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iprocity
01
『十一月初去日本出差』
『來哪裡出差啊,要來我這嗎?』
『東京待兩週後去幾個點轉一圈,結束再回去待一陣』
『那班機確定了發我哦,有沒有要去哪逛逛』
『行程傳了,標註的空檔隨你意』
針對業務往來密切的區域,同輩的Hunt至少有其一會安排年度走訪,種種考量下今年由Fabian前往日本。
必須謹慎的跨國項目進度正值重要關頭,預計停留的時日較往常更多些,正逢年末,Fabian索性將未用的年休一併劃下,增加訪友行程順帶避開節日驚人的航班承載,至於公務行程按表其實並不會撞上客流高峰,真想避開也還有提早出行這一解,則被他視作微不足道的小細節,可以略過。
帶輪足爪著地,緩行滑入指定棲口,巨鳥攜旅者在初冬降落島國。笑顏明朗的藝術家和友人在敞亮的機場大廳相擁,送往迎來在某些節點上必然有所重合,Fabian離去又到來,時隔一年多的場面沒有太大區別,就是陪同的嬌小女子面色冷凝更甚。
感到意外?那倒也不。Fabian從沒去釐清及費心思探究這位大學姐的敵意和審視源自何處,這回倒是在尋到Rae頎長身影、看見英國攜離的日用品掛在這名Omega頸間時略有所感。
肩上汲取氣息的動靜稍緩,Fabain解開沁滿黑檸檬香的絲質領巾,覆上那圈顯然礙了李梅延眼的皮革細緻理妥,短短幾個呼吸間他打消攜友前往租車站點的原定計劃,笑得斯文向氣勢迫人的女性索要車駕鑰匙。
礙眼那就多看幾眼,久了總會習慣,應該。
02
往來分際的拿捏是門學問,交情匪淺的情況下客套可以收起,由縱容出的妄為取而代之。比方說定義捨飯店轉歇友人居所是禮尚往來,侵門踏戶的同時直球拋出心中所思,或者裝傻避開不欲用言語回應的部分,再反手將那顆球肆無忌憚地扔回去。
率先實行的是禮尚往來。
藝術家眼刀犀利的姐姐和明白上司秉性的助理無意逗留,房主領人進屋後便撒手不管,不是初次到訪的住客安頓得俐落,沒多久帶著一身梳洗後的清爽離開主臥,在客廳沙發上找到正研究絲巾花紋的青年。
「你不休息一下嗎?」
「晚點。」
Fabian傾身湊近,挑起Rae的下顎讓他抬頭,深入交換過一個吻後坐到對方身側,髮梢、眼角、下頷線,指尖若即若離隨視線來到頸間外物,沒去管在身上作祟的那雙手,他在金屬扣頭上點了一下、兩下,微瞇起灰綠的眼像是在思考,「怎麼戴著?」
「嗯?」藝術家歪頭笑看友人好一會,表情從「你為什麼問這個」轉換到「對了有好東西給你哦」,起身到房內取了什麼又很快折返,再次坐定位置從椅面改到Fabian腿間,東西塞過去時有細碎的金屬相碰聲。
多數人會先去看送到手邊的是什麼,而Fabian不走尋常路,只是用空著的手圈穩閉口不言的青年,望進笑意狡黠的金綠眼眸,他啟脣要對方直面問話卻被接連啄吻截斷,這樣的舉止神態Fabian已經相當熟悉,基本上是「知道在講認真的但我就不想順你意」和「不然你還能拿我怎樣」的意思。
有天賦又有交情的人多多少少能獲得Fabian Hunt的縱容,就是無序變動的底線不好捉摸,而Rae Yonamine,這名天賦交情皆具的藝術家在求知探索方面有著優異的積極性,有恃無恐得很。
03
Fabian Hunt能——或要拿Rae Yonamine怎麼樣?偏頭讓埋首頸側的青年更容易下口,Fabian覺得這沒有可探討性,良善如他不會吝於給予朋友適當裝傻空間。修長的指再度搭上那圈皮革,貼緊皮肉勾著縫隙讓人湊得更近,又挾有點向下帶的意思,力道不重,透著股隨人任興的漫不經心,指腹在青年滑下腿時劃過揚起的脣角。
不想開口答這題?可以。Fabian低笑著將原因歸咎於發問時機不對,妥協不在此刻追問,反正這張能說會道的嘴還能回答別的,或幹點別的。Fabian很清楚縱使留有餘地對方也不會拒絕,如同Rae知道自己想就此退開絕對輕易。
然而,為什麼要?
