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兵】愛與戰爭的月月年年

他在打開陽台門的瞬間就開始流汗了。艾爾文瞇起眼，捲起袖子，把脫水完的衣服一件件從洗衣機撈出來，在曬向公寓陽台的這道猛烈的光線裡，連迎面而來的風都使他的後頸冒汗，腋下汗濕。他記得昨天看的氣象預測，接下來一週仍是高溫，仍是沒有降雨的跡象，今年從春入夏的季節轉換極其詭異，沒有颱風，沒有暴雨，梅雨也只持續了幾週，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八月開始就要限制水電供應時間了。

但艾爾文仍舊啟動了洗衣機，為了僅僅兩人份的衣物。他按照里維教的方式去做，甩平衣物，曬衣夾固定在有鬆緊帶的位置，掀起襯衫領口，每件間隔足夠的距離晾起來。這是連日高溫的唯一好處，中午前曬的衣服，在太陽下山以前都會完全乾了。里維喜歡這個，在他家過夜的隔天有剛曬好的乾淨衣物可穿，他有對生活中的整潔如鋼鐵紀律般的堅持，雖然他從沒用同樣的標準要求過艾爾文。艾爾文對此倒是無所謂，他甚至想建議里維放幾件換洗衣物在這裡——如果他願意，艾爾文想，如果自己能找到對的時間開口，又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急躁的話。

他關上陽台紗門，走回房間，看見還在睡夢中的里維，霸佔整張雙人床，陽光越過玻璃窗照在他身上，他皺著臉，臉埋在兩顆枕頭的縫隙之間，把棉被被捲成一坨圓柱狀抱在胸前。他睡得很熟，無論是艾爾文幾分鐘前離開，或是現在拉上窗簾的動靜都沒吵醒他。大概是酒，艾爾文想，在軍隊養成的警覺習慣深深刻在他的骨子裡，極度淺眠，一搖就醒，性愛後的隔天早晨也一樣，而艾爾文從沒見過他睡得這麼久。艾爾文俯下身，聞到里維身上的沐浴香氣，沿著他的肩膀落下輕吻，他盯著里維微張的嘴，裸露在涼毯外的臀部，雙腿間疲軟的、掩蓋在毛髮之間的陰莖，忍住伸手撫摸他的衝動，最後只在太陽穴上留下一吻，才放輕步伐，悄悄地走出房間。

他們倆昨晚什麼都沒吃。艾爾文拿起煎鍋，注滿熱水壺，打算為他們弄個簡單的早餐。他蹲下去在櫥櫃裡尋找橄欖油，順道瞥見幾瓶還沒開的酒，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還有一盒前年客戶送的萊姆酒禮盒。他拿著橄欖油站起身，心不在焉地撕開包裝，等待煎鍋加熱，思緒逐漸回到昨晚的突發事件中。

大概是酒——的確是酒沒錯，而里維的酒量是他見過最好的，卻會被幾盒提拉米蘇裡的萊姆酒給灌醉。他昨晚接到佩托拉的電話時一頭霧水，車就這樣擋在停車場的出口，直到後方有車對他狂按喇叭才回過神來。十分鐘後，迎接他的是掛上打烊招牌的茶館，臉色無奈的佩托拉，以及吧檯桌上五六盒的提拉米蘇，里維手捧著其中一盒，朝裡面挖了一大匙放進嘴裡，露出滿足的微笑。的確是醉了沒錯，艾爾文走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從里維手裡拿過湯匙。里維抬起頭，花了點時間才認出艾爾文的臉，露出一個懶洋洋的微笑。

