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道劍】醋

【劍三|道劍】醋



  其實原先是很普通的一日午後。


  宋洵自街市回來,甫推門而入便覺院裡安靜得過分,僅隱約聽得一片悉悉簌簌的聲響、伴著若有似無的悶哼,使他有些拿不准究竟是自家道侶亦或是有宵小進門,微微蹙起眉向房裡走去。


  只見床鋪邊垂著的綾羅簾幔微揚,半遮半掩著崔長惠面上的一片緋紅、朝自己望來的黑眸有些無措,像漂浮著碎片般朦朧的微光,衣袍亦顯得凌亂,似是情急之中隨意做披。


  隨著青年裸露於外頭的足踝,他目光掃過被褥裡露出的衣物一角,綴著的花紋看得並不真切,直至又近了兩步,才發現那是純陽制式的雲紋道袍,男人心裡滿是怦然、輕嘆著去吻上愛侶唇瓣,一吻畢又伸手撫上他面頰緩緩摩挲,感受到拇指抵著的脖頸間心搏跳得快了些,思了又想只柔聲道,「我回來得不是時候?」


  崔長惠簡直想找個洞埋了自己,聽見問題,羞愧地低下頭,也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只是抓著宋洵衣袖沒放手。


  白髮道人見著崔小公子這般模樣,心裡亦有些忐忑、憶起二人初夜也是因著這般相似的意外才成,但後來於床第之間,對方總多因彼此間的信任、反應直白而坦率,少有如此閃避的神態,若非此刻青年白皙的指節間不再扯著絲質的被褥、改而揪著他右手衣袖挽留,他興許就得轉頭去讓人獨處。


  過了會宋洵看人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側著身又輕捏了捏人下頷、順勢湊過去啄吻兩下自髮間露出的耳殼輕聲問,「寧寧想著我嗎?」


  「這、這種事……當然只能想著你。」崔長惠難得語氣激烈了些,但說出口後轉瞬又弱下來,說到最後只是伸手抱緊人。


  崔長惠稍微動作,就感覺身下的東西也跟著動,於是只能稍稍攀住宋洵肩背,忍住了呻吟,眼眶都憋紅了。


  「嗯,」宋洵溫柔地將人抱著,心中原有的擔憂也消減些許,伸手輕撫過對方後背、緩緩繞了會圈才向下滑去,將掌心堪堪落在了戀人腰上,垂首去咬舐青年鎖骨,「方才都摸了哪呢?」


  崔長惠唇瓣貼附在宋洵耳側,結結巴巴地道,「就是、就是……」


  該怎麼說啊?崔長惠腦子亂得很,可也不是會說謊的性子,索性心一橫,勾著宋洵的手去碰那還卡在自己體內的玉勢,白玉還露了一小截在外頭。


  「我怕累著你、所以自己弄……」


  男人原先還有些不明白,卻在指尖碰著了那截暖玉後略顯啞然,怪不得剛才自己進房時藏劍的小公子反應如此,看來是羞的。


  但這物什出現得著實蹊蹺,亦不像道侶性子會有的東西,幾分茫然與困惑使他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先滿足人現下的慾望,輕揉過那圈含著玉勢微微開闔的穴口,又添了一指進去。


  「先前與你提過,想要的時候便同我講的,寧寧可記著?我後頭還說了些什麼?」


  「……記得,也記得你說不能勉強、嗯,需量力而行。」崔長惠回想著戀人同自己說的話,低著頭始終沒好意思看向道人,時不時因為宋洵舉動而有所停頓,「我想著像從前一般沖涼水便可,只有時……總還是想要你,又擔心累著你、勉強你,所以問荊大哥怎麼自己解決……」


  掀開一角的被褥露出了上回藏起的錦囊,袋口雖然拉開了來,可內裡些微鼓起,顯然還裝著什麼物品。


  「我確實不甚明白常人情慾來得如何頻繁,可這於你我之間並不是什麼要避而談之的話題,」宋洵又添了一指併著送了進去勾那處敏感的軟肉,後知後覺想起先前夜裡也有幾回見著人帶著滿身潮氣、面上微紅地蹭回床榻間,心裡頓時又是憐惜又是無奈,卻仍牽著人的手向自己胸口貼去,輕聲歎道,「你得知曉,我也總是渴求於你的。」


  「阿洵是修道之人,我想總是、清心寡欲的……唔嗯……」崔長惠本想認真回答,但難以忽視正在體內按揉的指尖,低頭埋在宋洵肩上,披著的道袍自圓潤肩頭微微滑下,手掌被牽著覆到對方心口,未免抓撓宋洵轉而緊握。


  道人原先便有幾分憂思,在聽及崔長惠提起那人時,不自覺面色難看了些,非是他對河朔霸刀弟子有何成見,只為這些物什竟是對方交予伴侶所用,也不知崔定文如何受得了荊望溯的這些心思,思及此他對那淺淺露出一隅的物事又更覺心情複雜,「……他還教你怎麼使了?」


  小公子聽見最後的問題,覺察語氣裡那絲悶悶不樂,急忙搖頭,「只是給我錦囊,讓我自己琢磨著用……就用了這個幾次,其他……我也瞧不懂,若阿洵不喜歡,便拿出來。」


  崔長惠散落著的髮絲因搖頭否認而微微搔弄過男人頸側、加之對方身上原本便將落未落的屬於自己的衣袍,使得宋洵一時不知該拿那些心裡的不舒坦如何是好,究竟他是失望,他的小公子寧可去與荊望溯相討、也不願與自己索取,但追根究柢又是因著顧慮自己的緣故才讓人如此,不禁感到五味雜陳。


