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魔法

　　一日清晨，霜白的村莊正在等待寒冬離去，由於牛奶井產出源源不絕的牛奶，所以他們也有餘裕慶祝年終節日。一棟藍色牛奶瓶造型的餅乾屋中，裹在厚重毛毯裡的奶白色餅乾扭了扭餅身。

　　「哈啾！」

　　羊奶餅乾因為自己的姐姐——低脂牛奶餅乾貪涼地將窗戶打開，打了一個噴嚏。

　　「冷死了。把窗戶關上啦，低脂牛奶餅乾⋯⋯」

　　低脂牛奶餅乾沒好氣地瞇起眼，「好、好啦⋯⋯等等，為什麼妳總是表現得像是我姐一樣？」她雙手叉腰，想展現出「我才是年長的那一個」的架勢，但羊奶餅乾已經將注意力轉回小說上了，沒有搭理她。

　　「好無趣喔，要是大姐在的話，她就會和我一起出去吹風。」低脂牛奶餅乾不甘願地嘟起嘴。

　　羊奶餅乾翻了個白眼，腦中浮現兩個姐姐在暴風雪之夜興高采烈地衝出家門，一陣子後兩塊凍僵的麵團狼狽逃回家的畫面。雖然，自從全脂牛奶餅乾上山訓練過後，她們發作的頻率有稍微低一些。這算好事。

　　「對了，」低脂牛奶餅乾轉過頭，「妳覺得姐姐今年聖誕夜是真的不回來過，還是在整我們？」

　　羊奶餅乾捲著厚重的棉被，慵懶地坐起身。「不知道耶，不過我想她應該還是會去找巧克力脆片餅乾吧。」她伸了個懶腰，「對欸，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今天應該也要去村裡幫忙準備吧，好麻——」

　　差點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幸好有即時打住。她將書本放到一旁的毛毯上，聳聳肩。

　　正如出遠門去學魔法的全脂牛奶餅乾，羊奶餅乾對於未來也自有打算。前年的聖誕節，她從聖誕老餅那收到了跟姐姐們一樣的雪靴——她早就知道那是媽媽送的——但她心裡真正想要的另有他物。

　　🎁

　　而她們的姐姐正如信中寫到的，她在聖誕夜這天，手中仍然沒準備半張返鄉的車票。

　　全脂牛奶餅乾一早便起床，收拾一團混亂的宿舍書桌。油燈險些被打翻，桌上也混雜著各色毛線與⋯⋯果凍？

　　她把那些因施咒失敗而跑出來的果凍送給身後的室友，還盡量營造出這是聖誕禮物的錯覺。她的室友捧著草莓果凍與香草冰淇淋果凍，狐疑地看著她。

　　「妳不可能這麼對我吧，全脂牛奶餅乾？」她指指自己準備的禮物與卡片。

　　「嘿嘿，當然啊。」全脂牛奶餅乾傻笑著向她遞出禮物和卡片，她手上捧著的物品已經高過頭頂了，「先祝妳聖誕快樂！」

　　像在為全脂牛奶餅乾加油打氣一樣，她擁抱她。全脂牛奶餅乾知道，自己會永遠感謝自己在這裡遇到的這些餅乾。聖誕節是對身邊的餅乾傳達感謝心意的好日子。她曾在某一本講解各地節慶的書中看過這樣的文字。

　　在群星尚未升起之時從學校前抬頭仰望，會看見天空是漂亮的紫橘漸層色，就像是小巷弄裡的神奇攤販售賣的特調果汁，令餅沉醉。

　　全脂牛奶餅乾和準備前往舞會的同學們道了別，步行回到宿舍。她脫下日常穿著的淺褐色洋裝，穿上剛才為止仍置於桌上的，那件圖案滑稽，但花了她許多時間的成品。接著，她從床邊提起一袋沉重的白色布包。她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彷彿是個聖誕老餅。