「噢。」里維跳下椅子，墊起腳，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嗨，艾爾文。」

他慶幸佩托拉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躲進員工休息室之前，還記得要把店長的後揹包丟出來。艾爾文記得那個帶著酒和奶油香氣的吻，記得里維嘴唇擦過他耳際的溫度，也記得自己是如何克制摟著他的腰吻回去的衝動。交往至今，他已經了解里維的不少喜好，喜歡茶，喜歡早晨的煎蛋捲，喜歡四下無人時跟他索要一個吻，而不是在工作場合，在鐵門都還沒拉下的茶館裡，讓路過的行人隨意就可瞥見，所以艾爾文拉開他的手，拎起那只被佩托拉丟出來的後揹包，牽起里維的手就往茶館門口走去。

「我們要去哪？」里維被他按進副駕駛座裡，一臉疑惑。

「你喝醉了。」艾爾文為他繫好安全帶，柔聲對他說。「我來載你回家。」

選擇回自己家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里維在車剛啟動時就睡著了，而艾爾文至今還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他們通常都是待在艾爾文家的，會下廚，會煮茶或咖啡，會隨便挑一部韓吉推薦的電影看完，也會看到一半就吻上對方的身體，手鑽進彼此的衣服，讓夜晚充斥著更多親吻和喘息聲。他有時也會好奇里維家裡的樣子，他生活的樣子，構成他這個人的所有小小細節。艾爾文不覺得他有在刻意逃避這個問題，或許等里維清醒過來後，艾爾文會找時間問問他的。

他似乎已經累積不少懸置著，等待詢問里維的問題了。艾爾文眨眨眼，聽見煎鍋燒乾水聲的滋滋作響，他倒下橄欖油，混合牛奶與蛋液，把吐司丟進烤箱裡，準備在熱水燒開前煎出兩人份的蛋捲。他能從流理台前的窗戶看見曬在外面的衣服，他自己的，和里維的，在夏季的熱風吹拂裡緩緩擺動，他想起昨晚倒在沙發上的、任由艾爾文為他脱去身上衣服的里維，他低垂著眼，光裸的腳踩在艾爾文的腿上，按上他的胸前。

「你要做愛嗎？」里維問。「如果你想要的話，你得自己動。」

艾爾文笑了出來。「不，里維。我們要去洗澡。」他解釋道。「過來，抱著我的脖子。」

他是喜歡做這個的，艾爾文指的是一切，一切讓他感到舒適的小事，照顧他，將他放進一池浴缸的溫水裡，用海綿輕柔地擦洗他的身體，輪流按摩他的小腿和腳底。里維很強壯，能將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幾乎不需要、也不太情願接受別人的幫助，而艾爾文能夠成為他生命裡的小小例外，像是現在——像是昨晚，而艾爾文為此感到榮幸無比。里維趁著他胡思亂想的同時從浴缸坐起身，靠近艾爾文的身體，臉頰貼在他的頸側，掀起的水花把艾爾文的衣服都弄濕了，艾爾文一點也不在意，摟著里維濕漉漉的身體，右手按摩著他的後頸，他聽見里維舒服地悶哼聲，水珠持續從他髮間滴下來，浸濕了自己的襯衫。

「你真是個紳士。」里維低聲說，戴著濃濃的睏意。「還是我其實沒什麼吸引力？」

「等你酒醒了，里維，」艾爾文說著轉開蓮蓬頭水柱，開始沖乾淨他身上的泡沫。「我會讓你知道你是多麽有吸引力。」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在里維睡著時完成的，沖洗身體，擦乾頭髮，拿浴巾包裹住他的全身，把他從浴缸裡抱出來，並小心別在浴室裡滑倒。他把里維抱到床上去，讓他坐在自己雙腿間，背部貼著自己的胸口，邊用木齒梳梳著邊吹乾他的頭髮。里維有短暫醒過來幾分鐘，他別過頭，在艾爾文關上吹風機時吻上他的嘴唇，雙手輕抓著他的手臂，艾爾文的襯衫還是濕的，能感受到冷氣的風吹在身上的涼意，但他選擇閉上眼睛吻回去，放下吹風機，雙手扶著他的後頸，一點一點的吸吮里維的嘴唇。

