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医院水有多深，我只敢这么说

题图截自吴刚主演的电影《预审》海报，纯属巧合

谋杀预杀

肿瘤医院话题终成热门，这也是我这样的怂人一直盼望的，原因，看这篇我多年前写的小说就这知道。不是标题党，跟《招魂哨》一样，小说《谋杀预审》也来源于我的一些真实经历，只是，请原谅我只能以这种特殊的小说形式进行表达。不长，八千多字，恳请看完，希望它不会让您失望，更希望它能有一丁点社会价值。

问：姓名

答：又问

问：废话，这是程序，姓名

答：章开智，性别男

问：多嘴，老实点，年龄

答：40

问：职业

答：算……医生吧

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算个屁

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开了家肿瘤医院，您说我这算医生还是算个屁

问：那就是医疗从业人员

答：你爱咋填咋填吧

问：好，有你哭的时候。说，6月2日晚上9点钟左右，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答：在银河园E栋Ｃ梯404杀了人

问：杀谁

答：米兔

问：谁

答：罗红莉，米兔是昵称，叫惯了

问：死者跟你什么关系

答：我的医药销售经理

问：还有呢

答：我长期跟她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这样说你看行不

问：你还挺贫的，就是说，死者是你情人，是不是

答：是

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答：说实话，我真的不忍心下手，但我实在是没辙了，都是她逼人太甚

问：呵呵，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每个都会说是被逼的，人杀都杀了，你认也认了，说这个有意思吗？你不如干脆说你是受害者呢。说，为什么要杀她

答：她要挟我离婚再跟她结婚，否则就

问：否则就怎么样

答：这跟案情有关吗？反正我都承认杀人了，动机就是她要挟我，这样还不行

问：我问什么都跟案情有关！说，她用什么要挟你

答：还不就是……我的商业机密，她知道的太多了

问：什么机密，详细点儿

答：我都说出来，能减刑吗

问：这个我不能给你保证。但情况我们都掌握了，说不说，就看你态度。态度好，量刑肯定对你有利

答：……

问：别磨叽了，说，什么商业机密

答：好吧，是这样的，我开的医院，肿瘤医院，来钱的路子主要有两条：一是收留那些被大医院判了死刑、没有治疗价值的晚期，当然，家里有钱的才行；二是将我们的特效药高价卖给大医院。这么干，必须先疏通大医院的院长、主任医生等，这就需要有一个公关能力强的医药代表。现在这社会，你们比我更清楚，有时候单靠钱搞不定，米兔，罗红莉，就能帮我搞定那帮老色狼。完毕

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干这个的

答：八年前，我在人才市场看到她时，她刚从医学院毕业，长得是那种男人一看就想上的样子，天生的公关好苗子。我高薪聘她来，先是当护士，后来哄上床，时机成熟，再跟她摊牌。刚开始她不愿意，我许她月薪两万，来一个病人提成一个点，她从了，完毕

问：你那些抗癌特效药是真的吗

答：废话，要是真的，我还费这么多周折干嘛

问：什么态度！注意你的身份

答：对不起，药当然是假的，要真的我早得诺贝尔了。都是一些普通的维生素片、营养胶囊什么的，反正吃不死人，我们换个包装，弄个假批号就行。大医院里被我们搞定的医生，会帮我们物色有钱的晚期，剩不到十天半月那种，忽悠到我们那儿去。一般来说，患者对医生总是信任的嘛，特别是那些晚期，越有钱越怕死，也就越舍得花钱，你跟他说一颗药几万块，大领导想买都得预约，他们就越信你。等到榨得差不多了，就跟他们说我们这里床位紧张，你可以回家了，过段时间若病情有反复再来，百分百，他们一回去，撑不了几天就挂了。完毕

问：你就不怕被曝光吗

答：怕，但你也知道嘛，干我们这一行的，上上下下都得打点，医管、药监、媒体，当然还有

问：死者具体是怎么给你做事的

答：贿赂，提成，给高额回扣；碰到好色的，就跟他们上床，然后拍下艳照或视频，万一他们不合作，就威胁曝光他们，米兔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这一招万试万灵，正因为这样，她掌握了太多秘密了

