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褐色的煙燻留聲〉

〈淺褐色的煙燻留聲〉

PLURK @ jellyfishcroissant


〈淺褐色的煙燻留聲〉


.一些關於@cappu0514 的篇章

.記字:29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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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說:想要傾聽海洋上搖晃的木舟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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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聲音:



曠野的風從她的臉上拂過。


她想:她的靈魂並不被禁錮於身體,不禁錮在悶熱潮濕的街頭,不禁錮在柏油路無盡而汽車尖鳴的十字路口。


水藍色的自己呢喃: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一片陰影壟了下來,幾處泛著半透明的光,她可以很直接地睜開眼來了,水母可頌 ˙Ⱉ˙ฅ眨了眨圓潤的黃褐色眼睛,日光在她頭頂上燃燒,爾後被淺褐色的人半掩住。


「嗨,卡布奇諾。」


她打招呼道,有某種侷促,對方的名字在她唇邊拆碎,留下其中某個字音,某個親暱而柔軟的稱呼,她學著她的模樣,閉上眼,把自己當作半透明的存在,指縫間的陽光……



我的心宛若浪潮,親愛的友人。她想笑,深藍的魚鰭闔動,她伸出手,覆在了卡布奇諾的手背上方,沁涼的體溫,溫和地問:「你要聽我唱歌嗎?


親愛的友人,我的心宛若浪潮,而這一刻海嘯驟變,反覆如風似漲退,又奔湧,細碎氣泡由上方沉淪顛反,在這千萬遍之中的這一刻。


我為你而唱。



其二、夾竹桃餅乾:



「這個餅乾,很可愛!」


水母可頌 ˙Ⱉ˙ฅ坐在卡布奇諾( ᐛ )ᕗ的小屋前,好友系統是有小屋探視功能的,但她選擇蹲坐在門口,好似一隻等待主人歸家的看門小狗——看門小水母,她將雙腳蜷縮進臂膀裡,呈現一團睏頓又柔軟的模樣,僅憑頭上柔軟的髮來看,似乎就真的,只是正在歇息的水母。


卡布奇諾搬著物資回來的時候,大概就能看見自己遊戲裡第一個副本的合作對象蹲在家門口。可頌想。她肯定會嚇一跳的,和她們過往之間的相處一樣!


向晚的光將她一頭藍髮照地閃爍粼粼微光,她沒有等太久,卡布奇諾很好猜測,水母可頌一聽見聲響,白皙的臉便抬起,眼睛張得渾圓,笑瞇瞇道:「你回來了!」


「卡布、卡布,你看喔!」她晃了晃手,叫出存放在物品欄裡的餅乾,是櫻粉色的小花形狀,還泛著淡淡香甜味道,「這個餅乾,很可愛!」


她幾乎是用宣告的語氣在說話了,不由分說將造型可愛的餅乾遞給卡布奇諾,眼神張揚明顯,顯然是期待對方誇獎自己帶回來的禮物,並吃下餅乾——


「我從一個綠髮的漠上者那邊交換到的喔!」她自豪地說道,像是為自己開服不到第二天就能夠學會交換系統的使用而沾沾自喜,「換到了三片、很好吃……嗯!也很可愛!」


全然把會暈眩的副作用和餅乾名稱拋之腦後,小水母只想趕緊被友人誇獎



其三、粽子服:



系統提示:水母可頌 ˙Ⱉ˙ฅ朝您發送了[交換邀請]


[水母可頌 ˙Ⱉ˙ฅ]誠摯詢問[卡布奇諾( ᐛ )ᕗ],可否以[服裝.粽子服]交換 [粽子吊飾X2],請求將於59分:59秒後失效。



實不相瞞,唐可覺得自己成為水母可頌的時候,運氣滿好的——這當然不是指她在現實世界是多麼霉運纏身的人——她只是單純認為自己在抓捕寵物、蒐集圖鑑、認識朋友上,似乎都頗為幸運罷了。


她在玩過一次的龍舟遊戲後,第一反應是迅速分享給自己親愛的幽冥好友,從活動資訊詳盡敘述到遊玩心得,還不忘貼上自己拿著一隻垂死的幽靈粽的自拍照片,水濺上水母可頌有些透明的髮上,女孩子笑意清澈。


卡布奇諾回覆的訊息沒有間隔太久,很簡單的詞彙,符合她不怎麼敘述長句的習慣,只簡略說了想要,究竟是好想要還是只有想要兩個字,可頌其實記不清,訊息很快又被她海量的分享給蓋過,然後她認認真真思索良久,最後拉了卡布奇諾進隊伍,開啟了無窮盡的刷活動狀態。


而總算將幽靈粽和粽子魚分給小花和新認識的隊友後,她確認了一遍資訊欄……粽子服居然有兩件嗎?這樣的話,她可以跟小布一起當粽子耶!