  純陽宮的道人目光瞥過囊袋內裡,見著一對精緻而小巧的夾子和看不出做何用的道具,不知此時該對此作何反應,加之對自己氣悶、於是便不吭聲了。


  他闔著眼微微退開些去舔吮青年心口上那點硃砂痣,一手仍於後頭緩緩揉弄,時不時擦過那敏感處,感受懷裡人忍不住地發顫,最終聽得他越發急促的呼吸聲,探進去套弄了幾回崔長惠前端又垂首去咬上已然紅潤的乳尖,過沒多久便看得遮擋於戀人私處的被褥陡然濕了些許。


  還浸在那波酥軟餘韻中、趴伏在他身上的伴侶,令人心裡踏實不少,宋洵也不曉得那些不安從何而起,只輕蹭上對方髮旋,才抽出原先埋於青年後穴的雙指、蹭上已然有些泥濘的被褥,又將人擁得更近了些。


  崔長惠恍惚間抬眼望向宋洵,只覺戀人隱隱仍有不悅,卻又不只是如此,他讀不懂,能篤定的只有宋洵肯定不喜那些物件,便抬手將錦囊與沾著體液的玉勢推遠了些,又軟軟蹭回人懷裡。


  「阿洵,是不是這樣不好?那、我把東西扔了?」


  小公子問得直白,對那些東西一點留戀也無,推開的動作彷彿扔尋常物件,蹭回戀人懷裡的舉動卻是小心翼翼,貪戀地抱緊宋洵。


  白髮道人伸手攬著懷裡難得撒嬌起來的青年,也不再提那些只是道,「……你扔了,之後想要又不尋我如何紓解,總不好憋著。」停下半刻,男人又垂眸避開人目光、語帶猶豫地補了句,「不許再沖涼水。」

  他也知這會是無理取鬧,分明錯在自己,卻要人不能這般、不能那樣地要求許多,又忍不住將那糾結的心思脫口而出,著實煩人。等著回應不禁又心裡忐忑、然不願見崔長惠為難,最終只抿了抿唇垂眸去碰觸道侶手腕輕緩摩挲,「……無事,當我沒提吧。」


  青年思索半晌,見人眼神迴避,本要安慰,便被牽著手腕,思及前面宋洵讓他想想從前說過的話,於是道,「那以後,先問你願不願意,可好?」崔長惠讓戀人靠往自己肩頸,順著頭髮,安撫似的。

  「阿洵為了什麼不高興呢?」

  崔長惠覺著戀人不是單單不悅,似乎還有些隱瞞的意味,可他不太明白,便只好詢問。


  宋洵悶著應了聲,又輕捏道侶柔軟的指腹躊躇片刻後才道,「……我覺得是我沒顧慮到你的需要,得讓你找荊望溯商量,」這般姿勢其實看不著小公子面上神情,道人便也逃避似地閉上雙眼,倚著青年汲取那點令人安心的暖意,「……不喜歡他送你這些。」


  崔長惠面上才退去潮紅,聽這話又羞赧起來,垂下目光,只幸虧宋洵瞧不見,低頭吻過戀人髮旋,「對不起,只是我欲求不滿,這也不是阿洵的錯,」青年眨了眨眼,猶豫片刻,似乎還在理解宋洵的情緒,「不喜歡……只是不喜歡?阿洵能不能多說些,我想知道。」

  懷裡的道侶反應都透露著失落、難受、甚至是有些氣惱的心緒,崔長惠也曉得宋洵向來寡言,怕是把煩惱悶在心底,手上拍撫動作未停,便先將自己感受到的說出來。

  「阿洵像是生氣了,可似乎不是對著我,嗯……是為著那些東西嗎?也別怪荊大哥,是我對阿洵、」伴侶微微不安的舉措,促使崔長惠更不願隱瞞想法,「我總想著你,那玉……跟阿洵的……不一樣。」

  青年越說越小聲,卻還是努力表達,「總是旁人給的東西,實在奇怪,所以才又拿阿洵的衣裳,說到底,還是我想要你的緣故。」

  講到此處,崔長惠似乎明白了什麼,「阿洵是不是覺得,這樣像是我被別人碰了,才氣惱的?」

  小公子有些訝異,更多是憐惜,「要是這樣,那是我的過失。」他伸手捧起宋洵面龐,吻過眉心,「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宋洵依著青年的動作順從地仰著脖頸,落在眉間的輕吻柔軟而珍重,讓他不由喉間微哽、試圖理清並與戀人坦承這些令他感到心煩意亂的想法,「……我知曉的。可我亦對你心存渴求,只想與你做這些,也因為是和你在一起後才貪戀情事,左右我們並無不同。」


  「知你擔憂我身上舊疾不願問我,但……正是因此我才難過的。我惱的大抵是我自己,對我疏忽讓你需找人解惑、對他送你這些感到不舒坦,又覺著這般醋意來得猝不及防,念頭層層疊疊使我焦灼難安,便不願再去想。」

  道人心有愧疚地想低下頭,卻又想看道侶臉上的神情,最終還是微微僵著維持了現狀續道,「我……如若你喜歡,想於歡好時用上那些物什也沒什麼,我可以學,只是那些總歸私密、屬於你我之間,不該由他介入。」

  「……我也不明白我究竟醋什麼,只憂你知我心思覺得我煩人。」

  崔長惠心底滿溢著疼惜,在戀人想低頭時順過髮梢安撫,「怎會覺著我的道侶煩人,是我也疏忽了,我懂得少,總是只能直白地問你,卻也擔心你厭我這般,所以才……如此想來,確實也不該去詢問他人,倒讓你吃了醋。」

  「那些物件、嗯,就如我方才所說,」提到荊望溯給的那些助興之物,小公子頓時羞愧,可還是注視著宋洵,「其他我瞧不懂,只用了那玉,用時,也只想像是阿洵的,才能放進去。」

