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zza6402的打碼蛋

pizza6402的打碼蛋

噗浪旅人

轉蛋台

女將軍×和親公主

中國古風世俗枷鎖之戀Paro


《打碼打碼》


將軍與公主第一次相遇,是在宴席上。

將軍乃當朝名將凌山將軍獨生嫡女,祖上為開國功臣,然而榮華不過幾代,聖恩便已轉成忌憚。

皇帝認為凌山將軍家無嫡傳長子,自凌山將軍以後將再無軍功,故需歸還兵權——然而這話不免令人寒心。凌山將軍髮妻是當代名震天下的神醫徒弟之一,正是因沙場刀劍無眼緊跟其夫君,在一次敵人奇襲中喪命,可說是為國捐軀。妻子死後,凌山將軍選擇不再娶,獨守自己寶貝的嫡女,私下將一身帶兵打仗、舞刀弄槍的本事竟皆交付。

正當凌山將軍煩惱交付兵權後鳥盡弓藏之急,嫡女將軍要求直面聖上,揚言自己能擔當武將大任。

朝廷轟然,文官斥責女子不應干預朝政,武官嘲諷女子應回去繡女紅踢花球。

於是將軍以天生神武之力,與一桿家傳精鐵長槍,獨挑當朝所有武將,無一落敗。

見此,上任皇帝選擇給予她一個機會——帶兵,征戰沙場。於是年方桃李的她,又花費數月時間整頓軍紀,將不服氣之人治的服服帖帖,再帶著三千兵力痛擊五千外族鐵蹄。

至此,再無人敢唏噓凌山將軍未生一子傳承武學,而是紛紛恭喜他生了一個好女兒,不輸男子分毫。

如今,將軍要做的,不是毆打塞外民族,也不是帶兵練操布陣,而是護送公主前往和親。

當今聖上有三位皇女,其中一位便是這位公主,其母難產而亡,係由宮人從小帶大。

母族不顯貴,很自然在宮中也是受忽略的,被推出去作為和親工具時更無人替其說話。

朝堂上外國使節和皇上說著甚麼,宴會載歌載舞,慶賀兩國友誼將因和親長存,公主端坐一側垂首。

將軍第一次見到公主就是在這樣的宴席上。

公主妝容精細、點絳紅唇,盤了高髻,一頭點翠金簪,卻面色沉靜、端莊,又彷彿空洞地無視了世間最繁華之景。

之後將軍再見到公主,就是在和親隊伍裡。

「啟稟殿下,軍馬已備,隨時可發。」將軍對著帳內的人說道。

帳內人影頓了頓,緩步走出,公主並無上次一般盛裝打扮,僅長髮以銀簪綰成一髻,衣著也樸素許多,甚至是穿起褲裝。議論官家服儀是大不敬,將軍只掃過一眼便不再注視。

「辛苦將軍了。」公主說。

將軍不置可否,她不太習慣和貴族女子相處,那些人彷彿瓷器一般容易碰碎。不過──

「殿下,那些專門侍候的隨身宮女呢?」再怎麼落魄不受重視,基於和親出嫁的面子上,總該有一隊人隨侍在側才對。

「打發去灑掃做工了。本宮自可打理。」

將軍微微挑眉,也沒想像中金貴嘛?看來那群侍從宮女對不被待見的皇女十分冷落。否則從小被伺候大的皇族,身邊沒人使喚是挺難受的。

來到馬車邊正要扶著公主上車,公主卻道:「本宮有一事相求將軍。」

「求字不敢當,殿下但說無妨。」

「本宮想學騎術。」

「殿下想學騎術?」將軍問,「軍中的馬性子雖非剛烈,亦非初學者可駕馭。末將斗膽,敢問殿下為何學習?」

「這是本宮第一次出宮,亦不知到達黎國後能否再出深宮。願趁此際,一睹我朝江山。」

將軍思索片刻:騎術本非一朝一夕可練成,路程顛簸,又有不希望兩國聯姻的其他勢力虎視眈眈,危機四伏——

「若殿下不覺唐突,不妨與末將共乘。」