「幫我設個四點的鬧鐘。」里維貼在他嘴唇上，聲音沙啞地說。「明天傍晚有班。」

「謹聽吩咐，店長。」艾爾文親了一口他的鼻尖。「繼續睡吧，換我去洗澡。」

「嗯哼。」里維輕聲應道，下巴靠到他的肩膀上。「愛你。」他如夢囈語般說。房裡只剩里維平穩的的呼吸聲，和艾爾文砰咚砰咚的心跳聲，在他胸口萬般鼓噪，彷彿隨時都能敲破血肉飛奔而出。

烤箱發出叮的一聲，熱水也開了，艾爾文輕巧地將蛋捲翻面，拿一雙長筷將鍋底煎平的蛋液塑型。當他將早餐好好擺盤端上桌時，也恰好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里維赤腳從裡面走出來，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頭髮有些毛躁，身上只穿著件艾爾文的襯衫，表情恢復到他所熟悉的里維・阿卡曼的模樣。他走進廚房來，幫自己倒了杯水，然後迅速地一飲而盡，臉上還是掛著抑鬱的睡意。

「所以，」艾爾文的身體靠在中島台上，開口問他。「你喝萊姆酒容易醉。」

「而我完全忘記這件事了。」里維揉揉鼻子，把水杯放回桌上。「對了，」他手指著身上那件衣襬過長的襯衫。「我隨便拿了一件你的來穿，我的衣服——」

「正在外面曬著。」艾爾文幫他接完話，看著里維的視線飄往窗外。「很快就會乾了，今天天氣很不錯。」

他看向時鐘，距離鬧鐘響起還有一個多小時，明天換他得進事務所，再來見面可能就是下週末的事了。他們可以把握些相處時間，趁早餐和開水都還熱著，衣服還沒乾，太陽還沒下山，一起吃頓遲來的早餐也能給他整天的好心情。

這大概是他談過最認真的一場戀愛，艾爾文想，他們交往至今不過也才半年，他卻總覺得他們已經認識了一輩子的時間，感受到比迷戀和激情還要更深刻的東西。他不確定里維是否也有一樣的感覺，那句愛你——那句脫口而出的愛是具有任何意義。他確信里維是喜歡他的，信任他，願意讓他把自己帶回家，交由艾爾文打理他所有的一切，喝醉也不用擔心會被佔便宜。艾爾文覺得自己能夠晚點再提，若要再更深入，要談愛，可以排在那些他記下的、等待詢問里維的問題之後。他已經了解里維很多事情了，他能一步步慢慢來，他們還在嘗試的階段，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他似乎盯著窗外太久了，而沒注意到里維走近他，墊起腳尖，雙手握著他的肩膀就親了過來，艾爾文驚訝地睜大眼，摟住里維的腰吻回去，將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塊。里維專心地吻著他，一手抓著他的手腕，引導自己來到他的襯衫底下，艾爾文舔過他的嘴唇，掌心貼上里維的大腿內側，手指朝他乾燥的臀縫輕輕探入，里維為此斷開了吻，仰著頭開始微微喘氣，將雙腳站得更開，讓自己的手指撫過腿間的半勃，在陰莖底部緩慢地搓揉。他居然這麼快就硬了，艾爾文吻他時想，他自己也是，光是聞著里維身上的味道就使他性慾高漲。

「昨天有個人說，」里維勾著他的脖子說。「等我醒了，要讓我知道自己多麽吸引人。」

艾爾文輕笑出聲。「我以為你喝醉了。」

「我同時也有很好的記憶力。」

「早餐呢？」

「艾爾文・史密斯。」里維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一盤蛋捲和一個半裸的我，你他媽選哪個？」

