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二三事
若有BUG也是理所當然如果用聲音誇飾描述,那便是金獨子的羽毛翅膀在會議中毫無預警轟地生出展開。
實際上也沒那麼誇張的,但會議室因此經歷一次恆星末期的劇烈爆炸,他們目睹金獨子的黑色翅膀在轉瞬間出現,視野裡羽毛一根一根落到地板上,有些甚至滑到了腳邊。氣氛在那一刻降至冰點。
韓秀英手一拍,文件差點被她的力道衝散:抓好他!而孩子們早就在她出聲前抱上金獨子,鄭熙媛的劍甚至也已出鞘——「我什麼都不打算做!」金獨子急急忙忙開口,翅膀隨著他的動作晃動。還亮武器?會不會太過頭?
「這完全是意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已發動專用技能『測謊』。]
[已判定您的發言為真。]
不曉得是誰在兵荒馬亂中用了測謊,但正好還了他一個清白。金獨子無奈地低下頭,對上兩雙仍舊緊張的視線,露出安撫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他們的頭頂。
劉尚雅冷靜詢問,「有哪裡不舒服嗎?獨子先生?」
「……感覺沒什麼問題。」
[已發動專用技能『測謊』。]
[已判定您的發言為真。]
他為自己必須得藉由測謊技能才能獲得某種程度的信任一事苦笑不已。不過,算了,這樣也好,也不用再多費唇舌。金獨子本人越不被信任,測謊的可性程度就會越高,換個思路,這將來或許也派得上用場。
「所以我說了——」
「去李雪花那一趟。」
意料之外的人卻發話了。
讀者扭過頭,吃驚地看向光是存在就不容忽視的人。劉衆赫一貫面無表情,眼神卻牢牢鎖定金獨子身後的那雙翅膀。
李雪花的位置大多在後勤,不常參與前線會議,此刻也不在現場。想去見她就必須前往其他區域,那代表必須得中斷他們現在的行程。
金獨子下意識喃喃,「會議都還沒……」
「那之後再說。」劉衆赫不等他說完就出聲斬斷。
「可是——」
「金獨子!」韓秀英忍不住了,「是不是打暈你會比較快!」
*
考慮到他們有極高機率真的會不留情面打暈他,金獨子只能硬著頭皮隨著劉衆赫去找李雪花了。沒有人放得下心,全數浩浩蕩蕩跟在後頭。這幕人們隨著黑色身影和翅膀前進的畫面,不知道在旁人眼裡看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李雪花眼見這麼大陣仗進入醫療室,眨了好幾下眼,可仔細一看最前頭的兩人,隨即勾起嘴角。又怎麼了嗎?她問。
又怎麼了沒錯。韓秀英加重那個又字。
幫他檢查吧。劉衆赫說。
從進了醫療室到被抓去檢查,金獨子連一個音節都來不及發出。
檢查的結果是,故事暫時性錯亂。
沒有大礙,休息個幾天就會好了。李雪花先說出結果安撫眾人,她將紙張翻頁,續道:輕微的故事錯亂,造成這樣現象的原因很多,最可能的來源還是壓力。(「壓力……」金獨子聽見李吉永重複一次那個字眼。)
這種情況也會發生嗎?李智慧提出疑問。然而在這個由不合理構成的世界中,或許有什麼都不奇怪。接受完檢查的金獨子只嘆了口氣,任憑他們左轉右轉他的身體,讓他在原地獨舞。李賢誠繞著他轉了好幾圈,眼神又是擔心又是好奇。
「只有翅膀。」韓秀英指出。
「沒有角。」鄭熙媛接續。
「有時候會有的魔氣印記這次也沒有。」劉尚雅看著金獨子的白皙脖頸,也細細確認了一遍。
「這樣還算是魔王嗎?只是鳥類吧?」李智慧毫不客氣。