睡袍被解開時Fabian猶有餘裕,放下Rae給的事物前還分出幾眼打量,能猜到金屬細鍊該用在哪,簇新的皮環則不那麼肯定。鍊子自己打的?唔嗯。棕髮青年忙著把玩半勃性器專注於吮舔,含糊音節分不清是肯定猜測還是下意識予以回聲,Fabian半斂眸看殷紅軟肉捲上柱身,感受繫帶被舌尖挑弄,指尖沒入髮間收緊一瞬又轉為摩挲。
其實也不是毫無頭緒。
「那換個問題,鍊子你想要我怎麼用?這個——」收到的碎片夠多就能概略拼湊全貌,但不妨礙他問出口,畢竟商人還是更屬意明晰確切的陳述。有意干擾對方掌握的節奏,慣常端出的禮節克制還未完全剝去,Fabian語調放得既低又和緩,挑起項圈湊到青年眼前,「又想用在誰身上?」
金綠眨動,回擊溫文提問的是驟然包覆到底的暖熱,喉間嫩肉抵住頂端收緊嘬含,行為是和無辜眼神大相逕庭的挑釁。
04
求知勢必得付出代價,避無可避。有的人時刻不忘籌算,織網佈餌誘獵物入套,權衡之下力求得大於失,沒有吃虧這種事;有的人遵從本能行事隨心,經驗罕會列入參考,眼下快意才是真實,深淵幽暗更該探上一探,妥善發揮好奇心。
燃木暖香與清冽冷息交織,揉雜出淡甜帶焰的尾韻浸潤每一次呼吸。探索者在尋摸底線時理當承擔相應風險,情潮層層遞進,喘息漸深,被推落波紋中心的研究目標出手攀扯,邀始作俑者清醒又恍然的被漩渦捲入深水,觸底跌進綿沙不住下沉。
Rae從地毯上被撈起、褪去衣衫安頓到沙發時堪堪止住墜勢,他聽見耳熟的聲線說了個單詞,神智未凝身體已不自覺照辦,伸出手送到男人面前——雙腕相貼方便擺弄及纏縛——然後等待,迎來的卻不是曾親歷或概略聽聞的可能。
檢視由帶繭的指腹作為起始,走過燙印割痕到肘間暫且停駐,從痊癒的進度不難判斷新舊,更別說Fabian擁有不錯的記憶力。睫毛隨貼印新生組織的薄唇顫動,是噴濺的金屬碎末還是飛揚木屑留下的?專注工藝打造的藝術家從未留心,此時也只覺麻癢,Rae在雙手無拘無束被擺到兩側扶手時疑惑這位朋友何時轉了性,黑暗佔據視野時沒有得到解釋僅聽見一句:坐好了,別動。
05
有雙手沾暖油流連於胸腹腰臀,忽輕忽重的吻落點隨機,勞損的肌肉在按揉下舒展開來,奪去視線使得感受更加鮮明,Rae能察覺到脣掌有意無意滑過各處敏感,仿造配比的精油氣味催人鬆懈,金屬銳意攏住的一捧神智卻讓他提心,那張斯文皮相下掩有什麼Rae不可謂不明瞭,各種意義上的深有體會。
果不其然,某人的性情不會輕易轉變,反常不過是為了加重對Rae Yonamine自制力的挑戰。
服務性質的撫觸逐漸轉為太越線的狎昵,Fabian捧住囊袋輕輕揉捏,在青年屏息時圈握性器,上下捋動伴隨左右微旋,修剪平整的指甲搔刮筋絡繫帶,待得清液泌出,虎口箝住冠狀溝擠蹭,弓起手心抵住頂端畫圈輕磨,催出不穩抽氣才反手回轉柱身,又在對方洩出呻吟時鬆開手,好整以暇地按摩腰腹和大腿內側,往復幾許,總是精準地在臨界點邊緣停下。
這般受掌控的小遊戲不是第一次。相識數年且再逢時撞上契機,如今兩人稱得上相交甚篤,深入透徹後要拿捏彼此易如反掌。
