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 《哈利波特》石內卜夢向

　　❒ 兒童節賀文

　　也許是一場夢，或是一次意外。

　　石內卜和艾許莉見到了小時候的對方。

　　冬日，黃昏與枯葉。

　　小賽佛勒斯盪著鞦韆，咿咿呀呀。

　　他盪得不高，另一台鞦韆也沒有人，他只是睜著他純黑的眼眸，像是看著沙坑裡傳出陣陣歡笑聲的同齡人，又像只是看著天空從藍到紅，從太陽到月亮。

　　直到公園空無一人，小賽佛勒斯還是坐在鞦韆上，盪呀盪的。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視線忽高忽低，升起落下，然後，他的瞳孔猛然一縮，磨損成灰色的布鞋在沙地上掀起些許塵土。

　　一位少女憑空出現在他眼前。

　　少女有著一頭紅棕色的及肩短捲髮，右耳前綁了一個小辮子，挑染成白髮，灰色的眼眸看起來比他還要錯愕，嘴巴微張，沒有發出任何一個音。

　　小賽佛勒斯有些侷促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過大的灰白色上衣幾乎快蓋過膝蓋，髒兮兮的小手又在衣服上留下了土黃色的指印，他低著頭，抬腳就要離開。

　　「等等！教⋯⋯」

　　少女見他的動作，終於回過神，慌慌張張的伸出手，又在他眼前幾公分瑟縮，一時之間還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小賽佛勒斯抓著鞦韆的鐵鏈，抿著嘴，一臉陰沉的看著她，他預想，少女會對他露出嫌惡的表情，或者是嘲笑他的一身狼狽，然而他預期的事情一項都沒有發生。

　　「賽佛勒斯。」

　　少女似乎是冷靜了下來，她輕聲開口，在他眼前蹲下，又在比他還要低的位置仰頭看著他，灰色的眼眸滿是溫柔。

　　「⋯⋯妳是誰？妳有什麼目的？」

　　與小賽佛勒斯稚嫩的聲音相反的，是他警惕的話語，他一手抓著自己的上臂，全是防禦的姿態。

　　「我叫艾許莉，我⋯⋯」

　　少女話講的很緩，語氣也放的很輕，似乎是怕一個不小心驚擾到他，把人給嚇跑了，但她歪著頭，眨了眨眼，緊張的感覺完全藏不住，連完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像是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小賽佛勒斯沒有見過這麼好懂的人，就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於是他冷聲打斷對方：「沒事的話，我走了。」

　　「等一下！我是來──我是來送你禮物的！」

　　少女著急的對他伸出了手，那向上的掌心空無一物，只有幾粒塵土，卻在兩人視線交錯的那一刻，砂礫冒出了枝椏，綻放了純白的花朵。

　　「⋯⋯這是什麼？」

　　「百合花。」

　　少女看著他，侷促的笑了一下，似乎比他還要不安，只是又重複了一次，「百合花（lily）。」

　　小賽佛勒斯的防備心再怎麼高，現在也很確定眼前這個少女，只不過是一個真誠到有點愚蠢的大人而已。

　　他緩緩伸出手，像是怕髒了少女的手一樣，只捏起一片花瓣，然後將它捧在手中。

　　「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他抬起頭，見到少女終於鬆了一口氣般的燦爛笑容，而下一秒，她就和之前憑空出現一樣，再度突然消失在他眼前，只留下消散在風中的一句話和手中的百合花，讓他知道剛才發生的事都是現實。

　　「我想是因為，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現在遇到你吧。」

　　夏日，黃昏和綠葉。

　　小艾許莉跑在大街上，氣喘吁吁的，臉上卻堆滿笑容。

　　她彎過一個又一個的街道，汗水打濕了她的頭髮，瀏海濕濕黏黏的貼在額頭上，但她就像是毫無知覺的繼續奔跑著，只是死死保衛著手中一張薄薄的紙，將它壓在胸口。

　　下一個轉角，她迎面撞上一堵黑色的牆。

　　小艾許莉倒退一步，整個身體往後仰，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的手腕被一個大她很多的手圈住。

　　噢，原來那不是牆，是一個黑漆漆的人。

　　「啊！抱歉、然後、謝謝！」

　　她穩住身體，將雙手撐著膝蓋喘氣，在幾個呼吸間才憋出幾個字回應。

　　「妳要跑去哪裡？」

　　等到她終於不再那麼喘到能夠抬起頭來，這才好好的看清了眼前的人。

　　眼前是一個和她父親差不多年紀的男人，中分的肩上黑長髮，還有純黑到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眉間的皺紋深到像是永遠不會鬆開，似乎因為她莽莽撞撞的舉動而感到很不愉快。

　　看起來是個很可怕的人，但是和她父親很像，就又不這麼可怕了。

　　「我要回家，給父親看這個！」

　　小艾許莉獻寶般的將胸口的紙拿到頭上，但是礙於過大的身高差，男人瞇起眼睛，最後還是選擇蹲在她面前，接過那張紙。

　　「這是我的家教成績，每一科都是傑出喔！父親看到這個一定會很開心的，他就會更喜歡我一點了。」

　　小艾許莉笑得像是那張紙就是她的全世界，然而男人的表情卻更晦暗了些，他將紙還給她。

　　「你父親⋯⋯沒有很喜歡妳？」

　　「嗯，但那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優秀，只要我表現得更好一點，他就會喜歡我了。」

　　小艾許莉將紙抱回胸口，踮起腳尖又重新站直，上上下下搖擺著身子，她的期待一覽無遺。

　　男人看著她，嘴巴微微一動，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只從他的黑色長袍中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小艾許莉。

　　「給妳。」

　　「這是什麼？」

　　「棒棒糖，麻瓜糖果。」

　　「你是誰？為什麼要送我東西？」

　　「這不重要。」

　　「重要！因為我不能拿陌生人的東西，但我知道你是誰的話，我們就不是陌生人了！」

　　「⋯⋯石內卜。」

　　男人話音一落，小艾許莉馬上接過這一根包著橘色包裝紙的棒棒糖，她的眼睛閃閃發光，捧著它的模樣像是另一個珍寶。

　　看了幾秒後，她將它小心翼翼的收進口袋。

　　「謝謝！但是我要趕快回家了。」

　　她蹦蹦跳跳的繞過男人，小跑步了幾步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只見對方已經快要消失在轉角口，但她還是向他大喊：「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送我棒棒糖？」

　　男人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只剩聲音傳進小艾許莉的耳裡。

　　「因為妳喜歡。」

　　「如果妳以後難過了，自己去買。」

　　「還有，就算知道名字，也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石內卜和艾許莉雙雙睜開眼睛。

　　就像是完成了什麼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