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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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他們,我才有時間打發蛋液。



相比起我原本的工作,舊日月宗的指派任務職業傷害還比較大,而且沒有職災賠償的保障,老實說吧——腦子不好才會去做驅魔人,但這樣定論好像顯得我腦袋不太好,所以我沒把這句話說出口過。


這不代表我不覺得舊日月宗的人腦子有問題。


「有感覺到什麼嗎?」

「有東西。」


畢竟孩童戴環者都目擊到了,應該不可能會是錯誤情報,接著就是確認是否有人遭到附體、產生認知危害等等雜項,這是個麻煩的事情,但說不上辛苦。


「我覺得不對勁。」


我把眼神挪向我的搭檔,伊格說出這種話的次數並不多,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感覺範圍還在擴大。」

「這次目標比較強的關係?」


他搖搖頭:「像是在增殖。」


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最近一些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開始有不少人出現認知危害、或者身體不適的情形,彷彿在對世人說明孤立協議是場笑話,守密人則是個脫口秀演員。


「沒關係,我們仔細一點。」他們派遣給我的任務可能並不簡單,還摻雜了一些麻煩事在裏頭,我確認好骨刀跟左輪都已經藏在風衣底下,一點點往兒童福利中心的後院走去,同時觀察搭檔的臉色,透過他眉頭皺起的深度,我能夠判斷我離那東西有多近。


在伊格停下腳步,眉頭緊鎖的時後,我知道我找對地方了。


「哎,看來不太好。」眼前不是一片空蕩蕩,而是一個步履蹣跚的男性志工,附體都已經完成,周遭可能已經有不少人產生認知危害了。


志工把頭轉了過來,看著我們倆:「一個普通的,跟一個討厭的啊……」


他的手指開始扭曲折動,好像對於操作普通人的身體有些障礙似的,連走往我們的方向都有些緩慢:「咯咯……你們好呀……」


「貴安,我們正在找像你一樣看起來明顯不正常的玩意兒,換作平時我可能會邀請你共享一場下午茶,但很可惜,我最近比較忙,所以能麻煩你自主離開那個人的身體嗎?」


「哈!」它把志工的嘴角給笑裂了:「好啊,解決掉你旁邊那個戴帽子的,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這可難辦了,因為我是來跟他一起解決你的,我沒辦法答應這個要求。」


伊格輕輕碰了我的手臂,我知道他希望我盡快動手,但難得碰到了一個可以正常說話的不可名狀,我難忍私心想要多跟它聊上幾句,儘管那傢伙的言語內容不怎麼營養。


「嘻嘻……那我偏……賴著不走……」


一個會討價還價的邪靈,這可多有趣?雖然聽起來明顯是騙人的話語,我希望它能說出更有建設性、更加深奧的話,這是不是太勉強它了?


「別這樣嘛,你換個要求試試?」


男人的身體停止了扭動與搖擺,它可能腦袋卡殼了一下,我能想像,有哪個不可名狀會想到某天會有個人類試圖與其交談呢?畢竟不能交流的存在還是佔多數的。


「……哦。」它擺動了腦袋,脖子發出了喀啦的聲音:「你似乎喜歡危險的事情。」


我不否認,但準確來說……

「自信點,把似乎去掉。」我對我們無法完全掌握、仍抱有不了解之處的事物有很高的興趣,我想把它們連底一起摸透。


所有人對其畏懼三分,舊日月宗甚至如此教育伊格:不交流,不對談,不傾聽,消滅它。

這是正確的教育,畢竟認知危害是自身無法發現的事情,我很清楚。


「你還能確定自己身在何處嗎?你要如何證明自己沒有瘋狂?」

「這麼說吧,由你來向我提出這種問題,不顯得格外諷刺嗎?」


「嘎……嘻嘻……真有趣,你說話好有趣。」它的身體呈現一種怪異的扭曲,接著往我們的方向衝過來。這種姿勢到底是怎麼能跑那麼快的?


「我想看看你的腦子長什麼樣子!」興許不可名狀能給人的身體帶來增益呢。


不過有點遺憾,跟這傢伙的交談價值僅此,沒有額外收穫。


當它與我的距離瞬間拉近時,我提起手邊的皮箱直接撞擊男人的臉,皮箱邊角的墊片是骨灰碳合金,砸得剛剛好,但邪靈也只是捧著臉不斷哀嚎,沒有從這人體內出來的意思。


「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你還好嗎?……聽起來真諷刺對吧?就像是你剛才的提問。」


它不演了,發出了人類無法做到的詭異咆嘯聲,繼續朝我們衝過來。


「抱歉,今天我加班,沒什麼時間給你上人類的思想品德課。」


伊格非常有默契的往後退了兩步,他知道我要開始動手處理這傢伙了。我從大衣中掏出骨刀以後,那傢伙馬上警戒的停下腳步並向後跳去,與我拉開了距離,他很清楚我手上的是什麼。


我將骨刀收回大衣底下,挑釁的對它勾了勾手指,但它仍然戒備著手上有聖物的我,遲遲不敢靠近。我聳了聳肩,再次取出骨刀以後往旁邊一扔,這個舉動又讓它呆了兩秒,我肯定是不可名狀眼中的怪人。


它往灌木叢裡頭竄去,想要透過伏擊的方式對我發動攻擊。隨便想想都知道它想利用這個男人腳上穿的雨靴來隔絕對聖物的直接觸碰,去把骨刀給踢得遠遠——嗯,它真的這麼做了。


在它無聲從骨刀旁竄出時,我馬上轉身用手肘給他吃了一拐,順便讓手臂扣住男人的脖子,將它按倒在地。


「夥計,你玩完了。」


事先準備好的聖血只需拇指彈開瓶蓋,接著往男人的腦袋上澆淋,我總會在此時慶幸自己的個子蠻高、身強體壯的,但凡我再矮一點、瘦一點,都不太可能壓得住這種掙扎。


「兩點鐘,三米半。」


碰——


搭檔報位後不到半秒,子彈命中了什麼東西而懸在空中。每次這種情況我都會想:我拔槍的速度跟射擊技術真好。


男人停止了掙扎,還有呼吸,接下來就是醫護人員守密人的工作了,我撢了撢身上灰塵與樹葉,重新整理好風衣與領帶的位置,準備收工。


「範圍沒有縮小。」伊格卻往別的地方看去,而且不是單獨看一個位置,而是稍微環視了下四周:「不可名狀的氣息還存在,這裡不只它一個。」


「聽起來真慘,就這麼向舊日月宗報告吧。」

「我們直接處理掉應該比較快?」

「不,那不是我們能解決的。」


我提起皮箱,收好地上的骨刀,費時沒有超過我的預計,回去還可以看個彩排錄影……雖然我的搭檔對我所說的話抱有一絲不解與遲疑。


「這個城區的思想輿論都在助長不可名狀,繼續放著不管不只會打破孤立協議,最糟可能會形成黑色帷幕。」

「干涉居民的思考與整體風向不該是一個甜點師跟一個戴環者去處理的。」


他停了會兒,直愣愣地看著我:「聽起來真不像你。」

「嗯?」

「你在……向舊日月宗求助?這本身就很特別了。」


我發出輕笑:「倒不是這個意思,這怎麼說都是他們的責任,我沒那個義務自己攬下來吧?」


他們給我不講理的加班,我就盡可能把責任甩一甩。既然這麼有餘裕特地給我增派工作,就讓他們忙一點吧。


「回家。」我拍拍伊格的後背,一面取出手機,開始用語音訊息進行這次調查的匯報。


順帶讓他們派幾個醫護人員來幫幫那位可憐的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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