小小的意識偷偷詢問:為什麼是小布呢?


對方並沒有表現出想要粽子服的意思——她當然知道,有幽靈粽就能讓她總是溫和心軟的友人高興起來了,但「一起穿粽子服」,似乎是水母可頌的願望,這是水母可頌的願望嗎?


她甚至還沒有問出口對方需不需要,交換邀請自然而然地發過去,換了兩個她已經有很多的粽子吊飾,只是為了過過交換的癮收點小廢物而已,其實直接贈禮也可以,她看著交換成功的訊息,沒有回答卡布奇諾帶有歉意的話語。她想說,本來就要直接送你的。話語到了嘴邊咽了下去。


身後是江水滔滔聲,她的髮梢未乾。


很擅長躺平的小水母不偏不倚將自己砸到也正休息著的幽冥少女身邊,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彷彿如此可以將思緒清空,彷彿如此世界就只剩她觸手可及的水聲,嬉笑的友人,湛藍的天與漂浮著的雲。


她的小指碰上卡布奇諾的小指。



其四、花環:



粉色、紫色、黃色。


在學著製作花環的時候,她撫摸著頭頂上綿軟的花圈,想起了棕色長捲髮的身影,那會讓她想起月亮來,夢境漫遊裡的月,非她實在呼吸的台北裡並不常見的月。


台北的月,被高樓遮掩而毫無存在意識的月,與所有文學裡的月背道而馳,並不恬靜皎潔,並不每束光落下時都代表著某種飄起的心緒,而夢境的月亮卻是那樣的月,文學的月。


……卡布奇諾的頭上,其實也有花團錦簇盛開。


她是曉得這件事情的,畢竟那是她從現實世界裡一同約定好要前來此處的朋友,理應比他人要有著更不同的對待。她停頓了下來,反芻了自己的用詞:一同約定好要前來此處,且這處是夢境,聽起來像是一種青春浪漫電影的逃跑,日本劇作獨有的氣味,她帶著海洋的顏色,而友人染上半透明的月光,荒誕地在不知名的異鄉裡牽著手探遊。


但如果要製作花圈——沒有大片草地與花海的城市是不可能製作花圈的,但至少在這裡,她第一次感受到風的移動,被吹動的嬌嫩花朵掀起花香,肆意在她柔軟的肩側瀰漫,她沒有耗費太多力氣去猶豫不決:這裡可是夢境,不需要敬小慎微地維持笑容,不需要維持著溫馴表面。


她只是隻水母,好吧,也可以是麵包。


但無論是水母還是麵包,給自己的咖啡好朋友編上一圈有著漂亮色調的小花?


這實在不是一件需要反覆糾結的小事。



其五、海洋:



水母的聲音很細微。


也許是技能的關係,無所謂,也許是種族的關係,不在乎。她想唱歌,就好似海的漲潮退潮遵循自然守則,反正這兒是足夠偏僻的地方,夢境世界裡的小小一角,寬闊的草地,兩名嬌小的少女待在這裡,反正對渺小如她們的存在而言,這兒是宇宙偏僻的一個角落。


可頌張開嘴,歌聲夾雜著小小的氣泡洩出來,突兀似地卡頓,彷彿一臺壞掉的留聲機,斷續而緩慢,在這之中是完整的語句。


這是她該發出的聲音。


每當她使用治療魔法的技能時,細小的氣泡掙扎著從喉間上湧,無色也無味,感受說不上難過,這與她所有認知會從喉嚨嘔出的東西不大一樣,並非胃酸、噁爛的食物、鮮血等,但確實也說不上是舒服的,可頌沒有向任何人形容過,她認為這是成為水母的代價,但倘若真要她來形容的話,她的嗓子成了排氣管的一類,更適切的比喻會是水族館為了美觀硬生插入水底的動力馬達,從最底側的,人工的,製造出這些氣泡來,轉瞬間將消逝殆盡。


……水母可頌 ˙Ⱉ˙ฅ也是這樣的存在嗎?


她唱完了歌,從草地上坐起,轉換了個舒服的位置,將柔軟冰涼的腦袋放到卡布奇諾的腿上,她的友人自始至終閉著眼眸,看不出神情,也還沒來得及給出評價,她只是拉過卡布奇諾的手,讓她去摸自己的額頭。幽冥的體溫更低嗎?她不曉得,因為心是溫熱的。


「我其實只是胡亂哼哼一通啦。」她笑瞇瞇道,並沒有和往日相仿地要求稱讚,淺棕黃的眼睛很亮,正好與微微睜開的藍眼睛相撞,她失語半晌,盈盈笑道:「但我現在,嗯、對,突然想到的嘛,不可以嗎?我想把這首曲子命名為序曲!屬於我……」



「屬於我們,我們的序曲,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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𝗘𝗡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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