　　要不要順便提早回家騙騙低脂牛奶餅乾？

　　羊奶餅乾就算了，她早就知道聖誕老餅不存在了。

　　將魔法牛奶匙藏於身後，全脂牛奶餅乾沿著旋轉樓梯走上學院的高塔，眺望於一片橙光之上閃耀的銀河。她舉起短法杖，對她一路拖上來的大袋子施予飄浮魔法——感覺像有石頭壓上胸口，但還算成功。

　　畢竟，這還不是她試過最重的東西。

　　細長的牛奶匙閃爍著藍紫色的光，尾端看起來宛如彗星。它已經做好翱翔的準備。

　　⛄️

　　巧克力脆片餅乾對於過節沒什麼概念。應該說，他對於日期沒什麼概念，因為自有記憶以來，他就一直在雪山地帶生活，不分晝夜地守護王國邊疆。他曾看過位於附近的牛奶村是如何度過年末，除了牛奶村，那個讓他印象不太好的共和國看起來也很會享樂的樣子。

　　在廣場上奢華地慶祝，應該就是全脂牛奶餅乾說的聖誕節吧？他心想。自從全脂牛奶餅乾去留學後，他便時常看她在信件中分享帕菲迪亞的生活。

　　他對永遠吃不完的帕菲、源源不絕的熱可可一點興趣也沒有，那簡直太嚇餅了！他心想。剛開始，全脂牛奶餅乾也和他一樣對這一切感到驚愕，但僅僅過 了一陣子，她不但習慣了，還在那裡過得很好。

　　她說她今年不會返鄉。

　　這幾天特別寒冷，雪山上的兇猛怪物和山賊都跑出來了。為了維持雪山的秩序，機動隊因此遷移到較偏僻的邊疆紮營，在辛苦了一整天後，獵捕的獵物不夠大家分食，巧克力脆片餅乾於是先將獵物餵給奶油雪灰狼，畢竟他早已習慣訓練時挨餓好幾天。

　　他坐在紫黑色營帳內，奶油雪灰狼捲著他取暖。其他隊員都睡了，在一片靜謐中，他不自覺開始想像全脂牛奶餅乾此時吃飽睡暖，臉上露出幸福微笑的樣子。

　　她還跟他說她要去參加舞會。

　　舞會？那到底是什麼啊⋯⋯？他愈是想像，便愈發困惑，但這多少轉移了他對飢餓的注意。於是他靠在奶油雪灰狼身上，繼續想關於她的事。

　　「她該不會就這樣決定定居在帕菲迪亞了吧⋯⋯？」他脫口而出，接著又搖搖頭，「不對，她才不會這樣！你也這麼覺得吧，奶油雪灰狼？」

　　奶油雪灰狼垂下眼，嗷嗷叫著。

　　機動隊隊長眼中的金燦忽然一閃。或許在年末之前，他可以去一趟帕菲迪亞探望全脂牛奶餅乾，並且檢查一下她周遭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但又想到自己曾向她炫耀機動隊全年無休的堅毅，而且也已經答應包括她和陛下在內的餅乾要好好守護邊疆了，實在沒有什麼出行的理由。

　　她走後，他曾把那輪明月誤看成她的臉，而這件事，他當然未向任何餅乾提起。她曾遍體鱗傷地站在他身側，用單臂支撐著彼此破碎的餅身；曾在無盡的戰役裡成為寒夜中的明火，延燒一整片荒蕪的山脊。野火蔓延，頓時將他此刻心中的疑惑燃燒殆盡。

　　似是察覺到隊長忽然變得安靜，奶油雪灰狼站起身，用鼻子撞了撞他。巧克力脆片餅乾瀏海輕晃，伸手順了順牠的毛，嘴角牽起笑意。「不過這也是好事吧？要是她真的決定住在那裡，我們以後就用不著擔心她餓著，也不用在防衛戰時注意她的安危了——」

