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契 2

【忘羨】契 2


  • 原著向改寫,(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種)ABO 預警。短連載、HE。
  • 前文 1

喜迎老祖羨上線

2


藍忘機第一次清楚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認識魏無羨了。


驛站一別後,藍忘機日夜兼程趕回姑蘇,向藍曦臣稟明魏無羨歸來、溫晁一眾伏誅等細節。藍曦臣見他神情,思索片刻,便修書至雲夢,並命他清點一批精銳修士前去馳援。


帶隊行軍不比隻身前往,藍忘機等人輾轉數日才接近雲夢。途中接獲消息,知江氏預備在江陵一帶發起突襲,即續往江陵進發。


他們抵達戰場已是酉時。遠遠望去,溫氏陣營火光沖天,暫存糧食什物的帳篷盡數被毀,一簇簇身著炎陽烈焰袍的修士傾巢而出,與一隊紫衣修士正面交鋒,兵刃相擊聲不絕於耳。


藍忘機心下思忖:江澄怕是過度輕率了,我方人數畢竟遠不及溫氏,偷襲毀糧後撤離便罷,若真要強攻,恐免不了一場苦戰。


不出片刻,江氏果然漸顯頹勢,為首幾位修士見勢頭不好,忙令大隊後撤;溫氏見狀氣焰大長,立刻乘勝追擊。前者疲於接招,竟難以憑自家輕靈著稱的身法甩開追兵,只得一路退一路交戰。


危機當前,得設法拖住溫氏陣營,護我軍速速撤離才行。藍忘機正欲發兵,一凝神,注意到江氏雖撤得狼狽,實際兵力卻無甚折損,當下便換了主意,率眾尾隨交戰雙方向北行去。


不多時,一行人轉進一片寬闊的原野。至此,江氏陣營退得益發快速,除少數修士還在纏鬥,大半隊伍都收了先前勉力迎戰之態,迅捷地向平原東側的小丘撤去。


藍忘機心下有了計較,便令眾人繞過眼前戰場,逕向東方前進。小丘周遭矮林密佈,甫一入林,果真見到大批裝束齊整的紫衣修士肅然列隊靜立,陣首一人面色冷峻,杏眼不怒而威,正是江澄。


「江宗主。」


「藍二公子。」


藍忘機向前一步,兩人相互拱手致意,「中有伏兵?」


江澄略一頷首,續道:「人手已佈置妥當,且在此靜待,伺機行事。」他發話擲地有聲,面色卻甚是凝重,視線緊盯遠處戰況,似乎並不如他所言的成竹在胸。


平原西北面傳來騷動,竟又是一隊風塵僕僕的江家修士,其後亦尾隨了一隊溫氏追兵。他們一部分混入人群中續戰,大半卻在雜沓間,無聲隱至西側的另一處樹林。半晌,西南、東北面各有兵士來到,行動如出一轍,很快原野上已是黑壓壓一片。


時值日暮,一輪火球已全然陷落天際,潑染遍地不祥的血色。夕照間,原先分散混戰的紫衣修士,似乎正一邊迎擊、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平原中央靠近。


霎時,一道尖銳的笛音破空而出,紫衣修士聞聲一一拋下眼前的對手,齊力結陣對外,手中劍刃靈光大盛,陣心一人周身黑衣,橫笛在手,不是魏無羨又是誰?


那蕭索的身影立時攫去藍忘機所有目光。魏無羨比上次分別時更加蒼白,身量也更單薄了,自藍忘機的方向望去,血紅的餘暉從他身後怒張開來,襯得他整個人如著火一般,熊熊火光卻絲毫不能照亮他漆黑的長衫,使他更像是枝枒被烈焰焚燒過後焦黑烏亮的殘骸。他纖長的手指按在同樣漆黑的笛孔上,低眉斂目,似仍在傾聽那聲笛音的迴響。


那心心念念的面容遠在數丈之遙,戰場上,赤紅、靛紫的靈光漫天亂閃,數千柄劍尖挑著滿滿惡意猙獰。藍忘機呼吸一窒,避塵泛起如冰的寒光。


只見魏無羨再次啟唇吹奏,笛音初如嗚咽泣訴,接著一聲比一聲凌厲迫人。敵軍察覺有異,紛紛停下動作,警戒地觀望周遭的風吹草動,以致笛聲歇止時,全場竟是一片寂靜。


靜如長夜,寂如死亡。


寂靜間,隱有隆隆之聲四面八方而來,彷彿天地皆為之搖撼。天際,旭日已徹底西沉,殘陽沉默無聲;地面揚起陣陣煙塵,幾處土地微微拱起,土面漸顯裂痕,倏地,一具具慘白的屍身破土而出!


藍忘機與在場所有人同時睜大了眼睛。


先是手臂,再是頭顱、軀幹、雙腿,每個角落都有屍體從土石中爬出,他們形色各異,頭顱還完整的無不雙眼翻白、面色青黑,無頭、缺手、斷腿者所在多有,甚至有些屍體皮肉已然半腐,露出其下的白骨森森。他們顫巍巍地起身,關節似乎還活動得不太自然,僅佝僂著身軀四下摸索。溫家修士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時竟不知該不該發動攻擊。


平原風起,魏無羨髮絲飛散、衣袍獵獵,鬼魅般的笛聲迎風吹送。屍體們僵硬地轉動身軀,面朝魏無羨的方向,不由自主地伏首屈膝,彎下腰來,似在虔誠地聆聽主人的號令。


驀地,魏無羨曲調一轉,笛音暴烈如驟雨急來,屍體受此刺激,凹陷無神的雙眼瞬間迸出兇狠的精光,張開了血盆大口,猛然向最靠近自己的溫家修士撲去!