逐步施加的刺激下慾望湧動,在浪頭拍下前被迫停頓,難耐累加會堆疊出新的高峰,Rae不確定對方企圖將自己推往何處,往時還能有閒心琢磨,甚至是用雙方心知肚明的小動作推動進度拉人沉淪,這回卻不一樣。掙動空間有限時不必費神,頂多是添點不日便能散盡的繩跡;眼下肢體自由全靠自制,他又一次聽見要求明確的別動卻反應遲滯,迫切侵入骨髓擠佔了大腦。
「Fabian…」
想挺胯被按住了腰,大腿內側受壓制阻擋夾膝,尋覓攀木的手被殘忍撥開,明白擅動無用的Rae陷回沙發,話聲發顫、商討呢喃帶喘,求的就只是一個痛快。
「不行。」
可Fabian向來不樂意接受異議,掌握主導時尤甚。
06
藝術家在恍惚間後知後覺身體騰空,近乎反射地抬臂圈頸試圖在晃動中找到依循,被抱上密林氣息純粹的床鋪神智才稍稍回返,又很快被襲來的煙燻木質香纏絞撕扯,燻得他腦熱身軟任憑樹血流淌,飄散琥珀異香。
不允妄動的指令再次下達,後方穴口已然濡濕,輕易納進Fabian侵入的指,暫止的波紋再次泛開,以致遵從艱難幾乎要耗盡清明。
不同於身下肆意的進出,巡點事故疤痕的碎吻細密,偶爾銜住乳尖溫柔撫慰,Rae覺得自己割裂成兩半,一部分沈迷溫情想陷入木息安歇,更多是明白新一輪風雨正在醞釀不該輕忽,期待有之,未知導致的忐忑也不可免,無法否認還是渴望更勝一籌。
勃發的性器亟欲獲得紓解,青年想蹭上來催促又受限指令,無措捉緊床單的克制無疑取悅了Fabian,玩味輕笑彷彿驟雨前的雷鳴,主宰者俯身滿足渴盼者的欲求。
等候太久的許可和高熱接連砸向神經,Rae能聽見自己興奮的喘息,清晰感受到舌尖探入鈴口舔劃,敏感黏膜承受不了的過量刺激讓他無暇辨別沖刷而過的是愉快還難受,也可能兩者兼有;想推拒的手被壓回床面,口腔包進挺立的陰莖,盡根吞吸含吮同時甬道內腺體被精準碾按,彷彿有電流肆虐,雙重歡愉從尾椎竄上炸得Rae腦中一片空白,呼吸不暢、哼喘斷續。
繃緊的肌肉昭示高潮將近,Fabian在青年開始痙攣時動作稍緩,又倏然收緊雙頰前後手活加劇,攀過頂峰時的浪潮比預期更強勁,Rae一時間分不清股股射出的白濁是自主噴發還是被壓榨逼出,渾身酥麻無法自控,被空茫吞沒在無盡中被解構,遺失了除卻繳械酣暢外的一切感知。
07
底線這玩意看不見摸不著,親身驗證是唯一能描摹其存在的辦法,Rae Yonamine在身為執行者時妄為,在被反向制住時賣乖,然而總有那麼幾個場合難以獲得某位友伴的縱容,好比袒裎相見的此刻。
舌尖上的輕咬喚回意識,最先找回的是呼吸,再是收緊到泛痠的下腹,緩而確實的套弄又榨出幾道濁液,高潮餘韻令人迷眩,敏銳的藝術家該知道這不是終點,卻在溫存的吻中失了警戒,也大概是心中有底,耽溺的前提是合意且屏除傷害。
完全放鬆下來那瞬,強烈到尖銳的快感突地襲來,鑽入腦穿過脊串起迷失的四肢百骸。Fabian用保養得宜的掌摩擦柱頭,時不時收攏五指摩擦繫帶捏傘稜夾擠,不同於藝術家覆遍厚繭的手那般刮蹭明顯,差異再再提醒Rae正被人把玩的事實,頂端本就柔嫩脆弱,更遑論才經歷過一次宣洩,他蜷縮起來想躲避卻被要求放鬆,無處可退,未完全軟下的性器在迎合喜好的撩撥下再度硬起。
「不行⋯⋯等一下、不要⋯⋯」
「你要。」
「別、哈嗯⋯⋯Fabian、等——」
「再射一次。」
「嗯不、唔呃——真的、嗯,不能再⋯⋯」
「你能的。」
他可以嗎?
