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えて、先生》

《教えて、先生》

腦子不好時第一次嘗試寫菅原主角的久我山


※ 排球only無料

※ 菅原個人向,只有菅原孝支的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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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意識到自己是一位老師時,是發現自己的暑假比別人多的那時候。


在午後的辦公室批改沒有盡頭的作業,修改下一次的課綱,有些內容可以改用更易理解的教法來授課,灰髮男子在墨印字旁拉出紅色的箭頭,箭頭指著的方向是乘著熱浪抓緊暑期約到學校玩的三兩群人,小小的身軀用眼睛跟不上的速度蹦蹦跳跳的,沒有幾個小孩喜歡上課,他總得想點乏子來為自己與他們找樂趣。


菅原老師。他們這樣喊他,總是坐在桌子上踢著腳丫,笑得那麼純真燦爛,他尤其喜歡那些孩子喊他一起打球。

除卻課堂死板的知識,下課後他會教導他們如何更有效的接發球,危機時刻球場上的跑位,還會纏著他們討論幾天前播出的比賽,如果他們在辦公桌前,老師更喜歡曬出無數次給他們看的簽名,孩子們扁扁嘴拆他的台,那有什麼,他們稱自己也有。


有的時候他也會妄想某一天忽然驚醒,然後發現自己在高中時的第一堂課睡著了,昨晚熬夜讀了太久,桌上滿是自己的口水;他小小聲地告訴隔壁同學他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十年後他引以為傲的後輩們站上了奧運的舞台,清水潔子嫁給了田中龍之介,而他成為了一名小學教師。

然後同學罵他還沒睡醒,就算是夢話清水也不可能嫁給田中,他邊傻笑看看窗外的教室走廊,球場傳來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如果他想要一切都還可以重來。


一個人可以有很多身分,他是一個兒子也是朋友,曾是晚輩也作過前輩,當過學生又作為老師,好像很難碰到角色數量的極限。

菅原時常不經意想起武田老師在練習賽後講的那句話——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相遇就會產生化學變化,現在這個瞬間,世界的某處也可能正發生著改變命運的相遇——現在的菅原孝支是由過去每一刻的菅原孝支堆成的,不知道是在哪一處與好多個他人無意間的邂逅,從而改變了人生的走向,漸漸堆砌出來一條不起眼的灰白色的鵝卵石小徑道。


當課程超出負荷,在進入放空前一段思緒無法集中的灰色時段,他曾思考過關於人的『天職』這件事,例如牛島與影山那種人,彷彿排球選手界在好久以前就先幫他們刻上了名字與空位,也有日向與西谷那樣難以預測的存在,他們助跑後也無法料到跳的是左邊還是右邊。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也嚮往過成為雪巴人嚮導,只是日本最高的富士山也不需要人帶,想歸想還是作罷了,就像當時自願退下場一樣,即使那個地方剛好沒有給他的位子,人總有其他用武之地。


當年他告知同期生自己想當老師時有許多人說那很適合,他忍不住想是否代表自己找到了一個天職,所以實習的第一年他曾過度努力成為每個人心目中的好老師,他告訴每個學生他們有多好,以他的個性也不吝嗇讚美,後來,藉由不明事理的孩童們間的競爭,察覺如此作法下的不對勁,因此他改變作法,改口說他們可能並非出類拔萃,但肯定與眾不同。那比一股腦的稱讚有成效許多,只不過那也不正確,直到近年他才找到對自己來說最舒適的方法。

他無法掌控也不能評價他的學生,因為沒有權力那麼做,但他能用他的角度給出建議和鼓勵,所以他對孩子說,除非你的行為有很明確的對錯和後果,我不會定義你棒不棒,而在我看到你的好而稱讚你時,你也不能反駁我認為的你的好,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可以有不同的看法。


一旦被他拍著頭,綻露誰也無法拒絕的爽朗笑容,如此一來那些彆扭的、聰明的孩子都噤了聲,他才發現原來過去以來的影山飛雄與月島螢是這樣被他馴服的。


給予一些指引,不用強迫,就像每一個在他人生中出現的老師,悄聲無息地偷偷留下了他們的影子,他不是一個列車長,只有在軌道轉彎時教你鐵道要怎麼組,併成一列後駛向的方向連他也不清楚。

他沒有那麼有名,但有時會樂觀地想或許他可以很偉大。

而事實上,有名氣的人是烏養一繫教練,但對他的人生來說偉大的可能是武田一鐵。一個在場外對排球一知半解的外行人,為與自身無關的成功而感到喜悅,為他們的成長而興奮,是因為純粹而激勵學生前進的指標。


到頭來,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成為了與雪巴人差不多的身分是吧。


話說回來,又是為什麼呢?

即使他變成了老師,聽到七月盛大的蟬響還是會感到興奮,骨子裡的少年停留在沒有結束的那個四季分明的一年。


暖風徐徐的吹,吹進了泥土香、徬徨與蟬鳴。

他側耳傾聽,唧唧唧,六月中旬春天開的花早謝光了,他又多長了一歲。

又一個暑假到了。


Fin.


2022/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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