  青年拉拉身上的道袍給人瞧,「比起那些,我更想要你,連阿洵的衣裳都拿了來,但物件終究比不上你的人。」

  崔長惠抱住宋洵,深吸了口氣,「我既視阿洵為道侶,也是阿洵的夫君,除了你,旁人可沒資格吃這個醋呀。」

  「不過,讓你吃醋難受,我也心疼,尤其阿洵也如我先前一般壓抑起來,」崔長惠吻過宋洵面龐,「我才該問,得做些什麼,來緩緩你的醋意呢?」

  「……什麼也不必,你這般就很好了。」道人聽得這番字字句句皆是情意的安撫,像是被細細揉順了那些糾纏的思緒,又見伴侶眸子溫潤而坦誠,心口飽脹著、忍不住親近溫存的心思偏過頭去吻上小公子雙唇、於氣息交纏間喃喃道,「我的好夫君。」

  「我有沒有與你說過,我每日都能多喜歡你一些?」宋洵牽過崔長惠搭著自己腰間的手,於微微屈起的指節落下一吻又與之相扣,「嗯……也很喜歡看你穿著我衣袍的模樣。雖說如何都是喜歡的,但我覺得以後得多與你說說。」

  崔長惠耳根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湊近輕啄對方的唇,望向蒼灰的瞳眸,見人連眼睫都是雪白的,有些移不開眼。「怎麼樣我也都是喜歡你的。」

  他下意識克制地停頓,原想按下心底那點苗頭,可又想到自己才答應了不隱瞞,青年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便低下頭思考。

  從前總是百般準備才向道人求歡,現下這樣突然的情況,崔長惠也不知如何開口,總不能又去沖涼水吧?

  「在想什麼?」見人原先還好好的卻突然低下頭,道人憶起初次那會、愛侶還在反省但看著自己的手便臉紅的模樣,他忍不住失笑著又去碰觸戀人紅透了的耳朵,「唔,這回是難為情的還是害臊了?」


  未待人做出反應,宋洵瞥了眼崔長惠看不真切又若有所思的神情,躊躇片刻帶著些不確定地輕聲問道,「或……是方才的想接著往下做?」


  平時總是萬般準備才提出的邀請,如今倏然而至,崔長惠慌亂得很,似表白那日,道人歸來途上,未來得及見到的緊張,這回可沒有那樣多的時間讓青年消化怦然的心緒,如同兩人的立場轉換,宋洵沉澱過後真誠赴約,而他毫無防備,被揪住了心。


  他見宋洵有些猶豫,並不願欺瞞道侶,只如稍早所說,開口想確認戀人的意願。


  「說了會問你願不願意,可一時想不到怎麼問才好,之前總是先思量好的……阿洵、我會不會討要太多了?你不許勉強自己。」


  崔長惠的目光垂下,睫毛在眼底搧出一層淺淡陰影,再抬眼時,卻也沒有阻擋那雙黑瞳的光彩,江南水鄉風土養人,小公子面容清秀,也為此稍上幾分精緻,長髮垂落在宋洵平日所著的白袍上,相形之下,顯得像揮毫濃墨重彩,極為深刻的描畫。


  沿著青絲望去,道袍下並未著寸縷,縱然宋洵身量高些,單一件衣衫也只能掩至小腿,纖白的足踝裸露在外,崔長惠膚薄,顯得骨節處格外脆弱,圓潤的腳趾也為著他心緒浮動染上粉嫩之色,捲動時帶著被褥揉出皺摺,分明也不是平日需要遮掩的地方,卻在此時生出幾分旖旎。


  然而小公子只心焦地確認著宋洵的意願,卻未想到自道人進門以來,眼底所見都是他私密而情動難耐的模樣,若是換了自己見宋洵這般,大約又得去靜坐反省。


  「你每回尋我之前都得做多少準備啊,我的小公子?」宋洵輕柔地勾了勾道侶帶著些微捲的髮絲,滿心都是憐惜,「是我不好,疏忽了你年歲尚小、又初嚐情慾,每日朝夕處著有這些衝動總也正常。」


  白髮道人一手牽著青年,另一手則自對方髮間輕巧地碰觸過紅透了的耳尖、順著臉龐溫和地摩挲片刻,又吻上崔長惠因害臊而發顫的眼睫,額頭相抵著低聲道,「年少在純陽時,我也並不覺得這些有何意思,到底是因你才貪戀這些,如何有勉強一說?」


  「你或許不知曉我看著你這般模樣,得多麼情動不已。」


  宋洵頓了頓,似是有些怕太過孟浪,最終還是沒將人的手往自己下身帶,只是輕啄道侶柔軟的唇瓣,喉結微微滾動著試圖說出內心所想,「穿著我的外袍就好像我將你整個人擁在了懷裡,沾染著只屬於我的氣息、不僅僅你一人因此心旌搖曳,我也只因碰著你而鼓脹脈動。」


  「我記不清準備幾回……只是見著你又總忘了該說什麼。」


  面前宋洵的呼息脈動,清楚地隨著觸摸的指尖傳遞,小公子在道人蒼灰的眸中瞧見情慾暗湧,沒忍住將身軀貼近,隔著布料隱隱察覺那處灼熱頂起,登時有種自己褻瀆了修道之人的錯覺。


  平日宋洵在外有多隨和淡泊,就顯得此時模樣私密非常,崔長惠抬眼見著伴侶面龐微紅,從而聽見伴隨著話語的吞嚥聲,只覺身上的感官都因為宋洵道出的言語而戰慄,從雪白衣料微微摩擦的肌膚,到兩人頻繁親吻的唇瓣,短暫停頓後,戀人吐露的氣息明顯灼熱,撲在崔長惠耳畔,那傳來絲絲麻癢,引得他一聲輕吟。


  「不是單純衝動、」崔長惠的反應似比初次誤用了那催情的脂膏還敏感,只因宋洵一人而起,嗓音稍上了一絲甜膩,眸底暈起水氣,他已經羞於直視宋洵,低頭埋入人肩頸,「是我食髓知味,喜歡與阿洵這般,喜歡你吻我、碰我……」


