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薔薇色的溫柔

BL向 HP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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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夜色晦暗，銀月被雲靄半遮。時間已來到深夜，整間醫務室昏暗而空蕩，只有一個少年躺在白床上。

F半裸著，上身靠著床板，被白色繃帶層層纏繞的胸膛肌肉結實。他手上拿著一本尺寸精巧的書，青綠色的眼眸專注讀著。書衣是深藍色的，書頁有些泛黃可無損插畫的細緻：青面獠牙的吸血鬼、尖耳細臉的綠仙、長角的綠色滾帶落躍然紙上。

他向來喜歡這類的書，黑魔法防禦術是他的專長。但他之所以時刻帶著這本書，是因為它來自一個重要的人。

那天在圖書館遇見S，看見自己正在圖鑑區東翻西找，當下他沒有多說什麼，逕自到櫃檯借了書就走。隔天，在變形學剛下課時，F一個轉身卻被一本藍皮書抵住，「拿去。」S說，「反正我用不到。」

F手裡抓著書，看向他走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被注視著，步伐和身姿顯得刻意雕琢。有個男同學叫住S，指著筆記本問剛剛的上課內容，他用手指梳過褐髮，以一個友善的微笑回應，但F看得出他的不耐，他雙手抱胸、指尖在手臂上點著，但依然一個個回應對方的問題。

他有時候會想其他人怎麼會讀不懂S；但反正，他也不想要他被其他人了解。他的所有樣子被自己看見就夠了。

門廊傳來急促卻試圖保持節奏的腳步聲，在深夜格外響亮，打斷了F讀書的注意力，但他不介意，因為透過那熟悉的步伐，他清楚知道來人是誰。

大門被推開，果不其然，燭火照亮他略顯凌亂的褐色髮絲——不同於平時一絲不苟的樣子。S狐狸般的雙眼少了平時的狡黠，卻閃著憂心，在橘紅色的火光照映下顯得特別亮。

「都受傷了還看書幹嘛？」他故作輕鬆的關心，坐到床邊的木椅。

F聳肩，「讀你送的書好像可以止痛。」他邊說邊輕撫過書皮。

撥開額前飄落的髮絲，S眼神閃爍著飄向窗外：「少在那兒油腔滑調。」

「我沒有啊，」F看著S羞窘的模樣，心裡升起一股興味。「學長怎麼會來？我還以為你要準備O.W.Ls？」

S皺眉瞪回來，「你以為我想來啊？誰讓你魁地奇比賽的時候這麼不小心。」說著，他視線移向F胸口的白繃帶，「笨蛋。」

「總會有分神的時候。」F理所當然地說。那時他在飛行過程不慎被博格砸中，結實地把肋骨搞裂、下場時連腳踝都扭著了。雖然有進行初步治療，但他還是得躺上幾天。

但沒人知道的是，F那時之所以分神，是因為觀眾席那個茶色頭髮的身影。

當下他正跟敵手肩抵著肩要爭搶快浮，結果在幾乎要抓住球的那刻，餘光卻瞧見本來說不打算來看的S，從看台邊走來，他忍不住把目光移向他。下一秒，博格飛向眼前，但身體卻來不及轉向。

聞言，S的眉宇再次蹙起，「我不是早就說了嗎？」說著他調整姿勢，「魁地奇比賽可不容任何閃失。」他嘆口氣，「受傷還硬撐半場簡直太亂來了。」

「我明白。」F注視他的眼睛，「只是有時候很難專注。」

S撇過頭，瞇起眼睛。「希望你真的有學到教訓。」他從口袋拿出一個扁圓形的瓷罐，「這個藥膏應該有用。」

F接過手瞧，「你最近怎麼特別溫柔？」他看著藥罐，細緻的雕刻花紋沿著圓弧輪廓蔓生，蓋子中間印有一朵黃色的野薔薇圖案。

一聲輕咳，「你再廢話那麼多就還來。」S氣急敗壞地說，但臉上的紅暈顯露一切。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會下意識地關注眼前這個蓄著狼尾的男孩，想對他好。記得當時兩人之所以相識，就是因為魁地奇比賽時的擦撞意外。那時候F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融化了他的那道冰牆。而現在，他也想給予F當時自己所感受到的真切與溫柔。儘管他不會說出口。

F打開蓋子，聞了聞藥膏，味道不若一般的藥刺鼻，反而有股清爽的乳香。「這是你調的嗎？」他嗅著，模樣彷彿一隻狼犬。

「不然呢。」S說，「你不會需要我幫你塗吧？」

F的藍眼頓時亮了起來，勾起一抹壞笑：「你都提了，我的繃帶好像也需要換了喔？」他故意無可奈何的聳肩，「你知道，我一個人是沒辦法換的。」

一聲嘆息，夾雜著笑意，「真拿你沒辦法。」S說著，往前靠了一些，他可以感受到F的氣息在自己肩頭炙熱著，但他假裝不在意，雙手仔細地拉開繃帶，繞過側腰、繞過胸膛、繞過肩頭一層層剝下，他試圖保持雙手平緩、呼吸平穩。但F看得出他動作間的克制，因為他也忍著不把他抱入懷中。

F把藥膏遞給S，他用修長的食指深入罐中，從平整的米黃色膏面蘸取一層，F看著他指尖的動作，正要傾身再湊近他一些。

「別動。」S輕聲說，接著把藥膏抹上他的胸口。冰涼的膏體剛碰到皮膚時，F忍不住輕顫。

「痛嗎？F？」S問，藍色的眼睛透著少見的柔情。

F搖頭，「很舒服。」他說，幾乎是用嘆息的方式。原本從胸腔之間傳來的悶痛與撕裂感，在S踏入門檻的霎那，都化為輕盈的美好。而此刻，他在每個呼吸間都感受到體內的怦然躁動。

S的臉變得更紅，但這次他什麼也沒說，甚至沒有抬頭，只專注在塗抹的動作。他輕撫著F的胸膛，千頭萬緒在心中彷彿待燃的煙花，卻試圖佯裝如夜色的沉靜。

此刻二人心知肚明，他們都只是在忍著，看誰內心的煙花先不受控制的綻開，然後引燃另一束。

雲霧散去，月光從大片玻璃窗灑入，把S手上的藥罐照得更亮，那朵野薔薇好似燦著金光。野薔薇能夠在無光陰冷的環境下恣意生長；在月夜之中，炙熱情思也在綿長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