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百蓮二年級春假主線(未完成)

春假將至。

對著手上的信件感到興奮的百蓮顧不得進入教師辦公室前的禮儀直接推開了門，藍紫色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往辦公桌方向看去。

然而她所想找的那位女子並不在位置上，取代而之的是那位現影術的客座教授、阿嘉莎的另一位親戚、永遠不知道到底是叫丹尼爾還是洛基的男子。

發現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閃爍的光芒也隨之漸弱但仍充滿著興奮與開心。

「凱特爾教授好。」對於這個被艾琳稱作『不請自來』的凱特爾家巫師經歷了一個學期也算是熟悉，畢竟當自己來辦公室找艾琳時總有一半的機率會發現對方也在，偶爾還會帶一些阿嘉莎買的零食點心給她——但百蓮仍對這個百分之九十九都保持笑容的對方感到有些不安，讓自己想起了應該要稱做曾祖父的老男人。

#龔百蓮

「嗨，小淑女。」從八成是艾琳堆積的書堆中抬起頭來，洛基向這個總是不太信任自己的巴金斯家小孩揮了揮手並起身，摘下眼鏡並綁了包頭的他看起來與平常不太一樣，平時被眼鏡遮住的眼角細紋也有那麼些明顯。

他在朶覡殿的任務是看好這個小孩，必要時保護她不被那群英格蘭神經病帶走——這是那位家主的命令，不然教授這種職位一點也不適合他。

雖然在此任職也不會太壞，只是總會讓洛基想起少女時期的伊莉莎白、那個纏著自己要他示範各種咒語和現影術的伊莉莎白。

這個世界終究沒能帶走他十幾年分量的悲傷，並且將這些悲傷深深烙在記憶之海的最深處。

#洛基

「艾琳教授……不在嗎？」看著仍帶著笑容卻有些凝滯的洛基，百蓮走近了幾步靠近辦公桌與對方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問著。

雖然艾琳不在的確讓她有些失落，但說不定是去上課了也說不定。

「我、我有事情想找——」眨眨眼並說著今天的目的，卻被洛基突然塞來的小包裹給停了下來，有些遲疑地看著手上的包裹、上頭的屬名是給自己的。

而這個包裹的打包方式正是她熟悉的那種。

#龔百蓮

「伊莉絲叫我拿給妳，她去上課了。」帶著笑容看著明顯失落的對方，對於對方對待艾琳或自己的溫度差不太意外，畢竟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百蓮就露出一種自己好像會抓走她所以很不安的樣子。

儘管用了家主的名義塞了好幾次糖果餅乾才有些好轉，不過他的任務不是跟對方成為好朋友而是保護她，雖然無法取得完全的信任，但也夠了。

指了指小沙發示意對方坐下後，洛基坐回辦公桌前繼續與打發時間用的數獨進行腦力激盪。

畢竟他一點也不想處理那些旅行社的業務。

#洛基

「葛特小姐！」藍紫色的眼睛再次閃爍起光芒，然後在包裹與洛基間來回看了好幾次後決定跑到小沙發前坐下準備拆開手上原本的信與現在的包裹。

今天看來是一個幸運的日子。

猶豫了下要先拆信還是包裹，一個是媽媽寄來的、一個是葛特小姐寄來的，雖然很想一起拆但還是要做出決定先後才行。

再三猶豫與短暫思考後，決定先拆葛特小姐的小包裹。

由於是麻繩固定住的關係，即使她不用剪刀也能輕易地解開繩結並取下包裝用的牛皮紙，裏頭的東西呼之欲出——是一本B5大小的全彩繪本。

而上頭的作者自己也不陌生，是她很喜歡的繪本創作者、偶爾會來烘焙坊買蛋糕餅乾的小鳥遊　曜小姐。

「天亮之前……是新作嗎？」手指撫摸著凸板印刷的英文字與鵝黃色的月亮，戴著星星的公主正從高塔外瞭望著夜空，這本繪本自己並沒有印象，看來是自己在朶覡殿期間出版的新品。

稍微翻了下幾頁後發現裏頭夾著一張字面朝上且充滿迷迭香香氣的信紙，上頭娟麗且充滿裝飾符號的字體正是葛特小姐的字跡，儘管她沒有看過很多次但還是認得出這獨特的字體與信紙的香味。

