ㄧ份不具名的郵件

ㄧ份不具名的郵件

某夜



  雨夜,精緻的酒店房間散發著昏黃的燈光,潔白的床鋪上沒有躺過人的痕跡,平整的棉被與床單依然整齊的如同剛被整理過一樣,床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台手機,螢幕亮著聯絡人的清單,卻沒有點下的意圖。


  房間的使用者只是坐在床旁的地板,任由柔軟的地毯撫過蒼白的肌膚,望著窗戶外漆黑的景色,透白的窗簾隨著冰冷的冷氣孔吹出的冷風掃過肌膚,白色的長髮隨意的散在身前,同樣純白的睫毛在眼下形成漆黑的陰影。


  輕敲玻璃般的細碎音聲也像是微風撫過風鈴的聲音,一股細膩而溫暖的氣息從錄音帶中渙散了思緒,她沉默著靜聽音聲,卻無力起身。


  指尖夾著一張不知名房間的明信片,她分不清這是誰的房間,也不知道是誰寄來的,只是下意識地翻到背面,視線落在詩歌上的字句。腦海中,那些不願回憶的記憶,如同被氣泡拖拽著浮出海面,將所有平靜再度捲入暴風雨中的波濤洶湧。


  逝去的過人,記憶中不曾給予過溫暖的父母,喪心病狂的伯父,從未有美好記憶的他們也依然不斷浮出在腦海中盤旋,就像是飢餓的禿鷹隨時要將自己啃食殆盡,撫過一切的兄長卻烙印在腦海中的形象,早已不見當時的溫柔,而是暴露內在的最後軀殼,喉中止不住的哭泣。


  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止不住的想念、止不住的痛苦、無法忘卻的苦痛再一次深深烙印在渴望擺脫的靈魂上,充滿坑窪的月球表面一般,破碎而散落著疤痕。


  而從中延伸出的渴求,更是將這一股卑劣的疼痛割裂的更深、更大。


  她渴望著那一抹溫暖,她是多麼渴求著那一份不存在的感情,從裂縫中產生的是,彷彿能看見的幻影——那如太陽一樣的存在。


  即使被刺痛雙眼、被熱浪所掩埋,她也依然想要伸出手去觸碰的溫度,用雙眼再次將那抹笑容烙印在腦海中,就像是只是一場玩笑也罷,自己竟然會不想再獨自一人。


  月亮若要閃耀光輝,仍需依賴太陽的照耀,那既是救贖,也是存在的證明。貪戀著這份無法出口的情感,痛苦的只能一口又一口的吞噬下心中的傷痕,只為了能夠不被發現心底這一小小……脆弱又不堪的心情。



默念著他的名字,好像就能聽到他關心的話語。



哭著重複他的名字,好像就能感覺到他的擁抱。


即使如此……

依然還是獨自一人的倒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任由冰冷的氣溫拍打自已的身軀,用雙手緊緊地擁抱著自己。


燈光昏黃,手機螢幕仍映著某個聯絡人的資訊,直到自動暗下,整個房間再次歸於幽暗,唯有啜泣聲,仍微弱地迴盪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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