问：你什么时候下决心杀她

答：去年五一小黄金周，我把医院里三位病人忽悠出院，给医生、护士、保安等放了假，跟老婆说组织全院员工旅游，就带了罗红莉到厦门度假。没想到，就在鼓浪屿的度假屋里，罗红莉跟我摊牌，说她爱上了我，无法再陪那些男人周旋。我许诺给三百万，让她找个男人结婚。她说给多少钱都不要，非跟我结婚，否则就向外地媒体或网媒曝光，还要去找我老婆摊牌，我就想杀她了。完毕

问：用网上的话说，你这是要让我相信爱情了吗

答：都是男人，我现在落您手上，您该问问，就别调侃我了。她说她也很无奈，年纪渐大，需要一个归宿，像她那样的，很难再正经去拍拖了。最后她给我一年时间，让我处理好一切

问：所以你就把她给杀了

答：从厦门回来，我整个人都蔫了。如果她真的把我们内幕捅出去，我操那就牵连太大了，很可能我赔上一条命都换不来家人的平安。那时我才知道，以爱为借口的勒索，才是男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发现我老婆已开始怀疑我了。想来想去，除了让罗红莉从世上消失，别无他法。完毕

问：你就没想过杀人会有什么结果吗

答：当然，我几次都梦到自己被枪毙了。但是，一个人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想的，只能是怎么杀才能不被人发现

问：你是怎么策划的

答：她毕竟是我员工，若有被杀嫌疑，你们肯定要找我，我就很难脱干系。再说了，杀人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所以我非自己动手不可。我想过制造车祸，但实施起来难度大、风险大。想来想去，最好是伪装成自杀。自杀也得有理由，为情？为钱？不管为什么，还是会牵扯到我头上来。现如今这社会，能让一个看起来没有自杀可能的人突然自杀，只有一个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问：废话，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答：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得抑郁症。为了制造她得了抑郁症的假象，我跟她说，反正你不想再干了，要是突然就走，其他人会觉得奇怪，我也不好向合伙人交代。要不这样，你就以身体欠佳为由，公开向我请长假，我先不同意，你闹一闹，我再批准，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尽量少联系，先消除我老婆的怀疑，我找个借口提出离婚才不会涉及到你。她同意了，又问我，你觉得我生什么病好？我说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现在比较时尚的，就是因为生存压力太大而得抑郁症。她也同意了。我说为了装得更像，你请长假被我拒绝后，随便去找一位心理医生，弄张病历来，我再放你的假。就这样，去年7月份吧，她开始在医院内部会议上公开向我请长假，我不准，她闹了几次，表现得喜怒无常的，没多久，真拿了一张白云心理医院的病历来，当着其他员工的面，甩在我桌上。我装出又生气又无奈，批了她一年假期。完毕

问：这样就能让别人相信她得了抑郁症吗

答：当然，我还计划好，到时候在现场，放一些抗抑郁症的药，就是那天你们在她床头发现的那盒帕罗西汀片

问：接下来你还实施了哪些计划

答：能给我一根烟吗，虽然我现在被你们逮住了，但我还是觉得我那创意挺牛逼的，一想到这我就兴奋，一兴奋我就想抽烟，有烟抽，我能说得更详细些……谢了您哪，哟，警察也抽软中啊，现在这社会

问：再说我还抽你丫的，说，怎么实施杀人计划

答：最难、也是最关键的，是制造不在场证明。为此我看了大量推理小说，但看得越多就越失望，小说毕竟是小说，写得再牛，总觉得有破绽，而且，我用了小说里的手法，被你们发现的概率也会增大，虽然你们肯定也没小说里的侦探那么牛。最后我总结出两点：第一，这手法必须是没人用过或写过的；第二，必须有足够多的人能证明她是自杀的，越多越好。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刷微博

