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 “用玩笑来应付敌人”

本文发布于《布尔什维克》杂志频道：https://t.me/bolshevik_red

10月31日，当警察刚刚开始出现在往年充满节庆气氛的巨鹿路上时，人们一度以为他们只是扮成警察的群众而已。可紧接着，不论你装扮成耶稣，金卡戴珊，陈独秀还是蝙蝠侠，警察都会围过来，护送你去卸掉所有装扮。这时候，只有穿着行政夹克装成领导的人暂时是安全的。

不仅是上海，杭州和广州也分别设置了警戒。只有武汉的群众们稍显更幸运，武汉领导在群众的注视下只是躲在角落里指指点点，并没有明确发出遣散群众的指示。实际上不同地区领导警戒命令的差异也表明，当局面对趁万圣节进行表达的群众，其实陷入不好抉择的境地。一方面地方官僚面临维稳的政治压力，任何集会活动，一旦在互联网上发酵并演变为大规模的群众运动，都会成为上层领导指责他们管控不力的口实，同时也动摇着到中央政府的稳固性。另一方面，过度敏感和强力干预也可能会加剧群众的反抗，使原本偷偷讽刺政府和绝望的经济形势的狂欢可能演变成更尖锐的政治对峙。

在就业形势严峻的情况下，不少年轻人装扮成就业软件；另有一部分人打扮成半死不活的“牛马”劳动者，讽刺资本家的残酷压榨和政府的无能；还有人打扮成逝去的革命领袖，似乎暗指所谓社会主义政府的言行不一。对于市政府和警察部门来说，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个很有面子的事情。事实上，今年的严防死守并非毫无缘由，去年的庆祝活动已经显露出来了群众萌发出的激进性。

去年的万圣节

2023年的万圣节所表达的，不仅限于对某一特定官僚形象的嘲讽，青年群众们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想象力，直接聚焦到了与他们更为相关的政治经济议题。当时，不少人在身上贴满招聘广告或是颇具嘲弄性地标明自己的专业，例如“医学牲”或只能卖蛋炒饭的“文科生”；也有人当时打扮成新冠检测的“大白”来提醒大家历时三年的新冠封控；性少数群体则也趁机表达对政府的高压政策的不满。

在去年，政府似乎尝试了将这场狂欢视为一个给阶级矛盾略微泄洪的机会。上海市政府甚至当时发新闻稿称，这座国际化都市是“文化宽容”和“智慧的”，但是这种宽容也可以随时被他们收回，正如在今年的情况一样。尽管2023年的上海政府看起来如此“大度”，但是对万圣节活动的互联网审查从当时就已经开始：去年不少网友的帖子遭遇了莫名其妙的404。

青年群众意识与阶级意识

大部分参与节庆活动的群众都是年轻的劳动大军的一部分，他们日日夜夜地辛苦工作，但大部分成果却被老板们据为己有。与此同时，经济形势低迷的重压却被施加到了他们身上，而这根本不是他们的过错。资本主义下的生产过剩造成了就业市场的加速恶化，同时带来进出口和股市中的各种经济问题，而这又进一步导致了劳动人民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在今年的万圣节活动上，青年工人们将他们对生活的不满和对美好的渴望同时释放。甚至部分互联网梗也成为某种政治表达的隐喻，例如年轻人自称“牛马”，其内在是被剥削被压迫的劳动者以自嘲的方式所表达出的尖锐讽刺，是他们朝向阶级意识的进一步靠拢甚至认可。在波拿巴主义国家维护的残酷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下，今日中国各劳动阶级的权益远不如在其他工人阶级有独立组织的国家。当今，劳动者猝死的案例比比皆是。就连互联网上关于“00后整顿职场”的说法似乎也暗示着“劳动阶级快受够了做牛做马给大老爷们服务，他们不再能接受这种非人的待遇了！”就如同100多年前的青年“五四”运动一样，青年作为阶级斗争最敏锐的晴雨表之一，率先替所有被压迫被剥削者表达出了不满和愤怒的先声。

尽管万圣节的集会甚至并不完全是政治性的，但即是面对这样的集会，政府对自己的力量也并不完全自信，武汉躲在角落里指指点点的领导就是最好的例子。一面是政府镇压自信的下降，另一面则是群众政治表达勇气的增大，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收到警察的警告，青年们仍源源不断地来到街头，用面具和衣着来表达他们的不满和批判。这样的抗议本能恰恰显示着中国的社会矛盾和阶级矛盾正不断逼近它的临界点。

最近每一年的万圣节都会有人扮成鲁迅，而这位代表着革命精神的作家曾经提到：“用玩笑来应付敌人，自然也是一种好战法，但触着之处，须是对手的致命伤，否则，玩笑终不过是一种单单的玩笑而已。”

尽管万圣节的讽刺活动刚开始看起来只是一个玩笑，但是它也正好触及了中国社会当前的致命伤，因此内涵是相当有标志性的。因为它所触及的，不仅是中国下一代年轻劳动者对于现状不满的反映，也是群众自己的现实愿望的反映：我们需要政治自由来表达，我们的劳动应该用来去做有意义的工作，并且我们开始不愿意再只是屈服于发号施令的资本家和官僚！

共产主义的幽灵和革命的方法

万圣节本是旧时鬼魂幽灵游荡的日子，而今时今刻，恰恰正是“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也在中国上空游荡。正如马克思在他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中说的一样：

“在革命中，使死人复生是为了赞美新的斗争，而不是为了勉强模仿旧的斗争；是为了提高想像中的某一任务的意义，而不是为了回避在现实中解决这个任务；是为了再度找到革命的精神，而不是为了让革命的幽灵重行游荡起来。”

中国的被压迫和被剥削的群众必然会为这一幽灵找回她的精神。唯一可以真正反抗镇压、为群众找回自由和表达理想的权利的道路在于，群众从历史中的被动性角色变为主动，在工人阶级的领导下夺回生产资料，终结一切压迫和阶级统治并使私人生产从为了一小部分特权者盈利变成满足普罗大众需求的社会性生产。一旦成功，人们将不再无助地满怀期望但忍受着痛苦，而是开始将自身和社会的命运真切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群众在社会主义下成为社会和自身命运的真正主人，无论是欢笑还是批评，他们都将不再像今日的万圣节这般看统治阶级的眼色，在审查和镇压下寻找空隙，他们将拥有属于他们的广阔自在天地。

我们是谁

随着世界资本主义进入危机，群众斗争无论从规模还是数量都愈演愈烈。当统治阶级陷入危机时，群众斗争扩大加深时，建立一个能够引领工人阶级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布尔什维克式组织的必要性愈发清晰了。

为此，我们创办了《布尔什维克》杂志，通过分析中国和世界的政治形势和阶级矛盾，指出通过理论学习、哲学教育和政治训练，建立一个布尔什维克式组织的重要性。同时，我们也提供了理论学习的素材，帮助读者什么是革命马克思主义，以及如何建立一个布尔什维克式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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