「只是鳥類的話……」申流承緊盯金獨子,小小腦袋裡不知轉著哪些想法。
「就算只是鳥類哥也很棒!」李吉永緊握雙拳。
李智慧這臭丫頭……。而沒禮貌臭丫頭的沒禮貌師父則不見人影。摸著孩子們頭顱的金獨子知道主角在隔簾另一端和李雪花談著正事,即使好奇心蠢蠢欲動,他仍壓下使用聽力強化的衝動。
申流承湊了過來,輕輕握上垂在她眼前的羽毛尾端,黑色的,如夜幕,淡淡反光像銀河,她垂下眼簾,慎重地用指尖輕撫,又輕捏了一下。
「會痛嗎?」申流承問。
金獨子為她的疑問仔細感受了幾秒鐘,也許是因為第四面牆的原故,沒什麼太大感覺。
「不會。」
他如實以告。申流承感覺得到他這次沒有說謊,快速眨了幾下眼,撲地就把頭埋進羽毛裡。喂!李吉永見狀大叫一聲,視線快速在女孩和翅膀兩者往返數次,最終似乎下定決心,跟著抱上金獨子另一邊尚有空位的翅膀,也把頭埋進羽毛海裡。
「哇。」韓秀英吹了聲口哨,「這畫面太溫馨美好了。」
即便金獨子將無奈視線投給她,也只換得露齒一笑的潔白虎牙。他不忍心拉開孩子們,便只能任由他們動作,剛想提醒幾句要抬頭起來呼吸,就聽到細碎私語敲上羽毛,與震動一同傳來。
「這是鳥的味道嗎?」
「這是叔叔的味道吧?」
金獨子決定裝做沒聽見孩子們的討論。
他也不去深思李賢誠也望向這邊的閃亮視線,卻很難忽視鄭熙媛的複雜神情。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間接訊息不斷表示羨慕,你收一下累積訊息的話大概也能知道。」
好吧,關於這點不用去深入思考。金獨子下了判斷,把注意力轉向快把他翅膀看出洞的馬尾女孩。
「智慧啊。」雖然金獨子其實不太想問,「妳在想什麼?」
「我在想要多少根羽毛才有辦法做一個羽絨枕頭。」
「……嗯?」
現在年輕一代的想法會不會太可怕了?決意跳過這個話題,金獨子不去理會李智慧碎念她越發可怕的想法——師父說不定會喜歡這個禮物。傻孩子,別想了,做不了的,你師父也不會喜歡。
「這提醒了我要留幾根羽毛下來研究。」
李雪花從隔簾後走出,說完後彎身拾起地上其中一根羽毛。
她的舉動彷彿啟發了孩子們,驅使他們放開金獨子,也去撿那些掉在地板上的羽毛。而當其他人開始加入撿拾羽毛大隊時,金獨子終於忍不住將目光從這幕荒謬畫面上移開——只是好死不好對上劉衆赫也從隔簾後出現,讀不出情緒的眼睛,只能尷尬地扯了下嘴角。他輕咳一聲,吸引全場注意。
「我們該回去開會了。」
此話一出,全場撻伐。
「金獨子!你沒聽見剛才的診斷結果嗎!該死的休息幾天!」韓秀英簡直快被他逼瘋,這已經超越了讀者是否選擇性閱讀的問題了。
劉尚雅的神情顯然也很不認同金獨子的發言,她平時溫和文雅,顯得嚴肅起來更有氣勢,「獨子先生,現在不是談任務的時候。」
再看其他人的神態,民主的流向難以抵擋。金獨子張了張口,又無聲閉起,他不想這樣,但下意識去尋找眼下最有可能跟自己同一陣線的人。結果撞上劉衆赫眼底的夜幕時,卻聽見「休息」兩字墜落下來。是不是聽錯了?那個理應會訓斥他你該再努力一點的人哪裡去了?
連唯一有可能站在他那邊的回歸者都不給面子。金獨子不可置信,好半晌才擠出下文:那任務怎麼辦?
「你不必管那個。」劉衆赫宣布,「要管也等你的翅膀治好再說。」
這並不是說等就能等的事情,可世界的旋轉似乎以主角的意志在運行,系統視窗突然跳出新的通知,讀者快速掃視一遍,大意是說管理局要延期這個任務,再開的時間另行告知。有這種事?怎麼可能?星座會認可?
