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

萬聖節




秋末傍晚時分,走在熟悉的歸路上,平日這一帶,路邊頂多只會有偶爾幾盞燈籠供旅人辨識道路用,今天卻沿途擺放著大小不一,發著微光的開洞南瓜,每顆南瓜都被雕刻成奇異又有趣的鬼臉,路旁籬笆吊掛各種發光的黑貓、蝙蝠、十字架等玲瑯滿目的造型裝飾,感覺似乎又是另一個節慶。


「這是什麼?」凱賓撿起路旁其中一顆手掌大的南瓜,小小的南瓜也被挖空,外殼雕刻成閉著半隻眼,有著詭異笑容,裡面黏著一支消耗中的小蠟燭。

「啊!今天是萬聖夜!」平日忙於探險與接受各種委託,長大後早已沒什麼過節習慣的柯洛莉娜想起小時候跟爺爺一起玩扮裝,帶著南瓜提籃到鄰居家討糖果的往事。


「這些東西原本是以前人們做來放家門口驅鬼用的裝置,現在演變成單純放好玩的裝飾了」順便解釋了一下這天晚上如果在各家門口看到有放點亮的南瓜燈籠,孩子們都可以帶籃子上門討糖餅的有趣互動。


「沒有牛奶了……。」

牛奶能源早已耗盡,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冰箱然而撲個空的凱賓整個上身攤在餐桌上毫無生氣。

「因為這次要出門比較多天的關係,怕回家時牛奶就壞了。」柯洛莉娜一邊啃著麵包,一邊試著安慰坐在對面的藍髮少年,正想著今天的夜間市集也休息要去哪補充牛奶時,突然靈機一動。


「對了!凱賓,你去卡蜜兒阿姨家討些牛奶回來吧!」難得今天是玩扮裝(加上乞討許可的)的特殊節日,正常來說只討的到糖果餅乾,不過如果是超級喜歡凱賓的鄰居,卡蜜兒阿姨的話……?

一時玩心爆發的柯放下麵包,走到爺爺的書房翻箱倒櫃起來。

不到5分鐘的時間,自房間內走出來的柯洛莉娜一臉得意,一隻手拿著白色半袖上衣與天藍色吊帶褲,另一隻手抓著兩樣東西—狼耳朵造型頭飾,和栩栩如真的裝飾狼尾巴。


「來,換衣服!」


沒在管少年到底來不來得及回應,柯逕自拔起凱賓的無袖上衣和長褲,穿上準備好的吊帶褲裝,道: 「這是以前有一年爺爺的萬聖節扮裝,因為特別喜歡所以只留下這套衣服,」接著把狼耳頭飾插在凱賓頭上固定,再把狼尾巴裝飾夾在褲子後面。


「這樣一來凱賓也是人見人愛的狼少年了呢!超可愛!」柯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合掌笑道:「想必這樣子去找隔壁阿姨一定能帶回整整ㄧ籃的牛奶吧!」一邊說著就把狼裝扮的少年往門外拉。


「要好好跟阿姨打招呼喔!」柯把少年帶出家門口,關門前還不忘提醒兒子要有禮貌。


(……被趕出門了。)


凱賓手上被塞了一個微笑南瓜臉造型的中型提籃,臉上寫滿了無奈。

跟柯洛莉娜以外的人交流對少年來說是個難題,不過隔壁鄰居阿姨自從凱賓幫忙帶回走失的寵物貓後就一直對他抱持好感,不知道奇特的少年只喝牛奶,常常登門拿手做料理來要請凱賓吃(最後都是柯吃掉)。想想,要個幾瓶牛奶應該不是難事。


憑凱賓的腳程,走到隔壁不用5分鐘。

卡蜜兒阿姨家門口擺著幾個雕刻過的笑面南瓜均勻發著火光,大門上掛著萬聖節吊飾燈,一副隨時歡迎討糖孩童來訪的象徵性擺設。


叩,叩。

「來了!請等ㄧ等喔!」

聽到兩下敲門聲,卡蜜兒阿姨手拿裝滿糖果餅乾的臉盆開門,隨即發現是隔壁柯家撿到的藍髮少年。


「要牛奶。」

講一句話很少超過五個字的藍髮少年直截了當的表明來意。

狼耳朵毛和狼尾巴、少年的小髮尾一齊隨著秋風起舞,加上清純農家風的穿著,很是可愛,阿姨看得心頭小花齊開,根本沒有聽清楚剛才少年講了什麼。

「凱賓晚安!你也來要糖果嗎?」笑盈盈的抓一把臉盆裡的糖餅直接往凱賓的籃子撒。凱賓默默低頭看了一眼不是牛奶的東西,抬頭盯著阿姨,拎著籃子的裝甲右手直直往前伸展,道:「給我牛奶。」



「哎呀!原來是你們家缺牛奶啊?」阿姨恍然大悟,外表已成年的凱賓應該早已過了喜歡糖果餅乾的年紀。

「嗯,阿姨可以分你們牛奶,要幾瓶都行!不過,對了凱賓,阿姨還沒聽到你的通關密語呢?」對於過節一向講究的阿姨笑著問。

「……?」凱賓一臉茫然。

「唉,柯洛莉娜都沒跟你說嗎?那個愛惡作劇的女孩子!」阿姨轉身進客廳,馬上回到門口,手裡拿著大本素描本和黑筆畫了一下東西,畫完轉過來給凱賓看。


「トリック オア トリート。」


「……。」

凱賓盯著眼前斗大的字母瞧了許久,皺起眉頭,這行字不管從左或右讀起絕對都超過五個字,阿姨偵測到凱賓帶著疑問的眼神,笑著答道:「這是萬聖節的傳統!登門討東西一定要說的通關密語!不說出來就拿不到任何東西喔!」在簡短的解釋之後,卡蜜兒阿姨把素描本遞給凱賓,笑著伸出空著的雙手,做出貓咪舉著雙手,手掌打開,準備抓拾眼前獵物的姿勢一面補充道:「凱賓的場合,說出通關密語的同時還要加上這個動作才能得到牛奶喔!」

「……。」

「今天我們家的牛奶,是下午才從隔壁鎮優良牧場送來的特殊品種乳牛生產的,品質保證的好喝喔!」使出連續攻擊的阿姨微笑著說。

「!」


凱賓沈吟了半晌,最後乖乖舉起雙手。




「回來了?」

坐在家門口悠閒吹著涼風的柯洛莉娜微笑迎接年紀比自己稍長的可愛青年回家,凱賓手上提著沈甸甸的南瓜籃,裡面的牛奶瓶滿到快掉出來。

「哇!滿滿一籃牛奶欸!阿姨今天是不是特別大方!」柯笑得開心,站起來伸長著手摸摸凱賓的海藍毛髮:「辛苦啦!明天我來煮個特濃牛奶鍋來回送阿姨!」

柯洛莉娜愉悅地拿著滿滿的戰利品回廚房冰箱收藏,留下凱賓獨自一人在外。


凱賓手上拿著其中一瓶得來不易的牛奶,整個人跌坐在家門口玄關的小樓梯上,倚著樑柱,慢慢品嚐特級冰涼牛奶。



(好喝……。)



並在心中默念著,以後打死都不要再去隔壁阿姨家討任何東西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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