在將軍的扶持下上馬,被纖瘦有力的臂膀環繞,背後靠著別人的胸膛,公主一開始雖有些赧然,但轉念將軍亦是女兒身,便不覺有什麼了。

路途中,將軍發現公主雖深居宮中,未曾踏足,卻意外對各地民情有所了解。她知道途經南方各縣所盛產的農作,亦知道此行不借道川陽可更快到達,更知川澇災情後的民不聊生、瘟疫橫行。雖不說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此番見識卻也不是一般被冷落深宮之女該有。

「殿下可曾進學?」

「進學時,僅學過一般的詩書禮樂與宮廷教規。」

那是如何……

「此去不知何日歸,本宮告訴將軍也無妨,」似是看出將軍的疑惑,公主道:「皇子進學宮殿旁有一處廢棄暗道,本宮常隱於暗道處聽學。父皇並未讓皇女進學過多,但本宮自有法子。」說到此,公主的臉色微微一亮,彷彿整個人充滿生氣。

她是期待著更廣闊的世界、遠在廟堂以外的江山,但終日走不出宮門的囚鳥。

狗皇帝糟蹋了一個女人,再糟蹋了一個女兒,真是造孽。將軍在心中大逆不道地想到。

這一刻,將軍終於不把她當作一位普通的皇女。

「若殿下有興趣,末將便和您分享幾件風俗趣事?」

「直呼本宮名諱即可,將軍不用客氣。」

「末將便斗膽與殿下互通名姓了。」

是夜,公主對一路上將軍描述的見聞甚感興趣,便提議合帳同眠。本雖於理不合,但將軍作為本朝前無古人的巾幗女將,和公主合宿倒也無妨,甚至更能保護公主的安全。

「妳會下棋?」公主見到帳內角落擺放的棋盤,不住問道,「可以教教本……教教我嗎?」

「有何不可。」想著和親之路剛開始,夜間閒來無事,教一下也無妨。

漫長的和親路途,便在公主與將軍友好的氛圍下展開。

公主殿下並不嬌貴,相反地,獨立地令將軍訝異。

公主亦相當欣賞將軍,作為毫無自由可言之人,她十分欣賞這位硬是衝破世俗成見,剝下朝廷文武百官乃至當今皇上面子的人——本朝開國以來有這本事的女人,將軍是獨一份。

對於國事,公主的見解未免生澀,但常可見其細膩不同男子的想法。而將軍的觀點犀利而直接,往往三言兩語直切癥結。兩人的棋局也從公主一開始的生澀、將軍的讓子,到後來公主幾日可小勝一局。

她們不過相識十數日,便彷彿相交數十年的金蘭,將軍強勢而直接,但公主溫和而婉轉。

本以為和親之路終將平靜無波地完成,未曾想,那些不希望兩國聯姻的勢力大有人在。至徹底踏出國境後不過幾日,公主便被驚醒──

帳外傳來金戈交擊之聲,有人大吼著敵襲,燈火少見地於深夜通明。

將軍早已不在帳內,她總是警覺,往往公主一個翻身便能使她驚醒,且目光炯炯、渾然不似沉睡之人。

之後數日,這些暗殺襲擊便無停過,公主懷疑這是她十幾年來最受關注的時刻──畢竟在宮中,也並非每個人都想殺她。

有一次,將軍回帳以後,她聞到一股血腥味。

「將軍……妳受傷了?」公主焦急詢問,「軍醫呢?怎地不給妳包紮?」

「本次隨行軍醫只有男性,除傷筋斷骨外,我都可自行處理。」將軍渾不在意地脫下甲冑,「何況,不也有公主可幫忙嗎?」

公主看著將軍流暢結實、意外瑩白的身體,不知為何有些臉紅。但看到那刺目紅色傷口又轉為心焦。「來吧,我幫妳。」不大熟練地處理完傷口後,她匆匆拿起藥罐。然而塗藥過程中,她發現將軍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疤。