『 致莉莉安

這是遲來的聖誕節禮物，是還沒上市的書！

小鳥遊聽我說會寄信給妳就興致沖沖的把樣書拿給我

蝴蝶頁上有給妳的話，我偷偷看了下挺可愛的 :P

雖然很多事還不能告訴莉莉安妳，但是要相信一切會好起來 : )

大人的世界總是光怪陸離，有很多、很多事為了保護妳而不希望現在的妳知道

在一點也不遙遠的未來，我們會告訴妳一切的

現在只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一定會好起來的

不要因此對父母及其他人發脾氣

很快就沒事了，相信我們 : )

佳節愉快

凡蘿莎．葛特

PS : 雖然妳媽媽拜託了艾琳．杜德利，但是不要太依賴人家 』

葛特小姐的字間表達出了關心。

然而重複提起的字眼卻讓百蓮十分不安。

斗大的淚珠像是止不住的水龍頭般落下至黑色裙子與信紙上。

果然還是有什麼可怕的事在發生著吧？

想到自己起初的猜測就覺得愈來愈不安，而不安最終匯聚成放聲大哭。

「怎、怎麼辦啊……媽媽爸爸……你們到底怎麼了……」儘管這個空間還有另一人，但她無法停下也不想停下這股止不住的不安與害怕。

#龔百蓮

洛基的專注力被突如其來的大哭給打斷。

揉了揉因為過於專注與這個突發事件感到有些頭痛的太陽穴，自己果然老了才會對這種聲音感到吵鬧與煩躁。

不過也不能放著對方這樣哭下去，他將手上的鉛筆丟回桌上的金屬筆筒中並站起身走向百蓮。

「小淑女怎麼啦？有人欺負妳嗎？」試圖讓自己不要露出一絲不悅坐上一旁的空位，掛上哄小嬰兒與小孩時的笑容，眉間與嘴角上揚的角度透露出一些柔和看著對方。

#洛基

「我、我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會不會不回來了……就、就是葛特小姐叫我不要擔心，可是……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這樣說……而且要、要新年了大家都會回家……可、可是我是不是沒有家了……」試圖努力好好說完，但斷斷續續並夾雜著中英文的一句話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百蓮就連自己在講什麼都不清楚，只知道要表達出現在的一切情緒。

對於這個自己有些害怕的男人為何會關心自己並沒有想太多，或許是當作理所當然了。

畢竟只要哭泣，便有人會安慰著自己。

#龔百蓮

「妳怎麼會這樣想呢？沒有父母會不要小孩的——更何況妳有那麼愛妳的父母！」身體微傾將視線都擺在對方身上，並試圖不讓自己因為口中的話感到好笑而笑出聲，他的語氣充滿哄孩子的柔和語調和幾不可見的煩躁。

「嘿，妳也知道這是暫時的對吧？」看著停下哭泣聲但眼淚仍持續落下的女孩，沒讓對方出聲便接續了第二句話後才等待著回應。

艾琳和家主告訴過他關於對方以及對方的父母、葛特家二女兒與家主好朋友的事情，更別說和對方父親先前相親的是凱特爾家的小鬼頭。

洛基某種程度上很佩服在自己和家主眼皮子下還能和那群英格蘭神經病安排出這種『鴻門宴』的父親和那群老屁股，卻也很清楚那些老人家不顧一切也要跟巴金斯聯姻的原因——凱特爾正在衰退。

杜德利家在帶來家主之後已經不是值得合作的對象了，但他相信兩個家族只會牽扯得愈來愈深，就算一切都是由一場可笑的婚禮開始。

而巴金斯儘管沒有純正血統，但就在麻瓜與巫師兩個世界裡都有一定勢力來看對凱特爾的確更有幫助，甚至能站穩擴張到西亞的事業。

就算已經不是繼承人了，洛基仍然清楚父親他們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只可惜凱特爾有自己和家主，巴金斯除了有人站在那邊外、葛特家的二女兒甚至是屬於杜德利的艾琳都介入了這件事。

更何況那次相親以小鬼頭對消影的痕跡大吼大叫收尾。

要是得從小孩和小鬼頭選一個，他一定選眼前雖然一直哭但至少不會大吼大叫的小孩。

#洛基

「我、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好害怕，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凱特爾教授，為什麼長輩他們不告訴我……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嗎？」眼淚仍止不住的掉落在已經字體暈開的信紙上，她感受到不安以及無法做到任何事的無力感，明明是告訴自己不要擔心的信卻愈看愈像是某種不好的事發生著的跡象。