事實證明,Fabain對這具身軀瞭若指掌,擅於捕捉一應細微加諸籌碼,懂得如何細緻又磨人地滋養慾望,熱意打碎Rae的掙扎、呻吟和倉惶,意識烘熔成團液任人型塑。
手指卡進項圈壓迫呼吸,顫抖喘息從脣間擠出,青年摸上間歇阻斷氧氣供給的那隻手,虛虛圈住後再無力也沒想做出更多;指腹壓上馬眼,男人稍加施力微微探進,就著泌出的腺液快速蹭動,直到對方弓身彈起又斷線般疲軟跌落也未停下,泣音紊亂。
藝術家熱衷於探索底線,商人要的從來都是侵掠極限。
08
剝奪視力的綢帶鬆開,在昏暗燈光下適應用不了多少時間,金綠眼眸怔然定於顫巍巍釋放的身下昂揚,幾股精液濺射到麥色腹間。
白皙的指探來沾取些許,視線慢了半拍隨骨節分明的、描摹過多次的手緩緩上移,見那點體液被搓捻在兩指間牽連成絲,慢條斯理送到脣邊舔去,和穩聲調隨之入耳:比剛才的淡了點,還喘得過氣?
自幼獲獎無數、縱橫藝壇多年的藝術家習於評論過耳,此刻隱帶戲謔的簡短言談卻讓他莫名羞赧,扯過綢帶草草抹去體液,隨便一團就朝給評人砸。
也不知是誰執意逼緊,附贈的關切只能說是真誠不足而打趣有餘,不懷好意。青年別過腦袋將泛紅頰面貼往床面,懶懶抬腿踹向廢話太多的人,不出意料地被圈踝制住,手軟腳軟任人擺弄成跪趴姿態。
「所以,這是想用在誰身上?」窸窣聲中象牙白壓上金麥棕,體溫和安撫效果絕佳的Beta信息素密實籠罩,Fabian薄脣繾綣蹭過肩背,一點一點替人拾回逸散的心神。
「⋯⋯什麼?」Rae才緩過來又讓綢緞般的順滑冰涼激起顫慄,親自挑的項圈進入視線範圍,他在深色長髮的裹覆下眨了眨眼,「給你戴的啊,嗯⋯⋯別光蹭⋯⋯」
「還挺禮尚往來。」Fabian聞言思及二人在大洋彼端的一番閒談,大概能估摸得出對方的心思,這也間接指向另一題的答案。他摸上Rae後頸順皮圈邊緣摩挲半圈,熟練地解開,「用來防護或這種時候還行,平時戴著不覺得勒?」
身後尚且平穩的話聲讓人牙癢,但滿溢的冷香和抵在穴口淺淺進退的硬挺還是暴露了什麼。
「不行嗎?你送我我也、要送,」回頭討吻卻被避開的Rae委屈地癟起嘴,塌腰抬臀用股間軟肉吮咬Fabian炙熱的勃發,「總是在這種時候問、問題⋯⋯你這是什麼興趣⋯⋯都給我了,就是要戴啊⋯⋯我開心,分享快樂,唔、進來——」
「急什麼,收了總要問清楚。」Fabian揉捏兩瓣渾圓又拍了下,轉而問向另一只從英國攜回、附扣環的項圈在哪,取來圈上Rae的頸又花了點時間確認鬆緊,提醒覺得暈了腿疼了或哪不舒服要告訴他。「要圈?還是——想綁?還是打算怎麼?光送不說是讓我猜?」
「在床上哪來那麼多心思想東想西⋯⋯」Rae不覺得Fabian是對禮物有意見,不然也不會再放到他眼前,控制欲作祟?不,也不盡然,這人要主控時沒在講道理的。啃咬耳廓的溼熱擾亂他的思緒,轉得磕絆,只能抓住閃過的念頭胡亂拋出,「你這傢伙,也會有不安全感的嗎?」
「是誰沒頭沒腦?你應該知道我對模糊空間的看法。」自己可以態度模稜,卻不給人含糊其辭的機會。Fabian笑說不想在床上也可以換個地方,從容認下自己是個多重標準份子,也不否認Rae仰賴直覺的行事偶爾會讓他感到棘手,在摸不清脈絡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想聽,嗚嗯——什麼答案?」鎖鏈扣上,親手打造細鏈的藝術家記得合金成份比例,感受過熔淬時的溫度,卻還是第一次受其牽引,Rae被控制得當卻也絕對不輕的巧勁扯得呼吸一滯,麻癢從心口暈開漫向神經末梢。
