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之事

有些事情一旦意識到之後便回不去了，顧寒第一次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哥哥？」

顧寒順著聲音抬起頭，便瞧見妹妹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著髮尾，用著一副純真的眼神，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若熙身上套著一件明顯不符合她身型的T恤，毫無疑問的是他的衣服，衣服的下擺恰好遮住了臀部，白皙的大腿則有些若隱若現。

見顧寒看著自己發呆，若熙的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有些雀躍，卻還是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往顧寒的方向又靠近了一點，因為他坐在沙發上，所以若熙自然地站到了他的雙腿之間，靠得很近卻又帶著點距離。

「哥哥，怎麼在發呆？」

熟悉的香氣刺激著顧寒的感官，原來若熙用的沐浴乳是這種味道——他的腦中不自覺浮現出這個想法，明明是早就習慣了的味道，不知為何如今卻令他感到有些躁動。

意識到這點顧寒倏地回過神直起身子，移開了視線，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此刻的姿勢似乎有些曖昧。

「⋯⋯沒事，妳怎麼穿了我的衣服？」

他故作鎮定地回覆，若熙卻沒漏看他那不自覺滾動了下的喉結。

「剛剛洗澡的時候我的衣服不小心噴濕了，剛好哥哥的衣服就在旁邊。」若熙解釋道，隨後接著問：「怎麼了嗎？」

是啊，怎麼了嗎？

明明若熙不是第一次穿他的衣服，明明比此刻更近的距離多的是，以前他不曾有過其他的想法，頂多會思考身為哥哥該怎麼糾正妹妹一些比較沒有界限的舉動，畢竟家中沒有女性的長輩，他理應將這些也攬下。

但現在他卻用了在兩人之間顯得過於陌生的詞彙來描述現狀──曖昧。對於自己內心齷齪的想法顧寒感到一陣惡寒，曖昧的不是他們的關係或是距離，而是他的心，是因為他心境的變化給予了「曖昧」這兩個字定義。

那是他的妹妹，只是他的妹妹。

「走吧，哥哥幫妳吹頭髮。」

拋開腦中雜亂無章的思緒，顧寒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正面回答若熙的問題。

「好。」若熙也沒有再追問，只是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微微後退了一小步，然後跟著他進了房間。

吹風機的嗡嗡聲在屋內響起，溫熱的風在指尖跟髮間穿梭著，若熙坐在椅子上舒服地眯上眼睛，彷彿快睡著了。

站在她身後的顧寒試圖讓自己專注在手上的動作，然而他的視線卻忍不住落在了若熙的頸側，一滴水滴順著髮絲滑落，蜿蜒而下，最後沒入寬鬆的衣領中，顧寒的雙眼也在此刻瞬間睜大，然後馬上移開。

「若熙，妳──」

「嗯？」

慵懶又細微的聲音傳來，阻止了顧寒接著說下去的打算，話鋒一轉又變成了溫柔的關心。

「累了就睡吧，等等哥哥抱妳回房間。」

「好——」若熙拉長了尾音，撒嬌似地應了聲，轉了個方向將額頭靠著顧寒，閉上眼睛。

吹完頭髮後，顧寒小心翼翼地抱著已經睡著了的若熙回到床上，打算離開時卻發現衣擺被她緊緊抓住，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

「哥哥⋯⋯」

睡夢中的呢喃讓顧寒的心不禁軟了下來，他在若熙身側躺了下來，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哄小孩子睡覺一般。

看著若熙的睡顏，顧寒忍不住想，他的妹妹在不知不覺間就長這麼大了，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從那些帶著齷齪心思的小子，亦或是──他自己手中。

看到若熙完全熟睡後顧寒又幫她拉了拉棉被，然後才躡手躡腳地關上燈離開房間。

他不知道，在他離開後若熙的臉上又浮現了笑容，這次是明顯可見、開心的笑，只是這天晚上他的搜尋紀錄中多了一條——如何委婉提醒女性親人在家中時也要穿好內衣。

兄妹之間的隱瞞之事又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