就算想要相信卻無法做到，一年級時看見的幻形怪此時是不是真的上演著？

該稱呼是爺爺和曾祖父的男人們是不是想要將她的小小世界給破壞掉？

……會不會自己的出生本身就是個錯誤，如果爸爸媽媽是私奔的話。

「是不是……我的出生是個錯、錯誤啊，那天我都看到了——我、我應該稱呼曾祖父的人說，爸爸媽媽他們會和赫斯．格、格林同個下場……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要、要死掉了？是不是因為不、不值得祝福所以要毀掉一切——為什麼啊？為什麼啊？」眼眶發紅的藍紫色眼睛直直盯著一旁笑容僵硬的洛基，說到最後甚至抓住了對方的手臂並用盡力量小幅度搖著對方的身體，並沒有意識到問眼前這個人不會有答案，彷彿只是想要將一切的情緒宣洩掉般的說著。

「我知道真相往往不美好……但是、但是——」

正當她想說出更多東西時，被映在那張總是帶著笑容的臉孔露出的悲傷給停下了。

#龔百蓮

他的思緒再度被帶回一月漫雪飛天的午後。

一切變得支離破碎的少女手顫抖著，然後扣下板機。

帶走他與她摯愛的人最終死了。

但誰都沒有就此從囹圄中掙脫出來。

這不是壞人死了便迎來快樂大結局的理想童話。

而是留下之人被迫溺在悲傷中的現實世界。

「…‥因為這一切都與妳無關啊，莉——不，百蓮。」最終只在一陣沉默中重新掛起如往常般優雅並不失禮貌的笑容，然後垂下眼簾看著桌子被辦公室主人堆放整齊的餅乾糖果，迴避著屬於女孩的悲傷和不安。

他已經好久沒聽到那個名字了。

也從未想過會在一個十一歲的女孩中再次聽到，他與知情的所有人也總是有意的避開這個名字與一切不再談論。

沒有必要談、也沒有意義談。

已經發生的事，就算是時光旅行也救不回來了。

「要不要看看繪本？這是妳的長輩送來的吧，說不定能轉變心情。」被瀏海遮住的側臉讀不出太多情緒，就連平時會帶著陰陽頓挫的語氣也變得只是在陳述一句話般的平靜平淡，洛基伸出手指將堆成小山的威化餅輕輕一彈，隨即崩塌散落在桌子與地板上的模樣讓他笑了出聲。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笑，但仍持續著這笑聲好幾秒後才轉頭看向再度愣住、眼淚也停下來的女孩。

無知的人是最幸福的。

#洛基

「為什麼你要笑呢——為什麼？為什麼？」對上那張帶著笑容但明顯感受得到內心並沒有在笑的臉，百蓮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與不安但卻沒放下拉著對方手臂的手，而是微微睜大眼睛並無法理解的開口，儘管內心深處有種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的笑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卻因為找到了情緒的另一個出口又或是出自於想逃避這一切才問著對方。

見對方再次撇過頭看著桌上的餅乾糖果不發一語也收起笑容，她也放下了手乖乖坐好並一起看著餅乾糖果，然後在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沉默後再度開口。

這的確讓自己暫時不再想到那些不安與焦慮，因為她在這沉默之中想起了方才自己開口的那些話中提到的其中一個名字，以及隨後露出的悲傷。

然後她懂了。

坐在隔壁的那個男人，和資料裡的少女A一樣都被赫斯．格林奪去了至親。

那麼少女A，如果當時的印象沒有錯的話——

「對不起。」看著手上依然抱著的繪本與信件信紙，百蓮覺得發現的事實比起自己的更令人難過與悲傷。

她仍然有著希望與機會，但是那些人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龔百蓮

「……這不是妳的錯，我才要說對不起。」聽著打破沉默且小聲的抱歉，在這短暫的沉默中想起那個夜晚的洛基其實並不清楚對方是為了什麼道歉，但是率先失態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女孩。

