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州长纽森盼回美后继续推进中美合作势能 称两国命运相连 - 财新网

【财新网】“我们并没有抱着所谓的‘稀缺性’（scarcity）心态来到这里，这（中美关系）并非是一场零和博弈。”北京时间10月27日傍晚，正在中国访问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纽森（Gavin Newsom）在美国驻华大使官邸举行的招待会上如此表示。

“有些人总觉得，如果中国取得了成功，仿佛美国就不会那么成功，反之亦然。我从来无法理解这一点。”纽森补充道，“我此行抱着一种‘富足’（abundance）的心态和精神，这种心态认为：中国取得的成功，同样能成为美国所取得的成功。”

现年56岁的纽森，于10月23日开启将为期一周的访华行程。他在抵达北京之前已先后到访香港、深圳、广州等地，此后还将前往江苏、上海。这是纽森2019年当选美国加州州长以来首次访华，此前他曾作为旧金山市长三次访华。纽森也是2020年新冠疫情以来首位访华的美国州长。

10月25日下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来访的纽森。

据外交部消息，习近平指出，中美两国是全球前两大经济体，经济总量超过世界三分之一、人口总数占世界近四分之一、双边贸易额约占世界五分之一，双方利益交融十分紧密。中美关系发展到今天，成果来之不易，值得倍加珍惜。中方对美政策一以贯之，就是坚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中方会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也希望美方同中方相向而行。

在会面中，习近平还愉快地忆及曾经访问加利福尼亚州的情形，介绍了中国绿色转型以及有关地方发展情况。

习近平指出，发展好中美关系，需要汇聚各方力量。中美关系基础在民间，希望在人民，未来在青年，活力在地方。我高度重视并支持中美各界交往和地方合作。希望你此访增进双方相互了解，为扩大中国同加州合作、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发挥积极作用。中美在绿色发展、应对气候变化等领域合作潜力巨大，双方完全可以加强这方面合作，将其打造成中美关系发展新亮点。

纽森则在会面中表示，过去几十年来，中国发展取得非凡成就，特别是近年来在新能源领域取得的成就令人赞叹。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国家关系比美中关系更加重要，美中关系事关美国的未来，也关乎人民的幸福。地方交往是美中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历史上华人为加州建设作出过重要贡献，加州一直是美国对华合作的重要门户。

纽森说，我赞同习近平主席关于发展美中关系应该秉持的原则，愿本着同样精神推动加州加强对华交往交流，密切在气候变化、新能源等领域合作。加州愿做中国长期、稳定、强劲的合作伙伴。

“州长刚来到北京的前几个小时，他便告诉（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和媒体，他此行并非紧握拳头（clenched fist），而是张开双手（open hand）。我们在美中关系中需要如此。”在10月27日为纽森举行的招待会上，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如此介绍纽森的此次中国之行。

伯恩斯形容称，纽森与中方领导人之间的会晤是“非常具有实质性”、“友好”并且“积极”（very substantive， friendly， positive）的。

纽森则回顾道，他与中方领导人的面对面会晤持续了大约45分钟，并且气氛十分“放松”（relaxed）。

在纽森之前，今年6月以来，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美国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美国总统气候问题特使约翰·克里以及美国国会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率领的美国国会参议院两党代表团，先后实现了访华。

对此，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称，“过去4年半里，我们没有一个（美国）州长访华；过去5年里，我们没有一个（美国）商务部长和财政部长访华；过去5年里，也没有（美国）国会议员访华。而随着我们试图在美中关系中‘降温’，并使其更加稳定时，这些（访问）都在今年夏天发生了。”

纽森此行的议程重点为气候变化和新能源合作议程。

他在10月27日招待会的发言中指出，中美两国的碳排放量约占全球的41%、42%，除非两国共同努力克服分歧，否则将永远无法解决气候问题。

纽森在回答财新提问时表示，他很重视（appreciate）此行期间能有机会与中方领导人围绕“我们时代的重要议题”——气候变化，就两国的合作现状和前景展开“实质性的跟进讨论”（substantive follow-up）。

他还透露，自己10月27日当天刚与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使解振华共进午餐，并得知解振华下周就将前往美国，与美国的总统气候问题特使克里继续推进中美气候磋商。