　　他豎耳傾聽，聽見外面有餅乾的說話聲。

　　巧克力脆片餅乾站起身，拉開營帳布簾。剎那間，一道銀色的月光照亮他的雙眸。他抬起頭，眼中倒映上那浮空的身影。

　　「你在說什麼啊？」

　　他看見全脂牛奶餅乾騎著銀白牛奶匙浮於空中，雙眼映著月光，面頰有著因受凍而升起的斑斑紅暈。她身著與漿果一樣紅的高領毛衣，毛絨外套上五顏六色的糖霜小花被風吹得彷彿快要蹦出來。

　　「需要被擔心的餅是誰啊？我才要擔心你呢，隊長！」

　　咒語解除，浮在牛奶匙旁的飄浮大袋子頓時碰一聲掉在雪地上，她跟著劇烈晃了一下，穩住身子。禮物滾了滿地，全是從帕菲迪亞帶回的土產，包裝得精美。

　　毫不害羞地說出接下來的那句話實在太過困難，但，若對象是眼前這個餅乾的話——她扯出一個燦笑，髮絲凌亂於風中。在來得及思考更多前，話語先從她的口中蹦出。

　　「我來接你了！」

　　聖誕節是對身邊的餅乾傳達感謝的好日子。

　　「全、全脂牛奶餅乾？」機動隊隊長仍沉浸於驚訝，罕見地結巴了。看著他，全脂牛奶餅乾舉起法杖，唸了一串咒語，火花一樣的小星星閃亮亮地迸出，落了滿地。彷彿長出翅膀一樣，巧克力脆片餅乾身邊的奶油雪灰狼從瑩白的雪地上緩緩浮了起來。髮色奶白的奶味餅乾用力深呼吸，接著說：

　　「騎上來吧！」因為你曾說過，要是奶油雪灰狼可以飛的話一定很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在太陽升起前，我會再帶你回來雪山。」

　　她露出全然不畏被拒絕的目光，朝著巧克力脆片餅乾伸出手。風雪模糊了她的視野，暗藍色的夜晚蓋了下來，奶油雪灰狼的重量讓她稍微分了心，僅一瞬的眨眼，她便感受到他的吐息，那翻身騎上狼背的靈巧餅身。

　　他金燦的眼中，亮白色的瞳孔因迎向月光而縮小成一道細刃。「妳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她想開他玩笑——你就算現在跳下去也來不及了。但她知道他不會這樣做，而她這次也不打算開玩笑。奶油雪灰狼因懼高而焦躁地鳴叫，她想出聲安撫，但才看向牠，便看見巧克力脆片餅乾溫柔地輕拍牠的頭，而非出聲訓斥。

　　全脂牛奶餅乾笑了，伸直跨坐於牛奶匙的腿，側身靠上奶油雪灰狼。他們的腳底離地面愈來愈遠，她感受到牠的溫熱、感受到牠漸漸不再像剛才那樣顫抖也不再哀鳴。牠扭過頭，與全脂牛奶餅乾看向同個地方。她的手臂碰在巧克力脆片餅乾的腰上，毛絨絨的灰白衣服擠在一起，沒有彈開。

　　他偷瞥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和父母賭氣時突然收到禮物的小孩。

　　與地心引力作對的他們向著目的地翱翔而去。

　　🎄

　　已經接近凌晨，餅乾大陸上的燈火卻仍然未熄，街道上瀰漫著平安夜的氣息。森林附近的一戶人家中，頭頂著水果乾的餅乾靠在窗邊的沙發床上，一邊和家人聊天，一邊喝著暖和的飲料，望向窗外的星空——

　　「哇！天上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危險！」他指著在空中飛得搖搖欲墜的魔法師和身邊的龐大動物。