艾爾文大笑起來，接著一切如同昨晚，他讓里維環著自己的脖子，用全身的力氣抱著他走回房間，只是這次多了更多愛撫，更多親吻。里維使勁地吻他，抓著他的領口，直到被放進床鋪時都還咬著他的嘴唇。艾爾文兩手撐在他身上，扯開他身上那件鬆垮的襯衫，吻過他的耳垂和鎖骨，腹部到肚臍，再回到他耳後敏感的肌膚。里維閉著眼享受這一切，讓艾爾文脫掉他們僅存的衣物，重新覆上他的雙唇，將他們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里維的一切都著實讓他著迷不已，他結實的手臂，低垂的眼，被汗水沾濕的髮絲，被吻得太久時會發出的嗚咽聲。老天，艾爾文舔過他的喉結時想，老天，里維，你他媽的一切都如此的完美。

「喜歡這個嗎？」艾爾文低語說著，貼在里維泛紅的耳邊，沾滿潤滑的兩根手指探進他的體內，另一隻手握住他的陰莖，指尖沾滿里維滲出的前液，里維粗喘著氣，額頭抵在床單上，將臀部抬得更高，以跪姿讓艾爾文用手指操他。

相較於他們的第一次，如今的里維在性愛上已經放鬆很多了，能坦然表達慾望，也願意將一切暴露在艾爾文的面前，但到了這個環節時他依舊會很緊張。艾爾文用其他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加快擼動他的勃起，在他後頸的細碎髮絲裡留下親吻，低喃自己有多麽想要他，里維抓緊床單，回過頭去看著他的動作，等待他的第三根手指貼著穴口探入，他仍舊會屏住呼吸，當手指在他體內抽插的時候，但在艾爾文的安撫和觸碰之下，他緊繃的身體總算是稍稍放鬆下來了。艾爾文再次吻住他，帶進另一次更深的親吻，聽著里維破碎而迷人的嗚咽，他半闔著眼，舌頭追逐著他的動作，在斷開這個吻時滿臉通紅，眼神渙散，膝蓋在床單上磨擦出泛紅的壓痕。

他似乎不會有厭倦前戲的一天，艾爾文意識到，他享受這個，看著里維躺倒在他床上，在他的觸摸之下展開身體，表露出對他的渴求，比起紓解自己的慾望，帶給里維愉悅和快感似乎有著更重要的意義。

「艾爾文。」他聽見里維喊叫著，將臀部抬得更高，貼在他的腹部磨蹭。「快一點，快點進來。」

但艾爾文選擇用正面進入他，讓里維躺在床上，扶起陰莖慢慢撐開他濕潤的、剛被三根手指操開的後穴。剛開始總是會花很多時間，他的尺寸驚人，而無論準備了多久，里維依舊很緊。他俯身吻去里維額頭的汗，手指梳過他汗濕的頭髮，哄著里維深呼吸，耐心地朝他體內緩慢推進，直到艾爾文能進入至少一半的長度，才抬起里維的雙腿，緩慢地在他體內開始抽插起來。

他的雙手撐在里維臉頰兩側， 低頭吻他，埋在體內的陰莖一次次輾過他的敏感帶，那讓里維的雙腿夾緊他的腰，頭重重往後摔回床鋪裡，粗重地喘著氣，在艾爾文每一次完全抽出又插入的瞬間呻吟出聲，抓著艾爾文的手臂用力吻回去。他已經能很順利的在里維的體內挺動了，他加快速度，每次撞擊時都插到最底，逼出里維近乎窒息般的微弱呼喊。「艾爾文。」里維喘著氣叫他的名字，艾爾文低下頭，臉埋在他的頸側，留下一連串充滿熱度的親吻，里維摟著他的肩膀，嘴唇貼在他頭頂的髮漩上，讓艾爾文舔過他聚積汗水的鎖骨，抓緊他的身體，漲大的陰莖持續在他的體內動作。