「問我?」Omega的信息素難免還是會帶來影響,熟悉的氣息更是一種縱容,Fabian不想再等了。低語中他挺腰將自己送了進去,刻意放慢推進時不時停下頂蹭,一點一點撐開潤澤柔軟的甬道直抵生殖腔口,又有意逗弄,停在那處不緊不慢地小幅度挺動,「也許該問,你想要什麼。」
「哈啊、不知道⋯⋯」腦子糊成一團無法思考,或許Rae也真的弄不清自己想要什麼。他收攏五指帶纏繞其間的棕黑髮絲圈往胸口,唯一還存在的念頭就是來場激烈的性愛,什麼都好,被翻來覆去的操射,在圈縛中交付所有也行,怎麼都比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好,「先做嘛,你快動⋯⋯」
「是嗎,那就好好想。」
09
欲望的產生不是單方面的,最少這種情況不存在於Rae和Fabian之間,無論哪個層面。
懷中人在復健後的鍛鍊是肉眼可見地有成,不再削瘦得令人時刻顧慮造成傷損,呼吸及創痕蜿蜒之處也不再那麼驚動不得,這使Fabian能不錯地滿足要求,他的,還有他的。
被壓抑的暗潮終究是等來時機,破口一開,粗暴沖垮不夠堅固的防線,貪婪撲向殘存的斷壁,鑽進每一處縫隙瓦解頹垣;滿室駁雜交錯的木質香中心,灰綠眼眸將所有景緻收入眼底,欣賞那雙璀璨透金的綠色眼睛在操弄中迷離,又在換姿勢時短暫清醒,重現印象中精實柔韌的麥色身子沁出薄汗,坦蕩直率地用肢體和言語給予回饋,看著喜人,入耳舒心。
Rae沒有在翻來覆去中真正暈過去,卻也數次失神到出現意識斷層,難以分辨廝混過去多少時間,只記得一再被逼到極限,或者說他以為的極限。Fabian總是能捕捉到青年覺得耐不住想逃離的瞬間,用他的方法阻斷退路,證明Rae Yonamine的——嗯,潛力可探。
背脊壓上冰冷時Rae一個激靈,這回是牆壁窗戶鏡面還是磁磚?在重力下硬物闖進更深處,他昏眩地拋開壓根不重要的小疑問,攀緊也絞緊了身前的男人,不穩低喘鑽入耳中,察覺到什麼的青年彎出愉悅笑弧,控制肌肉夾咬埋在體內的肉柱,隨即被加劇的撞擊頂出短促呻吟。
Fabian將那聲嗓操到破碎才把抱著的人摜回床面,陰囊隨活塞運動拍上臀肉,時輕時重地蹭弄各處敏感,直將Rae往臨界點逼,夾在兩人之間的性器只能半勃,泌出的體液已從淡白到滑膩清透,從股股射出到隨頂弄慢慢淌出,Fabian進得更狠了些,反覆頂開不住纏吮的內腔口,肉壁吸附柱身細密地吸嘬令人迷亂,Rae Yonamine從軀殼到心神無一不圈在掌中這點更是。
低喘、呻吟、肉體碰撞聲混亂又和諧地交錯,精準把控的節奏不知何時開始失序,卻又未曾完全脫離譜線,保有底線是毋須言明的共識,他和他在最後一絲留存的理智中失控。
10
Rae再次回神,是Fabian將他擦乾了塞回棉被堆、緩緩挺入碾過每一寸濕熱軟肉時。他們什麼時候到浴室去的?Rae記不清了,殘存的印象是被扳著腿敞開在鏡前,眼見莖身狠狠沒入又用力抽出把自己幹得一塌糊塗,什麼都射了個乾淨也沒有要被放過,再眨眼就是沖過澡回到床上繼續的現在。
