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上生活02 / 穆海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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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出場：留禹霽
浩然視角

　　「嘿，然然你在做什麼啊，在船上有沒有看到什麼國外大明星？」

　　手機就隨意的放在床鋪上，螢幕上正顯示著與您的好友《N95》語音通話中。

　　那是溫浩然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朴恩久，父親是韓國人，跟溫氏集團的老父親也是同桌好友，多年長期往來宛如兄弟一樣，老一輩還想著能不能借此機會連個姻緣，可惜了朴恩久跟溫浩然長大後都分化為Alpha這才打消了兩方的念頭。

　　可就算有這緣分這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晚上郵輪有晚會，剛剛把西裝拿出來正在燙著。」溫浩然熟練的拿著熨斗仔細的燙平著布料。「是有看到幾位國外的老前輩，還有你喜歡的那個樂團主唱也在......這麼好奇怎麼當初不也一起上船？」

　　「我也想啊，但你知道的，我們樂團巡迴演唱檔期撞到了，偷溜上船會被我那位掐死的。」朴恩久想想都倒抽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你媳婦可真夠嗆。」溫浩然哼笑著，把燙好的西裝掛在衣架上。「這麼一說……你讓朴叔叔知道你們的關係了？」

　　「還沒，雖然不知道能瞞多久，但我打算畢業等後吧，你也知道我那媳婦的性別也是Alpha，但兩老盼著我跟對象生孩子……嗯，姑且知道了會大怒吧……」

　　話音剛落，溫浩然也確認了手機裡的人大概就是為此事陷入了鬱悶還特地打電話來問候，他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說著沒事，叔叔阿姨能理解的，你們也別壓力太大，兩人恢復了互損模式後才結束了語音對話。

　　手機視窗跳回了桌布，那是幾個月前去露營拍的星空，溫浩然整理好衣物後窩在沙發上盯著螢幕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他對誰愛誰都沒有偏見，第二性別只是一種身體機能的差異區分而已，誰碰到了誰都是命中注定的。

　　溫浩然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戀愛對象會是個怎樣的人，只是時候還沒到而已，現在比起戀愛他更想好好專注在事業跟課業上，不過......真的碰到了他大概也會帶著對象去露營去看星星吧。

　　「……真是在想什麼，被朴恩久那個戀愛腦傳染。」小劇場在無形的幻想裡自動播放著，溫浩然越想越覺得好笑，抓了抓頭又拍了拍臉，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才又起身去洗漱打理自己。

　　當晚的宴會幾乎所有搭上遊輪的賓客都會參與，先前的安全演習已經見過不少面孔了，這回溫浩然也沒那麼感到不適應，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穿著正裝的外國人，不分人流，空氣中依然伴隨著非常混雜的氣味，一個個都陸續進入到了晚會大廳。

　　溫浩然晚會上的穿著是由登船前贊助商提供的知名手工定製西裝，偏長版淺藍色雙排扣的修身版型，在領上也別上了即將推出的聯名設計領針，象徵性的太陽形狀，似花似恆星，整體襯托出了年輕卻又不失穩重的氣質。

　　話雖說的漂亮，什麼贊助商提供，溫浩然只覺得他現在就是個被姊姊順帶推出來的移動廣告，只差沒在身上貼品牌名和標價了。

　　雖然在國內也時常參加這類型的社交晚宴，但身旁總是有工作人員陪同，這還是第一次這樣長時間獨自行動。

　　「不知道馬丁叔到了沒......」隨後溫浩然想起了他的乾爹是個臉盲，這種多人的環境他可能會不適應，左顧右盼的尋找著人影，但終於找到了人卻又不敢湊上前。

　　他見到了馬丁叔身旁早就已經站著一位陪同，如果自己在湊過去就有些尷尬了。不，他現在就其實滿尷尬的，怎麼像個小孩在找大人似的。

　　趁著沒被發現溫浩然又轉過身走向服務員要了一杯紅酒，選了人不多牆邊默默的喝著又開始陷入安靜的觀察。

　　......又是歧視Omega的人。

　　舞池內兩位相同性別的賓客隨著音樂又帶著靦腆的氣氛共舞著，在這個已經逐漸開明的社會裡已經不是什麼奇怪之事，可舞池外卻有個人說著他們國家兩個Omega跳舞有另一種含意。