  指節因為緊揪衣袍而泛白,青年情動不已,有些嗚咽,下身開始蹭著宋洵胯部,片刻小公子才憋出一句,「……也喜歡你的進來。」


  道人懷裡貼著伴侶柔軟的身子,對於彼此所起的變化自是瞭然,更別說青年坦率的話語、也是撩撥得他忍不住撫著人的下頜一寸寸舔舐著濕軟的口腔,更在崔長惠試著勾舌回應自己時,微微瞇細眼眸,以溫熱的掌心摩挲著他的背脊。


  兩人胸口緊貼、雖說隔著男人穿著的數層衣袍,盛著滿滿當當愛意的心跳仍此起彼伏地訴說著存在,蓬勃著使人安心不已,親近的同時也有些反應是隱瞞不了的。


  「怎麼沒碰反倒更敏感了?」宋洵輕抹過自相接的唇畔漏下的曖昧銀絲,似是親暱而又溫和地帶著些笑意問道。


  相較他還穿得嚴實,小公子可說得上是寸縷未著、披著的道袍早已滑落大半,敞著的衣領則將人自纖細脖頸直至精神得很的下身都一覽無遺,偏生人還沒自方才的深吻回過神來,一對如黑曜石般的瞳眸隱約含著水光,讓道人忍不住又伸手輕刮過人面頰。


  「我亦喜歡你予我的,禮尚往來,我的衣物穿脫便交由寧寧來處置可好?」


  崔長惠是極其喜愛親吻的,平日裡也沒少在道侶唇上輕啄,只這般深入的吻總令他迷醉地閉上眼,些微窒息感讓青年回應得稍慢,感受到手掌沿著脊背撫摸,身軀都軟了下來,性器微微顫顫地泌出些透明的濕液,隨著動作蹭在宋洵衣物。


  指腹抹過唇角,聽問題也不曉得怎麼回應才好,原先只是一點索求的苗頭,他卻在感受到宋洵比以往坦露的慾望後,便被牽動情潮,不能自己,耳畔的低語,貼近的體溫,指尖勾過下顎,全成了引子。


  而後宋洵提出褪去衣衫的請求時,崔長惠乖順地伸出手,只是卻不知在尋什麼,往上空抓未搆著,道人正疑惑,小公子撐起身,再次探出手,將固定髮冠的簪子自髮間抽出,置於一旁,舉動認真細心,如同以往就寢之前替人梳髮。


  可崔長惠現下衣衫將掩未掩,又為著解開宋洵髮帶微微前傾,上身春光一覽無遺,隨著青年呼息,挺立的乳尖微微顫顫,男人還能瞧見早前自己輕咬的齒痕。


  放下宋洵束起的華髮,崔長惠才開始去解那身被自己抓得皺起的道袍,將腰封解開,鬆開衣領後,青年終是沒能忍住誘惑,掌心觸摸起宋洵身體,撫過心口,又在胸膛流連,沿著肌理摸至腰腹,停駐在下身褲頭。


  都脫了大半,在看見戀人也如自己一般的反應時,青年還是抿了抿唇,抬眼望向宋洵確認,才拉下對方底褲,小公子沒好意思盯著人那處看,難為情地又埋往道侶肩頸,可他們靠得近,沒了衣服桎梏,宋洵那處昂揚碰到崔長惠的,兩相蹭弄,惹得青年呻吟出聲。


  道人著實有意識到每回情事裡伴侶尤甚喜歡替自己解下髮冠,那卻又是與平日睡前梳髮相異的感受,一則頗為親密一則珍而重之;而對於脫下自身衣物的偏好,興許就與他一般、是種發自內心的滿足感,他也願意將層層疊疊的道袍留給他的小公子解決。


  但沒有一次同這回赤裸而膽大,青年勁瘦的腰腹差著些許顫顫地貼上喉頸,還餘著點點白濁,男人光是平視著便能瞧見嫣紅的茱萸、目光所及盡是惹人愛憐的痕跡,無不昭示著這幅身軀是如何處境。然對方面上神情虔誠,像是對待著什麼至寶,使宋洵垂眸忍下那些碰觸的心思,只鬆鬆攬著戀人的腰,順服著待人將衣物盡數皆剝了透。


  微涼的青絲隨著崔長惠親近的動作蹭過脖頸,撫過自己胸腹的手則像是小動物毛絨絨的爪子輕輕撓在了心上、兩人下身相觸後自耳邊傳來屬於小公子隱忍的低吟,讓他忽得就明白了何以使今日的道侶情動如斯。


  「寧寧是喜歡我把這些心思都說出來?」男人指尖梳過青年微微汗濕的鬢髮,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唇邊也忍不住勾起清淺的笑意、輕輕拍撫著像是因著害羞而趴伏於自己肩頸的愛侶問道,「我如何心悅你、欲求你……往後多說些讓你知曉,嗯?」


  「喜歡。」崔長惠一如既往的坦白,點點頭,蹭在對方頸上,「阿洵不勉強就好。」

  「知道你也如此,就覺著與你親近些。」


  宋洵聽得如此回應偏頭親了親他的道侶,就著這會的姿勢將手自後腰滑下還有些濕潤的股間,探進三指撐開軟熱的內壁、曲起按弄數回,帶著繭的指腹才擦過那點敏感處,肩上的青年便陡然顫了一下、自喉間溢出些難耐的氣音,原先搭在腰間的手也微微收緊些許。


  「好了、好了,沒事。」白髮道人溫柔地理了理伴侶一頭細滑髮絲,順手將之挽至一側,又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倒在柔軟的床褥之間,撐著身子低下頭蹭過戀人鼻尖以示安撫,這才將勃發抵至翕張的穴口、緩緩拓開那軟糯而濕潤潤的甬道。

  待到完整埋入崔長惠後頭、因隱忍而眉間微蹙的宋洵暫且停了動作,壓下那股燒灼的衝動去啄吻過身下人唇瓣,溫熱的掌心則輕柔貼上青年小腹揉撫,待人氣息不再那般急促才啞聲問道,「可還難受?」


