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不可方物
窗外殘存的晚霞輕巧地擠過窗簾縫隙探進室內,搓成一縷縷金紅色的細線,與灰灰暗暗的空氣交織一塊,塵埃映著光芒,卻怎麼也趕不走角落那抹陰暗的黑。
「小岩.....」昏暗的空間內傳出幾聲細微的呻吟,劃破漫長的沉寂,一道坐於椅上的黑影弓起背脊,線條流暢,而後立即被壓下。
「不要動。」岩泉皺眉警告,手中動作未停,豔紅的繩子折了幾折,繞著及川的手腕,俐落地打個結,剩餘的像蛇般鬆垮垮地垂落,岩泉直起彎著的腰身,手掌搭著及川的肩,確認地問道。
「會痛嗎?」
「呃....還好?」
「真的嗎?」岩泉語氣懷疑,作勢要鬆開他,及川連忙制止,「真的!」他動了下手臂,繩索隨之晃盪,稍一用力便能掙脫,一定是怕會傷到他吧,他想。
一個輕淺的吻印上及川的眼角,覆著薄繭的指尖擦過冰涼的耳垂,他緩緩闔上輕顫的睫毛,感覺到溫熱厚實的掌心捧起了臉頰,暖烘烘的。
砰咚、砰咚,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當岩泉俯下身含入及川硬挺的性器,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指甲掐進掌肉,力道大得生疼,他得費盡全力才能克制自己想大力抽送的衝動。
熱燙的口腔包裹著他,喉間的軟肉抵著敏感的前端,泊泊流出的前列腺液成了最好的潤滑,靈活的軟舌無微不至地來回舔舐莖身,來不及兼顧的便用手補上,時而搓揉囊袋,時而用力吸吮,過量的刺激讓及川的腦袋一片空白,淺棕色的眼眸泛著一層氤氳的水霧,視線迷濛,喘息粗重,情動時滴落的汗水在上衣暈染出斑斑痕跡,他不自覺地聳腰,將自己全數送入岩泉口中,沒多久就迎來第一次高潮。
岩泉起身與他交換了一個帶著他的味道的吻,粗糙的指腹隔著布料若有似無地揉按著乳尖,逼出了幾聲黏膩的輕吟,沉浸在高潮餘韻的及川渾身癱軟,任憑岩泉抬起自己的大腿,私處一覽無遺的敞開,穴口欲求不滿地收縮著,他覺得他又硬了。
及川仰起脖頸,讓岩泉能留下更多痕跡,點點紅痕宛如盛放的花朵,張揚而魅惑。他如願以償得到了更多啃咬般的吻,岩泉接吻時通常會閉上雙眼,但今天給他的每個吻,都像是要望穿他般直勾勾地對視,眼裡的光靜靜在瞳孔間流轉,及川在那樣的眼神中看見了自己,還有絲毫不加掩飾的呵護。
岩泉的眼裡就只有他,也一直都是他。
腫脹的陰莖在穴口周圍磨蹭,龜頭淺淺地於臀瓣周圍摩挲,及川難耐地挺起了腰,主動將自己送往岩泉的方向,口中時不時掉出破碎的呻吟,雙腿纏上腰際,他的眼尾似乎有些紅。
你的眼睛很美。岩泉幾乎要脫口而出,話語滾到了唇邊又硬生生壓回舌底,像是孩童口中明明早已失去甜味、卻捨不得扔棄的口香糖,固執地沾黏在齒縫,仍是不被刮下。
等待的時間並未澆熄慾火,反而使氣氛更被推上一層,岩泉終於扔下了無謂的理智,撐開濕潤柔軟的窄穴,長驅直入。
徹。他喊,就這樣反覆咬嚼短短兩個音節,再緩慢且真摯地吐出,他的聲音好輕好輕,與身下狠戾的動作形成強烈對比,他一下又一下地深入進去,頂在脆弱的腸壁、撞進最深的那處凹陷,像是要貫穿他般,使勁地操幹著他。
小岩、小岩。及川斷斷續續地喚著他,溫軟的嗓音帶著哭腔,用盡力氣也要喊他的名,彷彿那是他唯一的救贖。
岩泉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幾天前及川母親送來的草苺果醬,鮮紅、濃稠、甜膩,就像及川一樣,總是披著光鮮亮麗的外表、掛著完美的微笑,和他相處時卻變成了化開的糖,緊緊攀附著自己,甩也甩不掉。老是拉著綿長的尾音叫他小岩,在每次做愛後支起痠軟的腰吻他的唇,滿足地撫摸著他掐在身上的指印,欲蓋彌彰的情感藏在心底,成了自以為的祕密,殊不知看向對方的眼神早已洩漏一切。
「你很美。」岩泉在最後的最後,吻了吻及川沁出薄汗的額頭,低低的聲音彷彿是嘆息。
如繁複花瓣的綿密心事,如赭紅果醬的深邃情思,其實你和我都明白,只是不願意顯露。
一束紅繩,輕易綁起兩個彆扭不安的固執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