　　這艘船上怎麼老是遇到這種挑釁意味濃厚的人？

　　可即使內心對此感到困惑，溫浩然依然選擇默默在旁，不知是不是酒精的關係，有些壓不住的煩躁感湧上了心頭。

　　要是那時候安全演習上見到的那個人也在場，他會不會也出面去懟人家？

　　這麼一想，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那人。

　　也許是因為看到那個人也是亞洲華人的面孔很親切，或是他操著不標準的亞洲式英文太有印象了，溫浩然的視線開始轉向尋找著那人的身影，沒多久真的被他找到了。

　　他今天穿著也很正式，酒紅色的西裝襯著他悠閒的模樣，慢悠悠的走到了對外的陽台，溫浩然把手上的空杯放到桌上，不自覺也走了過去。

　　那裡的陽台空間不小，正對著海面上海風迎面而來，夜空少了都市的光害，天上的星星格外的明顯透徹，宛如一面鏡子的深海被月亮和郵輪的光線照出了一層層反光，看起來就像剛切開的藍寶石，跟以往在山上露營時所見的星空有著不一樣的感觸。

　　直到溫浩然聞到了菸草味後才從這美景回過神，注意到那個人就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悠哉的抽著香菸，也同樣在看著這片乾淨的夜空發著呆。

　　「嗨......你好。」原本是想普通的打招呼，想跟對方說演習那天的事情，可溫浩然不由自主的一湊上前主動開口後馬上就後悔了。

　　救命，我這開頭不就像個來搭訕的嗎？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救命我在幹嘛？

　　「......你好？」那人似乎也對這突如其來的招呼驚訝，同時把手上的煙挪開了些。

　　「.......。」

　　「.......？」

　　這空氣凝結，這熟悉的社死。

　　腦袋裡面總有一派是理性一派是本性，通常都是由理性指揮交通，現在大概是遇上連環大車禍了，本性掐著理性我他媽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就出槌了，理性哭哭啼啼的說我也不想啊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真拿你沒辦法，本性豁出去了。

　　「你也是亞洲人對吧？我在演習當天看到你的舉動了，我覺得很棒，所以就......來跟你打聲招呼。」在尷尬的幾秒內溫浩然終於又開口，他拿出了演員的素養，一臉平靜可內心已經大爆炸的對著人說。

　　「啊？謝謝呀，那沒什麼......」穿著酒紅色西裝的人笑了笑，看起來也沒那麼尷尬了，隨後仔細的瞧了幾眼眼前的人。「......你是溫浩然？」

　　「你認識我？口音聽起來不像中國人，是台灣人嗎？」溫浩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心跳差點漏一拍。

　　「是啊，我同事很喜歡你也常常提起，所以有印象。」說著說著留禹霽想拿出手機，可這才發現他沒有網路，手機形同廢鐵。

　　「謝謝，能被你的同事喜歡很開心。」官腔宛如一個防護牆，長年的養成習慣讓溫浩然對陌生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回應，而他也注意到了眼前人一瞬間的小動作，知道郵輪的網路是需要購買的，一般沒有持有金船票的人必須得用其他管道才能取得，如果他能幫上忙的話是不是能緩解些尷尬氣氛......

　　「不介意的話，我送你wi-fi吧。」溫浩然也不確定對方需不需要，說著就拿出了手機，不等人回應就買好了帳號密碼。「能加你LIME嗎？我傳wi-fi的帳密給你。」

　　「不用這麼破費......你已經買好了？！」斬釘截鐵的一瞬間讓留禹霽還沒反應過來，正想說沒網路也不能加好友時已經發現有個可以連接的網路可以使用。「這是你開的？」

　　「嗯，加好了我就關掉。」但溫浩然像是中了邪，完完全全沒意識到其實可以直接把手機遞給對方輸入帳密就好，根本不用另外開自己的網路又加通訊軟體的，大概是腦袋哪個程序沒接好當有意識時都來不及了。

　　接著兩邊的通訊軟體同時傳出了通知音。

　《您與 ＂溫浩然＂ 已成為朋友，快跟他打招呼吧！》

　《您與 ＂留禹霽＂ 已成為朋友，快跟他打招呼吧！》

　　留禹霽.....名字好特別。

　　「放心，是用免費的消費金買的，就當作是見面禮。」溫浩然確認後隨意船送了貼圖，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