「好心提醒。」韓秀英涼涼開口,「我們所有人都收到通知了。」
……該死,行吧,寡不敵眾,眾怒難犯。金獨子想,深深吐出長長一口氣。
他無法預期是長還是短的假期開始了。
﹡
儘管金獨子表示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也沒人會相信前科累累的他,劉尚雅排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輪班表,讓所有人公平分配時間輪流照顧。我要幫叔叔梳毛。說實話,金獨子看著他的化身瞇起眼睛將頭埋進羽毛中蹭來蹭去的模樣,也狠不下心拒絕。
那就這樣吧,讓星雲夥伴們輪流照顧他——如果他們想的話。
如果你不想給我們添太多麻煩,最好的方法就是待著不動。鄭熙媛義正辭嚴。
我總是要伸展一下羽毛,或讓它曬曬太陽吧?金獨子反駁。
這請放心交給我吧!獨子先生!李賢誠雙眼閃亮,拍胸脯保證。
……那就麻煩你了。金獨子說完,輕嘆一口氣。
他端詳那張排班表,發現幾乎是兩人組成一組照顧他,李賢誠和李吉永負責早上到中午,申流承和李智慧負責中午到傍晚,期間還有固定由鄭熙媛陪同去醫療室讓李雪花檢查的時段。他問一旁叼著棒棒糖的韓秀英。
「怎麼沒有妳?」
眼角有淚痣的女人哼哼兩聲,「我和劉尚雅要處理某人沒辦法處理的行政事務,所以沒排進去。怎麼,有意見?」
有,不過不是針對那點。金獨子咬了咬牙,繼續問,「那為什麼……那傢伙……」
「喔?」她懂了他所指,嘴角劃出弧度,「你問為什麼晚上幫你暖床的人是劉衆赫?」
「什麼暖床……」
不過金獨子想問的的確關於劉衆赫,僅僅主角一人負責他整個晚上的時間。這是不是沒有道理?晚上他自己一人也行吧。
「我們判斷最容易出事的時間由他待在你身邊最安全,要是你有什麼狡猾念頭,他應該也制得住你。」
面對韓秀英這次的認真解釋,金獨子輕吐口氣,翅膀垂下,「就算這樣,也不用睡在他房間吧?」
「那你自己去跟他說。」
「誰?」
「混帳主角。」喀擦,糖果被咬碎的聲音,「因為這提議是他提出來的。」
……啊?
*
金獨子沒膽子去找劉衆赫談這件事,只在鬼怪包袱買了一個外觀雖小,裡頭卻有舒適空間的高級帳篷,打算藉此來度過這個難關,花了他不少coin,不過只要能不和劉衆赫同床共枕,大眼瞪大眼,那就划算回本了。所以你昨晚在劉衆赫先生的房間裡搭帳棚睡覺?翅膀失控的第二天,鄭熙媛在陪金獨子前往醫療室的路上聽了這件事,險些笑得不能自拔。
金獨子點點頭。他沒說出口的是,一早醒來,等他人跨出帳篷,那個東西馬上被劉衆赫銷毀。那個混帳,不把別人的財產當財產。
鄭熙媛笑得更大聲了,她擦掉眼角的眼淚,「可是何必呢?以獨子先生你們的關係……」
她沒有把話說完。有些事情不必明說。
金獨子和劉衆赫的事情在成年人間不算是秘密——只不過當世界瀕臨毀滅邊緣,對他人私事也就不會那麼深究。他們是知道兩位最大的股東之間的情誼非比尋常,超越了戰友,可若要明確使用某個名詞來稱呼他們,又找不到最適合的。
對金獨子來說,就是這種關係最為尷尬,他們會做愛,會調情,但不可能纏綿繾綣。
一想到今晚逃不掉要跟劉衆赫同床的事實就頭痛,金獨子打開醫療室的門,李雪花早在裡面等著他們到來。
﹡
結果,他擔心的事情好幾天都沒有發生。
因為劉衆赫似乎把床讓給了他。
起初提心吊膽,躺在床上盯著一旁坐在椅子擦劍上的回歸者,動也不敢動。衆赫啊,你不睡覺嗎?男人連抬頭都吝嗇給予,聲音冷漠傳來:我要睡的時候自然會睡。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你管。金獨子聽了只能苦笑。
確實,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本就難受,況且現在的金獨子除了本人還要加上羽毛,幾乎佔了整張床的三分之二。……但這也不能說是他的錯不是嗎?又不是他命令翅膀不收回去。他胡思亂想,乾脆把棉被拉過頭頂蓋住,密不透風。本來整個空間就都是劉衆赫的味道,眼下更強烈了。
但金獨子意外從這裡得到了奇異的平靜,擦拭劍刃的聲音,主角的氣味,使他意識逐漸模糊,昏昏欲睡。直到睡著之前,對方都沒有上床,等到金獨子隔天醒來,劉衆赫也早就不見蹤影。
那臭小子是不是根本沒有睡覺?當真以為自己身強力壯,金剛不壞?