　　而這位餅乾不知道的是，空中的兩餅一寵正非常精力充沛地在對話。

　　「太危險了，全脂牛奶餅乾！我們剛剛差點撞上那座塔！」

　　「嗷！」奶油雪灰狼被轉得頭暈眼花。

　　「噓，我需要專心⋯⋯啊你救我一下，我的手臂快要抬不起來了！我的法杖——」

　　巧克力脆片餅乾用腳一夾，驚險救回法杖。

　　「妳給我冷靜一點！不要把我在雪山上教妳的那些全部還給我！」

　　「但你沒有教我飛到一半魔法突然失靈該怎麼辦啊，隊長！」

　　全脂牛奶餅乾吃力地抬起頭，毛絨外套上因強風而晃動的五彩小花使一切顯得更加荒謬。

　　「這我怎麼會知道，空中作戰又不是黑可可戰士的領域！」

　　「汪嗷⋯⋯」

　　全脂牛奶餅乾哼了一聲，再次舉起魔杖施咒。至少，她還記得該如何喚起練習失敗時的記憶。

　　「成功了！」

　　他們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少了厚重的雲層和光害後，籠罩著他們的是美麗的星星糖銀河。

　　巧克力脆片餅乾仰著頭，額前一撮鋒利的瀏海向後飛，再看著腳底下變得小小的樹木和汽水河，他一時忘了抱怨剛才遭遇的驚險。回過神後，他總覺得有餅乾在偷看自己，於是轉向她。

　　一看見她得意的笑容，他雖然肚裡一股火，卻怎麼也罵不出口。

　　「你看你看，我們快到了！那就是我的學校！」全脂牛奶餅乾指著前方。

　　整座魔法之城像發光的棋盤一樣立於平原上，帕菲迪亞則是那裡最高的一枚棋子。古老的建築物沒有華麗的裝飾，棕褐的磚牆雖然偶爾令她想起艱澀的歷史課，卻也隱隱帶給她一些歸屬感。

　　飛行到宿舍棟時，那裡明顯有一戶的窗戶被朝外推開了。全脂牛奶餅乾先騎著牛奶匙鑽進室內，再將巧克力脆片餅乾接進來。最後，兩餅合力把奶油雪灰狼抱了進來，輕盈的冬毛在空中飄舞。他們癱坐在地喘氣，巧克力脆片餅乾突然站起來，地上的她抬頭看他。

　　「幹嘛？」她問。

　　巧克力脆片餅乾搔搔頭，「其實剛剛還蠻有趣的，就像在坐飛行船一樣。雖然命好像減去了半條⋯⋯」

　　「飛行船？」全脂牛奶餅乾雙眼一亮，「這是在誇我對吧，謝謝你。」

　　「給我把話聽完，妳這傢伙！」

　　憤怒地哼了口氣，巧克力脆片餅乾往前踏了幾步，在黑夜中環顧整個房間。全脂牛奶餅乾拍拍衣服，站起身，並偷偷從桌上拿起某個物品。奶油雪灰狼起身嗅了嗅地毯，快樂地躺了下去，向他們露出柔軟的肚子。

　　「這就是妳平常住的宿舍嗎？好大，但感覺不太通風！」他邊左顧右盼，邊像在察看地盤一樣繞著房間邊緣走了一圈，並伸手試了床鋪的軟度，發現很鬆軟後便露出不適應的表情。「沒看到有其他人在。妳的室友呢？」

　　「啊，她去朋友家參加派對了，會住在那裡。」

　　「咦？所以她今晚都不在嗎？」

　　房內還沒有開燈，光源僅有窗外以魔法點起火焰的路燈。巧克力脆片餅乾回頭看向她，後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立於他身後。他忽然有些緊張，感覺才剛和緩的心跳又開始加速——還來不及阻止，全脂牛奶餅乾便靠了過來，解開他斗篷的綁帶。

　　等等！

　　他正要喊出聲，便感覺一件柔軟、味道也很新的毛衣套上自己的頭。從寬鬆的高領毛衣中探出頭，他眨眨眼，瞳孔因光線的改變而縮放，兩隻手臂愣愣地卡在筒狀的布料裡。

　　「這是聖誕禮物！怕你會尷尬，所以和我的圖案不同喔！」全脂牛奶餅乾半脫下外套，她的正紅色毛衣上用毛線歪歪扭扭地縫上奶油氂牛的輪廓，就和她帽子上的裝飾一樣。她解釋道，這不是她織的，而是和朋友一起用魔法弄上圖案的。

