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的接觸二十題Part2

姐妹的接觸二十題Part2



椿&沙耶加|背靠背


少女間背靠背的姿態,沙耶加試想著椿此刻的表情。


那張小小的臉龐,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呢?是平時那怯生生的笑容,稍許生澀的呆愣,抑或是著急緊張的神情?她想,無論哪一種都很可愛就是了。


背中傳來暖意與鼓譟,共同的體溫隔著布料滲入彼此的體內,看不見臉蛋的姿勢反而放大了感官,保留想像空間,並使人心跳加速。


她的白裙擺在地面上綻放成一朵芙蓉。身後女孩輕輕的調整姿勢,即在感受上成了明顯變化。想要轉身撫摸少女的頭,如今的姿勢卻已達成某種平衡,彷彿半點移動便會破壞空氣中平穩的分子。


腦袋往後一靠,也觸碰到對方髮絲,靛藍與茶色相抵,視為一種親近。沙耶加放下手邊的書本,稍作歇息。


啦啦啦⋯⋯


清甜的歌聲響起,身子間的共振。不知是回應、鼓勵或是純粹想要歌頌。小椿的歌聲宛若茶水,除去淡淡雅香外,第一個感受到的便是沁入心肺的溫熱,彷彿心臟也暖了起來。


她的鍵盤聲也會是如此嗎?真想聽看看。


兒時曾經學過鋼琴,她回想。有機會的話,真想試看看四手聯彈。掌心摸索著,終於找到了那隻玲瓏且有力的小手,椿的手。


它先是緊張的一縮,隨後緩緩放鬆,急促的呼吸般,最終放鬆地回握。閉上眼睛,彷彿可以看見少女琥珀色眼眸中的漣漪漫起,一滴甘露落入茶水之中。


生命的脈絡也是一首樂曲,她牽著她,開始以哼唱和聲。



寢子&樹理|擦拭嘴角


臉頰柔軟的,宛如草莓大福般。樹理拿起濕紙巾,準備擦拭眼前人沾染了粉末的嘴角。那雙透徹的藍眼睛還在眨呀眨,仍不明白她為何要靠近,更顯無辜可愛,貓與玻璃珠似的清澈搖曳。


樹理也不明白,究竟是何時開始對眼前的女孩有了疼惜的心。是見她在公園的長椅上熟睡,落葉紛飛妝點髮間;抑或是微熱的夜中清掃著打工的店舖,小貓在腳踝處打轉,不明所以的心跳也是迴轉。隨接近而不知不覺泛起的寵溺,以及馴養的願望,比一般人對他們的小貓更為強烈。


大福的粉末沾上了嘴角。其實比起擦拭,她更想把她整個人像大福般裹起來,接近學名為可愛侵略性的情感。


「樹理,在想什麼?」


「⋯⋯什麼也沒有。」


她笑了笑,垂下眸來,以輕柔有力的力度使紙巾將粉末吸附而去。時間都花在盯著對方,低頭才注意到,自己的大福可一口都還沒吃呢?卻也注意到了連綿的視線,寢子的目光緊黏附上她手中圓滿的點心。無聲,卻莫名的感受得到壓力。


小饞貓⋯⋯在心裡默念一聲,她笑著交出自己的點心,「這個也給寢子ちゃん吃吧。」


暹羅少女並沒有馬上接下,只是蠢蠢欲動,薄膜狀的社會化攔截了大口咬下的衝動。只待許可,便得以恢復本性,「可以嗎?」


樹理點點頭,一如往常的爽朗笑容,「可以喔。」


大福被一口咬下,露出甜香樸實的紅豆餡與草莓內在,酸與甜的中和,使人兒勾起嘴角,笑容的溫度攀上面容,「謝謝樹理ちゃん,樹理ちゃん真好。」


忽然的念頭闖入腦海,侵門踏戶。她想,自己的奉獻全是自願的,並非無可奈何或是搖著頭的寵溺。這一切全是為了,有機會能幫寢子擦嘴角而已。



假璃那&沙耶加|摸頭


「伸手就能摸到了耶。」


沙耶加伸出手,撫摸眼前人稍微高些的腦袋。自己已經是日本女性中身高稍高的類型了,假璃那卻又高上一些,是與自己妹妹差不多的身高,使人安心。


髮絲冰涼,與翡翠同為鮮綠,她產生了正在觸碰什麼珍貴物品的感受——恰許實際上也是。


假璃那稍微低下頭,任由戀人輕觸。仍然是面無表情,卻也沒有阻止的意圖,某種容許與疼惜。過了幾口,才慢慢開口,「沙耶加很喜歡摸頭嗎?」


「嗯。」她點點頭。


她想,敏銳的觀察作祟,她過往總覺得假璃那的微笑中參雜著些許冰霜般的什麼,比起友善、那更是有禮,呈現社會人禮儀的嘴角揚起與見面禮交換。只有偶爾做出一些無厘頭的抉擇、抑或是沈默時默許的舉止,才彷彿冰層的裂痕,透漏出人類氣息的暖意春光,鳥鳴般的孩子氣。


