𝐖𝐡𝐞𝐧 𝐡𝐞 𝐰𝐚𝐬 𝐚 𝐜𝐡𝐢𝐥𝐝

𝐖𝐡𝐞𝐧 𝐡𝐞 𝐰𝐚𝐬 𝐚 𝐜𝐡𝐢𝐥𝐝


  來不及嚥下的藥片溶在舌面,苦味從舌頭後方蔓延。巴雷特面不改色地拿起水杯,囫圇兩口將嘴裡的東西全數吞下。

  藥物發揮作用需要時間,在那之前他滿身的焦躁依然無處可發洩。

  十四歲的少年不打算搞清楚抑制藥物的作用機制、不想理解第二性別究竟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只默默的希望這世上真有他媽的萬靈丹,最好還是速效型的。


  一吃下去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的那種。


  「你作夢吧。」有人在嘻笑,喧鬧的聲響越來越近,亂扔的文具險些砸到巴雷特的腦袋。他堪堪避過,墨黑的眼靜靜的望著文具扔來的方向,唇瓣微張。


  「。」


  本還在拌嘴的孩子們像被切下靜音鈕,登時安靜了下來。巴雷特依然看著他們,又開口要求他們向自己道歉,不久後便有人頂著他的目光磕磕巴巴的說著對不起,其餘的孩子依然不敢發出聲音,像在為自己的冒犯反省。

  巴雷特狀似滿意的點頭,將視線收回自己桌面的書上。

  十四歲,還是在學術殿堂充實自己的年紀,卻因為過於平庸的背景而必須和這些人坐在一塊。巴雷特不只一次想敲開那些人的腦袋,看看究竟是裝了什麼才能活得這般隨性張揚。

  可能裝了一身的幸運吧,幸運的人才能過得這麼舒適無知。

  他不認為自己是幸運的人,廣義上來說他或許可以稱自己不幸,但他也不怨恨父母,平庸不是罪過,沒有人有錯。儘管那對Normal夫妻甚至連第二性別的教育都無法教給他也一樣──他們畢竟是生養者,他可以寬宏大量的原諒他們的無知──。


*


  三個月前,巴雷特的心情不是很平靜。


  學校不教第二性別這些東西,平時的正課都不怎麼上了,更遑論這樣的教育。巴雷特也沒有時間去學習這些課外需求,那時的他不認為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問題,只想著或許他對這些人的耐心逐漸不夠用了。

  日復一日,每日晨起時的躁動、憂鬱、衝動都在加劇。偶爾起得早的時候他會沉默的望著自己的褲襠,為自己那不知道哪來的過分精力無言嘆息。

  生活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他將之定義為他對同儕的不悅日益加深導致的影響。畢竟他向來看這裡所有人不順眼,明明都是從爛泥地長出來的人,卻依然有階級之分,站得稍微高一點的那些人肆意妄為,以為自己就是那遙不可及的太陽。


  憑什麼。


  巴雷特每日除了學習便是和那些人對壘,他是那些孩子們最討厭的人。用他們的話來說,他是個老是端著架子、不識好歹的老鼠,而他們是可以控制老鼠的吹笛人,巴雷特這樣的傢伙就活該被他們制著。

  情形輕微時巴雷特會選擇忍讓,避免更麻煩、他無法處理的事情發生。他會在心裡記下一條又一條罪狀,想著待他有本錢的那一日盡數奉還。可隨著心裡排不出去的情緒堆積,他越發無法容忍他們的言行。

  他以往總會在腦子裡想像著那樣的畫面,他回擊、他高高在上、他踩著那些人,無人再敢反抗。


  他真的這麼做了


  當他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請求原諒的同儕,那種異樣的滿足感頭一回刺激到少年的感官。他清楚,暴力不過是最下選,根本不能使他滿意,可那又如何呢?至少現在的他是需要的。

  後來巴雷特才意識到那時候他或許早就分化了,否則他怎麼可能忍耐不了,他可不是那種不懂得挑選時機的人,但他總歸還是動手了。

  暴力與恐懼會震懾孩子們,從而得到最淺層的支配。那天之後,巴雷特在這塊封閉土地的地位一躍而上、他的成績依然穩定、他存了點錢買了抑制劑控制自己的Dom本能,情緒逐漸好轉,分化之後的生活似乎沒什麼變化,所有事情都在上軌道。


  可他知道,嘗過一次之後,他再也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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