在李吉永和李賢誠為他整理羽毛時,金獨子想起李雪花的話:由於故事暫時性錯亂,可能也會出現無法控制技能的情況。
因此金獨子更加無法確定,他迷迷糊糊之中看見劉衆赫用手為他梳理羽毛的畫面,究竟是單純的夢還是視角技能?他沒問,劉衆赫也閉口不談。
又怎麼會料到相安無事幾天後,答案揭曉。
﹡
嘩啦嘩啦。在水聲不停歇的情況下,金獨子發現那根羽毛純屬意外。
用劇本寫來或許是這種感覺,時間:在翅膀狀態復原,故事全數穩定的前一天夜晚;地點:工業園區主角房內,位於角落的椅子旁邊。起初是純粹好奇,見那件黑色的亞空間大衣被掛在椅背上,就生出了某種靠近的衝動。
結果走近了幾步,注意力被其他東西吸引,於是金獨子彎身,拾起那根椅面上的羽毛。就那麼一根。黑色的,很輕,放在掌心上輕呼一口氣便能吹走。
金獨子對那再熟悉不過。他身後的翅膀拍了拍。嘩啦嘩啦,水聲仍在繼續。
……這小子。雖然不知道這根羽毛為什麼會在椅子上,可金獨子每次在離開劉衆赫的房間前都會特別注意有沒有羽毛遺留在房內,甚至為此用上道具,因此不可能有羽毛掉在這裡。那麼原因就只有……。當金獨子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覺得房內的溫度高了幾度。
他明明幾天前親眼目睹的,劉衆赫拒絕了申流承遞過去的羽毛的光景,歷歷在目。不是說金獨子為此稍微受了傷,而是,嗯。解釋一致,讀者那時心想,主角不會想要這種東西。
嘩啦、嘎。水聲停了。
霸王從盥洗室走出,單手拿著一個盆子,裡頭裝著溫水。自魔王的翅膀收不回去,幫他打理羽毛便成為了夥伴們的工作和娛樂。按照那張排班來的輪流制,不分工。他在看見金獨子手上的羽毛時頓了下。
呀,真難得。金獨子想起那似夢非夢的景象,興致來了,眼睛成了彎月,他揮揮手中的羽毛,「我們衆赫很可愛,是不是?」
他本意只是想糗一下劉衆赫,沒有其他意思。沒想到主角的下一步卻出乎讀者意料,他先將水盆放在桌上,才轉過身,低沉開口。
「那本來就是我的。」
語氣理直氣壯又堅定,砸得換金獨子愣了好幾秒。且意外地,讀者這次讀對了言下之意:因為你是我的。
「……你知道你的房間很熱嗎?」金獨子只能文不對題這麼回。
劉衆赫朝他走來,到距離金獨子不到一步的位置停下,面無表情的臉龐讀不出想法,他用那雙佈滿傷痕的手接過金獨子手上的羽毛,用拇指指腹從根部摸到尾端。
明明羽毛已經脫離了翅膀,金獨子卻仍有種被主角撫摸的錯覺,那太莫名又詭異,造成第四面牆的聲音也逐漸遠離。
「你不要那樣摸。」
「不是你先開始的嗎?」
喔?怪我?金獨子有些好氣,不服輸的情緒也升上來了,他也上前一步,兩人近到只離一個吻的距離。
金獨子張開翅膀包住他們,空間驟減,視野轉暗,光源剩下從交叉的羽尾縫隙灑落的人工造光和彼此眼裡的星辰——有一個小小星雲在此誕生——魔王的後腳跟離了一下地,以利親吻霸王線條挺拔的鼻尖。金獨子。劉衆赫從喉間滑出的低沉嗓音像被安撫的貓科動物,也像被挑釁的大型犬類。
金獨子笑了笑,翅膀跟著拍動兩下,將他們包覆得更加嚴實,只餘留星星。而他們一旦閉起眼睛接吻,世界便沒有了光。
黑暗之中,劉衆赫這次真的摸上了金獨子,他一邊吻他,一邊解開金獨子的褲頭皮帶,拉起襯衫,手便就著纖細的腰部線條滑上。太瘦了,甚至也能隱隱約約摸到肋骨。他的手停在金獨子的左乳尖上,用力按了下去。金獨子的翅膀猛地一抖。
霸王察覺到了,另一手摸上魔王的翅膀。力道適度,讓人舒服,金獨子這次得以清醒時體驗。
﹡
喂,不到床上?