问：简洁点，别扯太远

答：没办法，你想知道真相，就得全部听完，要不我就不说了

问：行，你牛逼，你说

答：米兔以前就对我说过，我们的黑幕万一被人曝光，最大的可能不是报纸电视，而是微博。我让她帮我注册了账号，常上去潜水，有时用跟我们有关的关键词搜一下，看有没有人捅我们。那天晚上，微博上有一个热点事件，一个没啥名气的演员，卷入一个网络红人的绯闻，在微博上进行自杀直播。从9点多第一张割腕图开始，转发、评论大爆发，各种人肉、报警，那叫一个神速，不到11点，当地警方就通过官微发布消息，称人已找到，抢救及时，没生命危险。这时，质疑的声音也出来了，不少人都说她是自我炒作。有一个评论给了我灵感，那评论大概这么说，真想死，就用延时软件发，搞鸡毛直播。我这才知道，原来发微博还有延时软件，灵感一来，我知道怎么制造我的不在场证据了

问：你倒是想得挺美的

答：要不是突发因素的出现，你们做梦都想不到人是我杀的

问：别瞎得意了，说，6月2日晚上，你是怎么杀人并伪造不在场证据的

答：计划制定后，我还是一直犹豫。杀人毕竟是天大的事，能不走到这一步最好。这期间，我们医院惯性运作，我跟米兔有保持联系，但见面次数很少。我买了张不记名的手机卡，用来跟她联系，骗她说这是为了防我老婆，实际是想着她死后，万一你们有怀疑，查她通话记录，里面也没有我和她联系的证据。上个月底，她给我电话，说回湖北老家几天。我知道机会来了，自杀前回一趟老家，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在她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2日晚上，我准备好一切就去找她。她住的那房子，是我给她租的，我也有钥匙。当然，那小区里也有不少摄像头，电梯里也有，为防万一，我乘电梯上了七楼，再走下四楼。她见到我，一把抱住我，哭了.我们喝了酒，我趁机把事先备好的药混进她酒里

问：什么药

答：三唑仑，强效安眠药，我用了八粒磨粉，药量已足够致命。几分钟时间，药性发作，她躺在床上昏睡过去，我就戴上手套，开、开开始行动

问：别紧张，先喝口水吧，瞧你这怂样，杀人时倒挺冷静的

答：谢了。我戴上手套，先弄了一盆温水，把她的左手腕泡到温水里，再到浴室里找出的她腋毛刀，把她左手腕动脉划开，这也是从小说里学来的，防止凝血。看着她的血把水染红，我还是有点慌的。但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我把刀片扔在地上，拿出她手机塞在她右手里，再捏着她手指，对着流血的左手腕拍了两张，为了更逼真，我还故意手抖。拍完我立刻点开她手机上的微博，打开延时软件，写了一条微博，上传刚拍的照片，设定好发布时间，检查了两遍，就发布出去。完毕

问：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那条微博会被很多网友关注到并报警

答：米兔的微博粉丝才两千多，但因为她常发自己的性感自拍，引得不少咸湿佬惦记着。我研究过，她只要发照片上去，半小时内，至少都会有几十条转发和评论。这就够了，你想想看，她发的可是自杀微博，扩散速度肯定更惊人

问：发微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答：我首先把她手机、电脑通通检查了个遍，把她的U盘也搜出来，把里面一切跟我和医院有关的照片、视频全删了，然后把一盒帕罗西汀片扔在她床头。我还用手套把我的手有可能碰到的地方擦了又擦，尽量不留一个指纹。当然，我这些所谓的反侦查伎俩肯定漏洞很多，如果碰到小说里那些神探，一下子就会被逮到。但现实不是小说，我敢冒这个险，是因为我相信，那条微博第二天晚上准时发出来，网友人肉、报警，警察很快就能到达现场。病历、抗抑郁药、发延时微博，这一切都指向了因抑郁而自杀，且死意已决。你们走一下程序，最多问我几个我早有准备的问题，就不会再深究。再说，她替我干的是不可告人的勾当，身边根本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她那远在湖北山区的父母，就算有怀疑，也不知道怎么去追究。那些上过她的男人，知道她死了，庆幸都来不及，谁会为她出头，就算尸检，不管检出致命死因是三唑仑中毒还是失血过多，都只能证明她死意已决。不怕你笑话，小说看多了，我曾经还想过制造密室，即想办法我离开后让她的房间从里面反锁上，这样就更万无一失了。但后来觉得太难了，也确实没必要，就