「這些……」公主震撼地看著她的身體。

「──征戰沙場,本就是頭顱懸在褲腰帶上。」將軍淡淡道。

公主不知為何,竟一陣鼻酸。將軍的骨架並不是十分大的,她身形雖優美漂亮,然並無男子的厚實──她仍舊以自己的肩膀,承擔起了國家的性命、將軍家的興衰、將士的血肉。每一項都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職責。

「嚇哭了?」將軍看到幾滴晶瑩的淚珠滑下,不知怎地,伸手拂去。「公主殿下,比我慘的,多有人在。」這樣嬌貴的公主,該怎麼在黎國宮廷裡生存呢?她輕輕嘆了口氣,擁她入懷。

聽著將軍沉靜的心跳聲,公主知道,自己把一顆心託給她了──託給這位比任何男人都強悍,卻待她比任何人都溫柔的女子。

這注定無望,她只能百倍珍惜現在的相處。將軍的想法,她不敢想,更不願想。

將軍此後是隱隱知道公主的心意。但她總認為,比起兒女情長,她更適合戰死沙場──於是她選擇無視那秋波繾綣,柔情蜜意,謹守禮節。從那次略為踰矩的擁抱後,她和公主的肢體接觸更少,連馬匹也選擇不再共乘,而是分騎兩匹,隨侍在側。

直到一次,不知怎地,布置好的防線被突破,數支流矢從本應有士兵駐守之處射向將軍──「將軍!」公主不知從哪地衝出來擋在她身前,將軍心理一緊,趕緊拉過她,長槍一甩掃落箭矢。

「不是讓妳待在車內別出來嗎?」將軍大吼,將公主緊緊護在懷中。

「車內也不安全!有幾支流矢飛來,侍衛只好護送我來。」公主說著。

將軍一陣後怕,若是當時她反應再慢些──「那妳為何擋在我身前!胡鬧!」

「妳沒事就好了。」公主小聲說著。

「妳也不能有事!妳是──」將軍突然啞住——她是甚麼?本國公主?聯姻犧牲品?黎國未來的皇后?

亦或是──她最不希望受傷之人?

那一刻,她終於也知曉,自己早已陷於公主之溫柔鄉。

入夜後,她邀請公主至帳中,久違地對弈一局。

「將軍怎地今晚有空?不須早些歇息嗎?」自從將軍有意無意地避著她後,她們便不再互稱姓名——除了白日實在危急——兩人亦有幾日未合帳而眠。

「算一算,今日恰是乞巧節。若朝外望,興許能見牛郎與織女同耀。」公主自顧自地說著,但將軍並不說話,公主只得藉著燭光,痴痴地望著她。

便是只有一刻待著,兩人都不語,也是幸福的——畢竟這或許是最後一遭,一同過乞巧節了。

公主倍感珍惜地執子落子,盡力延長這局對弈。然而將軍似乎狀態不佳,很快就輸給了公主。

「贏了。」公主說著,並不十分開心。將軍身體不適嗎?或是想要趕快擺脫她?她關心、焦急卻不敢過問。

「是,妳贏了。」將軍終於從棋盤中移開目光,將一粒棋子擲起。

她拉起公主的手,將棋子放入她的手中,再將她的手連同棋子慢慢握住。

那一刻,公主贏得了這場對弈,和她此生最珍貴的寶貝。

往後幾日,兩人不再疏離,越發如膠似漆,同吃同住。但軍營裡無人多想,只當她們義結金蘭。

公主卻是一日日更不快樂。

越幸福越患得患失,她逐漸食不下嚥,往往一宿未能闔眼,整夜地看著將軍的面容,將她刻畫在心。

將軍看著她一日比一日憔悴,鄰國已近在眼前,這段露水姻緣終究隨著晨光蒸發消散。

一日夜裡,公主終於忍不住痛哭:「將軍……妳殺了我吧,將軍……」她怎能忍受嫁予他人?榮華富貴味如嚼蠟、權傾天下卻是籠中鳥,這難道是她想要的?