金獨子在接吻的空隙間問。
實際上早就為時已晚,在他的衣服全被脫去,整個人被劉衆赫憑空抱起時或許就該認命。迫不得已,金獨子也只好雙手環著劉衆赫的肩頭。
輕鬆抱起成年男性的霸王穩穩站著,雙手揉捏金獨子的臀部,那代表什麼實在太明顯,蓄勢待發的性器來回摩擦股縫。已經擴張過的後穴陣陣收縮,似乎也在期待。
「腳夾好。」劉衆赫指示。
能不能婉轉點?就算有不少次經驗了,讀者也很難習慣跟主角的性愛,金獨子下意識就有些想逃,他的翅膀反射性遵從他的意識張開,結果被主角先一步發現。
他拉下金獨子,讓張開的翅膀罩住他們,寶石般的黑色眼睛流轉著淡淡金光。別想逃。劉衆赫說,龜頭撐開穴口擠進。這是金獨子最難適應的環節,最初的痛楚不可避免。
劉衆赫安撫似地吻著他,眼角,鼻尖,嘴唇,又改用單手支撐金獨子的重量,騰出另一手去摸他的羽毛,手指順著表面流線滑下。翅膀受了照顧,欣喜似地輕微拍打劉衆赫的背部,像要催促他的下一步。
性器擠進一半,金獨子發出哭腔般的呻吟,帶著些微甜膩,吐息撒在劉衆赫發燙的頸窩皮膚上。那難得依人的模樣無法讓劉衆赫心軟半分,他持續推進,直到被金獨子的溫度完全包覆,而前端不留情面輾過敏感的那點。
金獨子受了突如其來的刺激,把劉衆赫剛才的警告拋在腦後,第一反應便是逃,翅膀用力拍打,腰際卻被緊緊環住,動彈不得,反倒因為徒勞的掙扎影響到下身相連的部位,移動到角度,引來新的刺激。
他雙手緊緊摟著劉衆赫的肩頭,氣喘吁吁,覺得在自己體內的硬物像加熱的鐵塊一樣鮮明,或許也真是如此,早在很久以前就將熱度烙印在讀者的心臟上,散發讓人想要哭泣的燒焦味道。
劉衆赫在這時咬了他,說:不要胡思亂想。舌頭入侵口腔,舔過上顎,說是接吻的水聲,更像獵食的聲響。
金獨子反倒因回歸者這種強勢的態度感到慰藉,小鳥被理毛那般,放鬆了身子把主權交給對方。
沒想到過了好半晌都沒有動作,他疑惑地偏過頭,直直對上劉衆赫的眼睛。
「想要就自己動。」
……什麼?金獨子遲了好幾秒才回神,這臭小子在說什麼?想要就自己動?用這個姿勢?他要怎麼動?
而劉衆赫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炙熱的眼神狠狠瞪著金獨子。
「你剛才不是很想飛嗎?」
這或許是非常少數,讀者希望自己讀不懂主角的時候。
金獨子震驚到闔不上嘴,「劉衆赫,你是指……」
「想要就自己動。」主角重申,毫不退讓,「用飛的,金獨子。」
……瘋子。
瘋歸瘋,又能怎麼辦?劉衆赫是說到做到的人,他說不動,埋在金獨子身體裡的硬熱就真的毫無動作。你他媽怎麼會記仇記成這樣?金獨子哭笑不得,他放低姿態,低頭吻去劉衆赫額上的細汗。劉衆赫、衆赫、衆赫啊……。然而霸王鐵了心,不接受魔王的求和。
金獨子覺得自己快被,不,是已經被逼瘋。這樣性器嵌在體內的情況下,讀者更能讀到那種鮮明的感覺,無論是溫度還是表面血管,都像一直不斷重複閱讀著同一行文字,牢牢刻在腦海裡。
「金獨子。」
主角低穩嗓音裡透露出來的熱度讓金獨子毫無辦法。他看著他漂亮的黑色眼睛,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條路。
金獨子咬咬牙,將手放在劉衆赫的雙肩上,希望能夠增加一些推力,他緩慢揮動起翅膀,試圖拉開兩人結合的地方——這竟然是成功的——雖然極慢,但他越往上,便退出得越多,原本埋在身體裡的那根凶器也重新露面。
不管是情況還是視覺都很荒謬,金獨子感受著硬熱逐漸滑出的感覺,無助地想。他氣喘吁吁,全身滿布晶透的汗水,濕透的髮絲貼在紅透的耳尖上,意圖隱瞞的呻吟反讓人更想欺負。
不只金獨子來說是折磨,對劉衆赫來說,這個過程也很難熬。緊咬的牙縫中洩漏出悶哼。
然而事物終有盡頭。
我乾脆就這樣真的飛走吧。在快完全分開時,這個念頭甚至瞬間於金獨子腦海閃過,然而劉衆赫卻突然握緊他的腰,重重往下一送,重新頂進深處。
金獨子被撞得無聲尖叫,眼淚都被逼出,只能緊緊抱著劉衆赫的肩頭不斷發抖。他因為剛才的那一下射了,白濁撒在他的小腹和劉衆赫的胸膛上。
溫暖的緊密再次包覆,劉衆赫深深吐出口氣。
「再一次。」他邊咬著金獨子的耳朵邊說。低沉的聲音震得讀者又是一顫。
真是瘋了。金獨子閉上眼睛想。這混帳有沒有良心?
