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身上》01

＊美國現代AU

＊《遜到簡直是個藝術品》後續

＊角色屬於原作、OOC屬於我

01.

　　熱水淋過身軀，萊納刷洗自己剛被極盡疼愛的身體，他分開雙腿，嘗試掏出體內的精液。

　　穴口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性愛，目前並無法如常緊密合攏，手指相當輕易地進入了腸道內。兩根手指撐開穴道，萊納感覺得到液體順著地心引力向下流出。待體內的異物感沒這麼明顯後，他拆開蓮蓬頭，將水管插入體內好徹底沖刷乾淨。

　　柔軟的肛口吞入冰冷的鋼製水管，水流沖刷著內壁，並從中帶出混濁的液體。

　　萊納看著污穢的水流入排水孔中，終於找回了思考能力。當年從紐約離開後，他為了不讓任何人找到他的下落，在國土上繞了很大一圈，移動方式都是坐巴士或搭便車，理應是沒有留下蹤跡才對。

　　由於害怕被找到，萊納到達這個小鎮後，甚至不使用任何電子支付或銀行服務，薪水也是領現金，也從不在任何店家辦會員，完全不網購，手機使用不記名的SIM卡，不在任何地方留下個人資訊，他能做的都做了，卻還是被找到了。

　　好吧，他知道現在思考自己是怎麼被找到的毫無意義，他現在有更加艱難的問題要去考慮——該怎麼面對外面的那個男人。

　　他們已經分離了五年多，將近兩千個日子，那麼長一段時間的空窗期讓萊納手足無措，他該跟艾連說什麼？他該做出什麼反應才不會讓艾連不高興？他該再道歉嗎？艾連真的原諒他了嗎？他真的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再次跟艾連在一起嗎？他——

　　「萊納。」艾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萊納亂成一團的思緒。

　　「怎、怎麼了？」萊納高聲回應，他迅速關掉水龍頭，並將蓮蓬頭裝回，途中還差點把蓮蓬頭弄掉，這才踏出淋浴間。

　　「你待在浴室裡很久了。」艾連停頓了一下，「我以為你昏過去了。」他只是想確定萊納還在，而不是通過浴室裡的氣窗逃跑了。

　　萊納胡亂地套上衣物，抓著毛巾，打開了門。

　　「我沒事。」他說，金髮濕搭搭地塌在額間，來不及擦乾的水珠滴落，在衣物上製造了幾個圓型濕印。

　　艾連點點頭，他從萊納手中拿過毛巾，隨意地放到那頭金髮上，道：「把頭髮擦乾。」

　　「好。」萊納像隻大狗狗般在毛巾上蹭了蹭。他跟著艾連走向餐桌，這才注意到空氣中散發著食物的香氣。

　　「你的冰箱只有微波食品，所以我隨便選了兩種弄熱。」艾連坐了下來，「義大利麵還是炒飯？」

　　「……炒飯。」萊納怔了一會，最後選擇坐到艾連的對面。

　　桌上的食物相當平凡無奇，即使艾連為了讓食物看上去比較有食慾而使用白色瓷盤裝盛，依然掩蓋不了那是微波食品的事實。

　　艾連炒飯連同餐具推到萊納前方，說：「吃吧。」

　　萊納舀起一口飯，胡亂塞到嘴中咀嚼。

　　他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跟艾連吃一頓飯了，而此情此景讓他想起過去的時光。以前他們一同吃飯時總是會聊些無聊的話題，各自分享一些日常瑣事，有時會調情，有時會討論帳單該繳了或是樓上鄰居的小孩太過吵鬧等。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些過去，他以為自己已經將那些事情徹底遺忘，然而塵封的記憶卻在此刻浮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辛澀湧上萊納的喉間，哽得他食不下嚥，口中的炒飯已咀嚼成泥，卻怎麼也吞不下去。

　　「抱歉。」萊納丟下一句話，跑到廁所將之吐出。

　　按下沖水按鈕，盯著那漩渦狀的水流，萊納告訴自己：「振作點。」

　　那是艾連・葉卡，他昔日的戀人，可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即使他更願意赤手空拳跟一隻野獸搏鬥，而不是出去面對艾連。

