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氏

仙道氏

無CP

小時候父母繁忙,仙道一直是交由住在神奈川的爺爺奶奶帶大的。

奶奶滿是皺紋的微笑仍存有時間未曾帶走的溫和與閑散。或許老人家都是如此吧。每當仙道有這樣的想法,和奶奶並肩而行的爺爺總會打破他逐漸固定的觀念。

嚴謹勤懇是周遭鄰居對爺爺的形容,仙道也是,他有時抬頭望向爺爺專注做事的身影,總是覺得不好靠近。然而奶奶神情自然打斷爺爺做事時的模樣為爺爺添增了幾分和緩。

仙道的釣魚是爺爺帶他去的。他們在林間的小溪揮出魚線,凝視水流平緩的水面,他看了看爺爺。爺爺嚴肅的面容於樹蔭之下碎光模糊了稜角,一板一眼的教學與鳥囀嚶嚶交織,令他聽出一絲只屬於家人的溫情,他坐在爺爺懷裡,和爺爺握著同一支魚竿,仙道愛上了釣魚。

中學時對仙道百般關懷的奶奶去世了,年事已高的老人家本來能多活一天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死亡是如此寬容,躺在棺柩中的奶奶好似沉入夢境般的寧靜。而棺柩旁佇立著的爺爺,直至喪裡結束,仙道被前來參加喪禮的爸媽帶離開前,都未曾再回頭看仙道一眼。

爺爺凝視奶奶的那幕深深烙印於幼小的仙道心中;那是燃燒殆盡的斷燭殘煙,舒緩悠長的幽火於黑暗中搖曳顫抖,脆弱而微小,逐步泯熄於靜謐的終焉;是凋零卻璀璨依然的愛情謳歌。仙道掙脫了媽媽的手奔向爺爺,那一刻藏在心中對爺爺的敬畏霧散雲斂,他抱緊爺爺的腰,合身卻漆黑如夜墨的和服被仙道抓得起皺,他只是有種踏出門檻爺爺就會消失的寂寥哀傷。

仙道彰同父母一起參加了爺爺的喪禮。

他站在朗朗晴空底下,溫暖的陽光曬得他發冷,仙道注視著爺爺奶奶的合照,恍然聽見身邊傳來陌生的嗓音催促著他回家,他沒有回頭投去目光,僅僅安靜的說再等等。

再等等。仙道回到爺爺奶奶的家,正坐跪於客廳中央,朝陰暗空洞的室內低下頭頭顱,貼伏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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