问：等等，有一个疑点

答：什么疑点

问：杀她之前，你最后一次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答：3月初吧，我老婆带女儿去香港玩，我趁机跟她见了一次

问：地点

答：也是她租屋

问：发生关系了吗

答：这……重要吗

问：很重要，你非回答不可

答：有

问：那么也就是说，你们三个月没在一起了。按你所说，她爱你，很想你，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她能不……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答：你不就是想知道6月2日晚她死前我们做没做吗

问：不，我们知道了，尸检结果证明，她死前没有进行过性活动。你要知道，就算戴套，我们也验得出来。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答：做到什么，不发生关系吗

问：对，因为你计划那么周全，这一点不可能不事先考虑到。常理推断，一对婚外情人，三个月没见面，激情嘛，也是大势所趋，而且你还拒绝不了，因为你扮演的是一个准备跟老婆离婚再娶她的角色，拒绝性爱，肯定会让她起戒心。但我相信你也清楚，一旦发生关系，尸检肯定会被发现，那疑点就会集中到你头上。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那就是，你算准了，或者打听过了，那天她来例假，否则你不会去冒这个险。是不是这样

答：我靠你也可以去写小说了

问：怎么样，纯属我虚构，又跟真相巧合，是不是

答：对不起，我愿意坦白交代一切杀人细节，但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问：他妈你还个人隐私，真可笑，犯罪现场的一切细节，都不是个人隐私，你非说不可，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答：好吧算你狠。没错，这细节我也想到了。你想知道，我不怕什么都告诉你：我一开始说我不忍心杀她，那是实话，就是因为，在我这辈子碰到过的女人中，她是最令我销魂的，这也是我起了杀心后迟迟没动手的原因。但6月2日晚上我已决定要杀她了，我的计划不能有一点差错，万一又跟她做，再杀她，现场伪造得再好，也过不了尸检关。可她主动，我要是拒绝，那实在是有失常态，你说的对，万一她起了戒心，下面的就不好办了。所以，我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但不是你猜的掐算生理期，而是……而是……而是事前我先撸了，还他妈两次，这样，到时候她再怎么主动，我都不会有太大反应。男人四十，又在闹离婚，压力山大，抬不起头来是很正常的事。就这样

问：我服了你了，太狠了你，为了解决掉她，先把自己解决掉

答：这下你满意了吗

问：呵呵，你计划得这么周密，最终还不是坐在这里

答：得，您也甭讽刺了，算我倒霉，认命呗，但你承不承认，要不是那件突发的事情，米兔的死，肯定就以自杀结案了

问：先别得瑟了，继续交代，杀了人，发了微博，伪造好现场然后呢

答：然后你们都知道了，意外出现了嘛

问：具体点

答：好吧。我收拾好现场，正准备离开，手机就响了，是我老婆打来的！我不敢不接，她问我你在哪，我说在医院，她说得了，别再装了，开门吧，我在门外。我像被雷劈到一样，她催说快点，穿上衣服开门吧，我有钥匙，但判断不了你在404还是405，你不希望我弄错别人的门吧，你自己开门，万事好商量，否则别怪我无情。没办法，我只好把门打开，将她拖进来，她一看到屋里情境，嘴巴一张，我赶紧捂住她嘴，哀求说老婆你先别喊，我把一切坦白告诉你行吗。她点点头，我把手从她嘴上拿开，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床上的尸体看，还得说，我老婆不愧是干你们这一行的，只是在户籍股，胆子还是比一般人大。而且，回到家她才告诉我，她真的是早就怀疑我外面有人了，而且在车上发现了我藏在杂物箱里的一把钥匙，偷偷复制了，还多次跟踪我。因为我前段时间跟米兔几乎没见面，直到6月2日晚上她才跟踪到米兔的住址。她在小区外面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撕破脸去捉奸在床，唉，她要是当时立刻进去，也许我就不会杀人了。完毕