將軍靜靜地看著她,輕撫她髮梢,擁她入懷。

「妳真的想死?拋棄未來可能的榮寵,拋棄皇女之身,拋棄世間一切?」

「我在世間擁有的一切,只會將我推遠妳。而妳卻是唯一愛惜我、疼寵我之人。」

將軍擁著她,思忖良久。

「好。」似是終於下定決心,將軍道:「我的母親是當朝神醫的嫡傳弟子。有瓶利用我母親的醫書記載製成之毒藥,原是我父親防止我被俘後受辱,特意尋覓藥材後做成與我。為了將軍家,我無法予妳共赴黃泉,便予妳清白地在奈何橋待我之機會。」她拿出一直掛在脖頸上的小瓷瓶。

「這個機會,妳要不要?」

這一刻,彷彿世間一切嘈雜離去。風未喧囂,月明星稀。

——天上星河中,牛郎織女又再次離別了吧?公主突然想道。

隨後她決絕地擲起藥瓶——

「山無陵、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公主她最後親吻了一次將軍,便仰首將藥一飲而盡。

此後世事,便是全然不知了。

再一次睜眼,卻見陽光灑落,滿院花朵爭妍。這是地府?竟好似人間明媚。她恍惚地想著。

「妳醒了。」將軍在一旁輕輕撫她頭髮。

「妳──怎麼,我沒死?這是哪?」公主驚訝地坐起,發現自己仍有體溫心跳,竟身在將軍家院落中。

原是將軍早已接過祕密軍報,和親之國將有叛亂,原有君主將被推翻。便趁此給予公主假死之藥,對外稱其難捱路途顛簸,水土不服而亡,就算鄰國想追究也有心無力──他們的皇位尚不知鹿死誰手呢?

而皇帝更不在意這顆棋子,暗暗查訪以後,便不會多說甚麼。將軍暗渡陳倉輕而易舉──但在那之前,她想確認,公主是否的確想拋卻富貴榮華,跟隨她一生戎馬,過著危機與死亡相隨之生活。

這是她給公主最後的溫柔──但凡她有半點不願、畏懼生死,她都可趁亂將她送往別處,給予她一個全新的身分與豐厚的田產,然後與她分別。

她不該讓飛出囚籠的鳳凰,再承受沙場的危難。

現在,這隻鳳凰已棲息在她的臂彎,永遠逃脫不出了。

公主了解來龍去脈,氣的三日不願理她──奈何抵不住將軍的軟磨硬泡,終究狠不下心。

後世史書記載,千年歷史中,有數位巾幗女將,其中最具智略、戰無不勝之將軍,她有一位女副將,對她的戎馬生涯功不可沒。

「凌山將軍之嫡女,巾幗不讓鬚眉,戎馬一生。花信之年,得一副將,同征沙場,戰功赫赫。皆一生未嫁,帝憫其老嫗而無所出,賜號封地,一世聖恩,為將軍家末代。」


[END]


後記:

因為多是戰鬥、和親橋段,沒有用太多詩詞古句。希望還是能帶出古代的氛圍。

最後一段古文寫的很白話,但還是稍微解析一下:「凌山將軍有一個嫡女,不輸給男子,一生都在打仗。在二十四歲時,得到一位副將,一起征戰沙場,戰功無數。之後一生都未嫁娶,皇帝憐憫她們都是老女人了而沒有孩子,所以賜予官位和封地,她們受到皇上恩惠,將軍家從此沒有後代。」

這裡微微說一下,下一任皇帝其實是將軍拱上位的,她擇好明主後告知當時還是皇子的皇帝她跟公主的關係,讓他放心——只要她們一生未嫁給男人,不生出孩子,兵權自然會回歸皇帝手中。所以後面將軍家才終於沒有被逼迫交付兵權,還獲得新任皇帝恩惠。

以上,謝謝蛋主讓我看到香香的孩子們,寫成這一篇故事。


Report Page