如殘像印在視線空白處的數字，水仙卻要他把眼睛閉起來什麼都不要想。

　　水仙真正的目的是封鎖百合的感官，要他不去看停留在客人臉上沒多久的汗，不去聽博士的嗓音在挺胯猛頂時扭曲變質。

　　眼睛是輕易閉上了，但耳朵關不起來。

　　百合一直聽到博士的聲音。這語調象徵著授課時間結束了，博士率先擁有自由，講話不再死板且不被允許打斷，就算被打斷也不會從頭再唸一遍，流利到極點：「百合，我最親愛的小百合，小百合啊，你真的太可憐了，這麼可愛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太可憐了，可憐到我好想把你買回家喔，好想帶你吃甜甜的冰。」

　　甜言蜜語像留聲機在腦中自動響起：你也很喜歡我對不對？我知道你最喜歡我了，因為喜歡我才會對我笑，因為喜歡我所以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牢記北極熊和冰的故事，好乖好乖通通背下來了。

　　因為那天，我說如果不背下來的話今天就去有水的地方做。

　　我會把你的頭壓進水裡幹你，我會在你要爽的時候讓你死，我會在你求我「拜託不要繼續在浴室裡了！拜託出去吧！出去吧！我們出去吧！」的時候跟你說：不行呀，壞孩子要受懲罰，等你領完這次的教訓，下一次就乖了對不對？百合你最乖了，最聽博士的話，你讓博士有了價值有了意義，你知道出了這間教室以後的我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上次你在冰淇淋店看到我了，準確來說是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金絲眼鏡跟那本我要你不准碰的「高級教科書」。怕誤會你，所以再問一遍：你看見了對不對？是啊，我知道你真的看見了——哎呦？為什麼搖頭？你還在說謊？你要說謊？你確認你要說謊嗎？你不承認嗎？

　　如果不承認，我會給你更恐怖的禮物。

　　禮物，你喜歡嗎？你喜歡吧！你最喜歡我講知識或是告訴你秘密的時候了，那瞬間的你眼中有燦爛宇宙，你說我是你的光。噢嗚，你是用表情說的，就在我準備捏死你甚至拿刀割你的時候笑著對我說著。

　　我知道你很賤，真的很賤，每次都在我即將爆炸的時候出爐我最喜歡的甜點，餵我吃一吃我就滿足了，會給你很爽的一碗，讓你知道被頂到肚子爆掉欲仙欲死的滋味，令你魂牽夢縈，這次結束後說著下次還要，我們下次見。

　　百合，親愛的百合，我最喜歡你了，因為最喜歡你才會把你壓進水裡。

　　這不也是你最樂意的嗎？

　　你喜歡故意刺激我，刺激到我臉一黑問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的心？你不是應該讓我滿意嗎因為你是我買的東西啊！噢！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真正的意圖了！

　　你個賤貨。不就是希望我把你買走嗎？

　　讓你離開這裡，離開地獄，讓你去衣索比亞當那枝花。

　　等著被狼食用。

　　幹，你最狠了，你知道我討厭東西被別人碰，你知道我不喜歡的，明明知道卻還是這麼做。

　　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我想愛你，才不會為了你做牛做馬努力賺錢養你。

　　我承諾過會把你買下來，告訴過你只要你變成我的孩子我的學生我窗台裡養的寵物就會把你完全變成我的寶貝。我說過這句話所以很努力在實現誓言啊，但，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你應該要更努力來回報我對你的付出。

　　你不能搖頭，不能用那種看垃圾的眼神鄙睨我，因為我是特別的，和其他操你愛你吻你對你溫柔的人不一樣，他們才做不到我做的：我當個垃圾啊，我是你的同類，很懂你也很愛你的垃圾啊。

　　我是你的同伴耶！你有個人陪不是很好嗎？一個長得很斯文的人，知道你的處境和困境，喜歡跟你在黑夜與泥沼在星空和宇宙翻雲覆雨的人，獻上了所有記憶力去背破知識的人。

　　明知一點都不喜歡你卻還是對你這麼好的我，很愛你啊！

　　你不會變成衣索比亞的百合花生長在空無一人的荒蕪草原裡。

　　你永遠去不到你想去的地方。

　　因為我會把你捏死！死在我每天操作機器而生繭的指頭下，捏死在每一個我說你該死你就該死的時間裡，無論白天或清晨，無論天堂或地獄，無論地獄第幾層，是否在我所處的這一層。

　　只要你腦中浮現出任何關於我的念頭，就會巴不得去尋找窒息的滋味。

　　因為你愛我。

　　對！

　　因為你愛我，所以可以為我做很多事。來，過來，這次換針了。換這把很大的針，只要稍微穿過你的手掌心就好，誰叫你剛剛忍不住打我了啊，輕輕地拍了我爽到不行的屌，你到底憑什麼？

　　區區賤貨要乖乖聽話啊，怎麼這麼不乖？這樣我就不愛你了喔。

　　哦？你不要？你搖頭耶，那好吧，我會繼續愛你，直到海枯石爛。很感人吧，我的愛。

　　百合，我親愛的百合，你要知道你永遠是我的，對不對？

　　要點頭啊！

　　要點頭！

　　不然我幹嘛買你？我是買你搖頭忤逆我嗎？買你對我說不想要聽這個不想要聽那個嗎？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學生嗎？那就該好好聽話啊！把最真實的你、最可愛最可愛最可愛最可愛最可愛的一面給我看，讓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

　　——博士高潮在愛之絮語中，兩腿打得更開，讓胯骨和肚臍全貼緊百合，壓好壓滿之後快速抽身，完美契合百合穴道的肉柱咻地抽離，那緊緊包裹著吸緊了肉柱的皺摺失去依附物後縮在一起。空得要命。百合知道此刻的渴求與不甘單純是來自肉慾，而非貪戀粗鄙且完全引爆他水刑創傷的性愛。

　　百合坐起身，兩隻手掌疊在一起快速壓住龜頭，大腿向內夾緊藏起男根，幾盡崩潰。

　　水仙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頭。別擔心，有我在。

　　百合陷入沉睡。

　　當眼睛再度睜開時，博士的汗正打在鼻尖上。

　　FIN.

　　全文：4329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