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兵】聖誕男友 試閱
這是里維第三次被問到關於聖誕假期計畫了。
里維不耐地砸舌，這群人是很閒嗎？
「沒有計畫。」
這個回答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情。
「不考慮去旅行嗎？出國可能來不及規劃了，但國內旅遊也是不錯的。」
不考慮。假期不論去哪只會人擠人，交通也爛得要死，所以，對，完全不考慮。該死的人群。
「報告做完了？」視線一掃，原本還在聊假期計畫的下屬們，各個都縮起脖子回到電腦前，繼續趕著下午會議要用的報告了。
果然是太閒。
里維拿起茶杯，啜了口紅茶，在心底盤算著明年要多分配點工作給這群下屬好好磨練磨練。
下午是漫長的會議，散會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了，里維讓他們都趕緊滾回家，明天再做會議紀錄。
里維開著車到賣場，一個月前所有的商店都裝飾起紅紅綠綠的聖誕節飾品了，實在是很難忽略掉「聖誕節即將來臨」這個事實。
在母親去世後，舅舅也人間蒸發，里維根本沒有能夠團聚的對象，也因此他已經很多年沒慶祝過聖誕節了。
何況他不是信徒，更沒有慶祝的必要了。
若真要說個慶祝的理由，聖誕節是里維的生日。但在母親死後就沒人幫他慶祝了，對此里維也不甚在意，所以後來也就自然而然地沒再慶祝過了。
超市的結帳隊伍又長又慢，里維身後的女生們聊天內容鑽進了耳裡，原本里維是無視掉她們的，無奈她們越聊越興奮，音量也越來越高，里維被迫聽了一耳。
「我跟你保證，他們家的男孩都美味到不行！」
另一位女孩拔高音調：「真的！你無法相信他們有多會說話，跟他們約過會後再跟其他男人約會……你懂得，完全是場災難。」
「妳們再說一次這家店叫什麼名字？」
「『外送男孩』。」
「哇喔，聽起來就不是正經的店。」
「可惜的是，他們確實是。要不是店規有『不能與客人發生性行為』這條，我發誓所有女孩都會撲過去，吃掉那些美味的男孩們。」
「妳可以去問吉米，他跟一個棕髮男孩約會過，他說那是他人生中最棒的一次約會。」
同性也可以？聽到這，里維對這間店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好奇。面對異性戀客群的約會服務他有聽說過，但兩方都接客的店，確實是有些稀奇。
「一個完美的聖誕節約會，啊，多好啊……」
結帳隊伍終於輪到里維，他心不在焉地掏出卡，看著店員緩慢的動作，真不知道他怎麼到現在還沒被開除。
說起他的上一次約會，大概是在一年半前吧，確實是場災難，對方遲到不說，領子上竟然有不明污漬，太髒了，這簡直在里維的雷點上跳舞。連約會的服裝儀容都不注重，跟這種人無話可說，里維當下就轉身走人了。
回到家，他果斷把交友軟體刪除，果然在網路上找的人一點都不可靠。
後來里維一心撲在工作上，完全沒再跟任何人約會過了。
偶爾精蟲上腦，靠自己動手比較快，家裡的玩具也從一根逐漸變成了一小箱。
或許花錢找個好身材的男人是個不錯的主意，里維才不相信禁止與客人性交這種規矩真的會有人遵守，在他看來那不過是把生意正派化的一種藉口罷了。要不要做愛，選擇權還不是在兩人手裡。
里維隨意瀏覽著「約會男孩」的主頁，最上頭的是上個月業績第一名，白花花的肌肉自拍照被放大，成為整個頁面最顯眼的存在。
里維盯著那張照片幾秒，隨後給出一個「普通」的評價。他快速捲動頁面，裡面的男人不少，但身材都不是他的菜，或許多數女性偏好精瘦的男人吧，前十名幾乎都是這種類型的。里維喜歡的是有結實肱二頭肌的男人，可以把他整個人環得嚴實的壯漢，那讓他很有安全感。
可惜，這間店似乎沒有他想要的人。頁面幾乎要滑到底部了，里維正準備退出，就在那時，他瞥見了躺在最底部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沒有露臉，他的上半身裸露，穿著一條短褲對著鏡子自拍，沒有刻意賣弄風騷，也沒有使勁擠出肌肉，只是很普通地對鏡子自拍而已，但那結實的肌肉卻藏都藏不住，雄性賀爾蒙彷彿從照片里溢了出來。
