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紙》
暮色如一匹靛青色的絲綢,靜靜覆蓋城市的輪廓,夜詠一椛站在廢棄倉庫的頂端,紫灰色長辮在微涼的夜風中搖曳,指尖輕握一顆未拆開的荔枝糖果。
她的靛藍眼瞳凝視遠方,彷彿試圖從暮色的縫隙中尋找某個早已遺失的答案。
作為黃金級間諜,存在如剪刀般銳利而無聲,卻在無人知曉的時刻,將內心的碎片藏進一張張剪紙中,像是在拼湊夜詠家滅門後的斷續記憶。
一椛的過去是一團濃霧,連她自己也難以觸及。十六年前,夜詠家的滅門悲劇將她推向孤兒院的陰影,她學會了用冷淡包裹自己,像未拆開的糖果,藏住內心的甜與脆弱。
她的冷漠並非本意,而是對情感的陌生——她不理解別人的笑或淚,只能用沉默回應。間諜協會的同僚敬畏她的實力,卻也畏懼她那「高嶺之花」的氣場,無人敢靠近。只有在少數熟人面前,她才會流露出一絲溫柔,像月見草在夜色中悄然綻放。
對「剪裁」有種近乎天性的執著,無論現今是敵人的動脈,還是以前在孤兒院舊書的紙頁,都在她手中化為碎片。
剪紙是她平靜的方式,那些紫色洋桔梗與銀文鳥的圖案,彷彿是她對逝去家族的低語。每當任務結束,她會在昏暗的房間裡剪出一片片紙張碎片,散落如暮色中的星塵,脆弱而靜謐。
她不擅長情報蒐集或偽裝,社交場合的虛偽讓她無所適從,但她的戰鬥直覺無人能及。一椛的出手如燕子掠過水面,迅捷而致命,總能一擊砍斷敵人的生機。
糖果的包裝紙在她手中輕輕作響,她喜歡那種未被拆開的質感,像某種未被觸碰的希望。
她不常吃糖,卻總帶著幾顆,因為那紅白的包裝紙能讓她想起童年某個模糊的片段——或許是母親的笑,或許只是幻覺。
她偶爾會抬頭凝望,彷彿在尋找夜詠家的靈魂。她的內心像紙張碎片,零散而無序,卻又在某個瞬間,試圖拼湊出完整的自己。
一椛不明白自己追逐的是什麼,但她的身體總比心更快一步。在任務中,她優雅如銀文鳥,無聲穿梭於危險之間;在孤獨時,她則像月見草,靜靜等待夜色的擁抱。她拿起剪刀,剪下一片紙張,碎片飄落,化為一朵辣椒紅的洋桔梗。
她知道,作為間諜,她的命運早已被剪裁成無數斷續的線,但她仍試圖在暮色中抓住些什麼——或許是未拆開的糖果裡的甜,或許是紙張碎片間的記憶,或許,只是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