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訪談

2021, January

▎卡斯托爾　├圖書館內

　　想了解什涅舒利家族的民俗傳統？

　　（蒼白的年輕館員語氣有些嘲諷）我知道的不多。建議您到誨廳找一位名叫阿琪爾的女性執行官，如果您能說服她……哦，也許您根本不必費力，「為了家族榮光」就足夠說服她奉上能做的一切。

▎阿琪爾　├執行官休息室門口

　　如果您真想更了解什涅舒利家族，我可以安排幾位成員接受採訪……碧國各大家族的資料都有放入書館的價值，什涅舒利亦不例外，我是這麼想的。這理由定能說服大家，不行的話，也還有其他方法。（她意有所指地展示了家族徽飾）

　　家族機密？只要您的問題不過於越線，大家自會判斷該講什麼。別擔心，我會跟在您身旁。但有些問題，如果您感覺回答有所隱瞞，就別追問了，回聖座後我會盡可能為您補充。

雪荊聖母

足踏冰雪，首戴蕁冠，血色刺棘繞身，皆以利劍斬除。

……

願為聖母手持之劍，勇猛無畏。

願成聖母身飾之花，永世莊嚴。

願作聖母足下霜雪，得恕原罪。　　──《什涅舒利家傳聖母頌讚》

▎塔勒倫絲．什涅舒利　├家族議事廳

　　雪荊聖母，什涅札諾一帶獨有的地方性聖母形象，源於什涅舒利家族的信仰。

　　碧國幅員遼闊，境內有無數因地方特色而生的分支。主流的「白衣披紗、懷抱花典」，無疑是最平和且可控的形象之一，再怎麼解讀也不離至善至美，易於廣布；家族信奉的雪荊聖母，與樞秘院哀憐聖母形象更為相近，但其承托與傳遞的，是面對未知與罪之因果的沉靜無畏。

　　美好的品德有無數種類，人們往往擇取最能帶給自己力量與慰藉的一面化為支柱。但我們應謹記，信仰是多面性的，長久傳承的過程，會隨傳頌者的需求產生變化……不論何種信仰，如今面貌也許都已與原初相去甚遠。

　　若想知道更多雪荊聖母的知識與演變，可以向研究族史的支系索取資料。儘管身為主母，我知道的依然不多於他們，畢竟我並非學者，亦非虔信家，僅是對聖母與家族致以尊重。

　　聖母在上，願祂賜予勇氣與智慧，願你我一切疑問都獲得解答。

遺傳缺陷

聖母慈愛無聲，使汙穢止於源頭，山雪長保純潔。

願聖母垂憐你我，願聖母寬恕血脈的罪過。　　──《什涅舒利家傳聖母頌讚》

▎年邁的男性家族成員　├主宅會客室

　　傳聞久遠以前，家族初生時，當代主母與血族相戀並孕育嬰孩，聖母不忍氏族受染，降下無聲慈愛，使混血的幼苗自然凋零，然而這份罪孽依然流入什涅舒利的血脈，隨繁衍傳承至今……

　　當然，這只是傳說。研究已指明血族與人類具有生殖隔離，但「傳承至今的血脈罪過」真實存在，那就是什涅舒利家族的先天性免疫缺陷疾病遺傳。這項遺傳缺陷通常發生於男性，其餘紀錄和醫學研究資料的結論差不多。

　　……不算頻繁吧，我活到這把年紀也沒見過幾個家族成員出現這毛病，而且感謝現代醫學，就算小孩真有病也比以前有希望多了。

　　你問過去怎麼照顧出現遺傳病症的孩子？

　　（他垂下眼簾，沉默片刻）

　　聖母自是不會放任孩子受此苦痛。我們除了養育和醫藥，亦會給予他雪荊的仁慈。

吻祝／吻足禮

　吻首（上對下，領受禮祝）

　吻額（上對下，關愛與親暱）

　吻手背（上對下／平級，表達友好）

　吻膝（下對上，致以尊敬）

　吻足背（下對上，奉獻忠誠）

▎嚴肅的女性大長　├主宅會客室

　　這項儀式的正式名稱為「吻祝」，完整內容包含五種親吻部位，對應不同的身分位階和意義，由上而下分別為首（頭頂）、額、手背、膝、足背。

　　其中吻膝與吻足背通稱「吻足禮」，通常是外人加入家族時的宣誓儀式，在場家族成員不只見證，亦要在結束後將親吻者扶起，代表家族接納了他，這是吻祝五禮最廣為外界知曉的一種。

　　吻祝基本上是公開儀式，需在聖母像前進行，由家族成員在場見證，其中吻首（頭頂）只有主母可以進行。另外，也有不那麼正式的時刻，如日常生活中，許多成員習慣親吻額或手背，作為招呼和關懷。

▎筆者註

　　*此註記已徵得阿琪爾小姐與數位匿名受訪者同意*

　　我們在茶水間遇到了休息中的年輕家族成員，趁機訪問了他們對這項習俗的看法。普遍而言，年輕一輩對吻祝與吻足禮是否應繼續存在抱有爭議，有人認為在注重人權與個人意願的現代，理應捨棄此般陋習，有人認為這是家族獨特的浪漫，亦有人保守表達了維持現狀的意願。

敬獻祭典

▎著傳統服飾的女性成員　├主宅校場

　　您沒聽錯，這裡是校場，孩子們會在這裡接受訓練，成年人能在此切磋，必要時，這裡也是公開處理與裁決糾紛的場所。什涅舒利家族以武立足，即使近現代已轉型發展，相關教育依然是每個家族成員都需經歷的人生一環。

　　重大節日時，這裡就是最佳的活動場地。每年敬獻祭，什涅舒利家族會依照傳統，召集成員返回家族舉行祭典，為期一週，祭典期間校場將對外開放，每日二次的敬獻儀式，鎮上居民也能一同參加。

　　作為七日祭典的開幕，第一天是最重要也最盛大的，除了日出日落的聖母敬獻儀式會較後幾日隆重，當晚還會舉行被稱為「雪之序幕」的宴會，家族成員穿著傳統服飾出席，主母會率領女性大長與繼承候選人們獻上「雪之舞」，之後由主母主持祝禱，宣布舞宴正式開始。

　　「雪之舞」是什涅舒利向聖母獻上感恩與祈禱的祭儀舞蹈，參與者服飾主體為白皮裙、金飾、綴飾漿果的枯枝頭冠，其餘細節如紋繡和飾品樣式等，則每年有所不同，能為這套服飾進行改裝設計，被家族成員視為無上的殊榮。

　　再過兩三個月就是敬獻祭了，您感興趣的話，不妨前來參與？當她們隨陣型變化起舞，白髮與白衣翩飛舞動，就像一場優雅又宣示著力量的風雪，見過的人都為之震撼。

　　……對了，阿琪爾小姐，大家都在等待您回來一起練習呢！不過就算遠在樞秘院，您也不會遺忘雪之舞與雪荊的一切，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