就是他了。
除了聖誕節當天以外，男人可預約的時段都是一片空白，這人是有沒有要認真工作的意思啊？
算了，反正聖誕節也沒有預定，就這天吧。
網頁跳出預約成功的字樣，里維在收起手機前又看了眼男人的肱二頭肌，挺適合當作今晚的配菜。
隔天下午，里維跟隔壁部門開了個會，說來也巧，隔壁部門的主管是他大學同學，漢吉.佐耶。漢吉算得上是里維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雖然很多時候里維甚至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個怪人。
大四的時候漢吉突然說要出國留學，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在里維覺得這傢伙大概客死他鄉的時候，漢吉忽然出現在里維公司，用一如既往的熟稔語氣拍著里維的肩膀，說什麼我們真有緣分，以後就要成為同事了，要好好相處啊⋯⋯之類的話。
里維當時只想一拳往他臉上揍。
幸好兩人當時身處公司走廊，漢吉殊不知自己被公司救了一次。
會議結束後漢吉擠到里維旁邊：「里維，你聖誕節有空吧？肯定有空的對吧？我知道你聖誕節有空的。」
「沒空。」
「欸、你有約了？真稀奇啊，什麼什麼，約會嗎？跟誰？我認識嗎？」
里維把漢吉越湊越近的臉推開，「關你屁事。」
漢吉語調浮誇地揮著手，「這可是你第一次聖誕節有人約！不會吧，你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嗎！」
「閉嘴，小聲一點，這裡是公司。」
還沒離開的下屬們放慢了整理東西的速度，豎起耳朵聽著。里維幾乎不曾提及自己的私事，雖然所有人都好奇的要死，可沒人有膽量去問，漢吉便成為他們最佳的消息來源。
「吶吶吶，快點告訴我啦~」
「滾。」里維黑著臉離開會議室，他可是看見了其他人一臉八卦藏不住的表情，真想揍死漢吉，上班時間討論什麼私事。
「不要生氣嘛。晚上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我七點後才能到。」
漢吉比了個OK的手勢。「老地方見囉。」
漢吉所說的老地方，是一間酒吧咖啡廳，白天賣咖啡晚上賣酒。兩人偶爾會來這裡吃飯，他們家的海鮮燉飯十分好吃，漢吉很喜歡。
不知不覺間兩人成為這邊的老顧客了，有時老闆還會送些下酒菜給他們。
里維抵達餐廳時，漢吉正喝著啤酒。
「你來啦！抱歉啊，我自己先喝了。」
「沒事。」
里維簡單跟老闆打了聲招呼，才剛點完餐坐下，漢吉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聽他說了。
那雙寫滿「我好好奇，快告訴我！」的眼神總是會讓里維敗陣下來，雖說也同時想揍人。
「到底是誰能讓你棄同伴於不顧呢？該不會是你舅舅回來了吧！」
「誰棄同伴於不顧啊。」里維咂舌，「那個人搞不好早就死在某個地方了，怎麼可能回來。」
「放著讓同伴一個人孤單過聖誕節不就是拋棄嗎！」
自從兩人重逢後，兩人節日時偶爾會一起將就過，通常是漢吉拿著酒來到里維家，在喝光所有帶過來的酒後，翻箱倒櫃搜刮里維家的酒，繼續喝到掛。
「那是你擅自過來的。」
嘴上如此說著，里維的內心確實有受到小小的良心苛責，不過他們確實沒說好要一起過聖誕節，天知道漢吉有沒有其他安排。
「真冷淡啊~沒關係，剛好有人問我要不要去酒吧玩，幸好還沒拒絕。」
「喔。」
「所以說可以告訴我了嗎？我好好奇，我真的要好奇死了！」
「就只是個約會而已。」
「跟誰？」
「……」
「嗯？」
「不認識。」
漢吉吃驚的倒抽一口氣，「你該不會在玩交友軟體吧！」
可能交友軟體還比花錢租一個假男友約會要來得好吧，里維乾巴巴地想。
「沒有。」
「那……」
「我租來的。」
「你租了一個人約會！天啊！」
漢吉的聲音真該死的大，里維注意到廚房裡的老闆看了過來，早知道就不要選常來的店了。
