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回聲〉
VCT@cannelesweetcat唐可,你猜猜我抵達了哪裡?
如果她有機會入侵唐可的夢境的話,她會這麼跟唐可說,可麗露光是想像就微笑起來,微笑是她從人類身上學到的詞彙,甚至有人類分析貓狗是不會笑的,為此,她想要譴責人類的無知,貓咪當然是會笑的,但那也許並非一種單一的面部表情,貓狗不會僅靠著面部來表示自己的心情好,真要數下來能有許多,像是搖晃的尾巴。
可麗露想跟唐可和溫布瑤說很多話,尤其是在她們旅行之後,當然,她不是隻有耐心的貓,所以女人們的日本旅行回來前,她就有太躁動的心,她想說:你們曉得嗎?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和布里歐完成了一次偉大的冒險!來到了悠閒又美好的島嶼,然後我們一前一後地走,完成了許多事情。
她覺得自己應當從那大片沙灘開始說起,但在此之前唐可和溫布瑤會被她會講話這件事嚇到半死,現在她可以很肯定地說布里歐有遺傳唐可跟溫布瑤的基因了,畢竟她察覺布里歐是很膽小又怕鬼的貓咪。但是沒關係,可麗露是很厲害的貓咪!
可麗露發誓她會保護她們的。
你們知道沙灘的砂礫和貓砂踩起來的觸感其實不太一樣嗎?而且,海水靠近沙灘的時候,會成為白色的波紋。可麗露觀察很細緻。悠憩中心有很多遊戲和適合睡覺的地方,在後方的小樹林裡,她和布里歐建造了家,有蘑菇和蘿蔔。
這個家的意義跟有唐可溫布瑤的「家」不太一樣。銀虎斑小貓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把對這的名稱更正為「窩」,她和布里歐的窩,是一處財產,雖然是在夢之島中,但她覺得她和布里歐也可以算是富二代了!
這詞是她從唐可的朋友口中裡學的,她們說,天啊唐可你這個死富二代。可麗露不太喜歡她們這樣說,唐可不可以死掉。
布里歐帶我來美好的、跨過海的地方!可麗露想要挺起胸膛,用極大的音量朝那兩名人類宣佈:布里歐是最好的貓咪,肯定比你們想像中還要好上一百倍!
於是,銀虎斑小貓學著某隻認識的兔子那樣握起筆,歪歪扭扭地寫下幾個字。
可麗露久違地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響。
她屏氣凝神,毛髮都有些微豎起,緊張地把腦袋疊上在瞇著眼睛小憩的布里歐,黑貓顯然也清醒過來,頭還來不及抬起來,便又被可麗露壓了下去。
拿鑰匙開門是唐可獨有的小習慣,雖說家門也有很方便的指紋鎖,但她總說開鎖的聲音很有趣,是將要返家的聲響,所以每回都會在門口胡亂翻找出鑰匙,再慢吞吞地進門。
可麗露對時間沒有概念,只覺得已經太久沒有見到唐可和溫布瑤了,她們要是再不回家的話,她恐怕就要遺忘掉她們的長相了,誰讓唐可和溫布瑤的花色沒太大差別,根本是很相似的人類,這一點都不能怪在貓咪身上。
行李箱拖拽的聲音。
「呀!布里歐——可麗露——我們回來了唷!」
這是唐可歡快的呼喊聲。
人類女性踏入屋內,身後理所當然跟著牠們的另一個主人,一箱又一箱的行李陸續被搬進來,得慶幸時間尚早,警衛幫了她們許多忙,才扛得回來。
天空還沒完全暗下去,晚霞的光從落地窗照進來,落在茶几,形成方形的影。
銀虎斑小貓總算挪開了靠在黑貓身上的頭顱,後者得以自由活動,牠躍下沙發,靈巧地避開所有對方進來的行李,銀虎斑跟在身後,眼睛睜得很圓。
「咪咿。」/「喵喵!」
兩隻貓的叫聲疊在一起,成為一種獨特的音律,唐可蹲下身來,指尖撫過銀虎斑柔順的毛髮,又伸手去勾稍遠的黑貓身體,黑貓似有所感,輕眨動了黃澄的眼眸,主動湊上前給唐可摸。
「我們回來了喔,布里歐可麗露有沒有想我們呀。」唐可對貓咪自言自語,語氣俏皮:「那當然有!因為我們布里歐跟可麗露最可愛啦!」
溫布瑤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唇邊揚起不自覺的笑意,她突然有一股衝勁,要去將這份柔軟的景象抓握進手心裡,她這麼想,所以這麼做了。她將手輕盈地置放在戀人柔軟的頭顱上,細軟的黑髮在她掌心裡輕顫,夾雜細碎的海色。
十六歲時的溫布瑤只敢在夢境中做的事情,她現在能很輕易地做到了。這個認知讓她近乎要停止呼吸。
唐可抬著頭,朝她笑,笑得明亮又溫和,那一瞬間溫布瑤下意識想收回手,這讓她迅速想起幾個畫面:在夢境廣袤的海洋裡,飄渺著無法抓握的悠揚裙擺,水母輕盈的微笑。
她感到心用力地跳了一下,指尖輕微蜷起,便被唐可敏銳地抓住。她們十指相扣。
「這裡可不是夢境哦?」唐可輕聲說。
「……我知道呀。」溫布瑤垂下眼眸,戀人的手心始終微泛暖意。她想:我當然知道呀,這裡就是我們的現實。毫無疑問,無比確切。她抬起頭,將唐可的手背貼上自己的面頰,語氣裡滿含調笑:「但我只是要把門關上而已哦?」
「可以放手了嗎,唐可頌?」她晃了晃牽著的手。
「咦、誒?……呀!小布!怎麼這樣!」
唐可愣神一陣,臉上漫出紅雲,比斜陽要紅,她的手鬆開來,不可置信地大叫,在推進來的無數行囊中有倒下的袋子,唐可拉出一隻藍耳朵的貓咪娃娃,羞憤地往溫布瑤身上砸。
在女性們的打鬧中,門很輕地關上了。
兩隻貓早就跑遠了,在唐可將手與視線離開他們後,一前一後奔回柔軟的沙發上,彷彿是這屋內的陳設一般,安靜地蜷縮在一起。
一切尋常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