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

和死對頭賞月可是從來沒想過的情景。

美其名說是跟監，更多的卻是尷尬在其中蔓延。他想朽葉並不是尷尬的那方，偶爾道出口的話語被他敷衍了幾句，目光只能往月光看去，他想他才是那個尷尬的人，本就微涼的秋月裡更增添乾澀。

要不是上層的要求他今天跟監，為的是怕這樣的月圓之夜出什麼亂子，他可更想要在這漂亮的月色之中去和那些貓魂玩耍，喝著一點點會讓身子暖起來的東西，看著柔和的月光歇息。

朽葉看來不願就此安分，身子又趨前了些，耳語間的輕挑因為朽葉離得他極近而被放大，他說。

「鑒察大人難道不覺得這般月色，適合做的事情可是相當多，而不是只單單在這乾瞪眼。」

「我在看月亮，根本沒在看你。」

他不清楚朽葉為什麼會答應他的賞月，明明聽起來可是一點也不搭嘎不是嗎？嘴上總嚷著要朽葉離他遠一些，到頭來卻要和他一起賞月，只不過朽葉當時的回應也讓他印象深刻，甚至是不打算回想起。

「我就知道鑒察大人心底還是向著我的，難道不是歸功於那些藥草的療效嗎，你看起來現在穩定多了。」

他沒有回應，卻聽著朽葉自顧自地說下去。

「只不過答應一個悶葫蘆去賞月估計也撈不到什麼便宜，不過為了讓千草隊長日後順利有女孩子看得上眼，我想還是得趁這個機會帶他知道什麼是賞月才是。」

好吧，其實他有點期待朽葉不會答應的。

可是現在在月色之下的朽葉不得不說，似是被月光柔和了，本就漂亮的眉眼如今染上了月色，他卻無法從那三白眼之中窺得什麼，他本就不該期待什麼不是嗎，朽葉可是那個市儈的商人呢。

只不過那個貓又會突如其來的在他面前化為原型，想必那也只是為了從他身上找樂子吧，只不過若是只為了看他出盡洋相大可不必如此。

身上的傷痕，似是早已被對方摸清。

「喝點東西吧？」知道他才剛痊癒，朽葉準備的是溫暖的青草茶，浸入身軀之間似是連過往情懷也跟著抓取，但當事人早已忘卻，朽葉此刻凝視著千草，端正的臉龐下嘴唇微啟，捧起茶杯的樣子似是不久之前才看過。

只不過物是人非，查覺到他的視線，千草恐怕也只會覺得他別有意圖吧。

他或然真別有意圖，漫長的生涯之中他早已不想去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不知不覺他的話語裡也混進了不少真心，化為刺骨的劍恐怕千草也無從發覺，他笑得沒心沒肺，又湊進去在千草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你在幹嘛？」

「我剛剛說了，這般月色，不做些特別的事情恐怕糟蹋了這月亮，只不過想鑒察大人這樣愚鈍的腦袋恐怕想不出為什麼吧。」

微微泛紅的臉頰，在剛剛親吻過的位置上發散，千草看著他，一如以往想要找尋他的真心。

可他的真心，恐怕只與那少爺的記憶相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