她喜歡的,正如此時的溫柔。棕粉色的眸垂下,軟如毛絨,臉頰的紅潤不知是氣色或是觸碰所引起。


終於收回手,她抬起頭,準備見證假璃那回歸平時的冷靜淡然。只希望,自己抬頭的模樣在那副金框眼鏡的視野裡能可愛些。


緩慢卻確切的觸感卻落在頭頂,長髮女子也伸出手,平靜的開始摸起她的腦袋。


一下子便不敢對上視線,沙耶加低下頭來,只聞戀人的聲音傳來,接近地,「那被摸頭也喜歡吧?」


她點點頭,是一聲更加微弱的嗯。



文重&樹理|來⋯⋯張嘴


「來,啊。」或是「請張嘴吧,王子大人!」,該選擇哪一個比較好呢?


樹理思索,前者的話可以獲得一般模式的臉紅心跳、後者雖然羞澀少了一拍,卻可以稍微再看見一些困惑與被逗樂的神情,真是讓人猶豫,為什麼文重的反應要這麼有趣呢?


托著臉頰,面前的蒙布朗仍然是一口未動,栗子香甜。直至被關切,銀灰色隔著鏡片落在他身上,「⋯⋯樹理小姐?你還好嗎?」


她鼓起臉頰,其實也不是生氣,卻知曉對方會有什麼反應,「就講了多少次,不是樹理小姐嘛。」


「⋯⋯樹理。」


他先是露出稍微天性的猶疑,接著確認了般,純粹的呼喚,甚至鼓起勇氣對上視線。男音醇厚且清脆,語尾落於空氣之中。兩盤尚未開動的糕點,草莓蛋糕與蒙布朗,奶油浸泡著氧氣,又軟化了幾分,她笑了。


「是的!就是樹理哦!」她浮誇的剪刀手了一下,隨後勺了一小口自己的蒙布朗,獎勵似的送到對方口前,「來——」


「不、不用了⋯⋯」先是退後,驚惶,接續著緩緩往前,小步舞曲一般的周旋。最後沉於羞靦,他紅了臉頰,含入氧化的栗子奶油。


樹理知道,那個滋味會停留在舌尖,好久好久。


她覺得他既是小王子也是玫瑰,溫柔呵護又緩慢盛開,臉頰柔軟的如花瓣,眼淚是澆灌的養分,在自己的銀灰閃爍的銀河運轉。


那她是什麼呢?是飛機失事的旅人,恰巧有那個榮幸與他在沙漠遇見。


或許有一天,她會畫一條吞了大象的蛇,展現給對方看。她希望,那不會被誤認成帽子。



Frank&沙耶加|捏臉


愛上酒保要人命。


這杯柯夢波丹一點也不甜,沉澱的粉色搖曳,沙耶加輕輕晃著杯子,嘗試將蔓越莓汁與酒精混合一些。第一口就是衝人的伏特加氣味,不夠均勻的調酒,她已經腦袋暈眩,誰知是為了什麼。


「好喝嗎?這位小姐。」


「⋯⋯好喝。」


她能怎麼說?她喜歡福蘭克,那就沒有辦法。她喜歡他明明認得出她,仍然稱她為小姐,只因他第一次這麼稱呼時她笑了笑。


黑鬈髮圈成蓬鬆的一團,隨性自在,一縷髮絲掩蓋頸線與滾動的喉結。沙耶加覺得頭好暈,酒吧昏黃的燈光與她逐漸密合的眼皮,不可以睡著的,但是閉上眼前看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他,聽起來還不錯吧。


「小姐、美女⋯⋯沙耶加。」


被輕柔的拍拍,她睜開眼,小歇如一場重生,「⋯⋯你沒有放著不管啊。」


「怎麼可能放著美女不顧呢?特別是意識模糊的小姐。」


她爬了起來,頭髮有一些亂蓬蓬,意識也是,仍在混亂狀態。可以解釋一點踰矩的程度,她伸出手,跨越吧台,捏捏他的臉。軟的,跟一般人一樣。


沒有認真就不要亂講話。苦澀甜悶的意念,平時能言善道的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得捏捏眼前人的臉頰表達。


他愣了愣,然後笑了。


黑髮輕輕的搖晃,像是逗貓棒,她又迷迷茫茫地渴望抓住。


「D'accord,你完全醉了。」他說,相當肯定的。


最終還是離開了店舖,連續第三天來到酒吧,就為了輕浮的酒保,大錯特錯。她想,但是騙不了人,她知道明天自己也會報到。對他懾人心魂的笑臉與狡猾,難喝的調酒與偶爾低沉下來的語調——那不知道能不能視為一點點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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