  先前用過玉勢的那處接納得順暢,可宋洵仍舉止溫和緩慢,磨人得很,小公子捨不得催促,只每進入一分,他都感受得一清二楚,也知道自己身體貪婪地吞吃戀人勃發的男根,白皙的腿根微微顫著,青年下身性器吐著晶瑩的液體,喘息間時不時溢出幾聲嚶哼。


  到全根沒入時,崔長惠只感覺心理和身體都被填地滿滿脹脹,他眼底的水霧都凝成淚珠,打溼潮紅的面龐,迷濛間崔長惠望見宋洵隱忍的神情。


  「哈啊……阿洵……為什麼又忍……」嗓音纏綿甜膩,令崔長惠平時天然而坦誠的話語,成了蠱惑,撩撥道人的理智。


  青年體內敏感地包覆著,在戀人再度微微擦過那處軟肉時,忽地絞緊了些,前頭分明還挺翹著未洩,卻見崔長惠揚起頸項,有別於以往情事總是綿軟的呻吟,他叫出聲來,難得失控地在宋洵臂上抓撓出紅痕,隨即小公子發覺,抽回手連帶捂住自己的嘴,仍有絲絲輕哼流洩,身體還沉浸在攀頂的快意,內裡收縮不止,似在挽留。


  「……、」宋洵因著包覆下身的後穴吸吮絞纏,忍不住低喘出聲,陡然而至的快意使他甚至沒覺察到那些撓在身上的抓痕,只能見著戀人面色潮紅、滿是浸在了情慾間浮沉的情態,原先想說的話語也驟然被咽了下去,待他再睜開眼時,蒼灰瞳眸裡只餘下對青年一人的欲望和索求。


  他伸手扣住道侶遮著嘴的手腕押至一側,又湊過去舔吻上崔長惠被咬得紅潤的雙瓣,身下挺腰動作也不停、似是一下比一下越發急重,滾燙的肉楔前端不時輾過內裡那處敏感,帶出一片曖昧的黏膩水聲。


  聽得身下人不時因這般掠奪而帶了些泣音的喘吟、和儘管盈著一層濕潤水霧卻仍執著望著自己的雙眸,道人瞬時覺著理智被情慾蝕去了大半,原先按在腰間的手也下滑著撫至了小公子細嫩的大腿內側,甚至碰出些許掐弄的痕跡。


  「什麼都能不忍、但獨獨不想讓你疼。」

  男人原先溫潤的聲線因著情事喑啞,像是喘急了,又似被自幽穴每一次抽出而不住挽留的慾念所折騰,眉間蹙著以鼻尖蹭過戀人酡然緋紅的面頰,只就著所剩無幾的清明艱難道,「你疼、我的心也會跟著疼。明白嗎?」


  崔長惠一手被扣著,但即便如此,宋洵也沒有過於粗魯,急切的舉動是佔有和欲求,伏於身下的青年溺在愛侶給予的歡愉裡,放軟身子,欣然接受每一次挺入,宋洵指掌按在腿根,激情之下崔長惠未感疼痛,只覺著舒服,指痕像在腿上添了幾筆風情,他嗓音也沒了隱忍,聲聲叫著,低吟長喚,婉轉嚶哼,直往男人心上撓。


  這裡就他們兩人,小公子眉眼含情,目光卻仍舊純粹真摯,揉成一股惑人的風韻,這般模樣,也只宋洵瞧得見,崔長惠未被制住的另手終於沒忍住攀在道人臂膀,再沒顧忌。


  「阿洵、不疼……」說著他偏頭去吻人耳朵,「喜歡……好喜歡你……」


  小公子身驅被頂得有些顛簸,兩人纏綿時連一旁的錦囊都碰落了,精緻的夾子掉出來,綴著的鈴鐺叮噹響,彼此卻也沒有在意,戀人的體溫比什麼助興之物都要有效。


  而那些因情迷意亂的喘吟也更成了催情的效用,光是聽著耳畔道侶純然歡愉而不掩飾的反應,宋洵便覺小腹微熱、頸間也涔著薄薄的一層細汗,濕透了的交合處像是潮漲又似雨落。


  他忍不住想,便是這人領著他踏入人間了吧。


  崔長惠不知是何時洩了,夾於兩人之間的性器未經碰觸便淅淅瀝瀝地落下一片白濁於青年胸腹間,甚至沾染著他的外袍,那幅畫面過於淫靡又使人挪不開眼,而後穴則因著這般餘韻不住痙攣起伏著吮吸著道人塵柄,使得男人呼吸一滯、滾燙的欲液便控制不及地交待在了甬道深處。


  他的小公子身軀為此輕顫,那雙修長的腿勾在腰際,顯然也是喜歡如此,青年拉著宋洵湊近,舔舐他喉間薄汗,又細細吮吻,直至在喉結點綴上一抹梅紅。


  那是崔長惠對他的佔有。


  向來乖巧的戀人少有這般舉止,今日被道侶的行為引了出來,幾點緋色順著頸間至心口,像極了幾蕊雪梅綻放。


  黑潤的眼眸偕著愛慕望去,有些期待地抬手覆在自己胸前,原先淺若淡斑的小痣似顯眼了些。


  男人淺喘著瞇起一雙眼脖頸微仰,任著人像小動物似地舔吮並留下痕跡,手只輕順過戀人耳後摩挲、又按上小公子腹部將那些白濁抹了勻,直至對方饜足般地停下來,他才將下身自相接處緩緩退出,攬著道侶後背垂首去噬咬上那精緻而泛粉的鎖骨。


  「喜歡這樣?」道人溫熱的掌腹貼在了青年側腰,俯下身以濕潤的唇瓣觸上他左胸口,一開始是柔和輕啄那處、而後抬眼瞥見滿懷愛意和迷濛的目光,不住覺得心中一熱,更起了些別樣的想法。