他想讓里維輕鬆一點，小心翼翼地退出他體內，伸手就要去拿床邊的枕頭，但里維撥開他的手，抓著艾爾文的肩膀把他壓回床鋪，張腿跨坐到他腿上，低頭一點點親過他的臉頰，滴著汗的眼角和下巴，臀縫貼著艾爾文的勃起來回磨蹭。「里維。」艾爾文倒吸一口氣，雙手扳開里維結實的、被撞擊到泛紅的臀瓣，龜頭緩緩撐開穴口的環狀肌肉，里維的鼻尖蹭著他的耳後，扶著艾爾文的肩膀緩緩坐下去，在身體完全吞入他的陰莖時發出舒服的悶哼聲。「里維。」艾爾文呼喚道，里維的嘴唇就再次貼了上來，摟緊他的脖子開始前後搖擺。

快感直接作用在艾爾文的下腹，躁熱席捲他的全身，讓他只能緊扣著里維的腰不斷挺進，挺進，直到里維失去緩慢騎著他的餘裕，整個人倒在他身上，被艾爾文每一次的抽插逼出更多破碎的喊叫。艾爾文，里維手伸下去握住自己的陰莖，配合艾爾文操進體內的動作擼動，在他灼熱的視線裡自慰，他真是好看極了，艾爾文迷戀地注視他，他佈滿性慾的渙散眼神，微微張開喘息的嘴。「你真美。」艾爾文對他說，傾身舔過他頸側的肌膚，突起的喉結，伸手握住他的陰莖根部，手指在陰囊間的縫隙磨蹭。里維倒吸一口氣，艾爾文，他喚自己的名字時接近喊叫，下腹緊繃，後穴絞緊艾爾文的陰莖，艾爾文仍緊摟著他，下身持續朝他體內動作，直到里維的身體猛烈一震，十指掐在艾爾文的背上，顫抖著在他手裡射出來，靠在艾爾文的頸邊猛烈地喘息。

艾爾文的手仍然握在他的陰莖底部，磨蹭，揉捏，手指輕柔掃過疲軟的雙球，直到里維再也射不出任何東西。他將剛達到高潮的里維翻過身，抬起臀部再次插了進去，手裡還沾滿里維剛才留下的精液，里維疲憊地趴在床上，抓緊枕頭，腳指在床單上僵硬地蜷曲，側頭看著自己不斷挺進的動作，一次次帶出他微弱的呻吟。艾爾文感受到熟悉的、在腹部累積起來的飽滿熱度，他也快到了，艾爾文在模糊的意識裡想著，從里維背後抱著他的身體，舔過他流下臉頰的汗水，加快腰部抽插的速度，響亮的撞擊聲迴盪在整個房間。

「我要射了。」他沙啞地在里維耳邊說。「我可以——」

里維聞言看向他，吃力地點點頭，看上去疲憊不堪，卻仍然抬起臀部迎合他的動作。艾爾文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胸膛炸開，他扳過里維的下巴，近乎瘋狂般地親吻他，一次次操進他懷裡這副溫暖的身軀，直到他低吼著最後一次挺入，在如觸電般的快感裡達到高潮，全數釋放在里維的體內。里維和他一樣氣喘吁吁，渾身是汗，身下的被單被他們揉得凌亂不堪，艾爾文倒在他身上，兩隻手按在里維的胸前，在找回呼吸的節奏後從他的身體裡退了出來。里維。艾爾文撫摸著他的背脊，跪在他雙腿之間，手指探進他被操得粘膩的穴口，精液隨著抽出的手指緩緩流出來。里維放任他這樣一段時間，撫摸他的下身，腰部，臀瓣，汗水遍佈的每一處肌膚，直到他找回坐起身的力氣，在艾爾文面前盤起腿，再次傾身貼上他的嘴唇，直視著他的雙眼，像是想在艾爾文眼裡尋找些什麼。