问：当时你跟你老婆是怎么说的

答：人都杀了，还能怎么说，我苦苦哀求说，我受不了罗红莉的诱惑，一步错步步错，都是她逼我离婚，我又不愿意跟你分开，也不愿意我们的宝贝女儿成为父母离异的孩子，钱都无法摆平的情况下，我才出此下策。我铸成大错，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我犯下的罪过，都是为了我们一家人，老婆你想想，我们结婚都十年了，感情难道是假的吗？你不念我们的多年情分，看在宝贝女儿面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最后我都跪她了

问：那她怎么说

答：她身体一直在抖，过了一会才说，我饶了你，法律能饶了你吗？我一听，有希望了，赶紧把我的计划全部告诉她，说只要你不声张，我这计划肯定能成功。她说万一事情败露我不就成包庇罪了吗，我说你傻啊，我万一被发现，我的幕后老板肯定会出面保我的，否则他也脱不了干系。退一万步说，我也不会供你出来，我们女儿才五岁，没了爸爸，我怎么可能让她也没了妈妈，这样你还信不过我吗？她哭了，最后答应了，我赶紧把她手碰过的所有地方擦干净，锁了门，我们就回家了。路上，我把两把钥匙仍进了珠江。完毕

问：你当时既然对你老婆那么说，现在怎么又把她供出来

答：谁让她骗了我，答应替我保密过后又揭发我！我想起来了，肯定是、肯定是……我早就怀疑，她跟王、王菊

问：哪个王菊

答：明知故问，还有哪个王菊

问：说话要有根据，你可别胡说八道啊我告诉你

答：我胡说八道？对了，有重大检举立功表现的犯罪嫌疑人，就可以减刑是吧？我现在要检举揭发大案要案幕后策划者，你赶紧记下来

问：啥大案要案，就你这杀人案

答：不不，我是说，我们那家医院，表面上是我开的，可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医院开了五年，跟各大医院勾结，从晚期家属那里赚取的黑心钱早就过亿，而且那还是一个洗黑钱的地方，这五年来洗钱的数目是天文数字，我要申请保护，我要直接向省检察院举报

问：真有幕后老板？你可别乱咬啊我告诉你

答：见到检察院的人，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问：那你先说，你的幕后老板是谁

答：我不会告诉你的，说了你也不信。我要见律师，我有这权利

问：好吧，会安排你见律师的。不过，在你见律师之前，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事实：你聪明过头了，根本不是你老婆告发的你

答：什么，你们昨天去医院抓我时，不是说我老婆已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吗

问：是这么说。但这只是在你自己暴露后，我们同事去你家了解情况，向你老婆陈说利害，她才证明说，6月2日晚上，在罗红莉被杀的时间，你确实不在家，但去哪里了她不知道，仅此而已。我们同事询问你的时候，你狡辩说你那天晚上整晚都在家里，为了戳穿这个谎言，他们才说那句话。至于你老婆也在现场甚至包庇你的情况，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的

答：我操怎么会这样，那到底是谁告发了我

问：还能有谁，当然是你自己了

答：你啥意思，我计划得那么周密，怎么可能

问：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我给你看看，这条微博，是不是你用米兔的ID发出的那条，你指认一下

答：“人生不如意……”对，就是这条，怎么了

问：我只能这么告诉你，这条微博，根本没有发出去，也就是说，除了你自己，再也没第二个人见到

答：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延时软件出故障

问：软件没问题，问题是你这条微博被新浪微博自动屏蔽掉了

答：不可能，一条宣布自杀的微博，怎么会被自动屏蔽

问：你自己再读一遍看看

答：“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道理我懂，可实在撑不下去了，白活了30年，实在想不出再活下去有啥意义。发这条微，只是不希望死后烂在出租屋里，看到的朋友麻烦帮我报个警收尸吧。爸爸妈妈，女儿不孝了，希望来世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生活还得继续，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这里面能有什么敏感的

