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作堆》

《送作堆》


※ OOC預警

※ 寫文很慢又很懶

※ 哨兵布 x 普通得(本章布儡出場濃度1%)


伊得掰斷了樹枝,還未長開的嫩芽在尾端微微顫著,像是搖開了陳年且密封的罐子,空氣中隱約帶點露水的氣味,使得窒悶的煙硝緩解了幾分。

戰事頻傳,來自敵國的攻擊經常震得整片土地晃蕩。伊得本沒有太多的感受——反正自有記憶以來似乎沒過上幾天安生的日子——直到育幼院的院長收到另一封加急信函後,立刻召集了院生們,準備往內陸遷徙時,他才模糊地有了些許時間加快流速的錯覺。

要帶些什麼啊?逃難二字帶給他的情緒,與其說是緊張,反倒是新奇更上一分,伊得無聊地翻著他為數不多的行李,翻揀挑剔,審視回憶般判斷物件給予自己的價值。

一塊以繩串起的閃耀石頭、一件縫補多次依然暖和的外套、經常受傷而特別私藏的ok繃,還有碘酒消毒水等等……戰爭時期昂貴的限縮品,被他盡數藏在小箱子裡。伊得拽了拽覆蓋在行李上的衣服,天藍色的布料把東西掩得嚴實。可不能被發現啊,畢竟都是哥哥姐姐們的好心。

非哨兵也非嚮導,國家給予特殊身份享受的豐厚資源,伊得什麼也拿不到,畢竟也無法在戰時把能力獻給國家,累贅一般的存在。他偶有憤慨但也只能接受,安慰自己說沒有借用彼方世界的本錢,也無須總是對著虛空交談,不明就裡地惹人心慌。

孤兒們的身分零散,大多都是普通悲情的身世,就算偶爾有榮升成哨嚮的人,也會迅速地被帶走,胡亂填補前線無止減少的軍備缺口。

伊得不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哥哥姐姐說著之後會寄信回來喔,卻又總是簡筆的感謝信,制式的、冷峻的,像是永恆消亡一般僅在伊得記憶裡生動活過國家龐而浩大,無法顧及一顆顆脆弱且急需親情彌補的寂寥。

軍方可能是這樣想的:孤兒們是在戰爭時候最寶貴的資源,背後沒什麼靠山,前方路途漫散傷口,似乎誰都可以從他們身上刨點好處下來。

帶著怨氣,伊得喀地一聲關上他的箱子,跟著院長進入走道窄細的小巴,院生們睡得沉,伊得只覺得頭痛難受,鼻尖嗅到一縷清新的草木氣息。

在宛若樹海的夢境裡,往他也不知道終點的小徑走去。

 

伊得被院長叫醒時恰逢深夜,高聳的建物將月光遮擋,細小且錯密的窗黑漆漆地,像是被怪物逐一戳刺而展露的殼,伊得警惕地看著院長,懷中緊摟的箱子給他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他向後退一步,頭緊緊地靠在椅背上,頗有死不離開的架式。

「這裡是哪?」睡得太久,他詫異自己喉嚨的聲音嘶啞。頭又更痛了,身體像是灼燒頒不斷發熱。發燒了嗎?他昏沉地想著,而院長欲言又止,小心地在他的頭上輕輕揉了揉。

「這裡是塔,伊得。」院長說,「我們需要接受檢查,確認你究竟是哨兵還是嚮導。」

伊得愣住,想起他們確實分了兩輛車離開育幼院。路上的石子喀啦作響,向左右拉遠而離去的車輛,地面的軌跡一如他的人生,似乎再無重疊的機會。

 

哨嚮的生活枯索難耐,軍事化的管理比育幼院的生活還沒有彈性,堆疊的衣服一定要對齊格線,連垂墜的帽繩都得塞在小口袋裡,伊得不是很適應,但餐食足量這件事讓他願意容忍。

——搞不好是誤會呢,伊得吹熄了十八歲的蠟燭,樂觀地想著。塔的大門只在接受新人與請離舊人間開啟,他曾看過許多有哨嚮跡象,但一直到十九、二十歲都還沒有正式進化的人被客氣地請出塔。

倒也不是種浪費,應該說這樣的人才是大多數,哨嚮太可貴與難得了,塔的作用僅是培養,若真的進化了還會往更高的樓層搬遷,重新學習與先前領域完全相異的知識。伊得想著自己學到的槍術與攻擊,先備軍人聽起來也頗為帥氣。

寫得一手好字,伊得被長官提拔,在制式公文和熱燙槍械間也解過往的信件含意。哨嚮對於國家來說既機密又危險,墨漬滴滴答答在紙緣攀爬,他向著一個個別離的家庭說著他們的孩子在前線英勇瀟灑,好奇著那些家庭的怨憎與冀願,並揣摩著自己僅有模糊面容的父母會怎麼對自己。

若可能的話他還真想聽一聲誇讚呢,盡可能減少平生家庭的不滿,也收留孤兒,國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伊得把話藏在心底,倉促用完餐後向同梯告別,拿著被資料夾保護妥當的紙張,上面瀟灑地簽著畢業後去留的申請書,橫勾劃撇異常有力,他走到門口時還自得自己大頭貼的帥氣。

「……希望有帥哥,嘿嘿。」伊得站在門口端詳照片,等待長官的會議結束時,腦中暢想著自己的志願。那座普通且亟需基層人力的島,或許能帶他回到小時候的住家位址。

「恐怕你的希望要破滅了。」長官開門後,僅瞥了眼他的申請表便明瞭伊得所求,同時給了他的這句話,伊得久久沒回過神來,滿是困惑的眼。

伊得發出疑問的音節,手中的紙甚至還沒攤給長官看,他略略曲緊指頭,對於長官的話語感到困惑,「我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最新的計畫——」

剩下的話語伊得聽不清,他的腦裡不斷震驚著軍方的不要臉程度,竟透過血液與不間斷的人體實驗,用以創造一個完全符合適配度的人造兵器。

 

布儡。他們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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