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
喀滋>吳宇丞x店長
>本月做惡夢應該有com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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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她也並不鐵齒。
她只是個看恐怖小說會被自己的想像力嚇到洗頭不敢閉眼的普通人。
鄰近這個時節,路上總不時會有火焰吞吐後飛揚的灰白紙屑,伴著香灰沾附上衣服與頭髮,隨焰火的氣息被吸入胸腔。
黃色的紙疊在爐中被火翻動,從白日燒捲到晚上,像不曾停下的宴席。
而當晚她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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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丞被手機震動聲吵醒的時候,眼前一片昏暗模糊。
他揭掉蓋在臉上的毛巾,明白自己是又在吹乾頭髮之前就睡著了。
揉了把已經乾掉的頭髮,不太順的手感讓他有點煩,這樣出門前又得洗一次頭。
他維持著仰躺,反手往沙發下撿手機,在扭到手之前撈到了那個吵個不停的東西。
按下接聽之前他瞥了一眼螢幕,是店長。
還來不及疑惑這次小兔子怎麼不怕中斷他寶貴睡眠會增加他過勞死風險了,她帶著哽咽的聲音就猛然從話筒衝出。
這下吳宇丞是徹底清醒了。
他立刻起身翻下沙發,小腿脛骨撞上茶几,顧不得痛就開始找他掛在不知哪張椅子上的外套。
穿上外套,吳宇丞用臉和肩膀夾著手機,他用平穩的聲音安撫著、嘗試了解情況,然而話筒的那頭還是斷斷續續的啜泣著,聽不清楚。
快速的將鑰匙和其他可能會用上的東西掃進隨身包裡,他赤腳踩進布鞋就衝出了門。
門在身後有些重的摔上,他看了眼電梯所在樓層,選擇跑下樓梯。說話聲和腳步聲在樓梯井迴盪。
他向店長保證馬上就到,掛斷通話但仍保留在聊天頁面。
扣上安全帽,把手機扔進前置箱,原本安寧的夜裡響起機車發動的引擎聲,又大肆遠去。
希望隔天不要在社區佈告欄看到有人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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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在電話掛斷後幾分鐘內找回了神智。
她縮在床下,把臉往下埋在布沙發裡。
完蛋了,要被罵。
最近她總是很疲累,情緒也隱隱有些不穩。
以往的這時候她總是纏著姊姊撒嬌,而姊姊也總會溫柔的抱著她,無限耐心的安撫她。
眼下紀旻萱失蹤了好幾個月,杳無聲息。
她每夜睡前都在看留給她的信,把那張對折又掀開過無數次的紙張小心又緊繃的捏在手裡,生怕錯漏又生怕碰壞了任何一絲線索。
依然沒有進展。
紀旻萱的消失也彷彿沙灘上被浪花掩蓋上的空洞,幾瞬之間就已無蹤跡。
咖啡廳的經營已步上軌道,無數的委託也在持續進行。
在忙碌的生活中她拼命努力,卻又漸漸不知道是否在正確的方向努力。
她好想念姊姊。
今晚在夢裡看見紀旻萱的時候,她是快樂的。
快樂到幾乎忘了現實。
而現實在她於半夜睜眼後一下扼住了她的咽喉。
找不到姊姊的現況。
這個時節。
她一時被噩夢迷惑,困在恐懼裡打給了吳宇丞。
這都不是藉口,想起剛才在話筒背景裡雜亂的碰撞聲,她後悔不已。
一定給他造成麻煩了,身為店長居然還搞這齣......,吳宇丞一定、絕對會很生氣。
亡羊補牢地打出幾則訊息,立刻就出現了已讀卻沒有被回覆,吳宇丞大概是還在騎車。
她又縮回成一顆球幾秒鐘,才站起身來披外套、穿鞋,打算去樓下等吳宇丞。她茫然思考著待會需不需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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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在路口猶豫要不要闖紅燈的時候就看到店長的訊息了。
鬆開了緊握的把手,吳宇丞無奈的長嘆一口氣,些許惱怒浮上來的同時,又感覺一顆心安穩落地。
又接著考慮,要不他還是發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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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心軟了。
把紅著眼睛的小兔子趕上樓,吳宇丞去旁邊超商買了些飲料和零食。
畢竟店長淚眼汪汪等在樓下的模樣也夠誠懇了,在等微波的時候他又嘆了一口氣。
一上樓就看到她靠在門邊有些畏縮又像是要就義的傻樣,吳宇丞把兩瓶溫過的飲料紙盒一左一右的夾住她的臉頰擠壓著。
聽著她又含糊間說出的道歉,他鬆手把飲料和其他東西都堆進她懷裡,揉了揉自己眉心,又把她趕進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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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丞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懷裡的棉被團,下巴扣著她的腦袋。蓬鬆的紅色髮絲搔著他的脖頸,逐漸安穩下來的吐息輕噴在他的皮膚上。
他們的外套搭在一旁的布沙發,零食只餵了一口就又被冷落在小桌上。
無所謂吧,就當明天早餐。
哦、是今天待會的早餐。
至少他今天躺到床了,店長分了他單人床的一大半。
「睡吧。」吳宇丞攏了攏布團,輕輕吻上她的髮頂,無聲的說。
「希望你這次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