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疾控中心研究者：1月初就出现新冠“人传人”

　　【财新网】（记者 于达维）对于新冠肺炎流行的轨迹，至今还在研究当中。虽然尚未提供真正的新冠肺炎“零号”病人是谁，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回顾性分析，可以发现在武汉，社区传播的现象，也就是人传人的现象，早在1月初就已经出现。

　　对2019年10月6日至2020年1月21日收集的武汉呈流感状患者的640份咽拭子标本，武汉疾控中心的研究人员重新作出分析。4月7日《自然-微生物学》发表的一篇名为“）” 论文介绍了上述过程。文章透露，在其中9份标本中检测到了冠状病毒SARS-CoV-2，最早一份来自1月4日。这一发现表明1月初武汉便已出现了SARS-CoV-2的社区传播。

　　根据之前武汉官方通报的信息，12月31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了 27 例 " 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 " 的相关情况，称到目前为止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

　　直到1月22日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李斌表示，专家研判认为，病例主要与武汉相关，已经出现了人传人和医务人员感染，存在一定范围的社区传播。这一官方结论，是在钟南山院士牵头的高级别专家组抵达武汉，得到医护人员已经被感染的消息，并于1月20日钟南山公开披露已经发生“人传人”之后发布的。

　　实际上在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接受采访时就曾经提到，12月28日，医院后湖院区急诊科接诊了4例和华南海鲜市场有关的发热病人。到2020年1月1日前后，医院共收治了7例 " 不明原因肺炎 " 病例。12月29日，艾芬所在的急诊科向医院公共卫生科上报了这7例发热病人中急诊科收治的4例。

　　在急诊科上报的4例病例中，有一对母子，儿子在华南海鲜市场工作，母亲去海鲜市场送饭，并没有接触过华南海鲜市场的物品，但依然染病，而且病情较重，艾芬当时就推断，这个病可能 " 人传人 "。但她的提示未得到重视。

　　由于保存着过去一段时间的呼吸道疾病患者的咽拭子，上述论文通讯作者武汉疾控中心刘满清及同事对武汉本地呈流感状（突然发烧38 ℃以上，伴有咳嗽或咽痛）的患者进行了回顾性调查。他们重新检查了处于冬季流感和其他呼吸道疾病高发期的16周内——2019年10月6日至2020年1月21日，收集到的患者咽拭子标本，这些样本本身是一个流感监测项目的一部分。

　　刘满清等人在论文中介绍，武汉的流感监测项目从2005年就已经开始，是国家流感监测网络的一部分。武汉的儿童医院和第一人民医院是流感监测的哨点医院，这两家医院要每周报告流感类似病例，并每周各收集20份咽拭子。

　　他们发现，从12月初开始，所有年龄段的出现类似流感症状的数量都急剧上升，到2020年初达到顶峰。流感在所有患者中的比重从1.07%增加到9.44%，尤其是5-14岁的年龄段增加了24倍，过去两个月平均每周只有75例，到12月最后一周达到1916例。而且，和往年相比，流感状患者的数量也有明显增加。

　　这次刘满清等人分析了两家医院16周收集的咽拭子，共有640份，其中男性315名，女性325名，年龄在9个月到87岁之间。在这些咽拭子中，他们在9份样品中发现了新冠病毒RNA，其采集时间都在2020年第一周到第三周，在当时官方还未正式发现人传人现象。

　　这9名患者为5名男性、4名女性，年龄35-71岁，之前都未曾确诊新冠肺炎。其中样本采集时间最早为1月4日，是武汉首次发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例日期的一周后。随着新冠病毒的逐步蔓延，到1月的第三周，在30岁以上的流感状病人中，新冠病毒感染者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普通流感病毒感染者。

　　武汉疾控中心上述研究者更大的发现，是这9名患者分别来自武汉市区6个不同的区和武汉周边地区。这证明2020年1月初该地区便已出现了新冠病毒的社区传播。

　　论文作者认为，流感监测网络的样本，为分析新冠病毒的早期传播提供了独特的机会，虽然病毒监测存在假阳性、假阴性的问题，但是对于这一研究，假阴性的结果也不会削弱新冠病毒在1月份就已经传播的事实。

　　由于新冠肺炎的爆发，在2020年1月的最后一周，流感监测项目被暂停，所有的检测和医疗力量都集中到了应对新冠病毒上。因此他们也没有再作出进一步的数据分析。

　　但是论文作者建议，对于所有正在爆发疫情的国家和地区来说，都应该加强流感状患者的监测。随着中国疫情的平息，更急需进行系统性的人群血清学监测，以揭示新冠病毒的整体传播状况和传播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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