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
裴回壹
「叨擾閣下了。」難得自常駐的樓梯口走到戶外,他問道,「這朵花兒叫什麼呢?」
「這是葡萄風信子。」不覺他言語突兀,女子如斯應答。
花兒靜悄悄地在水珠密佈的風裡晃蕩,晃著盪著宛若擺渡人。團團細雪搖擺,他在一地盎然中竟漸有寒意——幾載覺不著冷了?一株稚草前、女子笑靨外,他不由攏了攏單薄外氅。
當真可笑,他想。那夜的火如今纔漫延至此麼?
回身前他同女子道謝,恍似償還當年未盡的一聲「景清」。他想起自己未曾佇足向景清道別。那人說了甚,他能記得麼?掌中烈火熾熾而銳疼——衣袍割裂的鋭疼早不再使他蹙眉。
貳
他曾是將逝未逝的六出。
可景清並非料峭,他躺臥風雪之中那人卻執傘絕了細雨之緣。
他觸不著匯流的河。
參
他的衣著曾像方結識的花卉,皎潔得令自己難以直視。
直至鋭刃劃過了塵埃,他纔停止弔念未歷經的一場幻夢;景清對此說了甚,他曾聽聞麼?他可有聽得風信?又或風止了老久而他置身轟鳴亂象無法察覺。可,這又何妨?指尖之顫慄不過自身幻想。
他走向矮凳,撩起衣袍端坐樓梯旁。手中擺著被把玩數載而圓潤的笛,不由自主向外望了望。
不知何人掛上的風鈴叮噹作響,韻律和緩似悠悠划水的木槳。
肆
笛聲嗚噎如簫。
札記由誰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