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 獄門疆內的一段談話

*91話~92話之間的時空間隙(?)，和後續劇情有相悖之處

*夏油傑沒有死掉之後直到被五條悟叫醒前的記憶

　　說真的，五條悟從沒想過在獄門疆內會看到夏油傑。縱然他被封印前才確認夏油傑的「肉體」對他的話語還有反應，但他也沒到奢望摯友的靈魂能脫離身體，出現在獄門疆裡的程度。

　　再說也辦法確認夏油傑的靈魂是不是真的還留在那具身體內。

　　所以當披著袈裟的夏油傑出現在他眼前時，五條悟引以為傲的大腦著實當機了一會，他遲疑地問：「傑……？」

　　幻覺？獄門疆自帶的咒術？還是別的偽物？五條悟已經不用六眼去「看」了，方才的教訓讓他知道六眼也是會被誤導的，但眼前這個？

　　靈魂的感覺告訴他，此刻站在眼前的毫無疑問就是夏油傑。

　　——一年前被他殺死的那個夏油傑。

　　他唯一的摯友。

　　為什麼傑會在這裡？

　　看五條悟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黑髮的男人嘆了口氣，說：「叫醒我的不是你嗎，悟。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果然是傑啊。五條悟一確認這點就放鬆下來了，他雙手交叉在腦後，大剌剌地說：「因為剛剛有人用傑的身體和樣子來騙我啊，我謹慎一點怎麼了。」

　　「我還想問悟呢，為什麼我的身體會被別人拿去用？你到底把我的屍體拿到哪裡去了？」夏油傑站定在他身旁，以責怪的語氣問。

　　……這題太難回答了，五條悟移開視線，看天看地看骸骨就是不看夏油傑，他心虛地說：「那是傑不好，那麼簡單就死掉了，只要傑沒死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夏油傑覺得五條悟簡直不可理喻，「明明殺死我的是悟吧？怎麼說的好像是我自己想變成這樣似的。」他抱怨道。

　　「我又沒有想要傑死掉。」白髮的男人嘟噥道。

　　這下連夏油傑都一時被鯁住了，他半放棄似的在五條悟旁邊坐下，無奈地說：「殺死別人的人都在說些什麼呢。」

　　「你沒有對我的學生們出手，我也不會殺你啊。」五條悟一副理所當然地回道，像是要把苦水都倒給許久不見的摯友聽似地，他繼續說：「早知道那時候把你抓回來就好了，哪有現在這些破事。」他對著他們倆現在待的地方努努嘴。

　　夏油傑聽到這句話幾乎要笑出聲了，他諷刺地說：「回去了又怎樣，悟不會以為高專會對我做過的事視而不見吧。」回去的結果只有處刑而已，夏油傑漠然地想，那還不如死在悟的手上。

　　「那我就和你待一塊，看誰敢來對你處刑，看誰敢對『我們』動手。」五條悟毫不猶豫地說，他的藍眼中閃著令人難以直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夏油傑看。

　　啊啊，這傢夥是認真的。

　　夏油傑又笑了，不是剛才嘲諷似的笑，而是像是感到困擾般的微笑。「悟還真是……你要讓我怎麼說好呢……」在五條悟眼中，他這時候看起來又像高專那時候的夏油傑了。

　　黑髮的男人像是要驅散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換了個話題說：「悟那時候沒有用咒力殺了我對吧。」他雖然是在問問題，但用的是肯定句，「我也不問你到底把我的屍體拿去哪裡了，只要悟覺得自己做的事是有意義的就可以了。」

　　「意義……嗎。」五條悟沒有說什麼，夏油傑見況也不再開口，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旁邊，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夏油傑才出聲道：「……獄門疆似乎是由聲音來操控的，或許透過這點有辦法把悟送出去也說不定。」

　　此話一出，五條悟立刻轉過頭來看他，「傑你怎麼不早說啊？」白髮的男人不再是那副懶散的樣子，他從地上坐了起來，還順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我看悟也沒有很著急的意思不是嗎？」夏油傑微笑道。

　　五條悟抓了抓頭，像是頭很痛地說：「我那是覺得能跟你在這你說說話也不錯，省的出去又要和你玩捉迷藏，到處都找不到人。」反正一時間也沒有出去的辦法，五條悟補充了個前提。

　　「……不會再逃了喔。」夏油傑盯著虛空道：「悟，我已經死了。『夏油傑』這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連在這裡和你說話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我本身的靈魂還是殘留的意識。」半邊身體都被轟爛了，再次站在澀谷車站內的那具身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你是，我感覺的出來。」五條悟的語氣變得很微妙，他也沒說坐在眼前的人是什麼，只是直拗地看著他唯一的摯友。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夏油傑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不和五條悟爭論這個問題，而是轉回正題：「我會盡力操控那具身體的聲帶，時間不會很長，你要抓住那個瞬間出去。」

　　五條悟站起身，向夏油傑問道：「有需要我做什麼事嗎？」

　　「這個嘛，悟這次要記得用咒力殺了『我』，還要把屍體好好處理掉。」夏油傑認真地說：「我可不想醒過來又發現身體被人拿去亂用。」那種感覺很不舒服，他補充道。

　　五條悟沉默地點點頭，「我不會讓你的身體再被人拿走。」他這樣承諾道。

　　夏油傑又想嘆氣了，他再次提醒道：「機會很可能只有一次，我待會數到三，你要抓緊時機。」他不再看向五條悟，而是向著外界那具身體集中精神。

　　「一、」但五條悟看著夏油傑，彷彿要把他的身影印在瞳孔中似的。

　　「二、」夏油傑的眼角餘光看到白髮的男人像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三、」他無暇顧及五條悟，那具身體的抵抗力大的驚人，他得投入全副心力才能奪回僅僅一條聲帶的控制權。

　　『開門——』夏油傑的聲音和外界重合在一起的時候，五條悟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獄門疆內。

　　夏油傑又再一次喪失和身體之間的聯繫，但他卻笑了出聲，因為五條悟最後留下的話語。

　　他的摯友說：「我們外頭再會，傑。」

　　真是個不死心的男人，夏油傑嘆息道。再會了又能做什麼，再殺他一次還是像五條悟自己所說的那樣把他綁回高專。一想到五條悟的神情，夏油傑不禁發笑。

　　我等所行之路沒有交會的那一天。

　　但是、

　　夏油傑的表情和緩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所做的決定肯定是有意義的吧。」他在空無一人的獄門疆內回道。

　　陪伴他的只有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