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幾週幾個月

幾天幾週幾個月

小羅阿嬤




生活中又多了另一個人也就這麼回事吧。

 

多了幾個抱抱,多了幾個親親,多了更多一起睡著的夜晚,多了數不清的萊利萊利我好喜歡你

 

脫A入O,萊利誰也沒有主動分享,將自己的事昭告天下向來不是他的風格,不過好像誰都看得出來。

但比利還不知道,瑞秋也不知道,羅伯更不知道。再過幾個月就該拿到學位的拉克倫正在幫他旁敲側擊,聽聽父母輩是否對在視訊中瞥過幾眼的法國小伙子有任何評價。

我只能想像你之後帶他回家時他被爸媽寵溺餵食的模樣,拉克倫後來如此回報,一邊敲著報告用稿,媽覺得他長得很帥,是好預兆。

 

 

這是誰?你的金髮男孩嗎?不久後英格麗也在Instagram上DM萊利,看過太多次他直接將雨果標註他的限時動態轉發成自己story的影片,當然內容早已經過篩選,畫面中不是澳洲哨兵自己就是法國捲髮大男孩的身影,原動態上頭偶爾出現的愛心符號以及快樂的驚嘆號有效率地幫助證實一切猜想。萊利思考片刻,用whatsapp打給她,久違地聊了一下天。

 

「所以我們的playboy現在跟一個男孩已經快一個月了,不簡單。」

英格麗掛電話之前說,語氣促狹。

「可以更久吧。」

萊利躺在床上,第二個枕頭擱在胸口,視線定格在茶几上頭那本雨果看到一半的書上,法文書名在封面上回盯著他。


「所以感覺怎麼樣,跟男孩子?」英格麗意有所指。

「還沒。」萊利簡短回答。


哇靠。英格麗放聲大笑,聽上去真實被逗樂,你認真的?你真的要認真了對吧,阿兵哥?你還是這麼喜歡哨兵,多元成家,貫徹始終,我真以你為榮。

Håll käften。萊利說,語氣十分友善,我才是祝妳跟妳的嚮導百年好合,林德伯格。

 

 

他們仍然住在不同的房間,甚至是不同的樓層,必經的樓梯間已經走到連階梯有幾階都瞭若指掌,消防栓鑲嵌在牆上的位置,轉角處的扶手上有像是麥克筆不小心畫過的細小污漬,等等等等。他們半夜在這裡因為想像中的恐怖遊戲情節被嚇得魂飛魄散,在這裡一起踩著溼答答的拖鞋擦乾剛洗完的頭髮,在這裡不小心打翻過從廚房端回來的做好了的午餐,一邊罵髒話一邊用工具間散發噁心霉味的拖把拖地;有幾次萊利靠著牆,提醒人家接吻的時候真的要記得換氣。

房與房之間的來往通勤已成例行公事,他房間的備用鑰匙扔了一把給雨果,兩個枕頭之一幾乎已經要歸另一個人所有,枕頭從芯到套都是那股如今已然理所當然的雨果味,連枕頭套的圖樣都換了一個,當然他自己也成功把人家櫃子裡那套備用床具佔為己有——他是不介意對方還有其他朋友借宿,只怕是其他哨兵朋友會因為上頭明確的領地氣息而自願避嫌。

有點像小狗,他不否認,但許多哨兵都有點像小狗。

 

然而單人床畢竟還是單人床,兩名成年男性窩起來說不擠是騙人的,此時備用床具便派上用場。

但還是有很多時候他們選擇享受熱戀期。

 

就像現在。

就像現在,早上一覺醒來,發現身旁空蕩蕩,只有滿床滿被窩的餘溫。他的哨兵在房間的另一頭窸窸窣窣,不曉得弄些什麼。

 

現在幾點?剛睡醒的年輕哨兵將臉從枕頭中稍微轉出了一點,說話聲糊糊,半睜半閉的雙眼掃過丟在一旁的手機,還插著充電線,卻也沒伸手去拿。似乎作了一個挺好的夢,只怕一動到腦袋就什麼情節都忘了,但在複習夢境前尚還有其他要緊事。

 

房間的主人聞聲回頭,早晨的陽光照著那顆睡得更加蓬蓬捲的腦袋,看上去離起床也不過多久,手上拿著遊戲手把,一手一個。噢對,這是佩蒂特先生的房間,他們昨晚打完遊戲就直接睡死了,睡意朦朧的腦袋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幾個鐘頭前的事。


八點半,雨果回答,早安萊利!你要起床了嗎?

早安。萊利在床上睡眼惺忪:「今天是禮拜幾?」

 

「禮拜天,休假!」

回答的聲音輕快,帶有些微法國口音的英文,放軟了力度,聽上去帶有假期的快樂。

雨果已經走回床邊,他能聞到牙膏的味道。萊利終於肯從被子裡伸出手來,受被窩加熱過的體溫貼貼燙在另一名哨兵的手腕上,意思意思地用力,後者順著力道彎腰,剛好能夠聽清那句咕噥。

 

「那你為什麼在被子外面?」

 

笑聲在克蘭西先生重新放任沈重的眼皮下落之時爬過他的身體,棉被被掀開了,另一側的床墊微微下陷,好聞的氣息撲鼻而來,我回來了。

然後是溫暖又踏實的擁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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