  將自己一頭華髮用杏黃綢帶鬆鬆挽起,隨後宋洵身子向下挪了些、像是貓兒梳理毛皮似地,以唇舌捲去那些噴濺至崔長惠腰腹又被揉成一片的精水,依著落下的軌跡細緻而纏綿地吮吻,薄而柔軟的一層肌理則因著這般行舉顫慄著收縮,說不上是過於舒坦或是無措所起,讓青年自喉間發出了些誘人的泣音。


  最使人情動的不過就是愛人為自己而起的模樣,不論是神情、聲音、形容、氣息又或是其餘,全像是一撮火苗倏地焚起尚未冷卻的情慾,讓他情難自禁地喚了道侶的小名,待人投以瀲灧而朦朧的目光,才垂首輕吻上又蓬勃起來的情根、以手從頭至尾套弄了一回,慢慢將那處含了進去。


  小公子酥軟不已的雙腿想要攏起,卻在下一刻被攔住膝頭摸至腿根將其拉得更開了些,抽著半口氣化成了惑人的喘吟,全都成了對他無形的渴求,讓宋洵曲起骨節以指腹刮過下方飽脹的囊袋,舌尖蹭上敏感的冠頂、又沿著柱身向下打著轉。


  崔長惠低頭望去,神色明顯被眼前畫面刺激得想閃躲,卻又捨不得推拒,免得讓宋洵失落,腿側被摸過時只覺下身吐了些晶瑩的液體,卻被戀人溫熱的舌頭舐去,他慌亂地伸出雙手,指尖埋入髮裡。


  在小公子眼裡,自己的道侶總是一塵不染,每每如此總是讓他無措而難耐,他為著羞赧不住想合攏雙腿,又被對方唇舌挑弄得無法自拔,卻在感覺到宋洵先前留下的白濁自後頭溢出時,冒出大膽的言語。


  「阿洵不進來了嗎?」崔長惠這時聲音都有些嚶哼,但總還是念著宋洵,說著一手往下去輕撥豔紅的穴口。


  宋洵聽得如此話語動作稍停,帶著濃厚情緒的眸子抬眼向愛侶望去,一手壓著人腿根、一邊轉而勾著吮咬上青年探弄後穴沾了些黏稠體液的指尖。


  「弄得你不舒服了?還是……比較喜歡我進去?」他想起早些時候兩人坦誠以對的對話,帶著些沙啞而旖旎的笑意問道,又湊上去淺嚐崔長惠好似蘸了蜜糖的唇瓣。


  魚水之歡便是由內而外地屬於兩人間的親暱,戀人被欲望蒸騰得染上一片緋紅的身軀彷彿新熟的杏子、讓人想咬上去,而宋洵也這麼做了,自他的小公子心口一點小痣到肩頸落下朵朵紅梅,兩指於尚且軟膩的孔穴微微分開戳弄,確認對方沒有絲毫不適、又使熱燙的器物長驅而入。


  進去的一瞬二人都發出了有些滿足的喟嘆,見著愛侶眉眼之間帶著的戀慕,道人忍不住又低聲喃喃著他的名字、一邊吻上去噙住崔長惠柔軟的舌尖舔吮。


  「喜歡你進來……唔。」坦白回答宋洵問題,還未說完又被親吻,崔長惠溫順地回應,看見道人笑容,他總是高興的,並希望對方也喜歡彼此這般親暱,在戀人留下吻痕時也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他未曾想過能與一個人這樣貼近,為此心旌搖曳。


  崔長惠心底有許多想說的,到了嘴邊卻也只是一句句喜歡,再度被填滿時,他輕哼出聲,轉眼沉浸在親吻裡。


  攀上宋洵頸項時,崔長惠才注意到自己撓的痕跡,溫柔撫過那些痕跡,卻在戀人再度動作時,被頂弄刺激得沒忍住又撓了下去。接納的軟穴滑嫩地很,隨著宋洵進入溢出些許白沫,小公子雙腿交纏在他腰後,腳跟在腰窩蹭著。


  伴侶圈著自己後頸撫摸時,宋洵其實沒感覺到什麼異樣、只覺著像是雀鳥細軟的絨羽掃過,輕柔地撓在了心上,卻在濕熱的甬道突地纏綿起來時意識到了崔長惠方才碰觸著什麼,不禁又偏頭蹭了蹭對方面頰,「不疼,忍不住你還能多撓幾下……我樂意的。」


  身上出現這些痕跡他還更心滿意足些,倒也並非他喜歡疼、只是難得見他的小公子失控至此,情動不已,再沒有那些顧慮,那便是他願意縱容的。


  此時男人髖骨緊貼著青年汗濕的腿根,但見道侶已是難耐地垂下濕漉漉如小鹿般的眼睫,他也不多說,只抵著那銷魂處反覆頂弄,每下都往復抽插谷道深處,層層堆疊著的快意挾弄著使他下腹酸脹酥麻一片,兩瓣臀肉亦被各種體液染得狼藉、落得交合處下的床單一塌糊塗。


  最終兩人同時攀上了高潮,熱意自下腹噴薄,宋洵側過頭輕叼青年燙得發熱的耳垂,急促的呼吸化作綿軟的喘吟,勾得他放緩動作,磨得人將白濁射凈了才向下探著、扣住崔長惠自頸後無力滑落的指尖交纏,讓人趴伏在肩頸緩過這波餘韻。


  「阿洵。」崔長惠伏在宋洵肩頭,喚著他的名字,握緊兩人交扣的手,又喊了一次名,面上雖有倦意,卻含著笑。


  小公子湊近親啄幾口,又將宋洵的鬢邊白髮梳至而後,才拉起戀人的手,想一起去打水洗漱。可剛站起身,崔長惠就察覺道侶留於體內的液體,沿著腿根往下流,他頓時不曉得怎麼辦,拿了衣袍穿上遮掩,才再次拉起宋洵的手。