騷亂大起,兇屍們發狂似的撕扯、啃咬著身著烈焰袍的修士,他們不知疼痛、不畏身死,深入敵陣如摧枯拉朽,鮮血隨斷肢四處噴飛,開始有膽怯的修士尖叫著向外奔逃。


見狀,江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示意群眾隨他出林。他們一列散開,與對面埋伏的修士群接壤,將整片原野圍得密不透風。他再一擺手,江家修士們即刻持劍衝入戰場,藍家修士在後方奏琴相助,琴音劍芒如天羅地網,僥倖逃出屍群的溫家修士一一被圍攻剿殺。


就在此時,平原中央忽然傳來靈力爆炸的巨響,先是一聲,接著第二聲、第三聲,此起彼落。溫氏陣營緩過了最初的震驚,挾人數優勢展開反撲。他們三兩聚力炸碎兇屍,確保他們碎得再不可能暴起。屍群數目漸次減少,顯已不如溫家勢眾。


見戰況有變,藍忘機分配妥定後,當即御劍飛至戰場中心。


他在魏無羨所在的方陣數尺外落地,只見他仍好整以暇地吹奏著,瞇著雙眼,似沉溺於這場殺戮的盛宴。藍忘機取琴輕撫,清越的琴音流洩而出,曲調與笛聲巧妙扣合。


魏無羨聞聲望過來,原來深不見底的瞳孔裡漾開一抹笑意,明亮得令藍忘機近乎眩目,可僅只一瞬,冰冷森然的氣息又將這絲暖意嚴嚴覆蓋。


他們琴笛合奏,硬是將對方的攻勢壓了下去。然而兇屍逐漸折損,溫家不過死傷過半,長久下去終將陷入劣勢。藍忘機琴音漸急,魏無羨朝他一抬手,兩人同步停了下來。


那管烏黑的橫笛仍停在魏無羨唇間。


藍忘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忽覺空氣中除了滿滿的血腥氣外,更有一股陌生的辛辣氣味,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魏無羨周身的殺意隨之暴漲,目光灼灼,眸中隱有紅光閃現。


他再次啟唇,笛聲曲調又變,其中如有刀光劍影,聲聲索命。每一樂句都像利刃刮過藍忘機的心臟,他感覺此刻的魏無羨強大得令他難以直視,同時無所遁逃,只能自願將已血流如注的心雙手捧上。


那一點也不像是魏無羨,甚至不像怨氣催生的魔物,反而更似天神,挾著雷霆之怒降臨於世。


此時人群中再度傳來騷動。戰了近半個時辰,場上早已屍橫遍野。隨著笛聲漸催,滿地溫家修士的遺骸忽地顫動不止,接著猛一抬身,竟已紛紛屍變,早先環繞他們的靈光不再,只餘陣陣黑氣繚繞。


魏無羨笛聲驟地拔高,這群簇新的兇屍隨之仰頭長嗥,眼中燃起貪婪的火焰。


還活著的溫家修士徹底失了戰意,大亂潰逃,卻逃不開昔日同袍的無情虐殺。


夜色終於吞沒了這片原野。充耳所聞,盡是絕望。


這場戰事沒有持續太久。被引至此處的溫家修士無一倖存。




戰場中的江家修士撤了方陣,竟也一臉餘悸,甚至不敢與身邊的魏無羨搭話,盡皆匆忙朝外圍散去。藍忘機逆著眾人前行,迎面見到正將橫笛收回腰間的魏無羨,出聲喚他:「魏嬰。」


魏無羨聞聲展顏:「唷藍湛,你來啦。」他語氣輕快,牽動唇角綻開一抹笑容,那笑容明明如藍忘機日夜盼望的熟悉,卻帶出心口一陣刺痛蔓延。


「你以鬼道駕馭兇屍?」


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似乎沒料及這句問話,略整理了表情,才緩緩回答:「如你所見。」


「此道損身損心,萬萬不可再用。」


魏無羨冷哼一聲:「那含光君倒教教我,方才這般局面,若是不用鬼道,你預計如何取勝?」


藍忘機被逼得語塞,內心的焦灼卻迫他不得不開口:「修習鬼道終不能長久,若是——」


一句未完,便被魏無羨不耐煩地打斷:「我說過了,這代價我付得起。」稍早那異常辛辣的氣息撲面而至,嗆得他難以呼吸,「付不起也與你無關。」


聞言,藍忘機縈繞周身的檀香爆炸開來,與那股陌生氣味在空中相撞,幾乎要迸出火星,「你——!」


他倆瞪著對方無聲對峙,彼此的信香劍拔弩張,互不讓步。


「怎麼了?」收拾完戰場的江澄從遠方走來。聽見他的聲音,兩人瞬間都收斂了氣息,至他走近時已散得一乾二凈。


「沒什麼,跟含光君敘敘舊呢。」魏無羨又笑了,起步往江澄的方向走去,「我說你屍體都清點完了吧?溫家的就省點事別超渡了,下次還用得上⋯⋯」


藍忘機正要制止,話到喉間,見到魏無羨投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竟從眼神裡讀出了一點心照不宣的意味,當場怔住了。


待他回神,早已不見魏無羨的身影。


只是想給老祖羨一個氣勢磅礴的出場,結果不小心打了一整章的仗

#然而下章還沒打完

#望著遠方的車門興嘆

#沒附字彙表就是因為本章根本沒用到呢


12.5 忍不住壞習慣大修一次,刪了一堆廢話後總算順眼些了


後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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