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m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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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只要找到正確的受眾，再加上恰到好處的模糊性，傳播開來的速度能快得超乎想像，而封閉的環境更是絕佳的助長因子。

　　不知何時起，一個流言在船上的孩子間傳開，知情人多了起來，又有幾個人被目標乘客抓住過後，告知的條件變得嚴謹——最少孩子們這麼覺得。

　　必須有真心想達成的願望、要獲得至少五位已知者的認可、目睹過兩次實作行動、簽下保證不告訴其他人的承諾書、並給出喜歡的一件事物作為擔保，違反的話後果自負。

　　他們都是那麼說的。

　　這是彼此共同守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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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捲髮男孩今年七歲，願望是希望爸爸媽媽可以帶他和弟弟去吃甜點，吃到飽的那種，而不是被分出來的小小一塊。

　　男孩掰著手指數數，一、兩、三⋯⋯十二！願望成真的同伴已經有十二個，他相信自己會是第十三個。至於落空的那些？一定是他們哪裡做錯了。

　　他參加過幾次檢討會，一次是威爾遜家的，動作不夠快，在撞上前就被乘客扶住了；另一次是懷特家的，每個步驟都沒有出錯，大家懷疑是他私下違反了約定，是個背叛者。

　　總之——他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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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捲髮男孩抱著雄心壯志，晚餐後和同伴在梯廳聚集，圍在角落心不在焉地玩耍，實則是在物色目標。

　　然而幸運之神今天似乎不在，也可能是給許願之神讓道了。此時往來於梯廳的人特別少，不曉得是不是郵輪上有活動，一群孩子等了快半小時，才有人出現在第二台電梯前。

　　蠻高的、長頭髮、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不是個好目標，但再晚他們就得回去睡覺了。

　　同伴在催促，男孩在猶豫。

　　要是受傷了怎麼辦？他問。

　　受傷和實現願望相比，不算什麼吧？第十二個成功的孩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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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開始，只是一個閃過的念頭，是好奇，是一點點害怕。

　　然後就這樣了。那又怎麼樣呢？

　　弟弟會理解的吧？反正他會一起吃甜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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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發前，五歲的弟弟湊過來，說要陪男孩一起跑。弟弟還太小，沒有資格知道細節，他只知道哥哥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有點害怕。

　　那我陪哥哥一起吧！弟弟說。

　　那你陪我一起吧。

　　男孩牽著弟弟走到第二根柱子旁邊、深呼吸、起跑。

　　十公尺、七公尺、四公尺、一公尺——

　　弟弟跌了出去，用力撞上哥哥的目標，那雙被深灰西褲裹著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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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腳步聲朝他直衝而來，低頭看著手機的Fabian以為自己足夠醒目便沒有閃避，下一秒就眼睜睜看見一團東西撞上自己的腿。

　　又來？到底是小孩太失控還是地板太滑，抑或兩者皆有？

　　他單手撐牆穩住身子，另一手及時勾住孩子後頸的衣料，避免對方正面著地或者眼淚蹭上褲子的悲劇，那太不體面。

　　「怎麼回事？」Fabian皺起眉，拎著嚇哭的小男孩，問的是湊了過來面色慘白的另一個。兩隻長得很像，他猜可能是兄弟。

　　「我⋯⋯我和弟弟在玩，他不小心跌倒了，真的很抱歉，先生，您⋯⋯可以請您不要和我爸爸媽媽說嗎？」捲髮男孩紅了眼眶，可憐兮兮地看著對他來說非常高大的男人，不該選這個目標的，他想，要是再等等就好了。

　　但——弟弟這樣算是成功了吧？

　　捲髮男孩一閃而逝的情緒變化不難捕捉，但Fabian沒放在心上，總歸不可能是與他有關的事。

　　「算了。」想著反正沒受傷，Fabian沒多說什麼，用指腹抹去小男孩頰上的淚，他走進電梯，「下次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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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什麼？

　　不是自己也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