  看著渾身氣息慵懶而饜足的伴侶,再目及那因站姿而自後邊流下的濁液,男人原先平復下來的面色又有些薄紅,只輕曲起害臊不已的指尖反手牽著人十指緊扣。


  二人一同行至帶著洗沐的別院隔間,宋洵讓人靠坐在了鶴排雲織錦坐障後,又披過一件乾淨外袍、便在道侶追尋著自己的目光裡忙活起來,自燒水開始、熟門熟路地尋了個托盤放上方巾澡豆和其餘需要用到的物什,方取過木簪去給小公子綰起散著的一頭青絲。


  崔長惠原是想一同幫忙,可擔憂腿間流下的液體滴落地面,反給戀人增添麻煩,便只得乖巧坐著,直到宋洵回到身邊,他也替人重新繫好明黃的髮帶,才褪去宋洵外袍。


  「唔、阿洵,剛剛弄疼你了。」崔長惠看著自己撓出的紅痕,拿方巾沾了水擦拭,稍微拿布敷著,以便好得快些,雖說大約也沒有旁人瞧得見,但想著宋洵與師門友人往來,這些痕跡被瞧見了多少要給對方添擾。


  小公子替宋洵先拭淨上身,紅著臉將自己留下的白濁一一擦去,又說熱水已經差不多,得先麻煩道侶,他稍後便來幫忙。


  崔長惠正想給自己清理,見腿間流出的液體,方想到從前戀人未曾這般,將濁液留於體內,也意識到今日對方同樣是破格的,不禁暗自欣喜。


  「這些情戳由你留下我是樂意的。」宋洵在道侶溫柔碰過那些細微的抓痕,又替自己細緻拭過上身時輕勾起嘴角道,「橫豎平時穿得嚴實、只有你看得著,也不怎麼疼。」


  見著崔長惠因此番話露出有些靦腆的笑意,道人才寵溺地刮了刮青年鼻尖,轉而起身去撈水了。


  燒水的灶爐距離不遠,只來去幾趟便能將浴桶填滿、他伸手試過水溫,回過頭便看到籠在暖黃燈檠後一層氤氳霧氣中,不知因想到了什麼低著頭而眼角微彎的青年,忍不住心神一片朦朧頓下了腳步。


  「想到什麼這麼開心?連身子都不顧著清理了?」宋洵將乾淨的換洗衣物掛在了帨架間,接過戀人手中的布巾蹲下去細細拭淨留在腿間的黏膩。


  崔長惠在宋洵接手清理時,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坦白,「原想在你回來前清理好,只是想到你沒有隱忍,暗自高興,結果拖了時間。」


  「見你這般我也一樣的。」收拾得差不多、道人才換過桑木盆架上較為柔軟的紗巾,於青年眉間落下一吻,牽著人往蘆塘秋水浴盆邊行去。


  兩人都進入浴桶後,崔長惠清洗時,頻頻看向宋洵,被對方浸在熱水裡的樣子迷得移不開目光。「阿洵真像仙人一般,」小公子回想了下,「第一次去華山前,還以為每個純陽弟子都如你這樣,後來才知只是你如此。」


  宋洵聽到這番言語抬眼望向目光溫潤的青年,不禁有些忍俊不住,「如我哪般?做一個白髮蒼蒼的仙人前輩?」他語帶笑意地伸手去將愛侶汗濕的鬢髮挽至耳後,似是不覺自己天生如此何需介懷,也是因著於戀人面前無甚需要隱藏。


  崔長惠知道這是拿初見的事說笑,湊近親吻。


  「我這樣凡俗子弟,仙人是做不得了,但以後也是白髮蒼蒼,就跟你一起當老前輩。」


  小公子浸在水裡,靠近時帶動些許漣漪,水波傳到宋洵這時,崔長惠正好吻過他面龐。


  「那也極好。」宋洵在一吻後抵著道侶唇瓣輕聲呢喃,額頭與之相抵。「有道是仙人情絕、而我有情,能與你這般待在人間,亦不枉這須臾一生。」


  如落葉歸根,倦鳥歸巢,一切都有了去處。


  崔長惠聽這話,心裡十分贊同,卻也是有些感慨。「弱冠以前,我也常想人生百年,彈指一瞬,後來與阿洵通信往來,便覺度日如年,天天捧著鳥食盼隱雪來,嗯……可不是貪禮物,」說到這他自己也沒忍住笑,「而今念起這些,卻近得像是昨日才發生。」


  「和你一起總是有所期盼的,我心亦然。」待得又片刻溫存,宋洵似是有些猶豫地垂下微微顫動的眼睫,去撫上崔長惠小腹又道,「好了,我的小公子,你裡頭還有……,不弄出來晚些得肚子疼了。」


  他順勢將人圈入懷裡,落在水面下的手則輕柔撥開青年臀瓣,兩指分剪著探進那隱密處,又微微曲起按弄瑟縮而纏綿的甬道,導著熱水去徐徐引出那片黏膩白濁。


  宋洵動作極其溫柔,崔長惠這會卻是不敢動,像隻小鵪鶉似的,乖巧窩在道侶懷裡。「我本想自己清理這個……啊……」崔長惠忙捂起自己的嘴,過了會才悶悶地說繼續。


  道人側首吻過小公子不知因熱氣蒸騰又或難為情而緋紅的頰側,溫和地與他笑了笑道,「這便是我未曾如此的緣故。就知曉你會想著自己來的,又怕清理不好得發熱。」


  宋洵反覆引了幾回清水,直至股間再沒有濕黏的物事溢出,才又蹭過戀人脖頸悄聲問,「嗯……應當是差不多了,寧寧感覺呢?」


  崔長惠只是點點頭,又將人擁緊些,過程這他真是不曉得該怎麼辦,原先想自己清理,除了難為情,也是有旁的原因。


  「感覺……阿洵不都知道了。」目光有些濕潤,顯然是被弄得有些反應。


  聽見青年有些微哽又似撒嬌的聲線,男人不免也心緒浮動著,伸手去碰觸道侶前端摩挲,銜著崔長惠紅燙的耳尖輕咬,「那……往後還是別留在裡頭了吧?」


  青年卻是搖搖頭,「說好不忍的,而且、我也喜歡。」


  「好,不忍。」他今天確實是索取得多了,但也見不得他的小公子委屈難受,只得溫聲哄著替人紓解,在人又一次渾身發顫地埋於肩頸處嗚咽後,才低低安撫著、將全身軟綿得不行的道侶抱出浴桶,裹進毯子裡。


