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變成『 』,你還會愛我嗎?
ㄎㄩ烏法娜今日第一次感到無言以對,是當她起床,發現本該睡在身側的愛人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熟悉的位置上端坐著一隻狐狸的時候。沒有預兆、沒有警示,前一天她們還難得地共享了一整夜柔軟的床鋪、棉被還有和那些其他的,交換了一些更隱密的比如覆在耳朵旁邊的悄悄話。情話。然後,她善於訴說情話的、總是狡黠的女友,再睜眼時竟變成了一隻北極狐,現在用哀怨的眼神看她。
這難道是什麼拙劣的萬聖節玩笑嗎?她愣在原地,記得自己的戀人並不是化獸師——又或者她偷偷地成為了名冊上未登錄的成員——荒謬的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烏法娜沒能制止自己問出口,於是話音甫落,通體雪白的狐狸尖銳地嘶哈起來,耳朵壓平、垂到腦後去。這次烏法娜倒是明白了:希莉婭不是自願的,這也不是什麼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友現在很生氣。因為就算不能聽懂動物的語言,她也覺得希莉婭此刻正咒罵著這世界上最歹毒的話。她試著把小小一團的希莉婭抱到懷中的時候,那抹雪色的身影看起來更憤怒了,瞪著她直哈氣。但烏法娜無視了希莉婭的抗拒,小心翼翼地把對方摟進懷裡,或者說,把小小的狐狸抱在手中。
「會找到方法的,在這之前就先忍一下嘛……」先眨眨無辜的大眼,而後,把手放到毛茸茸的腦袋上去,輕輕地摸一摸。烏法娜稍嫌笨拙地安慰起懷中的戀人,成效不彰,最後只得把純白的狐狸舉到與視線齊平,緩慢又字句清晰,「親愛的,別生氣。我們一起解決,我答應你。」然後她輕輕地吻住濕潤的鼻子。希莉婭安靜下來,尾巴落到烏法娜的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甩,搔刮著女子的大腿。
然而嘴上說得好聽,烏法娜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希莉婭回復原狀——說實在的,一直維持這樣其實也不錯吧?她忍住沒把這句話說出口。烏法娜鬆手,蓬鬆的狐狸落到床榻上去,翻了個身,蜷起身子成一顆雪球。此刻正是日光明媚,烏法娜躺回床上,初冬的太陽暖得正好,她閉起眼來決定把面前的大問題擱置到一旁去,不管希莉婭是否永遠都是一隻狐狸,她想,這其實沒什麼差別。好吧,可能還是有一點,但在解決問題之前她還想享受一下期間限定的毛茸茸。
平穩的安靜在她們之間漫開,直到烏法娜像是想到什麼,忽地開了口:「嘿,這不就驗證了那個最經典的問題。」她說,然後自顧自地把話題延伸下去,「如果我變成蟲的話你還會愛我嗎?現在你可以問了,如果你變成了一隻狐狸我還會愛你嗎?」
把雪白的狐狸抱起,直到看見她的瞳孔裡倒映出自己,而無須確認也知道自己的瞳孔之中只剩下純白的身影。烏法娜歡快地大笑出聲,像解開了一個世紀難題:「然後我會回答你——沒錯,我還會愛你!」
「希莉婭,我愛你!」
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