儘管自己努力成為與『丹尼爾』不同的『洛基』，但他實際上還是那個心缺少好大一塊的丹尼爾．凱特爾、活著與死掉也沒什麼差別的丹尼爾．凱特爾。

所以才會接下家主的指示來朶覡殿吧。

畢竟比起一直待在會令人想起伊莉莎白的斯德哥爾摩，在這個遙遠的東方至少不會下意識地追隨早已成為往事的一切。

#洛基

「我想讀媽媽寄來的信，凱、凱特爾教授可以跟我一起讀嗎？」看著臉上什麼笑容都沒有的對方，百蓮有種此時此刻的樣子才是對方真正樣子的感覺。

她想那些笑容只不過是用來偽裝或武裝自己的一種道具，雖然自己總是會因為那些笑容聯想到祖父和曾祖父，但是不笑的男人讓她覺得反而有些同情。

卻同時慶幸，自己還未真正失去爸爸媽媽。

#龔百蓮

「好，我們來讀妳媽媽寫的信。」他嘗試讓自己的語調提高上揚，卻只是平淡的輸出了這句話，黃綠色眼睛儘管抹去了方才的悲傷卻毫無任何正面的情緒存在其中，洛基在語落幾秒後才扯出了勉強的笑容看著女孩。

要是他們只是這七十億人口之中什麼也不知道的麻瓜，或許能看見幸福的伊莉莎白和姪子姪女們，自己或許也當著普通上班族結了婚有了小孩也說不定。

可惜一切只是虛渺的白日夢罷了。

一個不會實現的白日夢。

#洛基

「那、那我開始讀囉——給我最最最可愛的小甜心……」看著給了自己一個稱不上她對於這個男人印象中的笑容，百蓮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並拆開手上那封素雅且字體工整的信件後，將信紙抖好後開始唸起。

『 給我最最最可愛的小甜心

過了那麼久才寫信給妳，媽媽先說聲對不起

現在媽媽在台灣陪外公（媽媽的爸爸），就是妳五歲時見過一次面的那個老爺爺、妳很喜歡他帶來的糖果餅乾，記得嗎？

外公這幾年的狀況不是很好，但是他一直不跟媽媽和爸爸說……是外公的其他親戚打電話給我才知道這件事，雖然爸爸和我兩個人的事（關於私奔的事，我們快處理好了）還沒處理完，但是爸爸說這件事更重要所以要我先來台灣，等他在英國處理完事情後會馬上過來！

小甜心，媽媽知道妳很擔心我們

但是一切都會好起來，沒事的

我們很快就能見到面了，就快了

妳要吃飽飽睡好好喔，當然也要認真上課

期待和妳見面的那天，至於是什麼時候容媽媽先保密！

我們是一直愛妳的，直到永遠

最愛妳的　媽媽』

她感受到自己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

分不清究竟是因為久違的信件感動還是因為剛才的悲傷蔓延過來，百蓮輕輕捏住了信紙並看向身旁的男人，在讀出對方輕聲的兩個字後才再度放聲大哭。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龔百蓮

當艾琳還在走廊上時，便聽見了屬於女孩的哭聲。

這讓她不禁加快腳步並打開門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內，看著因為自己進來而轉頭的男人比出噤聲手勢後露出超過十年沒再看過的虛弱笑容，這讓她除了很困惑與困惑外，就是困惑了。

「莉莉安發生什麼事了？」能猜得到女孩哭泣多半是為了那些長輩，但男人異常的安靜與那個虛弱笑容讓她覺得十分困惑，在自己去上課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整個空間都彌漫一種說不出的凝滯。

「……你又發生什麼事了？」儘管她不是探究別人心情的類型，但是這種狀況下艾琳還是出自禮貌與難得的好意向男人開口詢問。

#艾琳

他不希望自己脆弱的那面再度露給眼前的女子看。

於是在對方走向對面沙發時深吸了口氣，並掛回一如往常般恰好優雅與一些虛偽的笑容。

「想起一點往事罷了，親愛的伊莉絲！」語氣重回平常的陰陽頓挫，快速看了眼因為女子坐在對面而停止哭泣的女孩，洛基覺得這種狀況有些意思也很有趣——至少他沒想過曾經是純血主義者的人如今會成為令混血女孩安心的對象。

「我可沒欺負莉莉安，我對小孩沒興趣——」雖然他清楚因為稱呼而皺眉的女子知道並且掌握了狀況，自己還是不免俗地補上這句話後拆起桌上的棒棒糖放入口中，順手也給了眼睛稍微亮起來的女孩一根巧克力口味的。

「妳要嗎？」

#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