“你们在北京和我们在加州经历了同样的事——破纪录的干旱，破纪录的暴雨和洪涝，破纪录的热浪。这就是我们面临的‘新常态’（new normal）。”纽森强调，这些气候变化的现象不仅是“真实的”，而且正在“加速发展”，并且已经引发人们传统生活方式的改变。

纽森强调了中美地方和城市之间伙伴关系的重要性。他在招待会的发言中忆及，1980年，中美之间结成了第一对姐妹城市——位于加州的旧金山和上海。纽森回顾，在这对中美姐妹城市结成25周年之际，他也曾作为时任旧金山市长访华。

当被问及中美两国间省州等地方一级的往来与合作，如何能促进中美双边关系的整体改善？纽森回答说，地方和民间的往来对中美关系来说是“基础性的”（foundational）。他强调：“我们两国元首都同意，并且习主席在公开场合和与我的会谈中都提到，我们双边关系的活力正在于两国青年和地方层面的接触，对此我也完全赞同。”

纽森还介绍，10月26日，他代表加州与中国的五个省签署了合作谅解备忘录。他称：“我们希望能将这一合作的势头继续向前推进——不仅在此次访华期间，回到美国之后也同样如此”。

就在纽森访华期间，应美国国务卿布林肯邀请，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于10月26日至28日访问美国。纽森在10月27日北京的招待会上表示，他非常高兴王毅目前正在美国访问，并称此访代表着中美之间“有意义的、可证明的进步”。

在这场其北京之行接近尾声时举办的招待会上，纽森亦重申他在此次访华期间多次强调的观点：“脱钩（divorce）不是一个选项。我们（美中）不能背弃彼此（turn our back to each other）。我们的命运彼此相连。”

他还说，打破“孤立单位”（Silos）非常重要。尽管中美两国是激烈的竞争对手、拥有战略分歧，但竞争是健康的，中美将解决这些问题。

当被问及他此次访华最想传递的信息是什么？纽森则表示：“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信息是：无论在华盛顿特区发生了什么，在贸易、投资和气候等领域，加利福尼亚都将是中国强劲而可靠的（strong and reliable）合作伙伴。”

10月25日，纽森还在北京与中国国家副主席韩正会面。

据新华社报道，韩正表示，中美关系是当今世界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尽管经历一些风雨，但合作始终是主流。近期中美关系出现止跌企稳势头，中美两国政府、社会各界和地方应该加强沟通、交流与合作，共同推动中美关系实现健康稳定发展。

韩正还说，上海等地同加州的合作是中美地方交往的典范，未来发展潜力巨大。希望纽森州长此访为促进双方交流合作、改善发展中美关系注入正能量。

纽森则在会见韩正时表示，中国发展成就，特别是新能源领域发展成就令人赞叹。美中合作并非零和博弈。加州同中国长期保持良好合作。我愿借此访进一步推动加州同中国密切经贸、气变、人文等领域交流合作，为双方人民带来更多福祉。

10月25日当天，王毅也在北京会见了到访的纽森。

据中国外交部消息，王毅表示，加州长期以来同中国保持友好合作关系。旧金山在中国家喻户晓，美国第一条唐人街就诞生于加州。州长先生此次中国之行可谓是一次夯实基础、播撒希望、开辟未来的破冰之旅。时间和事实会证明，此访符合加州民众的愿望，符合美国人民的利益，符合国际社会的期待。

王毅还强调，习近平主席提出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三原则，这是中美关系50年风雨历程的真实写照，也是新时代两个大国相处的正确之道。中方将继续以此为根本遵循，推动中美关系实现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

王毅说，中美利益高度融合，加州同中国交流合作为双方带来实实在在利益，希望加州继续走在中美地方合作前列，为推动美方客观友善看待中国发展振兴、重归理性务实对华政策发挥建设性作用。双方携手应对气候变化等全球性挑战，是中美两个大国理应承担的国际责任，也顺应了国际社会的迫切需要和普遍期待。

纽森则表示，此次来华是为了和平，为了合作，也是为了友谊。作为4年来首位访华的美国州长，期待此访开启美中地方交流合作的新篇章。加州同中国交往历史悠久、渊源深厚，未来也紧密相连。美中“脱钩”不是理性选择，“仇亚”情绪必须反对。无论形势如何变化，加州将继续是中国的可靠伙伴，愿同中方加强气变、创新、人文等各领域合作，共促发展繁荣。

