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020-03-06

一打算開口就覺得絕望不已。說出一些他人只在特定地方見過的、甚至被打上了諸如「虛無縹緲的」、「形而上學的」、「反動的」、「和學習無關的」、「怎麼都好的」的標籤的詞彙，說出一些大家都知道一些但「这个大环境下無能爲力」的事情、一些「不符合學生身份」的事情。得到腐朽不堪又陳詞濫調的回覆，甚至詆譭和謾罵。

用無比自信的語調強調着的被別人灌輸進來的事情。

世界好像就只有兩種人，同伴和敵人；好像就只有兩種論調，顛撲不破的真理和大錯特錯的謬誤。

毫無好奇心。看不到的東西起初還能做點什麼手腳來看，後來手腳做起來越來越麻煩索性不看省事，「反正也是對自己也沒那麼重要的事情」。大環境在這裏放着，說這幾句有的沒的等於放屁。這邊有人上街爭取那個、那邊有人罷工爭取這個，哼，無聊透頂。命都搭上去也是活該，趁這個機會打死這幫社會的害蟲。不如該幹什麼幹什麼，回家拿出 iPad 來躺在牀上刷刷劇，翻翻微博，辱罵那些不知好歹的無賴們幾句，嘲諷那些爭取什麼所謂「言論自由」的戴着口罩遮住面部的膽小鬼們，給因爲不知道什麼事情自己的長髮就被剃光的護士們點讚。

讀書早就過時了，有那什麼讀書的工夫連睡覺都不如。複雜枯燥的東西不想去搞懂，誰想搞懂誰就去好了，也不知道整天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不如想想怎麼消滅那些境外反華勢力、怎麼能讓中國世界地位提高、怎麼能讓世界認可中國和怎麼把中國傳統文化推向世界吧！國外那些沒幾年歷史的垃圾文化都去吃屎吧。

每個人周圍都只有那麼一些東西，職場上司、同事、不用全神貫注就能完成的工作、薪水、早已四分五裂的 internet、只剩碎片的 Web、充斥着低俗反智乾貨和閉鎖的短視頻應用、被殺死了 URL 的二維碼充斥着的公共空間和基礎設施、從難用到習慣然後變成不能不用的那個試圖掌控或是已經掌控了全國人文化生活的即時通訊工具、已經馴化出以自我審查爲榮的用戶的在設計上鼓勵低級內容的在開放性和通用性上大幅妥協的社交網站、高度複雜低度可靠又毫無隱私和安全可言的線上系統……

隱私？爲什麼有極少數人總想着把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藏起來，對於這些人就應該趕緊立法律制裁，後臺大數據一抓一個準。

安全？要那麼安全幹什麼？沒人想看你手機裏有啥。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你在國家面前根本不算什麼。

然後死去，和所有不管活过了怎样的人生的人一样地死去。沒有什麼留得下來。留得下來的也终將死去。说到底生命的存在就只是 masturbate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