　　艾連看著跪在馬桶前發呆的男人。他想開口關心萊納，卻又直覺會嚇到對方。從他們見面開始，萊納一直表現得像一隻驚嚇過頭的小動物，動作畏畏縮縮、聲音也很小、眼神總在四處飄移。這樣的萊納・布朗跟他記憶中完全不同，他從未想過那個曾經在高中大學中意氣風發的傢伙現在會變成這種德性。

　　看起來像是要被壓垮了一樣。艾連想，他煩躁地發出嘖舌聲。腦中兩種想法在拉扯著，給萊納多一點空間跟時間去適應，亦或是現在開始就緊緊黏著，讓他不習慣也不行。

　　……不對，他不能給萊納選擇的權利，當初就是因為給了他選擇的機會，現在才會演變成這種的局面。

　　明明只要把一切都交給他就好了。

　　他知道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不對，所以——

　　「你還好嗎？」艾連的語氣冷淡，視線緊盯著萊納，他期望對方與他對視。

　　「我沒事。」萊納抬頭看了眼艾連，很快又移開了視線，「只是有點反胃罷了。」

　　「是因為我所以反胃嗎？」艾連脫口而出，才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可惡，他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

　　「不是！」萊納第一時間否定了艾連的問句，他站了起來，努力與之對視，「我只是⋯⋯我只是吃不下罷了。」

　　艾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放棄了。他抓起萊納的手，把他帶到房間內的床邊。萊納以為他會再度被侵犯，然而對方並沒有進一步動作，甚至放開了手。

　　那雙淺綠色的瞳孔不再帶有曾經的熱烈，英俊無濤的面孔毫無表情，連肢體動作都判斷不出情緒。這一切都讓萊納感到不知所措，但他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是正確的，於是他又移開了視線。

　　「不餓就睡覺。」艾連垂眸，聲音低沈，他拋下這句話便離開了臥室。

　　他逕自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秋日的微風徐徐吹入，帶走了些許煩悶。拿出打火機，那是一個有諸多使用痕跡的黃銅素面打火機，蓋子上刻著艾連．葉卡所組成的字母。這是艾連二十歲時萊納送他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使用，燃油添加的次數多到數不清，所以除了外盒上的刮傷，連氣閥都有局部磨損。

　　打火機的蓋子打開又闔上，發出金屬撞擊的鏗鏘聲，重複數次，姆指一搓，藍色火焰倏然冒出，艾連叼著煙靠近，將之點燃。他深吸一口，充斥著尼古丁的氣體吸入肺部，刺激黏膜，熟悉的爽意使他心頭寬鬆許多。

　　白煙裊裊，他將煙支夾於指縫中，手指搭在窗台上，隨意彈了兩下，灰燼隨之而落，散在空氣中。

　　艾連並沒有收起打火機，單手將之開開闔闔。除了尼古丁外，金屬碰撞的聲音也有助於他沈澱思緒。他抽了一會煙，垂眼，看著自己右手手指上刺著的FREE，忽然感到荒唐，他明明就是一個嚮往且支持自由的人，然而他卻無法給萊納自由。

　　在萊納離開的第一年，艾連瘋狂地找尋對方，一度連課業也荒廢，明明該好好在醫院實習，卻不斷的在外尋找萊納的蹤跡，最後還是因為被他的母親痛罵一頓才勉強恢復正常生活，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

　　可是，那麼多年了，他原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萊納了，連對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然而，他卻碰巧得到了萊納的消息。

　　那時，艾連想，或許這就是命運。

　　「嘶。」思考的太入迷，煙支不知不覺幾乎燃盡，燙了他一下。

　　艾連隨手把煙在窗台上撚滅，打算去把那盤冷掉的義大利麵解決地掉，一轉頭卻被嚇了一跳。

　　萊納正站在他不遠處，淚流滿面。

TBC

綺雨，2020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