　　「謝啦，本來還想說要打工買網路，怎麼抽個獎上來郵輪渡假卻還要工作。」留禹霽覺得這小弟弟挺有趣的，自顧自就做了很多事情，跟他同事描述的有些落差，手機有了網路後也開始跳著訊息，他低著頭察看著，手上的香菸早已熄滅了，但他的身上依就還殘留些獨特的菸草味令人記憶猶存。

　　「其實我覺得這艘郵輪有些怪異，不知道......霽哥有沒有碰到怪事？」頓了頓，溫浩然盯著留禹霽的外貌，年紀應該比他大許多，沒多想的就直接稱呼對方為哥。

　　　這幾天在郵輪上也聽到不少相關的內容，不管是演習那時沒有工作人員出面阻止這種歧視行為還是郵輪上的俱樂部邀請函都令人匪夷所思。

　　留禹霽背靠欄杆上，雙手插著口袋回想著。「算是有？就那打工的列表，不仔細看沒發現，裡面也有幾個項目很不對勁。你遇到怪事了？」

　　「嗯，前天路過一個藝術展覽廳的時候被關了起來。」溫浩然說。

　　「什麼？被關起來？！」聽到關起來三個字時留禹霽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沒事，跟我一起被關起來的人大約有十幾位，但我覺得這很像是有人刻意做出來的空間，有種......在參加實境節目的感覺？門似乎是被人刻意關起來的，裡面有一些藝術家的作品，電力都還在，就是要解謎，你應該聽說過密室逃脫？」先不提裡面被關了不少人氣味多雜了，令人不解的事情是每個人幾乎都很冷靜，彷彿自己就是個突然被抓來湊人數的玩家。

　　「不過聽你的描述應該有人在外頭監視裡面吧，這確實很奇怪。」留禹霽也陷入了思考，但現在能知道的消息太少了，沒頭沒尾的根本沒有頭緒。

　　「門被打開後馬上就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子，詳細不清楚了但我只記得他講了一句話。」溫浩然回想了一下。「那個男人說『這艘郵輪沒有任何一間房有辦法從外部完全上鎖。』說完後就走了。」

　　「真的太奇怪了。」聽著描述，留禹霽還是皺起了眉。

　　「我離開前還拍了一些裡面的照片，你不介意的話......」

　　話剛講完，大概是理性坐回指揮台了，幾天的時間溫浩然已經有點被憋壞了，他一直很想找人談論在郵輪上遇到的事情，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朋友在船上）只能悶不吭聲，其實這個行為一點都不像平常那個營業模式溫浩然的行為，但他還是忍不住，像是找到了一個窗口把心裡的困惑都扔到了裡頭。

　　「抱歉，我可能太急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點超出我平時會接觸到的狀況，但實在沒人可以談......」

　　「沒關係，我對這些事情也滿好奇的，等晚會結束後傳過來我看看吧。」留禹霽微抬頭看著有些慌了手腳的大明星，個子真高，臉生的冷酷，可現在卻覺得還滿可愛的。

　　「對了，我能拍張照嗎？我想傳給我那同事炫耀。」說著留禹霽重新亮起手機。

　　「可以，一起拍吧，你的同事也比較能相信？」溫浩然聽著對方態度隨和安心了不少，他也恢復了那個營業的笑容湊到了留禹霽的身邊，稍微壓低了身體與人拍了一張自拍。

　　　突然，晚宴大廳內傳出了不少訝異聲，兩人也注意到了並對視了一眼。

　　「剛剛喝的紅酒有問題？」這麼一聽服務生說，溫浩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喝了什麼。

　　「難怪這麼躁......」一旁的留禹霽似乎也是受害者。原來這麼不由自主的衝動又主動去找人搭話都是因為紅酒的緣故？但有問題的紅酒又怎麼會在這裡......。

　　正猶豫著要說些什麼時聽到留禹霽嘆了口氣，有種無奈的感覺。「酒吧那提供的酒精飲料應該沒什麼問題，走吧，簌簌口。」

　　「啊？好。」剛剛要想什麼來著？溫浩然這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