「閉嘴！」里維低喝，「你敢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我絕對宰了你。」
漢吉立刻闔上嘴，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租……哇喔。」果然是活久見，連里維這棵鐵樹都要開花了嗎？
里維對此表示不予置評，他自己也覺得有些瘋狂，尤其是要跟被租來的男人約會這件事。
「有沒有他的照片，我好想看。」
官網上是有一張，不過經被里維拿來「用」了，再拿給朋友看，感覺太尷尬，所以里維搖搖頭。
「好吧，真可惜，約會的時候記得拍幾張啊！」
「拍了也不給你看。」
「誒──小氣！」
聖誕節在一星期後如期而至，里維起了個大早，穿上早已搭配好的衣服，造型好頭髮，並噴了點香水，他站在鏡子前，非常滿意今天的自己。
與漢吉聚完餐後里維收到來自網站的訊息，系統提醒里維約會的時間地點，以及當天會收到約會對象的詳細特徵，以免找不到人。
里維在約定的時間前三十分鐘便抵達了，有些早，不過比遲到好。從昨天起氣溫又下降了，里維戴著圍巾，下巴埋進了羊毛織成的圍巾裡，顯得臉更加小。
手機響起通知聲，是約會對象傳來的自拍，照片裡的男人穿著深褐色長大衣，厚實的肩膀與胸膛把衣服撐起，連厚重的布料都無法隱藏的健美身材，里維不自覺盯著照片看，直到發覺自己的行為過於癡漢，才把焦點轉到照片的其他細節上。
照片是在戶外拍的，背景疑似在這附近，顯然男人也已經到了。
恰好，這時又有一則通知進來：『我在聖誕樹前等你。』
後面加了一個微笑表情。
里維左右張望，並沒有看到照片上的人，他沿著聖誕樹走，繞了小半圈便看到他的約會對象。
男人正好收起手機抬頭找人，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相撞了，里維的腳步僵了僵，他是真的沒料到這男人不僅身材是他的喜好，連眼睛都是他喜歡的藍色。
雙方對視數秒，男人朝他走來，里維收回正欲踏出去的步伐。
男人在他身前站定，「請問是里維先生嗎？」
低沉的嗓音穿過耳膜，彷彿被電到般，里維的指尖顫了顫，「是。」
「太好了，沒有認錯人。」男人微笑道。
里維暗暗吞嚥，這聲音該死的有夠性感。「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甚至還沒傳任何東西給你。」
「嗯……」男人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打量里維，「直覺吧。」
「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艾爾文，今天要麻煩里維先生多關照了。」
「里維。不要加什麼先生。」
「好的，里維。」艾爾文從善如流。「我們走吧。」
艾爾文自然地牽起里維的手，突然被他人碰到，里維差點反射地抽回手，但在看到艾爾文清澈藍眼時，里維想起了這是他今天約會的對象，他花了一筆錢租這個男人陪他一整天，牽個手也不算什麼，於是他放鬆神經，隨著艾爾文的腳步前進。
「你的手好冷。」艾爾文說，拇指搓著他的手背，「等很久嗎？」
「沒有，我天生手腳冰冷。」
艾爾文啊了聲，表示理解，「冬天很辛苦吧？」
里維聳肩，「習慣了。」
艾爾文突然停下，轉身面對里維，「里維。」
「啊？」
對方的語氣緩慢，像是在尋找著適合的措辭，「你可以對我撒嬌的，任性一點也沒關係，雖然只有短短一天，但今天我是你的男友，你可以對我提出要求，也可以耍脾氣。」
艾爾文勾起的笑容寵溺到里維幾乎錯覺兩人真的在交往。「今天是特別的一天，偶爾也讓自己放鬆一下如何？」
靠。這男人未免太會勾人，里維心中暗罵，身體卻老實地點頭，「……知道了，艾爾文。」
「真棒。」艾爾文的大掌在里維頭頂輕撫，里維本來因為對方差點毀掉他精心造型的髮型有些生氣，但一對上那雙藍色雙眸便什麼脾氣都沒了。
算了。
艾爾文不嫌棄就好，反正也是他自己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