10月25日当天，纽森还会见了中国国家发展改革委主任郑栅洁，双方就加强绿色低碳领域交流合作交换意见，并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与美利坚合众国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关于加强低碳发展和绿色转型合作的谅解备忘录》。

据纽森办公室官网10月25日发布的消息，在此行与中方领导人和官员的交流中，双方谈论了气候行动、经济发展、文化交流、人权和民主议题。

纽森办公室发布的消息指出，在这些会议期间，纽森与中方讨论了加州和中国可以如何继续合作，以推进气候行动、促进经济和旅游业发展，并加强文化纽带。

此外，纽森还与中方讨论了如何加强加州与中国之间价值1660亿美元的双边贸易关系。

纽森还指出，尽管加州和中国强大的贸易伙伴关系经受住了新冠疫情的考验，但加州与中国之间的直航航班仅恢复到疫情前水平的15%，跨文化交流亦受到影响。

据纽森办公室消息，围绕这一话题，双方还在会晤中讨论了恢复旅游业，以及增加加州与中国之间航班的议题。这份加州方面发出的新闻稿称，中方官员在会晤中表示，希望能在本年度结束前实现中美直航航班数量增加一倍。

在会晤中，纽森还强调了中美在加州关键产业——特别是高科技创新和农业等领域保持开放沟通和商业合作的重要性。

此外，纽森与中方的会谈议程还包括“加强文化联系和打击仇外情绪（combating xenophobia）”。纽森在会谈中提及了新冠疫情以来美国仇外情绪和反华言论的增加，并指出这方面的改善途径在于加强人际交流、文化尊重和相互理解。

此次访华之前，纽森还短暂访问了正在与巴勒斯坦激进武装组织哈马斯开战的以色列。

纽森办公室称，纽森在与中方的会谈中也谈及了此次中东之行，以及中国在缓解该地区紧张局势方面的作用。

10月26日，纽森还同中国生态环境部及多个地方负责人共同出席“长城气候对话”。此次对话前，中国生态环境部部长黄润秋在京会见纽森。

据中国生态环境部消息，黄润秋介绍了中国近十年来在生态环境领域开展的工作及取得的成效，高度评价与加州在生态环境领域形成的良好合作关系，愿共同落实双方领导人共识，加强交流合作，为推动中美关系健康发展发挥积极作用。

黄润秋表示，希望与加州进一步拓展合作领域，加强政策、技术、人才等方面沟通交流，深化大气污染防治、应对气候变化、碳市场建设等领域务实合作，共同推进全球环境与气候治理进程。

纽森介绍了加州在环境领域的理念与举措，充分肯定中方在生态环境保护和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取得的成效，期待与中方在碳市场建设、氢能等清洁能源开发应用领域进一步加强交流合作，共同应对环境与气候挑战。

美联社则援引纽森的高级气候顾问Lauren Sanchez表示，纽森代表团在出发访华前，一直与白宫和美国总统气候问题特使克里保持密切联系。

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西海岸的重要门户，也是全美人口最多的州；其经济总量居全美各州首位，经济规模大于世界上很多国家。

作为全美华裔群体规模最大的州，加州在对华友好交往和务实合作中长期走在全美前列。中国长期维持加州最大贸易伙伴地位。加州也一直是美国对华合作的重要门户。

美国第一条唐人街就诞生于加州，而如今，加州同内蒙古、江苏、广东、四川结成了友好省区州，加州有关郡市同中方结有57对友城。加州也是在美华人主要聚居地之一和中国留学生最集中的州之一，加州及旧金山等多个地方议会都有通过了反对仇视亚裔的法案。

加州与中国在气候合作方面已有长久历史。加州前任州长中，民主党籍州长布朗以及共和党籍州长施瓦辛格在任职期间都曾访华交流气候问题。布朗在卸任州长后，还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成立了加州-中国气候研究所。

现年56岁的纽森为民主党籍，自2019年1月开始担任加州第40任州长。他在2022年获得连任后，其第二个州长任期将于2027年1月结束，此后将无法再追求连任。

此前，他曾在2011年至2019年期间担任加州副州长，2004年至2011年担任旧金山市长。

作为许多人眼中的民主党“明日之星”，纽森被认为很有可能角逐2028年美国总统大选，尽管纽森本人一再否认。不过，美联社报道评价称，纽森一直在共和党人领导的州为民主党候选人竞选，以提高自己的全国性形象。纽森还同意在11月底与2024年大选的共和党籍总统候选人、现任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进行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