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社會的雄蜂慈善家

　　今日馴狗場來了一位尊貴的賓客。

　　萊茵·羅茲，他是成功的企業家，年輕的收藏家，善良的慈善家。

　　他是莫斯克德律師事務所的客戶，也是羅威納的顧客。在此之前光顧過幾次，買了很多狗。

　　為了歡迎客人，狗舍門口那塊空地清洗過，如今半乾。這位年輕俊朗的紳士披著卡其色大衣，一雙皮鞋擦得浧亮，踩在灰色的空地上，突然顯得地板特別髒。

　　「這裡很漂亮。」萊茵並不嫌棄狗場的吵鬧，他打量了四周環境一圈，進到室内前轉頭朝後方的羅威納彎了彎眼眸，帶顆粒感的嗓音溫柔，眼神卻冷淡。

　　這個和羅威納一樣高的男人身形更爲修長，他稍微抓了造型，陽光把微捲的黑髮絲染棕了一些。是人看到都得誇贊他是位氣質翩翩的貴公子，得體，且有距離感。日光把那英俊的臉孔照得發亮，也讓羅威納看清了那雙顔色不一致的眼眸。

　　體格更爲魁梧的狗場主人挑了挑眉。

　　萊茵也敏銳的感覺到目光上的細微變化，他的手按了按領帶上的蜜蜂造型領帶夾，又笑了笑，笑意依然沒有傳至眼底。「上次見面過後，看來羅威納先生多知道了點東西。」

　　「略懂。」羅威納扯了扯嘴角，不願詳談這些加速他生命倒數的危險事。

　　「但願知識的增長不會影響商品價格。」萊茵開了個不怎麽樣的玩笑。

　　他們推開一扇隱密的門，來到另一個地方，那裡裝潢簡單，卻存放了更多人類的複雜。

　　門關上以後，訓練場上的狗吠聲頓時消失，和外面充足的日光不一樣，這裡的主要光源來自四面八方的昏暗橘燈，整個環境劃分出一個開放空間和五個小房間，小房間沒有門，也沒有床，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軟毛毯。

　　開放空間擺放了椅子。

　　「這裡也很漂亮。」萊茵尤自選了一張椅子坐下，顯然不是初次到訪。

　　「威士忌？」

　　「On the Rock，謝謝。」

　　每個房間都住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他們躺在軟毛上，如一顆顆放在天鵝絨的珍寶，等待被慷慨的買家領走。

　　白化症、先天性失聰、鐮刀型貧血症、色盲、多指畸形。

　　長得像天使一樣的戴環者，都帶有先天缺陷。那些患有不影響外表和智力的基因疾病的戴環者，有市無價。而這些讓富翁們趨之若鶩的奢侈品，便是羅威納首選的馴養目標。早在他還不知道戴環者是什麼的時候，那個垃圾朋友莫斯克德已經迫不及待一個一個往他的狗場送。

　　羅威納的目光在幾個房間掃了一圈，在其中一個少年包紮著的手上稍作停頓。他是莫斯克德新送來的少年，那被砍下的第十一根手指，如今就躺在羅威納胸前的口袋裡。

　　然後落到面前患有白化症的戴環者少年身上。對方早在萊茵落座以後，機靈的爬到對方腳邊，停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跪坐著。一雙粉紅色的眼睛無辜眨著，如待宰的小羊羔。

　　「真漂亮的一雙眼睛。」

　　萊茵搖晃著酒杯，加深了僅停留在嘴角的笑意。

　　「啊！ 」

　　慘叫聲驚醒了其他沈睡的天使，萊茵曲起那踩在少年大腿上的腳，順勢往前傾，上身的重心完全壓在少年身上，手工皮鞋的鞋底深陷在細嫩的皮肉中。

　　他溫柔挑起那張流滿淚水的小臉，欣賞被浸泡得晶瑩的粉紅眼。

　　「要是只需要局部，莫斯克德那邊還有一些選擇。」羅威納就站在萊茵身後，他瞥了眼自己花了不少時間調教的狗正哭得淒慘，遂開口。

　　「不忍心嗎？」即便萊茵這樣問，他壓在皮鞋上的力度並未改變，稍稍挪動就能看見白皙的皮膚被踩得灰黑，隱隱泛著紫紅。只是個漫不經心的閒聊，他不在意羅威納的答案。

　　「只是覺得有點浪費你的錢。」羅威納抓了抓頭髮，回答得隨意。萊茵作為他的尊貴客戶，他理應意思意思提供一些沒什麼用的建議。

　　「沒關係，這點小錢。」

　　萊茵收回了腿，修長的手輕輕拍了拍皮鞋上不存在的灰塵。他從大衣口袋翻出亮銅色的菸盒，咬出一根香菸，他低頭，把亮起的橘紅火苗掌握在雙手間，點燃香菸。

　　夾著菸的手就在臉頰邊，萊茵後仰，抬頭朝半空吐出一陣菸。保持著這個姿勢，冷淡的瞳孔從凝視上空，轉向羅威納，眼裡終於帶了些許笑意。

　　「也不會浪費。」

　　羅茲基金會慈善拍賣會誠邀您的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