问：你真傻还是装傻？你再读第一句看

答：“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道理我懂，可实在撑不下去了，白活了30年……”这有啥问题吗？

问：今年是哪一年

答：这还得问吗，2019啊

问：你再读第一句

答：玩我啊，这都哪跟哪啊，哪哪就敏感了……啊，我操

（此处笔录有四行被涂污）

问：现在你明白了吧，本来，延时微博因为敏感词发不出来，若不是你自我暴露，我们也不会怀疑到你。死者的房子虽然是你租的，但你为了撇清关系，从一开始就只让死者跟房东打交道。所以你千算万算，算不到6月1日是罗红莉应该交房租的时间。因为她人在湖北老家，房东跟她联系时，她答应说三天后回来就给。所以，案发第二天，也就是6月3日中午，房东按时去找她收房租，敲门没人应，打她手机一直没接，只是房间里手机铃声一直响，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叫来小区保安作证，用他备留的钥匙打开门，才发现了罗红莉的尸体，于是立刻报警。说实话，我们一开始也觉得像自杀，例行程序，知道你是他老板，当天晚上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时，你还记得，你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答：我、我说，啊，我看到她微博，还以为她闹着玩的，没想到

问：也是巧，你杀人的第二天，有一个癌晚病人死在你们医院里，病人家属将医院堵了，事情很严重，你连夜召集全体合伙人开会研究对策，焦头烂额，所以你没时间关注一下，延时微博发出来了没有，再加上你觉得十拿九稳，所以才会那么说。听了你的话，我们查到米兔的微博主页，却看不到你说的那条微博。我们跟新浪联系，请他们协助调查，新浪很快回复，说@米兔 确实通过延时软件发了这么一条微博，但因为里面含敏感词，被系统自动屏蔽了。这时疑点就来了：既然微博被屏蔽，理论上，只有博主自己和新浪后台工作人员能看到，那么，你是从哪里看到那条微博的？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答：我操，真是天算不如人算，我认栽了，笔录拿过来，我签名就是了

问：呵呵，谁跟你说有笔录了

答：你审了我这么久，不是在给我做笔录吗

问：别急，等会我走后，真正做笔录的人会过来的。只是他来了后，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你死去。不怕告诉你，刚才你抽的烟、喝的水，我们也是做了双保险

答：我操你你你啥意思，喂，外面有人吗？杀人了！救命啊

问：嘿嘿，我既然进得来这里，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可笑，刚才还说什么要检举揭发，要找省检呢，去找阎王爷吧

答：你、你是他派来的

问：你说还有谁有这能耐，实话告诉你，来之前他给我交底了，如果你嘴巴严实点，他疏通一下，给你弄个死缓无期关几年再出来。如果你有一丁点揭发他的念头，那就送你上路

答：我操，我鞍前马后给他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帮他赚钱洗钱，没功劳也有苦劳，他没理由杀我啊

问：你杀罗红莉是为了灭口，他要你死，也是为了灭口，这点都想不通

答：姓王的王八蛋，我操他十八代祖宗

问：认命吧。不过，有一个对你来说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我还想让你知道：你刚才不是担心赔上一条命都换不来家人的平安吗？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你死后，你老婆、女儿，都会平安无事，他会照顾得很好的。关于你老婆和他，你猜对了，不过这也是你自作自受，当年你只想到通过你老婆和他搭上线，就找到一把保护伞，没想到找到的是一顶大绿帽。你还猜不到的是，你老婆跟踪你，只是为了拿到你有婚外恋的证据，好跟你离婚。可你在杀人现场求你老婆时说的那句话，什么“那人肯定会出面保我的，否则他也脱不了干系”，你老婆告诉他了，他觉得这是你对他的要挟。你想，到他那个位置，他会受人要挟吗……别别，别这样，不挣扎会死得舒服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