  「我能自己走。」崔長惠被抱起時有些驚慌,又擔心掙脫反而傷到對方,便僵住也沒有動,直至被裹上毯子,才試著站起。


  「小心些、」宋洵看人落地時略略踉蹌了下,伸手扶了一把,確認人能站穩才鬆口氣又道,「那寧寧先把身子擦乾點,衣褲在這兒、我收拾收拾,嗯……你困乏了的話要不先回房裡?」


  崔長惠這會較沒了顧忌,擦乾身子後便先簡單套上衣褲,看道侶小心翼翼的模樣,又溫和笑道,「哪就這麼嬌氣了?好歹我也是能提劍上馬的人。」


  把宋洵的衣物也拿了來遞與對方後,崔長惠一邊收拾起來,待兩人將物品收拾齊整,小公子有些黏人地牽住了道人的手。


  「是我多慮了,但並非看輕你。」走在回書齋的路上,宋洵輕劃戀人柔軟掌心,得了回應又道,「總不自覺想把你寵著,卻連自己也不知曉自己能想得這麼多。」


  「我知道,就是感覺阿洵可愛得緊。」崔長惠拉著人的手,又見人髮仍帶潮氣,在月光下暈出朦朧之感,「月色雖好,可也得把頭髮擦乾,若換阿洵受風著涼,就換我多思多慮了,風寒的藥苦得很呢。」


  「良藥苦口也理所應當,嗯……屆時只得尋寧寧予我嚐一口甜。」宋洵迎著夜間吹來的暖風,望向滿心似都念著自己的道侶、兩人身上帶著同樣的澡豆香,使他淺淺勾起嘴角,「你會照顧好我的,不是嗎?」


  「嗯……給你買糖人吃?」見人望過來,崔長惠點點頭,「那是自然,可生病難受,我哪捨得。」


  白髮道人聽得回應不禁莞爾,湊過去輕啄了下戀人唇瓣,「我說的是這樣。」見著青年抬起的瞳眸像是映著點點星光、面上緋紅,又撫過人髮頂許諾道,「雖說如此,我會好好留意的。」


  兩人一道回臥房,崔長惠拿布巾替人擦頭髮,拭去大半潮氣,再取木梳沾刨花水,由髮旋處開始梳下,緩緩梳至髮尾,方再重複,如此數次,最後則在水裡兌了梅花,輕輕給人篦頭。


  戀人動作實在溫柔而細膩,回回如此、使人眷戀不已。一開始宋洵還不太習慣,只覺相較他的小公子這般講究,自己原先洗沐完也未多做其餘打理、真真粗糙得很,這會在崔長惠手下就像是被揉順了毛的綿羊,雖是還端坐於柔軟的鋪墊上,卻顯得有些昏昏欲睡。


  「睏啦?阿洵要不先就寢?」崔長惠問道,給人梳理好,便換自己梳,雖說父母早亡,可小公子也是兄姐們照料著長大,自然在生活方面精緻些,但與宋洵遠行時,卻也不會非得如此,時常就著現有的東西打理,旅途偶有難路,也並不埋怨。


  青年並不真正在意這些,有則使,無也罷。


  宋洵微微垂下的一雙灰眸半闔,眼睫顫動著搖了搖頭,只略側過身子去看人梳頭,心裡平白生出一陣飽脹的暖意,又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地、過了會才輕道,「……我等你一塊。」


  「那我快些。」崔長惠知道道侶總是認真,便也沒多催,只是把自己的動作提快,好讓人能早些歇息。


  將剩餘的水端出去倒了,崔長惠回房,見宋洵昏昏欲睡,又去整理床鋪,看見掉落在地的錦囊,忽地有些臉紅,匆匆收起,連同玉勢都擦乾淨了才裝在一起,卻不知該哪放好,想來是不會用了,可扔哪也是問題。


  伴侶去回的跫音匆匆,使宋洵意識清明幾分,才抬眼想與青年道聲別急慢慢來就是,便看到崔長惠站於床榻前捏著錦囊發愣,不禁又湊過去埋首於對方肩頸輕蹭了蹭,「……寧寧?」


  白日裡出外辦事加上溫存至了現下月上樹梢,道人嗓音也因著倦意而有些微啞、卻不帶催促,只又有些膩人地將道侶圈在懷裡,「隨意找處擱著罷,下回我見著定文時再同他說一聲。」


  崔長惠頷首,把錦囊放至一旁櫃上,又疑惑,「扔了就是,為何要與兄長說這事呢?」


  小公子顯然不大明白崔寰與荊望溯具體關係,只以為兩人要好。


  「我覺著……這得留給你兄長與你說。」宋洵終是心裡有些分寸,也不打算多作解釋,只將人帶回床上後、拈上青年一縷髮絲,屈指繞了兩繞,又淺笑著於人眉間落下一吻道,「怎麼今天還這麼有精神?」


  一如既往地鑽到對方懷裡,崔長惠原先還不怎麼睏,可被宋洵體溫包圍便漸漸有些睡意。


  「今天沒有練劍,」崔長惠小聲說著,「明天補回來行不行?」


  「嗯,明日我與你一起,快睡吧。」宋洵掖了掖被角、將二人身上被褥又蓋得嚴實了些,輕輕拍撫過小公子背脊才柔聲答道,「晚安,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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