「真的沒辦法……」
金獨子抽抽鼻子,將頭埋進劉衆赫的脖頸之間,幾乎不可見地蹭了下。劉衆赫,你動。他難得主動撒了嬌,語調比平時軟了幾分,由於哭過,聽上去也可憐了好幾分。
「……」
沒有回應。
「劉——」
剛想說話,就被截斷了呼吸。金獨子被一陣風暴吞噬。禍首也只能是那個人。
劉衆赫雙手緊掐金獨子的腰,猛力頂了好幾下,淺出深入,每一次都往魔王的弱點前去。最後一次幾乎要完全拔出,再用力重新撞入,一直前進,到了最深也不停止。
被霸王的攻勢攪亂神智的魔王幾乎出不了聲。
除了抱緊主角,讀者別無他法,彷彿這是他的唯一生路。黑色翅膀隨著一股股射在體內的精液顫抖,無力地垂著,拖至地面。
無法完全吞入的體液從他們結合的地方溢出,滴落在某根掉在他們腳邊的黑色羽毛上。
劉衆赫靜靜地用手疏著金獨子的翅膀根部。他的指尖每滑過一次,人就會輕顫一下。
你真的是個混帳。
那句話帶著哽咽,絲毫構不成威脅。劉衆赫聞言,用手扳過金獨子的臉。滿臉淚痕,一臉狼狽,要說好看還真有點勉強——這樣才好,只屬於某個時刻的某種面貌。
劉衆赫吻上他的星星。金獨子也閉上眼睛接下主角的吻。
世界的光亮一閃一閃。翅膀一陣一陣抖動。
﹡
「平安恢復真是太好了。」劉尚雅笑著說。
時值正午,重新取回翅膀主導權的金獨子身邊沒有誰特地跟著,他坐在會議室裡,接過劉尚雅遞來的杯水和吸管。謝謝。劉尚雅微笑接下他的道謝,於他身旁落座。
「這次又給尚雅小姐添了不少麻煩。」
「獨子先生這麼說的話就太見外了,而且,實際上我也已經收到了回禮。」
回禮?金獨子沒有任何關於贈禮的印象,見他一臉疑惑,劉尚雅輕笑兩聲,說,「羽毛啊,我收下了獨子先生的羽毛。」
……那種東西怎麼能算是回禮?或許是金獨子的表情太露骨,劉尚雅沒一下就看透了對方的想法,同時也明白到無論她說得再怎麼多,眼下都是沒有用的。人類是會寄情的生物——產生感情,寄託思念,賦予意義。很重要的喔,獨子先生,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理解。
她喝下一口水,想起早上遇見韓秀英時嬌小女性憤恨不平的抱怨:那瘋子要訓練就訓練,為什麼總是不穿好上衣!肩胛骨兩側的抓痕很讓人驕傲是不是!大衣同款就算了,也想要來個情侶雙翼嗎!
劉尚雅不禁失笑,接到金獨子的疑惑目光,又只能裝作沒事。
星座故事暫時性錯亂的第一天,當她瞥見總是面帶冷漠的男人手上也有一根羽毛時,就猜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也因為如此,在劉衆赫要她把金獨子晚上的時間單獨排給他時,她才會基於各種考量點頭答應。……當然並非沒有考慮到金獨子的意願,可或許連本人都沒注意到,當他們並肩而立時,星座的翅膀總會微微張起,像黑夜想要覆蓋,守護對方似的。
而翅膀收不回去的這段時間,他的羽毛色澤亮麗,羽片整齊,整體摸來柔軟蓬鬆。
金獨子沒有真正察覺到,而劉衆赫也不會說出口。
算是姑且畫下了句點的這個事件,不過只是兩人之間的一個逗號而已。
完
2022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