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而廉价的石油缘何说易行难？ - 华尔街日报

Jinjoo Lee

能源行业的高管们都在做着同样光鲜夺目的新一轮宣传：让我们继续钻探，我们将生产更便宜、碳密集度更低的石油和天然气。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 Corp., XOM)首席执行官Darren Woods上周在标普全球(S&P Global Inc., SPGI)举办的行业会议CERAWeek上说，该公司是世界上碳排放强度最低的燃料生产商之一。他表示，只要有汽油和柴油的需求，让埃克森美孚生产将是一个更清洁的选择。虽然他指的是该公司的炼油业务，但他也自捧了该公司在上游业务方面的类似优势，指出二叠纪盆地(Permian Basin)是更清洁碳氢化合物的来源。

同样，雪佛龙公司(Chevron Corp., CVX)首席执行官Mike Wirth在此次会议上说，该公司在二叠纪盆地的碳强度约为其各类资产平均水平的一半。道达尔能源(TotalEnergies, TTE)的勘探和生产总裁Nicolas Terraz在一个小组会议上说，该公司的目标是争取让所有新的上游项目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低于每桶油当量19公斤（合41.9磅）。伍德麦肯兹(Wood Mackenzie)的数据显示，石油行业目前全球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平均水平是每桶油当量约23公斤（合50.7磅）。

幸运的是，对于石油公司来说，盈利能力和低碳排放经常同时存在。标普全球大宗商品(S&P Global Commodity Insights)的低碳市场分析主管Deb Ryan在此次会议的间隙说，碳氢化合物密度高的储油层或油田不需要很多能源来开采。一般来说，较新的盆地的碳密集度低于较老的盆地，因为从较老的盆地开采需要更多的能源。此外，与那些使用柴油或天然气为设备提供燃料的企业相比，通过输电线路获得电力的企业具有清洁优势。还有另一个问题：有些油田的气体含量就比其他油田大，若处理不当就会产生碳排放。

挪威的部分石油生产的碳排放密集度很低，该国的石油生产是以水电为动力。伍德麦肯兹的全球勘探研究主管Julie Wilson说，美国墨西哥湾的深水油田和沙特阿拉伯的陆上油田的每桶成本很低，同时也很清洁，因为这些油井的产量很高。

伍德麦肯兹的分析师Ryan Duman称，虽然二叠纪盆地不是最清洁的盆地，但由于越来越多的运营商开始更换阀门以减少甲烷泄漏，并将这些气体输送出去销售，而不是让这些气体自己燃烧掉，该盆地的碳强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得到改善。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经济决策；去年，天然气的平均价格达到诱人的6.54美元/百万英热单位。任其泄漏或燃烧将意味着巨大的收入损失。

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廉价、清洁的碳氢化合物储量有限，伍德麦肯兹称之为“峰值优势”。该研究公司估计，到2050年，真正廉价和低碳强度的油气资源只能满足其基本碳氢化合物需求预测的一半左右。该公司估计，在布伦特原油价格低至每桶30美元、且碳排放强度低于每桶油当量20公斤二氧化碳当量的情况下，在已探明的具有商业可行性的油田中，只有28%的资源能够实现盈亏平衡。

如果以廉价和清洁为方向的竞争出现问题，能源公司最终可能陷入玩烫手山芋的局面，资本雄厚的大型石油公司会占据所有有利资源，规模较小的公司则受困于不清洁的资产，而这些小公司可能没有能力清理此类油田。

要想避免这种命运，可能需要在成本和碳排放强度之间做出一些中期妥协。与一般人直觉相反的是，如果石油公司想要获得更便宜、更清洁的碳氢化合物，它们可能不得不继续在勘探上投入资金。伍德麦肯兹表示，新油田不仅碳氢化合物密度更高，而且往往使用更新更清洁的设备。随着资产的老化，企业将不得不解决碳减排中更昂贵的部分，比如使设备不再使用化石燃料以及实施碳捕获方面的举措。另一个选择是投资于生物燃料技术，这种技术碳密集度较低，但比目前的化石燃料要贵得多。

目前而言，价格似乎比碳排放更重要。Ryan说，现在低排放石油并没有卖出更高的价格。投资者也没有给予更清洁的生产商估值溢价。标普全球大宗商品的首席上游策略师Bob Fryklund在此次会议的间隙说，在美国，投资者更多地根据公司治理和投资回报率来评估企业的价值。

对于每一个参与者而言，现在的低价能源也可以很方便地声称是清洁能源。但是，如果企业一味地争夺最便宜、最清洁的石油，那么这种竞争很可能最终会弄脏所有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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