「艾爾文。」

「嗯？」

「就像我說的，我記憶力很好。」

「我知道。」艾爾文心不在焉地答道，嘴唇貼在里維的太陽穴上。

「所以，」里維的手按在他胸前。「我說過的話都是認真的。」他說，在艾爾文想重新吻他時把他推開。「別鬧。」

「關於什麼？」艾爾文笑著問他。「我是個紳士？」

里維翻了個白眼。「那也可以算是一個。」他將自己的頭髮往後撥。「你真的不記得其他的？」

「我記得你傍晚有班。」艾爾文回答他。「四點的鬧鐘可能就快響了。」但他注意到里維古怪的視線，謹慎而——充滿著期待。他想起昨晚，想起不久前映入他腦海裡的，比迷戀和激情還要更深刻的東西。他頓時腦裡一片空白。「你說你愛我。」艾爾文說，發現里維瞬間屏住呼吸，他忽然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說出來。「但你那時喝醉了，所以——」

「你怎麼看？」里維打斷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緊張地舔著嘴唇。「如果你覺得這太快了，」里維猶豫地開口，「或太過尷尬，我其實也——」

艾爾文彷彿重新聽見他聲如雷響的心跳聲，敲響天際，打在他的骨肉上，隨時都要飛奔而出。

「里維・阿卡曼。」他用上最認真的語氣開口說，雙手捧起里維的臉。「有時我覺得你要把我搞瘋了。」

里維眨眨眼，疑惑地皺起鼻子。「是嗎？」

「是的。」艾爾文無懼地迎向他的視線。「我相信這份感情是雙向的。」他說，拇指按上里維的眼角，在那裡細細磨蹭著。「你覺得如何？」

里維眨了眨眼，注視著他很長的一段時間。「聽起來不錯。」他最後這麼說，看起來對艾爾文的答案十分滿意，接著把艾爾文壓回床裡，安穩地躺在他胸前，讓艾爾文好好地環住他的腰，低頭親吻他汗濕而凌亂的頭髮。他們的棉被不知何時掉到地上去了，艾爾文注意到，而他們該換條床單，把棉被撿回來，然後好好洗個澡，回到餐桌前去吃那一頓冷掉的早餐。但這次就連里維都不介意，不介意滴落在床單上的精液，雙腿間的黏膩，兩人身上佈滿的汗水，空氣裡濃郁的性愛氣息。艾爾文盯著天花板，左手一邊搓著里維的後頸，聽見里維發出舒服的咕噥聲，朝他懷裡鑽去，溫熱的鼻息吐在他的懷裡。

「你可以在這裡放些換洗衣物。」艾爾文提議道。「這裡還有間客房，有多的衣櫃，和床，如果你偶爾也想自己一個人睡的話。」

里維沈默了一會兒。「是個好主意。」他抬起頭，右手肘撐在艾爾文胸前。「或許你也可以放一些在我家。」

「是個好主意。」他柔聲回答。

「你可以下週末過來，我再給你地址。」里維說著聳聳肩。「雖然不像你家這麼大，床也只是普通的單人床。」

「我不介意，真的。」艾爾文說，溫柔地撫過他的臉頰。「我很期待。」

這一切都是他夢寐以求的，艾爾文想，他的里維，強悍但溫柔無比的里維・阿卡曼，與他緊緊相擁，提到了愛，提到期待他們下週還能見面。他記得那個不久後會響起的鬧鐘，打斷他們性愛後的溫存時間，提醒他們去洗澡，去換下床鋪的被單，連同艾爾文那間被揉皺的襯衫丟進洗衣機。艾爾文會重新煮開熱水，推開陽台的門，在依舊悶熱的空氣裡把曬好的衣物收進來，將里維的掛在客廳衣架上，等待他包著浴巾走出浴室，向自己投來一個極為讚賞的眼神。他想像里維住的地方長什麼樣子，可能是間小巧的公寓，乾淨整潔，有著完美的收納空間，一盆盆照顧得宜的植栽擺在陽台上，空氣裡充斥著他喜愛的柑橘香芬。艾爾文期待著那天的到來，他擁著里維的身體，心滿意足地想，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終於有了解答。

「好吧。」里維將頭重新靠回他的胸前，喃喃說道。「好吧。」

的確是個好主意，艾爾文想著閉上眼。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終於有了解答，比他想的更好，比他所能想像的要好太多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