他們用自身伺弄足夠熟悉的彼此,精液灌進生殖腔,含不住的被抽送帶出穴口,積攢的快感飽脹到近乎折磨,Rae有預感自己又要被淹沒,卻不知道射無可射的情況下會面對什麼,求知者在探底深淵時也難免忐忑,他不安地伸出手按住對方結實的胸膛推拒,想爭取一點空間藏起禁不起更多的自己。
細鏈扯得青年袒露肚腹,Fabian輕巧摘下抵在胸前的掌,十指交扣,帶著一路向下滑過線條流暢的肌理,輾轉來到對方耷拉著的性器撫弄,那張似乎格外受藝術家青睞的臉湊得很近,他親暱用鼻尖蹭過對方的,呢喃了句你不想要?那先試這一次。這般場合下才會出現的音色帶喘又透點啞,是誘哄也是告知。
我——後語因遲疑哽在喉間,Rae覺得自己做不到,Fabian卻把他可以說得太過肯定,猶豫錯失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反悔機會。
潮紅染遍麥色,痙攣從Rae痠脹到極限的下身開始,甬道一陣陣收緊夾得Fabian進退困難,胯下性器被咬得更加脹硬,他低喘著掐住那截腰,猛力頂開熱情纏絞的肉壁。
點連成線、再交織成網,各處掀起的洶湧相互牽連,一波未緩又引發另一波非自主收縮,層層堆疊形成難以預測的迴圈,起伏不止的高潮間不明所以的空落感無端出現、迅速擴大,本能叫囂著要在被吞噬前找到什麼填補,Rae眼神渙散,手足無措地抱住Fabian深埋肩窩,熟悉的冷香湧入空洞,卻遠遠不夠。
還差了什麼?
也許是一個吻,或很多個。
「躲什麼⋯⋯那不然你親我⋯⋯」又一次想吻卻被避開,Rae叨叨著屈膝前頂作為抗議,體內的性器隨動作退出一截,大有你不讓我快樂就大家一起不快樂的意思,男人摸上腿讚了句練得不錯,將笑罵的青年扯回顛簸。
「親我——就現在。」命令得來揩去額際汗水的溫柔,指腹輕蹭頰側像是在感受溫度,Fabian在冷靜自持這塊很符合Beta的生理特性,作為一名Omega有時覺得這點挺好,有時又覺得爛透了,無視讓他惱得在白皙肩背留下爪痕。
「怎麼有人、這樣,光顧著操⋯⋯連親一下都不肯⋯⋯」委屈巴巴的埋怨沒有獲得心軟,還被翻過身換了個角度操,按住肩胛壓制的力道很重,青年只能陷在被單中喃喃那這麼重的支配欲又是哪來的。
「要親⋯⋯唔你幹什麼——」這回軟了聲換成懇求,恍惚間頸上的束縛鬆開,Rae眨掉生理性的淚水,身體比腦子更快地掙扎起來,又在Fabian俯身貼近時順從趴伏。
冷冽銳意刺入後頸,霎時顫慄四起,青年在滌蕩中渾身抽搐,翕張脣瓣虛虛含住的尖叫無聲。
11
密林樹血淌過煙燻木質,金屬熔漿侵染沃土,噴發的辛辣焚香在澆灌下更加張揚,掩護黑檸檬香匿入隱蔽,有形的僅一圈碎印作為錨點,無形的在應允下悄然圈佔大片領地,進退有據的表象下是毫不客氣的強硬。
這或許是一種侵蝕。
擁住脫力軟倒的青年,Fabian收斂起蠻橫送上親吻,輕啄抿走眼角水意、徘徊點綴麥金的小痣、含舔微顫脣瓣安撫,再慢慢封住哽咽纏舌尖吮啃,捉到細微回應才深入口腔,肆意掃蕩柔軟的黏膜,在脣舌交纏間剝奪Rae的呼吸,拆解Yonamine的意識,抽取Masaru的知覺,再捧起冷暖交錯的淡甜焰氣回填空茫。
也可能亦是場掠奪。
薄脣帶走睫毛尖上最後一點水意,男人抱起懷裡酥軟的青年走進浴室。
