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禮物

　　平安夜裡雪絮飄飛，初時只是盈盈細雪，隨夜色漸深卻愈加沉重，寒風呼嘯，從緊閉的窗外望去只餘一片皎白。時至天明，雪已替外頭的事物都披上了一層絨毯，終於不再落下。

　　原訂的冒險計畫因暴風雪被暫時擱置，看著滿地銀白，打開窗查探外頭天氣的柯洛莉娜有了新的主意，拉著剛睡醒還有些睏倦的凱賓就準備到外頭實行。

　　「等等凱賓不能就這麼出門！把這些換上，下過雪之後外頭很冷的。」臨走前，她拽住衣裝單薄的藍髮青年，晃了晃另一隻手中的幾件衣服。

　　不需要……眼神無聲傳遞思緒，柯洛莉娜是看見了，卻依然故我，凱賓便也任她去了，老實地站著不動。毛線織品繞上脖頸，厚實冬衣披上身軀，帶來的感受仍舊沒有什麼差別，至少能讓人心安，那便披著吧。

　　「好啦，現在可以放心出門了，我們走吧。」

　　一口飲盡瓶中物，出門前又撈了滿滿一整罐熱牛奶填進口袋最後一個空缺，這才算準備萬全，凱賓滿意地點點頭，跟著柯洛莉娜走出門。

　　兩雙靴子各別在雪地踩出淡淡足跡，柯洛莉娜興奮地把滿地雪白聚集成團，推著圓球滾動，小小雪團在她手底逐步增長，最終成了一顆幾乎要有半個人高度的大雪球。

　　凱賓默不作聲盯著她動作，手中玻璃瓶裡剛盛滿的牛奶正以極快速度減少，比起雪，他還是更在乎手裡同色的香醇。

　　推好三顆大小各異的雪球，她停下手邊動作，向凱賓揮了揮手，「別只顧著看啊，來一起堆！」

　　聞言凱賓把空瓶塞回口袋，依言走上前捧起雪球，幫著她一一疊好。

　　「我看看……樹枝、石頭、凱賓你去廚房找找看前天剩下的蘿蔔還在不在……對，就這樣插上去！」從附近拾起些唾手可得的材料，柯洛莉娜思索著該怎麼裝飾雪人。話音剛落不久，一根鮮豔紅蘿蔔便出現在視角邊緣，在她指示下被埋進最上層的雪球裡，只露出半截，添上五官和手臂後，眼前的雪人總算像是個「人」了。

　　「感覺還少了點什麼……凱賓你覺得呢？」

　　青年只是又翻出一罐牛奶啜飲，被柯洛莉娜問起，眼底才隱約有著些許思緒轉動。最後他解下頸上圍巾，環到雪人身上。

　　「好了。」

　　乍看確實是錦上添花的一手，但這行為背後也意味著……

　　「你怎麼把圍巾脫了？要給雪人衣服回屋裡拿！」

　　凱賓眨眨眼，「不會冷。」拿來當做裝飾也沒關係。

　　「你呀……」

　　她有些無奈地替他拉緊領口。凱賓對此總是那麼無謂，讓人格外操心。

　　「我們再多堆幾個怎麼樣？幫大家各堆一隻雪人當成聖誕禮物感覺不錯……凱賓，你去多拿幾條圍巾過來，別忘了自己也要戴喔。」一邊交代事務，柯洛莉娜也不忘叮嚀。

　　「對了，還有一件事。」正要返回屋裡的凱賓止步，回首望去，他看見柯洛莉娜重新露出燦如暖陽的笑。

　　「聖誕快樂。」

　　「嗯，聖誕快樂。」

　　目送那抹深藍消失在半掩門扉後，柯洛莉娜重新將目光轉回兩人的傑作身上，再次捧起一抔白雪。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大家瞧見雪人們時會露出何種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