　　看著奶油氂牛滑稽的臉，巧克力脆片餅乾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我穿的這個又是什麼？」他看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衣領看起來就像蛋糕上的奶油，衣服上還有看起來像是在游泳的國徽。「難道是？是吃的東西對吧？」

　　「對！這是瑪芬蛋糕毛衣喔，這樣你的頭就是放在鮮奶油上的巧克力配料！」全脂牛奶再度露出得意的笑容，手插著腰笑了一陣子後突然臉色一變，「話說，你該不會生氣——」

　　她感覺自己身側被輕撞了一下，失去平衡的她向後坐了下去，背恰好靠上奶油雪灰狼那比暖爐更溫暖的肚子。巧克力脆片餅乾靠在她身旁，將頭埋在她的外套上。

　　她頓時紅起臉，原本講到一半的話哽在嘴裡。賴在她身上的餅乾調整了姿勢，緩緩露出半邊臉。他皺著眉，一隻眼瞪著她，臉頰和她的一樣燙。

　　「⋯⋯妳，不可以跟雪山上的餅乾說！」

　　全脂牛奶餅乾安靜了一會，接著說，「那我可以寫在信上嗎？」

　　沒預料到這個答案，巧克力脆片餅乾又將臉埋進毛團中，一瞬間噗呲笑出聲來，嘴角揚起在夏季曾有過的，放鬆的微笑。全脂牛奶餅乾的肩膀一陣搔癢，也跟著綻出笑容。他們身後的奶油雪灰狼安穩地搖著尾巴，肚皮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

　　回程的風雪比去程平靜，全脂牛奶餅乾這次沒有再弄掉魔杖了。她小小打了個哈欠，但飛在她身旁的巧克力脆片餅乾與灰狼卻比剛入夜時更有精神。

　　「我本來還要帶你去深夜的校舍探險的，結果光是聊天就花掉太多時間了⋯⋯」她一邊維持平衡一邊說著——說是聊天，實際情況卻是巧克力脆片餅乾一股腦將這陣子沒寫進信裡的話全講給她聽，還問了她許多問題，比如：在學校有沒有可疑的餅乾找上妳？他還特別強調，自己指的是像阿芙佳朵餅乾那樣危害王國平安的暗黑派爪牙。「我還以為你會嫌房間太熱，拉著我到外面去呢。」

　　機動隊隊長在一旁清了清喉嚨，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多話。「喂，只要是餅乾，都會有一、兩件好奇的事吧！」他激動地喊，全脂牛奶餅乾朝他做了一個鬼臉，並得到一個瞪視。

　　「總之，」她朝他眨眨眼，「今天還開心嗎？」

　　「嗯，可以和奶油雪灰狼一起飛真的超棒！魔法真神奇，雖然我還是不太懂它是什麼。」

　　巧克力脆片餅乾爽朗的笑容照亮了她的臉。剛才忘了問，所以到底是什麼啊？她聽見他在夜空下這樣發問。面對這樣的問題，全脂牛奶餅乾陷入沉思。

　　「我覺得喔，魔法是⋯⋯」

　　魔法是她的心之所向、魔法是彷彿虛假卻真實存在的奇蹟、魔法是無法被解釋的幸福、魔法是——全脂牛奶餅乾忽然安靜下來，望著巧克力脆片餅乾。

　　「是像你一樣的東西？」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瞬間清醒，耳根燒紅。巧克力脆片餅乾還來不及細想她的回答，便先倒抽了一口氣。

　　「危險！」

　　「哇、哇啊！我的魔杖！」

　　因為同時低下頭搶救滑出手心的魔杖，兩個餅乾的額頭用力地撞在一起，發出響聲。巧克力脆片餅乾恰好握上她的手，冷風將他們未戴手套的手颳得泛紅。那根魔杖則飛到了前面，被奶油雪灰狼像接飛盤一樣咬住。

　　同罵了聲「笨蛋」後，兩餅抬起頭，發現彼此罵的對象都是他們自己，於是按著額頭的紅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