性質定義其實也不是那麼必要的事,起碼沒有收拾眼前這片狼藉重要。
「怎麼沒睡?」兩人安頓回整理到能睡的床鋪,Fabian左手點按手機螢幕、右手揉捏橫過腿上的另雙長腿,回覆完訊息對上還殘有迷茫的綠眼,有些意外。
「那我的。」Rae慢吞吞收回軟綿的腿,往罪魁禍首身上一趴,伸手就往對方那側床頭櫃上的項圈摸,好奇嘟嚷放那麼遠做什麼?無奈剛才的運動耗掉太多力氣,輕易就被拉回來在腕上咬了口。
「沒必要為什麼要戴,」按住埋在胸前亂蹭一通的腦袋,手指纏捲翹起的髮尾,Fabian再次查看青年光裸頸間,留有淡紅不可免,瘀脹倒是不至於,不過那也不影響他的決定,「離開東京前再還你。」
「好哦可以,反正你這幾天在。」藝術家向上挪了挪方便人按揉後腰,看著在眼前晃的白皙頸側又有了點新想法。
其實也不怎麼新,只是之前還沒備妥必要,遲遲未能執行。
「你肉舖挑肉?」暖熱在頸邊親親蹭蹭,還用手去摸拿牙去磨,Fabian調侃剛出就被刺痛襲擊,齒痕烙到藝術家精挑細選的位置,Rae卻好似還不滿意,舔了幾下又直勾勾地看,被打量的人無奈捏住青年下巴輕晃了下,「盯著我做什麼,有話就說。」
「⋯⋯那你先幫我戴。」Rae又伸長手去撈那幾只項圈,還是幸虧被當靠墊的人出手穩住才沒歪倒床下,他偏頭衝Fabian笑,湊上去親了一下,又一下,又又一下,那意思明顯是:我知道剛說好了,但還是先幫我戴。
「情趣歸情趣,你知道我不玩這套吧,圈地盤還用得著這外物?」男人挑眉嗤笑,用屈起的指背蹭了下青年喉結,闡述的語氣倒是認真。
對視半晌,最終基於對這顆棕色腦袋裡在轉什麼感到好奇,Fabian同意暫且配合。
談判成功的Rae Yonamine笑靨燦燦。
喀噠。
——喀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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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皮革圈住象牙白。「我挑的不錯吧?」
「嗯。好了,摘掉睡覺。」
「咦?」欣賞成果的Rae睜大眼試圖爭取。
「⋯⋯還不打算睡?行,可以再一會。」
「那你要去哪?」
「洗衣機停了,我去把床單拿出來。」
「什麼時候拿去洗的,我怎麼沒注意到⋯⋯」
「忘了,好像是進浴缸前。」Fabian揉亂那頭蓬鬆鬈髮。
酣暢淋漓的性愛能促進睡眠品質,前提是環境有被妥善收拾,能當下處理是最好的了,畢竟有些東西乾掉後特別麻煩。
縱然是屋主,作為被榨乾——不論是體力還是其他——的受累可憐人,Rae覺得自己置身事外完全只是剛好,心安理得地倒向沒太遭殃的枕頭,深吸濃郁氣息喟嘆一聲,窩進乾爽的被子等Fabian回來。

「⋯⋯嗯?」沒有啊。滑SNS打發時間的Rae一臉迷惑,差點沒發現回來的人。
「看什麼呢那個表情。」
「沒,隨便看看。要睡了嗎?」
「你要是還有力氣——」Fabian一臉我很好說話地伏到Rae的上方。
當然,只是玩笑。
沒有再爭取到更多時間,藝術家頸間的項圈被收走,留待下回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