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斯》
羅德島上分成三種孩子:卡里忒圖斯這樣愛玩的闖禍類型、希佩那樣有點害羞的類型……還有阿基米斯,而阿基米斯獨樹一格。
他出生於維護赫利歐斯像的幾個家族之一。也許是因為這樣,在卡里忒圖斯與大家摔角打鬧的時候,阿基米斯總是抱著一堆器具和咒語書,埋頭窩在偏遠住宅內。
他很聰明,卡里忒圖斯家有很多東西都仰賴他們家幫忙修復。
不過他也很脆弱,有一次卡里忒圖斯把阿基米斯從家裡拖出門,嘗試教他簡單的摔角,結果這個男孩只被摔出去一次,就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肯動,以行動作為實際的抗議。
「他咻像一頭小笨鹿……沒有冒犯司腳的!」失去幾顆牙的阿厄尼斯這樣評論阿基米斯的摔角技巧。因為那幾個空缺,他還沒辦法好好正常發音。
卡里忒圖斯聳聳肩。「他可能只是不喜歡不擅長而已。還有我們家是半人馬。」
「半人馬也似司條腿啊!」
「你也跟阿基米斯一樣兩條腿啊!你是阿基米斯嗎?」
「我縮了沒有冒犯!」
「嘻嘻嘻。」
事實證明,的確是如此。任何需要花費體力的活動他都無法勝任──或者利用工具達成。
舉個例子來說,要是卡里忒圖斯拉著阿基米斯去爬山,他會想搬出維護銅像用的飛行馬車。而作為島外人你們需要知道的只有,那個馬車通常是載運著許多維護咒語、修復銅像用的大量器材和術法,所以體積並不小。
後來阿基米斯的爸爸把馬車鎖起來了,並且下了多重防護咒以防止他聰明的兒子破除,然後就帶著鑰匙和他的妻子外出長途旅行。除了踏上其他家族的馬車去觀摩維修,阿基米斯再也沒有登上馬車的機會了。
「你太年輕又太聰明,在你認識到自己也是個笨蛋前獨自上馬車太危險了──再說了。」他的爸爸抱著胸歪頭,眼神透露出十足的困惑。「你現在乘上馬車應該不到前面吧?明明我在你的年紀至少能看到前方啊……」
阿基米斯從小就長不太高。每次有人說到這點,他的臉就會像吃了一大口酸葡萄,皺巴巴又紅通通。
所以在父母出門旅行後,他總是把自己關在家裡。
卡里忒圖斯經常在給他送餐或者拖出去玩之前問他:為甚麼?
阿基米斯只說,外面沒什麼好玩的。
「因為你不在那裡啊!」趴在窗上的男孩大聲說。在卡里忒圖斯看來,這間房子自從大人們離開後就變得陰暗,連阿基米斯都變得灰灰的。
「因為不好玩所以我才不要去。」
「你又沒過來,怎麼知道好不好玩?」
卡里忒圖斯總是有話回嘴,最氣人的是,他總是在笑。「拜託啦,我知道你很好玩。你的小東西超有趣的,可是在屋子裡根本看不到!」
更令人討厭的是,他說的有理。
喔,還有卡里忒圖斯奇大無比的力氣。怎麼有人有辦法從窗子外把另一個男孩硬拖出去,還一路跑下山的?野蠻人,野蠻馬!
──這當然還不是卡里忒圖斯的極限。幾年後,11歲的那年。因為家父的一封信,阿基米斯被半人馬一家綁架了。
而他這個受害者最終的監獄是英國的霍格華茲。
* 被揉捏而變得皺巴巴的信紙 *
我聰明又愚笨的兒子:
簡單來說,我請凱隆先生把你一起送到英國讀書。你大概會想:為甚麼?我很聰明,老爸的藏書我都看得懂,遲早也會學會所有咒語。那該死的飛行馬車也會被我弄到手,為什麼要去學校浪費時間?
你現在一定對著這封信皺眉對吧。嘿,喜歡我的新發明嗎?麻瓜有一種叫做漫畫的東西,我的臉在這裡對你大笑。哈!
玩笑到此為止。你的作業是交朋友,不准窩在家裡。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家門也下咒才肯好好出門交朋友?要不是我和你媽回家會很麻煩,我可能就這麼做了。
聽著(看著,你不能挑我用詞)。每個人都是愚笨的,沒有例外。也許你聰明絕頂,但你總有後腦杓。
你可以不認真讀書也可以隨便考試,反正我的天才兒子不需要這種東西。但你最好多交幾個朋友,男的女的混血純種甚至是山怪都好,你的老爸老媽會很欣慰的。
PS.說真的,你喜歡漫畫嗎?我喜歡這個小人在信紙上的舞步,所以在上面畫了你的臉。要是你有這小人一半高就好了啊。
* *
不知道第幾次的,阿基米斯試著把貓頭鷹送來的信拿去讓蠟燭燒,結果那封信一如往常的飛離他的手,並且攻擊了阿基米斯的臉。
「我想你的爸爸所有的信都用了特殊的紙……或者咒語。」卡里忒圖斯幫他把信拿下來。不出所料,那張皺成一團的紅臉又出現了。「讀一下啦,你爸爸特地寫進給你了耶!」
「我要不要讀是我的事。你這個赫夫帕夫來雷文克勞飯桌做什麼!」阿基米斯動手扶正眼鏡。
「我來找我的朋友們啊!你,狄倫、賽恩和米歇爾。」
為什麼他和自己的室友這麼熟?卡里忒圖斯和三個雷文克勞並肩嬉鬧,要不是身上制服的顏色標誌不一樣,看起來就像一夥人。
「嘿,別忘了謬卡!」餐桌另一頭的男孩大喊。
「謬卡?我想是那個古代神秘文字輸給我的──」
「別跟我談那個!」
餐桌上爆出一陣笑聲。
阿基米斯只是翻白眼。「太好了,你把雷文克勞的也變成笨蛋了。」
「嘿!」三個室友發出抗議。
「等一下,你是說你也是笨蛋嗎?」卡里忒圖斯以一種十分誠懇又困惑的口吻打斷大家的抗議。
「甚麼?我才不笨!你和你的朋友才笨!」
「但你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位雷文克勞!」這下他笑了,大家也忍不住笑聲──做了四年的室友和同學,他們都知道這一句話毫不虛假。
阿基米斯氣的臉頰泛紅。
然後,終於悄悄的鬆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