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You See Me
「現在遊戲測試員已經不窩辦公室了。」
——一身魔術師裝束的遊戲測試員。
拜科技之進步,有的博弈場為求多元拓展起線上業務,對方接手的部分要說是遊戲測試倒也沒錯,雲端技術則是使得進辦公室不再絕對。但這並不構成產業大亨之後身穿燕尾服、一手短杖一手高禮帽出現在後台暗門旁朝他笑的合理性。
Fabian依稀想起對方在工作之外確實還鑽研於額外的興趣,卻不記得對方興致高到開始兼差了,還落魄到需要自己找助手的地步。
看在兩家有舊的份上,他沒有考慮太久,某紙不用太費心思的長期合約也是原因之一,某人許下的承諾亦然。
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應該是Fabian大學的時候,在某個年輕一輩只負責露面作陪的聚會待過半後,結束任務的子輩紛紛尋了理由提早退場,不久前剛私下聚過的眾人沒有額外安排,各自散去時對方熟門熟路地鑽上車,說有件小事想請他幫忙。
到現場後他被告知所謂幫忙是對方當晚有場私人首秀,卻拿那籠焦躁不安的小白鳥沒辦法,而Fabian擅長應付動物在某個範圍裡有所流傳。也是那天之後他才得知,通稱的魔術鴿其實泰半是白斑鳩,體型嬌小、性格溫順、容易馴化,就是特別討厭紅色,那陣子對方剛染了一頭鮮豔的紅髮。
最後對方不得不拜託他以助理的身分上場協助。
那場秀如何Fabian不記得了,倒是對總拋下魔術師往他撲的白斑鳩,和最後差點攀在臂上跟他走的玉米蛇有點印象。
郵輪上不得攜帶寵物,大概是這條規定給了魔術師不畏歷史的信心。
換好助手服的Fabian一抬頭,就在鏡子裡對上魔術師晶亮的圓眼,那雙眼笑意吟吟,在開場時刻步伐自信地往台上走。
這回的魔術秀少了難以掌控的動物,有了不錯的開端。
白羽被點燃,火光中乍現的純白小鳥引起驚呼,魔術師扯開一抹笑向台下展示,手腕輕碰後一變為二、又變為四;白絲巾、閃火紙、小紙扇,凡經手皆能化出羽翼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他就在一旁看著,適時從魔術師手中接過幾可亂真的假鴿子收進籠裡。
看著對台下送wink的魔術師,他想起不只一次聽人笑讚對方的眼睛很亮,「就像浣熊一樣」那些人是這麼說的,指的不只是那張欺騙性十足的娃娃臉,還完美概括了性格上的暴躁狡詐。
Fabian始終不是很明白,為何細數之下,他認識的人所具有的特質會落在兩個極端,不是工於心計又自負自我到肆意橫行,就是遵從直覺到幾乎可以說是用動物本能在生存。
前者可以理解,能站穩一席之地的誰沒點本事傲;至於後者,類屬前者的將其歸咎於他的矯飾偽行。Fabian只是微笑,說得誰不這麼做似的。
接下來的節目也照著預期在走,身處目光焦點的魔術師似乎什麼都玩得上手,一手花切洗得精湛伎倆頻出,短杖在長短軟硬間隨意轉換,隔空受指尖指使的小球數量莫測。
如果沒瞥見輔助絲線的話,的確是神乎其技,可惜他位在能窺得隱密的特等席,不過見熟人耍戲法也有娛樂性在。
表演來到互動環節,被邀請上台的觀眾在指引下用金屬絲捆住魔術師的雙手、關進狹小的黑箱,鐵鍊纏繞後懸到空中,晃動從輕微轉劇,最後突地零散——空無一人。
訝然的沉默中滿室燈光滅去,騷動漸起。
啪——
魔術師現身在聚光燈下,頂著得意洋洋的笑從觀眾席後方款步回到台上,鞠躬致意的姿態浮誇,熟悉到令人生厭。
Fabian敷衍地吹了聲哨草草鼓掌,帶起氣氛後便停了手,覺得是可以問問金屬絲怎麼解的,或許親手綁一次。
不知道魔術舞台現在還用不用電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